第4章 魔胎

「很簡單，保護老夫。」

「保護你？」夜末眉頭一皺。

「不錯，我老人家乃重傷之軀，正被仇家追殺……」血水晶中傳出詭異一笑，接著道：「而你毀掉了我依賴的傀儡，不正應代替它保護我嗎？」

夜末知道，傀儡就是那條渾沌凶獸，只聽他不忿的道：「你還有臉說，若不是想要吞噬我的靈魂，我又何至出於自保除掉它？」

「那是沒辦法，不同的傀儡育養的方法不同，而老夫的傀儡唯獨需要吞噬靈魂才能長期為我所用。」

說到最後，血水晶中的聲音越發無辜，這番借口卻是將夜末氣的夠嗆，只聽夜末怒道：「就算如此，你的仇家何等強大，又豈是現在的我能夠抗衡的！」

沒錯，血水晶既然能將渾沌這樣強大的凶獸收為傀儡，其仇家定然非同小可，而目前的夜末，初啟超能內核，就連厲害點的修武者都奈何不了，又如何保護他。

「大可放心，短時間內，我的仇家找不到我，利用此間，老夫助你破解五行廢體，你只需在此期間提升你的詭異能力保全我，防止意外發生，等我傷勢痊癒，你我就兩不相干了。」

言於此，發現夜末沒了動靜，血水晶中接著道：「老夫知道你個小娃娃心高氣傲，不願被我束縛，但你想到沒，若不是我，你也不會紮根這個世界，雖是你不得不接受的唯一選擇，但是，不也挺好嗎，難道你不願享受這種心有所依的感覺？」

夜末的沉默，正因他想到了琪兒，聽血水晶如此一說，他沉吟一陣，道：「沒錯，我願生活在這個世界，這也是我目前的唯一選擇，既如此，不管你身份如何，仇家如何，我答應保護你，交換的條件就是破解我的五行廢體。」

他斟酌利弊，若是不答應，就會死於五行廢體，答應又可能死於那個所謂的仇家，但當前兩方卻是可以相互制約，等自己意念操控略有所成，也就不用顧忌太多了。

「那……我們可就說定了，從今以後就是夥伴了。」血水晶中那蒼老的聲音不復陰冷，似乎慈祥不少。

夜末可不想吃他的糖衣炮彈，冷冷一笑，道：「說什麼夥伴，老子可信不過你，記住，你為了活命，我也為了活命，我們只是相互利用，最純粹的利用關係，懂嗎？」

血水晶未說，夜末大致猜測，老傢伙是見識了自己的超能力后才想依賴自己。而對於自己的意念操控，他有著十足自信，雖然初啟內核，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大作為，但隨著意念逐漸升級，在這個世界絕對是大殺器。

「也好，以滿足各自的條件為前提，利用就是我們的本質關係。」

血水晶似乎不想多做計較，話鋒一轉，道：「今後，你稱老夫為浣翁即可，至於那仇家，到來時，老夫自能察覺，以你現在的實力，也無需特別準備，還有就是老夫真身，由於重傷不得不隱藏在這塊赤血水晶中，傷勢稍有好轉，老夫自會出來見你。」

「知道了，現請告知，破解我的五行廢體，該如何著手。」

不怪夜末心急，而是當務之急，正是他的性命。

……

墨家後山，峭壁之上。

四方漆黑一片，詭異的血光照亮夜末周身幾米。

望了眼漫天瘴氣，夜末看向懸浮身前的赤血水晶，「按你所說，想要破解五行，須先修武，那要如何修武？」

「你要知道，五行廢體致死的本質，就是導致丹田無法被動攝入元氣，逐年枯竭，而人體生機大多存在於丹田，丹田一死，身體也就隨之死去。

這其中，丹田，無論對普通人還是修武者，都至關重要。

只不過，凡夫俗子僅能被動吸收元氣，對其來說，元氣相當於空氣一類，對人體生機尤為重要，而修武者除被動吸收元氣維持生機，亦能主動吸收周圍元氣進入丹田，轉化戰氣，用於修鍊。」

說到這，等夜末理解了，赤血水晶繞著他轉了一圈，接著道：「你的五行廢體在短時間內是無法破解的，想要延長你壽命再去尋那解決之法，當下只能靠修武來主動吸收元氣，強制性向丹田灌輸元氣。」

「若是修武，我該如何吸收元氣？」夜末問道。

浣翁未直接回答，而是沉吟道：「凡人若修武，乃先行修鍊戰力至九乘，鞏固體內的九條元脈，使其能吸收外界元氣供給丹田，而你卻沒有元脈。」

「凡人皆有，為何我沒有？」夜末疑惑。

「這個問題問的好，那你說說，為什麼男人有小弟弟，而女人沒有？」浣翁反問道。

「因為女人沒那方面能力，她們不需要。」

「不錯，正因你沒那方面能力，所以你不需要！」

夜末：「……」

「丹田對元氣的主動吸收，是以能被動吸收為前提的，你是五行廢體，天生就不能被動吸收天地間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元氣，所以你亦是無法主動吸收元氣，體內隨著你的誕生也並沒有衍生出元脈。」

