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歷劫
簫之靜離開之後,雲藯道人前往主峰。玄星宗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座山峰,其中三十六座是主要的山峰。玄星宗最重要的三個地方分別是主峰,玄星閣及藏書閣。,主峰是門內重要的議事之地及掌門居住的地方,藏書閣則儲存了宗門兩萬年來典籍秘籍,玄星閣是用來占卜玄星宗大小事務的地方,防衛最為嚴密。
雲藯道人站在主峰外,看著今日級別異常高的護峰大陣,心裡不禁打起了鼓。究竟是何事?等她踏進主峰正殿,見到大廳坐著的各位長老事,才意識到,事情只怕有點嚴重。不止她心裡打鼓,在坐的,除了掌教和徐長老,心裡都在納悶呢。
掌教在上首團團轉,見雲藯進來,大手一揮:「不用行什麼禮了,快坐下。」
「是。」
「那師兄就直說了,你那徒弟,你那徒弟是個祖宗啊!!」
於是,就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雲藯氣極,設這麼嚴密的防衛,召這麼多為長老,就是為了當眾埋汰她徒弟的嗎?!她的徒弟有多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靜兒天資絕佳,勤於修鍊,善待同門,孝順師傅。自己捧在手心,千喜歡萬喜歡的弟子,竟被掌門說得一文不值!她還站在這裡,沒有奪門而出,已是多年的涵養所致了!
鍛劍閣楊長老見掌門情急之下,表達有誤,致使雲藯誤會,連忙上去與雲藯解釋:「師妹,掌門師兄不是這個意思,一急之下沒說好,你坐下來,聽徐師兄將來龍去脈說與咱們慢慢道來。」
被楊長老這軟和話一說,加上眾人紛紛勸阻,雲藯道人也冷靜下來,確實沒有道理啊,只怕今日之事與自己的弟子有關了,故又重新坐了回去細細聆聽起來。
徐長老捋了捋花白的鬍子,臉色凝重,開始緩緩道來:「大家都知道,我身為玄星閣長老,每一月都要為宗門算上一卦。我在修行實力上不算突出,然在占卜一道,還是較有心得的。然而半年前的一次占卜,幾乎耗盡我一身靈氣,卻什麼結果也沒得到,宗門前途彷彿被蓋上了一層煙霧。我昏迷四日後醒來,意識到,玄星宗將有大事發生了!諸位可能不了解,在占卜一途,只有兩種情況是占卜者占卜不出什麼的。第一種,就是占卜者自己本身的運勢未來。這第二種,就是被高人以更高深的法術給遮擋住了。」
「可是師兄你......」雲藯只覺得全身發冷,徐師兄的占卜之術在上界已是頂尖啊!!
「師妹別急,聽我講。」徐長老語氣雖然輕緩,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寒風刺骨,「我玄星宗身為上界八大宗門之一,素以占卜著稱,而其他七大宗門皆不涉及占卜,更無什麼像樣的占卜師。且占卜一途,無師不可自通。我是玄星宗占卜一途成就最高之人,可以說,整個上界,再無比我更精通占卜之人了。」
「是,沒錯。」
「的確是這樣。」眾位長老紛紛相視點頭。玄星宗就是憑著高超的占卜之術而躋身八大宗的。
「再者,玄星宗的運勢卦盤,是經過歷代玄星閣長老加固的,旁人不可窺視,即使是我,也只能進行推算而已。」
「那這到底是誰幹的?我怎麼給你繞糊塗了啊?」刑執堂嚴長老問到。
「所以,」徐長老繼續說,「這就是師妹剛才說的問題了,既然上界不可能有人比我厲害,那麼,只可能是......」他指指上面。
「你是說,仙.....」雲藯道人驚呼出聲,急忙噤聲。
「不可說,不可說啊。」徐長老超朝眾人揮揮手,「意識到這一點,我哪還躺得下去,嚴令玄星閣弟子不可對外透漏半個字關於我昏迷的事。我自己去藏書閣搬了許多宗內的典籍,開始一次一次往前推算。終於,就在幾天前,我推算出,三年前的玄星宗的運勢發生過很小的偏離,幾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然我細看之下發現,這偏離主的是離位,意正南,正南為帝王專屬,也就是說,三年前,有個出身皇族的人來到了玄星宗。我連夜將此事報告給掌門,詳查之下發現,三年前進入玄星宗的,果然有三人是出生皇族的,分別是雲藯的弟子簫之靜,簫之靜在外門的堂妹蕭之笙以及同是外門弟子的韓羽,這三人分別出生凡界的梁國和納蘭國皇族。蕭之笙是五靈根,至今沒什麼修為;韓羽是四靈根,現如今為鍊氣三層。而簫之靜,雷系天靈根,短短三年已近築基。這三人究竟誰是,還不一目了然嗎?」
眾人已被徐長老這一番推論駭得說不出話來,雲藯道人愣了好久,方才艱難地開口問道:「徐師兄的意思是,靜兒是仙人?」
「這倒不是,她現在應還是人族,可能是下凡歷劫的仙人吧。」
「可是為什麼卦象三年前沒有異動,卻在最近發生變化呢?」雲藯問道。
「這也是我唯一不明白的地方。」徐長老嘆了口氣,目光深不見底,這卦象的異動,就像在提醒他們宗門內有仙人一樣,好生奇怪。
「師妹,」掌門見大家都已了解此事,「如今你明白我為什麼說你徒弟是祖宗了,事關宗門存亡大計,切不可怠慢啊!」
「掌教師兄,雲藯明白。」雲藯道人凝重地點點頭。
確實得小心對待了,她苦笑一聲。從前有個仙人下來歷劫,托生在一個大族之中,地位卻很低,日子過得很苦,是被族中人欺負著長大的。後來劫滿歸天,那仙人回頭就將那一族滅了個乾乾淨淨!手段之狠辣,震驚整個人界!的確,仙人是不能隨意殺人的,這一切都講一個因果循環。但人家願意擔那報應,只為了出一口氣,真被滅了,找誰哭去?!
