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洞中洞
石屑亂飛煙塵飄舞，洞壁上顯出個老大的坑洞，十幾頭壯碩的地**甲蟲正在裡面撅著大**尾刺，勾著頭用尖牙利爪玩命地刨掘著洞壁。
煙塵在腦殼上厚厚地落了一層，地**甲蟲們開掘的好辛苦，但絲毫不敢停歇，剛才有個傢伙前肢的趾甲因為用力過猛折斷了，身子剛往後面退了幾步，就被後面的巴比撕成了碎片！以地**蟲魔神貝托金斯的名義起誓，那個可憐蟲實在是刨不動了才想稍稍休息一下……
洞壁上一大片的腥臊血跡見證了那是剛才那一幕，恐懼讓地**甲蟲們渾身充滿了幹勁，挖掘得爭先恐後。
趾甲斷了可以再長出來，牙齒沒了可以再長出來，被撕成碎片就啥也長不出來了！
地**甲蟲假如有淚腺，此刻肯定浸滿了淚水！
……
巴比很滿足，眯著眼睛趴在洞外滿足地撓著它梭形的大腦袋，不時吐出長長的猩紅舌條舔舐著獠牙縫裡的火螈肉糜和蠍鉗上早就被舔乾淨了的火螈血汁。
火螈的肉汁實在是太美味了，巴比沉浸在剛才的美妙感受里，臉上的褐色硬甲泛著油光。唯一的遺憾就是火螈實在太小了，不夠嚼上兩口的，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
在巴比模糊的記憶里，似乎只吃過一次火螈，那還是因為自己替巴隆領殺死了這附近最後一頭敢於反抗的骸獸頭領，巴隆賞給自己的，但那也只是半條火螈腿，哪裡有現在吃了整整一頭火螈來的爽快？
這次則是巴赫這個小傢伙把他的火螈讓給了自己。
雖然不知道巴隆為啥要賞給巴赫整整一頭火螈，巴赫為啥又把火螈送給了自己，但巴比心裡總算是平衡了一些……剛才得知巴隆要賞給巴赫整整一頭火螈，差點把巴比的肚子都氣炸了！
也幸好這巴赫識相，要不然難保自己不上去撕了他……
巴比低頭瞅瞅在地**甲蟲堆里彎著腰跑來跑去的鄭陽，覺著這傢伙做自己的『夥伴』似乎也不是那麼礙眼了。
夥伴！
想著剛才巴隆告訴自己的這個詞，巴比就想大笑兩下，夥伴是個什麼東西雖然沒聽過，巴隆講了半天自己也沒搞懂是什麼意思，但總歸不是頭領的意思，自己也不是巴赫的手下。
這就行了，巴比不打算再為這事傷腦筋，跟這個巴赫做夥伴也沒什麼不可以，何況這個傢伙還送給了自己一頭火螈。
巴比斜睨了一會鄭陽，又回頭瞅瞅回到石台後面陷入沉思的巴隆領，無聊而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摸摸鼓脹了一圈的肚子，巴比困意漸起，碩大的腦殼開始一舂一舂的。
……
鄭陽臉上交織著興奮和激動，鑿出的碎石有的已經是濕漉漉的，證明自己猜的並沒有錯，這裡一定有水！
只是不知道還要挖多久，真是該死……
鄭陽不時還趴到洞壁上聽一聽，摸一摸，然後攥起蘿蔔粗的巨獸牙齒來指揮地**甲蟲們的掘洞方向，偶爾會敲打一下試圖偷懶的地**甲蟲。嘴唇上大片糜爛的燎泡讓鄭陽的耐心早就消失殆盡，手裡的巨齒敲打起地**甲蟲來格外沉重。
極度的渴望讓鄭陽看起來有些猙獰，再加上滿臉的粉塵泥漬和手中揮舞的巨齒，地**甲蟲們挖掘得更快了。實際上，鄭陽手裡的巨齒並沒有讓地**甲蟲們感到什麼威脅，它們的鱗甲柔韌而堅硬，那根大棒似的巨齒砸在身上對地**們來說連撓痒痒也算不上。
地**甲蟲們還不知道這個能讓巴比打地**甲蟲們害怕的是鄭陽身後的巴比。
在這片被迷霧和深淵籠罩的骸獸領地，最強大最喜怒無常的領巴隆，但若論最兇殘的，則非巴比莫屬。
