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0 無法控制我愛你
延少爺被她質問地甚至無從辯駁。
他一本正經說,「這樣聽起來,我真像是一個混蛋啊。」
「你本來就是混蛋!」她抽泣一小下,憤憤瞪他。
倏地,他咦了一聲,「你剛剛明明說不是因為周芷希的,但是,我怎麼聽起來,每句話里都有她啊?是我的耳朵有問題?還是小芊夏吃醋了呢?」
看著他促狹的眼神,許芊夏怒從心生,掄起小拳頭,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延逸楚笑著躲她,急忙聰明地道歉,「我錯了,別打了,我錯了,哎,我錯了。」他抱緊了她,頻頻道歉。
許芊夏狠狠推開他,「你不要碰我!」
「好了,別鬧了,好多人看著她。」他乾脆拉著她躲到了樹蔭下的木椅上,笑著颳了一下她的秀鼻。
他徑自坐下來,拉著他的小手,抱到自己的腿上。
許芊夏一下子彈起來,起來的太快,不小心磕到了延逸楚的下巴。
延少爺誇張地大喊一聲,彎腰捂住自己的下巴,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許芊夏方寸大亂地站在那裡,漂亮的眸子里儘是焦急,她拉拉他的袖子,「你沒事吧?」
延逸楚又哼哼了幾聲,許芊夏眉心一擰,忽的明白了。
她冷冰冰地一哼,「延逸楚!看我著急,你很開心嗎?」
延逸楚倏地抬頭,恢復了滿面春風。
許芊夏氣結,氣呼呼地扭頭而去。
延逸楚手長,動作又敏捷,起身一把拉住了她,將她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懷中。
以防再慘遭許小姐的人身攻擊,他聰明地將她推坐到了座椅上,他則規規矩矩地坐在她旁邊。
「別走,我跟你好好說說話。」
許芊夏甩開他的手,復又被他不要臉地拉住,握緊。
許姑娘扔給她兩記白眼,不再掙扎。
「文靜生病的時候,林叔叔後來從國外找到了腎源,腎源的主人就是周芷希的父親。」
許芊夏一怔,心裡突然難受的要命,愧疚的要命,她低下頭,半響后,才憂傷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文靜姐也許會沒事。
她突然覺得自己太可怕了,突然覺得和延逸楚在一起,都是對文靜姐的褻瀆。
她的手一片冰涼,微微地顫抖起來,不受控制的顫抖。
延逸楚覺察到了,用了些力度,手心的溫熱緊緊地包裹著她,他說,「不要道歉,一直以來,是我對你太苛責。」
道歉的話,對你不公平。
「當時,他的父親出了車禍,生死未卜,因為之前簽了器官捐獻書,答應去世后,將腎捐給文靜。我當時為了救文靜,便許給了周家一個承諾。她父親去世后,她跟著她母親回了S市,一年前,我們無意間遇到。她那時候已經進了娛樂圈,我幫過她幾次。再後來,她向我表白,被我拒絕了,她突然提到幾年前的承諾,並跟我定了一年之約,只做我一年的挂名女友。那段時間,我剛答應了爺爺,要和你訂婚,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她。」
許芊夏苦澀一笑,「為什麼要答應?」
「或許是為了氣你吧。」
那個時候,尚未明白自己的心,只想著用各種方式羞辱她。
可真正要去做了,卻又退縮了。
「去巴黎的那次,我正好趕上有幾天的會要開,那段時間,一直忙著開會。芷希,是無意間碰到的。還有,我有段時間晚上沒回去,是一直在忙工作,沒有去過她家,你聽說誰的?」
許芊夏搖頭,聽誰說的,已經不重要了。
想來,周芷希一定很愛他吧,那個一年之約不過是個幌子,不過是她找的接近他的理由。
「昨天晚上,我約她,是因為到了一年的時間,我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從一開始,這個約定就是不公平的,對她不公平,我更不想你誤會。所以,我打算和她說清楚。談完后,她央求我送她回家,我覺得對她有些虧欠,便答應了。前段時間,我幫他哥哥簽了一單生意,有份文件丟到家裡,正好順路,於是決定回來取一下。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家之後,我就把她當成了你。我沒告訴你,是怕你亂想。」
「文靜去世后,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很痛苦。那時候,我急需一個轉移點,便把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轉為了對你的恨。我監視你,是我不對,我知道我很混蛋,所以,你要不要原諒我?」
許芊夏一直把頭垂的低低的,好像一個陌生的聆聽者,細細地靜靜地聽著他的故事,小巧秀氣的臉頰上看不出任何的波瀾,只是長長的密密的眼睫偶爾晃動幾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延逸楚突然騰起一股恐懼,他突然害怕失去她。
「以前,你問過我,什麼時候喜歡你的,我答不出來。剛開始監視你的時候,真的是帶著恨意去看的,再後來,我竟然很享受,雖然我很不想承認。每次稍稍一看清自己的心,便覺得背叛了文靜,所以對你越是恨。但是,很多事情,是我無法控制的,包括愛你這件事。」
他說,很多事情是我無法控制的,包括愛你這件事。
他說,你要不要原諒我。
他說,我的悲喜都是由你主導。
許芊夏倏地扭頭望著他,眼淚奪眶而出,一行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而下,滴到了她的手背上,灼熱滾燙!
