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御王韓承
轉眼已經站在了一處石橋上,我俯身撿起地上的一隻帕子,笑的清淺,「給你」。
那人一襲玄墨的錦袍,上面綉著素凈的白梅花,面容也清秀的緊。原來是韓素。我瞭然一笑,原本是打算去會會那文徹丞相的,想不到竟半路子碰上了這韓玉緣的六哥哥韓素。
眾所周知,六皇子韓素身子自小孱弱多病,乃是因其母妃生他時未足月。梅貴妃八個月早產,並且又產後大出血,早早便歸西了。可憐這剛出生的小皇子,一出生便沒了母妃,皇帝父親雖然不曾冷落過他,可也並未有什麼不一樣的表示。韓素幼年曾受盡欺凌,後來陰差陽錯之下認識了三皇子韓絕雪,兩人關係倒也還不錯。
這韓素生活的似乎並不如意,難得的是他還能保持一顆這般潔凈的心。韓素許是因為身子孱弱的緣故,性子也是溫順的緊,喜好清淡,對身邊的事也不慎關心,一副超脫世外的樣子。尤是認識了韓絕雪以後,他這三哥哥將他護的緊,所以這韓素便與這爭權奪利的朝堂無甚關係了。
不過,他與韓絕雪的關係,倒是一直很對我的胃口。
果然,韓素接過手帕,還未來得及抬頭,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帕子捂著嘴唇,臉色雖然半遮在頭髮下,可我還是看見了那下半張蒼白的下巴。細細尖尖的下顎,瘦弱的彷彿一吹就到。纖細孱弱的連我這偽男子看了都覺得心驚。
一陣鬼使神差,我的手輕輕貼上韓素的後背,竟想替他度氣舒緩。韓素身體一震,我又改為拍了拍他的後背。過了好一陣子,韓素才停止了咳嗽。他抬起頭來,一雙安靜清澈的眼睛看著我,「謝謝」。
「六皇子殿下以後出門時,可以帶上幾個丫鬟才好。」我輕輕一笑,看他走的方向,可不正是我方才待的那韓絕雪的地方!
「恩。多謝月將軍關心。」韓素不動聲色的避開我的手,一雙眼睛雖然清澈安靜無比,隱隱的可我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一絲彷彿驚恐的東西,彷彿是害怕是生人。
「六殿下這是要去找三殿下?」
韓素抬頭,眼裡儘是疑惑,彷彿不明白為何我會知道他的心事一般。
正想開口,一旁走過來一暗紅袍子的人,我微微行禮,「御王殿下好」。
「見過皇叔。」
「月將軍好。」剛剛才過而立之年的御王仍舊二十來歲的樣子,膚色略顯白皙,看起上去並不比這幾個皇子大多少。「六侄兒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韓素微微點頭,然後便道了聲告辭便離去了。只餘下我和御王韓承站在橋上。我看著韓承,笑得不明所以。也道了聲告退,便離了那石橋。
回頭望一眼仍站在石橋上的御王,看見他也在看我。我輕輕笑起來,轉頭便往文徹那裡去了。
不過我運氣似乎並不大好,路上又碰到一個太後宮里的丫鬟,說是酒宴就快開始了,要我去乾心宮吃酒。無奈,只好隨了那丫鬟而去。
酒宴並不無聊,先是太后等一干後宮女眷和百官的家眷成一群,眾百官成一群的看舞蹈吃酒宴,到也聊得開懷。不過中途來了一人,這才有了些小小的躁動,乃是那成日繁忙的皇帝來了。
皇帝來了,最為高興的莫過於後宮的妃子們,一個個的法寶盡出,舞蹈歌曲琴棋書畫樣樣精彩。皇帝看的起興,竟讓他的兒子女兒等也來湊個熱鬧。
說到這皇帝的孩子,那可就有些意思了。一國之主,一生也不過九個皇子公主。大公主韓七彩幼年流落江湖,如今早已不知去向。二公主韓江畫,六年前下嫁北方藩王召旗,也不在宮中。三皇子便是韓絕雪。而四皇子的名字卻很有意思,名喚凄然,只可惜不到八歲便夭折了。五皇子韓秀,六皇子韓素。七公主的名字簡單,就叫韓七,正是方才跳了一隻霓裳水袖舞的美人兒。八皇子就是韓玉緣,皇帝的兒子里唯一一個被封王的。最小的老九,我多年前在江湖上見過的韓采衣,那時鳳紫曇帶我踏入江湖,在一家酒樓吃飯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韓玉緣,那時候小采衣跟在他身邊,明明比我小還總是叫我「小月兒」,倒是個可愛的孩子,不過現下並不在宮中。
與後宮女眷的節目相比,這些皇子公主們的節目可精彩多了。韓絕雪百步穿楊,韓秀槍法華麗凌厲,韓素琴技悠揚婉轉,韓七舞蹈鏗鏘堅韌,韓玉緣則是一副水墨江山圖冷香逼人。一干節目看的眾人拍掌叫好。
丞相文徹趁熱打鐵,一本《天音蕭譜》讓眾人叫絕。林楓和蕭竹兩人上演了一場寒光襲襲的兵法大薈萃,文武百官各顯神通。
「月將軍,到你咯!」身旁一個巧笑嫣兮的丫鬟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清淺一笑,「月臣粗鄙,就以一支舞蹈助興罷。」眾人驚訝,男子跳舞,這倒是稀奇了。
我走下桌案,「永安王爺,不知可否為月某彈琴一首呢?」
韓玉緣笑意輕柔,「自當榮幸」。
琴音柔美,轉而激情澎湃。一抹素白的綢帶驀地從我的衣袖裡飛出!在空中幻化出飛揚九天的蛟龍,眨眼間又成了一隻斑斕的鳳凰!隨著琴聲的落下,白綢猛地粉碎,碎成了一片片輕盈潔白的雪花,漫天飛揚開來!
我從雪花里走出,望著眾人驚艷的目光,盈盈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皇帝拍手而起!
我轉頭,正好看到了雪花外正朝我微笑的韓玉緣。笑靨三分讚賞七分柔情,彷彿山間百花盛開般的燦爛明媚。
朝廷,這一次,我又贏了。
宮門口,我急忙叫住正欲離去的御王韓承。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物事,遞與韓承的手裡,「御王殿下,你的東西掉了。」
韓承平靜的眸子里突然射出一道凌厲的光,盯著我,「月將軍可莫要惹禍上身才好!」
我笑的輕柔,滿臉的疑惑,「殿下在說什麼,月臣實在不懂。只是這東西,御王殿下可要小心看護,莫要再弄丟了才好。」
御王冷冷的看我一眼,拂袖而去!我卻在他身後笑得越發輕柔。
這可真有意思!韓承、韓絕雪、韓玉緣、還有文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