聽了這番詳解，夜末無語，這尼瑪比喻神了，有木有！

「那……既沒元脈，又不能吸收五行元氣，老子還修毛的武啊！」被甩了半天，夜末怒了。

「這就是老夫將你帶來這的原因。」

浣翁將水晶血光朝天發散，「看，這恆淵大陸，只有那一年出現一天的漫天瘴雲不屬天地五行，你不能吸收五行元氣，卻絕對能運用你那詭異能力納入瘴氣為己所用。」

「可那瘴氣腐蝕性極強，劇毒無比，我這肉體凡胎的若是吸收了，豈不翹辮子了！」夜末急道。

「桀桀。」浣翁得意一笑，道：「這就是你五行廢體唯一的福利。」

「你是說……」夜末一驚，繼而臉上流露欣喜之色。

「不錯，五行廢體，也可稱為五行奇體，因其五行皆具，乃是千年難遇的毒瘴不侵之體。」

腦筋一轉，夜末壓下激動的情緒，為難道：「可我不復當初，沒辦法飛到天上，又該如何吸收瘴氣？」

「這個簡單。」

浣翁話音剛落，一隻怪異大鳥撲扇著翅膀出現在夜末視線中，盤旋在血光範圍內。

「這是只一級畏獸，名叫迅疾鷹，受到老夫的召喚，前來祝你一臂之力。」

聞言，夜末直愣愣盯著那頭尾足有丈長的迅疾鷹，不知該說什麼好。

似是猜到夜末所想，浣翁一笑，道：「老夫並沒有你那種詭異能力，這隻畏獸乃是受到老夫對方圓幾里的威懾，不得不聽命老夫。」

雖是心中驚異，但想到吸收瘴氣要緊，夜末沒再多想，翻身上鷹。

這是夜末第一次騎在鷹身上，翱翔空中，感覺還不錯。

有著浣翁發散血光在旁照明，夜末駕鷹直衝天際。

「喂，老傢伙，這隻鷹萬一不聽你的話了，會不會將我直接摔下去啊？」夜末擔心道。

「老夫雖實力不在，但號令個區區一級畏獸不在話下，而且，今日乃萬魔遮天，天地死寂，連陣風都刮不起來，也不用擔心它受驚，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聽了這番話，夜末安心不少，但同時，心中對於浣翁的本領與身份揣測不定，料想他也不會跟自己擺明了說話，夜末也就不詢問什麼。

迅疾鷹不愧迅疾兩字，只是區區一級畏獸，卻不到半刻鐘就貼近雲層。

「你雖是五行體，但瘴氣入體后，身體還是會稍有不適，切記，一定不要慌亂，用你那詭異能力緩慢將瘴氣推入腹部丹田。」

經浣翁提醒，夜末不再耽擱，有把握后，直接用出意念操控，控制著上方瘴氣絲絲縷縷飄來。

深吸一口氣，夜末一把扯掉上衣，控制一縷瘴氣接觸腹部。

皮膚絲毫無損，毒瘴不侵，果真不假！

借著血光，見那瘴氣，翻騰著烏黑的氣浪，乍一接觸活體，瘋狂融入。

夜末不敢大意，按照浣翁所說，凝聚意念力，指引正待擴散四肢百骸的瘴氣進入丹田。

如果夜末能夠內視的話，絕對會發現，隨著瘴氣的侵入，本是因無法吸收元氣而常年萎靡不振的銀色丹田，正逐漸化為黑色，猶如一顆鮮活的心臟般劇烈跳動起來。

與此同時，夜末額頭青筋一跳，無法忍受的劇痛從丹田襲來。

深知被耍，夜末怒道：「老混蛋，你不是說吸入瘴氣只是稍有不適嘛，這種感覺，簡直猶如硬生生的掏心挖肺！」

「哎呀呀，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你還想破解五行廢體？告訴你，你以後要吃的苦還多著呢。」

浣翁倒是對自己的謊言頗為無所謂，反正吃苦遭罪的又不是他。

心中有氣，卻又礙於吸收瘴氣，無法發泄，夜末只能作罷，專心於瘴氣吸收。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眼看著迅疾鷹馱著個大活人都快體力不支了，可那瘴氣仍在源源不斷的輸入夜末丹田。

疼痛越發難耐，丹田彷彿被灼燒一般，夜末不禁大聲痛叫。

「混蛋，還要多久啊，老子快廢了！」

浣翁就像沒聽到一般，似是在赤血水晶中閉目養神。

時間慢慢流過，天上的瘴氣逐漸稀薄，最終，蔚藍天空，烈陽探出，普照大地，乃是萬魔遮天已過。

再看夜末，早已因超越極限的劇痛，昏厥過去，周身聚集著未來及吸收的瘴氣，奇怪的是，意念操控早已停止，而瘴氣仍舊爭先恐後的湧入丹田。

直到最後一絲瘴氣沒入夜末丹田。

「唳——」

迅疾鷹一聲悲鳴，向地面俯衝而去。

臨近地面時，扇動最後一次翅膀，緩衝撞擊力，繼而，轟的一聲，迅疾鷹沉沉摔下，已奄奄一息。

如果此時的夜末清醒，一定會看到，迅疾鷹口鼻已經竄出黑色污血，乃是在他吸收瘴氣之時，迅疾鷹就已經被微量的瘴氣侵入體內，導致生機喪失。

赤血水晶懸浮在夜末頭上，似是完全沒注意到無辜慘死的迅疾鷹，浣翁的聲音緩緩傳出：「桀桀，不愧為五行奇體，魔瘴初入體，丹田化魔胎，雖仍是不能被動吸收元氣維持生機，但主動吸收五行元氣轉化瘴元氣，卻能延長你一年壽命。」

沒人能看見赤血水晶中，他那真實的面部表情，也許是欣慰，也許是殘忍，又也許……是陰謀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