他的眼睛像星星那樣亮,猝不及防地照進她的心裡。
但是,為何心裡的悲傷愈發沉重,沉重到她竟難以承受。
她拚命地搖著頭,痛苦地將頭埋在雙膝中,無法自控地抽泣起來。
腦中一下子劃過很多人的面孔,包括文靜姐,包括延逸楚,包括周芷希。
她理不出頭緒,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頭腦中破繭而出,心裡也鈍鈍的難受。
延逸楚被她失控的情緒嚇了一跳,又自責又心疼。
他是不是失言了。
他將痛哭的嬌人兒抱到自己的腿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脊背,低聲安撫著,「是我錯了,乖,是我錯了。」
有時候,混混沌沌未必是一件壞事。
有時候,清清楚楚反倒成了愛情的絆腳石。
翌日清晨,魚肚泛白,晨光微曦。
許芊夏從噩夢中驚醒,她一下子坐起來,額頭和鼻尖縈繞了滿滿的汗漬。
披散的黑髮有些凌亂,有幾縷髮絲貼在了臉頰上,勾在了睫毛上。
她伸手,向後捋了捋自己的長發,將臉埋在了手心中。
昨晚上,她是如何回來的?
她記不大請了。
只記得她哭了好久,就到好像這輩子的眼淚都要流盡了。
只記得,他一直在輕聲地安慰,一直在說他錯了。
只記得,她回寢室前,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我現在很亂,延逸楚,你讓我好好想想。」
只記得,那雙落寞的朗月星目。
以前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只想著自己喜歡他,就超越一切,只想著自己有多麼的委屈。卻不曾設身處地地為他們去著想。
她竟然不敢去想,延逸楚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是如何獨自一個人承受那些深入骨血的痛。
她突然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對她的喜歡!
上午很快渾渾噩噩地過去,他沒有打來電話,沒有發來信息。
許芊夏落寞地想著,或許他也和她一樣退卻了。
上完課,已近正午,許芊夏接到了吳文森的電話,約她在學校旁邊的湘菜館吃飯。
許芊夏答應了,心想著,他應該都知道了吧。
進入餐廳后,一眼看到他,靠窗的位置,一個清雅的男人。
吳文森微笑著對著她揮揮手,許芊夏抿抿唇,小跑過去。
「哥,你來附近辦事嗎?」
「恩,剛好路過,所以約你一塊吃飯。」他把菜單遞給她,「想吃什麼?自己點。」
「恩。」
許芊夏彎彎眼眸,很欣喜地接過來。
她是一個無辣不歡者,特別愛吃辣,一看到那些鮮艷的紅紅的辣椒,就眼冒金星。
她忍不住說道,「哥,還是你了解我。」
吳文森寵溺地笑笑,徑自端起一杯茶水,輕抿了一口。
光是看照片,許芊夏的口水就已是「黃河泛濫」,她三下五除二地點了幾道愛吃的菜。
點完后,才暗叫一聲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哥,你要不要。。。」
「不用了,」吳文森很快地領會了她的意思,微笑說,「這些我都愛吃。」
服務員拿著點菜單離開,二人突然間陷入了沉默。
許芊夏始終微微垂著頭,偶爾喝一口茶。
吳文森瞧見她微微腫起的眼睛,不禁皺起眉頭,「這幾天,還好嗎?」
她有些心虛地點了一下頭,「恩,挺好的。」
「不願意和我說嗎?」
他的聲音輕輕淺淺的,隱隱掛著一絲失望。
許芊夏呆了一下,抬頭看他,一眼望進了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里。
她慌亂地別開,嘆氣垂首道,「哥,你看到新聞了啊。」
「恩,剛看到的。這幾天去紐約出差,昨晚上回來后看到的。」
許芊夏竭力打起精神,一臉無所謂的輕鬆模樣,「那些新聞不是真的,他們只是朋友而已。我和他,已經談過了,我們沒事了。你別擔心。」
「是嗎?」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摩挲著杯沿,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注視著她。
心裡苦笑一聲,他們之間的距離何時變得這麼遠。
他忍不住說道,「芊夏,你不是一個好演員,所以,不用在我面前隱藏。」
你這樣明顯地推開我,我會更加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