地**甲蟲早就習慣了骸獸們的殘暴，在巴比面前更是噤若寒蟬。這也是鄭陽敢狐假虎威的原因，要不然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敲打一群足有成年野豬大小，卻比野豬還要強悍的異獸。
「這邊，這邊……」鄭陽一腳踢在一頭地**甲蟲的腦殼上，讓它調轉了個方向。
心急火燎的鄭陽無暇顧及這些地**蟲會不會抱怨什麼，他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甚至就連在後面不遠處陷入沉思的巴隆都沒有時間去多瞅一眼。
在盛怒的巴隆面前大吼巴巴魯圖的時候，鄭陽就知道自己堵得有點大，巴隆的思維直來直去地慣了還沒有什麼城府，似乎也不知道欺騙是怎麼一回事，但開啟智慧的它一點也不傻，也幸好它不像巴比那樣蠢笨……
但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想法把洞壁鑿開，要不然自己遲早得渴死。自己可不是骸獸和那些怪物，它們的生命太強韌了，哪怕只是吃喝一些腐肉和血食也活得很滋潤了。自己可不行，自己必須得喝水。
想起剛才巴赫撕碎一頭地**甲蟲，喝掉那蟲子臟血的樣子，鄭陽就不敢去猜想自己茹毛飲血的樣子。
那場景實在是太噁心了，尤其那腥臊的黑紫色血跡，就連飄舞在空中的氣味似乎也能油膩膩地順著鼻腔鑽進胃裡。
真要去喝那臟血然後和這些怪物混在一起，那還不如死了算球。
鄭陽拄著巨齒，扶著一側洞壁，耳朵里搜索著洞壁後面的水流聲，心裡卻突然想起了巴隆。
「哪怕是巴隆突然能聽懂自己說什麼了，自己也會跟他說這洞壁是巴巴魯圖魔神讓開的……」
先前，當自己指著洞壁大喊巴巴魯圖巴隆盛怒回頭時，鄭陽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定了，最後不知為何巴隆不僅放過了自己，而且還讓巴比押了一群能挖洞的地**甲蟲過來幫忙。巴隆眼中的怒火絲毫沒有平息的跡象，雖然裡面也有疑惑，但鄭陽相信，如果真的開鑿后的結果不能讓巴隆滿意，自己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不過，這會兒自己當然顧不上這些了……不知道巴隆待會兒會如何教訓自己，不知巴隆見沒見過水？
或許巴隆會感覺它被自己戲耍了，一怒之下殺了自己這個隨口大喊骸獸之祖巴巴魯圖名諱的異鄉人？
如果自己今天不在這塊洞壁後面找點什麼東西出來，那該怎麼辦？
……
――――――
一時間，鄭陽有點失神，眼光在煙塵瀰漫只有齊腰高的洞里，落在了手裡那根巨齒上。
這根牙齒足有一米多長，優秀的骨釉讓它在歲月的沖刷下依然保持著足夠的堅硬，修長且帶著弧度讓這跟三棱巨齒極具威懾，中部細密的鋸齒更是增添了這顆巨齒霸道的切割殺傷力。
可以想象，這顆巨齒當年曾為它的主人帶來過多大的功勛！
這顆巨齒正是洞**里那頭無名巨獸頭骨上唯一遺留下來的牙齒，有一頭火螈賄做為交換，巴比才幫自己取了這根獸齒。
不過，這麼個東西能帶給自己多大的安全感？
……
正想著，突然感到身下的岩石巨震，鄭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片泥沙和碎石就像是崩塌的洪峰一樣淹沒了。
然後，就是一片被水包圍的感覺，渾身痛麻的鄭陽心裡只有喜悅。
轟隆隆的水聲震天動地。
耳鼓中傳來幾聲嘶吼，凄厲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