「今日之事,事關重大,諸位決不可往外傳!如果我在外頭聽見什麼風聲,別怪我這做師兄的無情啊!」掌教向來有些跳脫的臉上難得地浮現出那沒冰冷的表情。
眾人紛紛起身:「請掌教放心。」
「今日找諸位來,就是要請大家牢記,往後對待清霽,定要小心謹慎,既不可讓她察覺出什麼,誤了上天的安排,也不可怠慢於她。只要我等擺正態度,門內的弟子就翻不起風浪。」
「行了,散了吧。」
「恭送掌教。」
瞭然峰
自主峰迴來后,雲藯一直坐立不安。她疼愛的徒兒突然變成了她高不可攀,要小心對待的仙人,這個中的滋味,著實不怎麼好受。她本以為靜兒是自己衣缽的繼承人,她已打算好了要怎麼培養她。可現在卻突然告訴她,徒兒本就是仙人,不用她這個師傅也能得道,指不定哪天就回到天上去了。到時候,自己這師傅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她在歷劫時的一個普通道人罷了。
雲藯道人站在窗邊,不知在想什麼......
外門
「阿笙,大晚上的,你又想跑到哪裡去?」?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正插著腰,瞪著眼睛很有氣勢地攔住了一個正在努力往外頭鑽的小蘿蔔頭。
這正是因實力太廢物被徐長老一票否決的阿笙和韓羽。
「阿羽,你不是入定了嗎?」阿笙笑得煞是乖巧。
「那是做給你看的,你果然要跑。說,是不是又要溜去後山?」韓羽將阿笙轉走的話題又轉了回來。
「我,我......」阿笙低著頭,對著自己兩根胖乎乎的手指,竟想不出什麼辯解的話來。她近來心堵得慌,只想往外頭透透氣。前些日子,她不知夢到了什麼,竟在夢中驚醒,滿臉的淚水,嚇得韓羽夠嗆。自那以後,她就一直心堵。她知道決計不是因為修鍊的事,因為她從沒放在心上,能修就修,不能修也罷,一切隨緣。可是因為什麼,卻如何也想不出來。她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不會為花朵的凋零而難過
韓羽見阿笙低著頭不答話,蹲下來與她平視,語重心長地說:「後山危險,特別是晚上,況你沒有修為,出了事怎麼辦?」她見阿笙要張口,「別和我說什麼後山的靈獸們都很溫和,我是不信的。」
阿笙又失落地低下了頭。
韓羽見阿笙實在難過,有些心疼,抓耳撓腮,想了個不是主意對的主意:「要不,那就看看書吧。」
「不要,」阿笙鑽回了被子里,三下兩下把自己裹得好似一個蠶蛹,聲音從被子里悶悶地傳出來,「宗門的書寫得亂七八糟,還不全。」
在被子里的阿笙,慢慢睜開眼,已不復剛才那沒心沒肺的樣子,滿臉嚴肅,若有所思,若是韓羽看見,定會以為阿笙被掉包了,阿笙是慵懶的,是幾乎沒什麼脾氣的,是不在乎所有的,可決計不會是心事重重的。
阿笙再遲鈍,也知道自己身上恐怕隱藏著什麼。那個對自己好得莫名其妙的大師兄,或許知道些什麼。只可惜自從到了玄星宗,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說是暫離宗門,可這已經三年了,有什麼事情需要掌教大弟子離開宗門那麼久呢?
這一切就像一張密密繞在她身上的網,勒得她將要窒息。她就像站在一大片霧地里,恐慌,膽怯,看不見未來,究竟是什麼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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