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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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厲言重又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感受柔弱的人兒在他懷裡微微顫抖。

「放心,有我在。」他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無限溫存。

她深深吸口氣,鼻翼間滿是他的氣息,但卻疑惑的輕聲道:「你不愛她嗎?」

也許這是許久之前就想問出口的話,卻一直沒有這樣的資格與機會,即便是現在,在她心裡,也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問,可世事無常,當初走進他的別墅那一刻,心裡只有深深的憤怒與怨恨,未曾想過不過短短時日,曾經企盼他去死的心態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越是這樣,雪詩心裡就愈發難過,真正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不是什麼好事,做人,沒有什麼比渾渾噩噩活下去更快樂。

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她只有痛苦的份兒。

與不愛的男人上床,之後愛上他,卻不得不看著他娶別人,世間悲痛之事無外乎生之不能和愛而不得,兩樣她全部佔全。

不想做別人眼中無病呻吟期期艾艾的人,可命運如此凄涼,怕是偽裝不來強顏歡笑。

邵厲言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柔和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陰冷。雪詩以為他不會回答這無聊的問題,卻不想他到底還是說:「我不愛,我當然不愛。」

「那為什麼要娶她。」她緊接著問。

邵厲言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聲音清楚,「因為我母親一定要我娶她。」

雪詩愕然。

沒想到還會有人可以強迫他去做不願做的事情,亦不知這回答是真是假。

於是又問,「為什麼?」

他將頭從她肩膀抬起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做好,將她擁入懷中,「因為她很喜歡夏彥,而且我們兩家是世交,打我們小時候,他們就有這樣的想法,我母親有時候是很固執,她決定的事情,你只要聽從便是,沒什麼商量的餘地。」

雪詩不由驚訝,這樣的人,這樣的痛苦,她怎麼會不曉得,自己的父親,與他的母親,不是同一種人么,末了,不由嘆口氣,「就像我爸爸。」

「是嗎?」邵厲言詫異道。

「嗯,那你為什麼不喜歡她?我覺得她很優秀,是男人都會喜歡那樣的女人。」雪詩又問。

邵厲言嘆口氣,「你這是十萬個為什麼?」

雪詩不由笑出來,「我只是很好奇,也很想。。。。。。很想知道你想些什麼。」

邵厲言終於不再開玩笑,輕輕撫摸她的頭髮,緩緩地將一切道來。

兩小無猜的歲月,閃耀著斑駁的陽光,與大院里高大的法國梧桐,愛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孩,與沉默的男孩。

那是他們的時光,浪漫的人喜歡將這叫做青梅竹馬,邵厲言說起來,卻是滿目厭惡。

他說,不可否定,夏彥是優秀的,他知道樂義誠喜歡她,從小就喜歡。

但這樣優秀的女孩,確實滿心的黑暗。

她是獨生子女,她的父親是邵厲言爺爺的老部下,於是兩家便是世交,從小混在一起玩樂,還有樂義誠,和今晚屋裡所有的人,都是曾經在一個部隊大院長大的孩子。

優渥的生活條件和自身條件,是他們一生下來便擁有的,在這樣環境中長大的孩子,自是沒經歷過任何艱難與挫折。

生活就那樣平靜的度過,每日里撒歡玩樂,惹是生非。

直到他們十四歲的時候,夏彥的父親從鄉下帶來個小女孩兒,一切便因著那陌生女孩的到來,發生了變化。

那女孩兒是夏彥父親老戰友的女兒,而他的戰友,在一次秘密任務中犧牲了,妻子在不久后,也被仇家殺害。

不知那女孩兒的父母是怎樣的驚為天人,反正她生的就是那樣無可挑剔,不過十幾歲的光景,站在眾人當中便是光芒萬丈,鶴立雞群,幾乎將整個院子的男孩子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青春期的男孩,哪個不是情竇初開,懵懂無知,少年情懷一旦打開,便是覆水難收,非得要過了整個青蔥歲月,方才能收起那一汪苦水。

對於終日混跡在一眾男孩當中被眾星捧月的夏彥,那無疑是個打擊,開始的時候,她假裝不以為意,任由所有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移到另一個女孩身上。

後來在裝不下去,便在沒人的時候欺負那女孩兒,在家裡裝的與女孩兒親密無間,出了門便是冷言冷語,時而打罵。

那孩子一直為自己失去雙親寄人籬下而失落難過,她非但沒有同情她,反而日復一日變本加厲的欺負她,可那女孩兒從來不將這一切說出來。

對於年少的邵厲言來說,那女孩的到來,像一束白色的光,照耀他整個世界。

他向所有愛慕她的男孩一樣,目光追逐她纖細的身影與憂鬱的臉龐,幻想有朝一日能與她並肩前行。

年紀小的時候,不懂什麼叫做男歡女愛,只是打心底喜歡而已,願意和她玩兒,願意照顧她,甚至願意時不時與她鬥嘴。

時日久了,大家都漸漸熟稔起來,可那女孩唯一願意與之說話和交往的,卻只有他,她會在他面前笑,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訴說有父母的時候的好,與失去他們的悲慟,少年的心性是那樣簡單,他只知道她沉默寡言,鬱鬱寡歡,總以為是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卻不知道她每天都還在悲傷之中。

這一切持續了很長時間,他對她另眼相待,照顧她,逗她笑,年少的邵厲言在一眾男孩間已然出類拔萃,夏彥那樣好強的性格,自然只喜歡最優秀的他。

彼時,樂義誠如同邵厲言喜歡那女孩兒一樣喜歡夏彥,時常跟在她左右,大獻殷勤。

可她卻全然不在乎,眼裡只有一個對她愛答不理的邵厲言,硬是將全部的心思用在不值得的地方。

樂義誠有時會像邵厲言倒苦水,不懂夏彥為什麼偏偏看上他,而不是自己,邵厲言表現的比他還要無奈,他何嘗不想成人之美,但這種事情卻不是自己所能控制。

於是那些原本的羨慕嫉妒恨在這樣日復一日的刺激下更是火上澆油,直到中考結束,暑假開始,隨著日復一日的炎熱,那女孩,就像六月一場急雨,倏忽間就終於消失於他們的世界里。

她是自殺死的,在自己的小床上躺著,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渾身冷硬,白皙紅潤的臉也已經變成了石膏顏色,身上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如今邵厲言已經三十歲,回憶起那段年少時光,彷彿除了那個總是一臉抑鬱又美麗的令人窒息的女孩,和她白色的連衣裙之外,便沒有了別的東西。

彼時,他並不知道女孩的死與夏彥有關係,只覺得心痛難當,整個暑假過得消沉至極,悶在家裡不思寢食,整個人都瘦了幾圈。父母擔心他,夏彥也擔心他,時不時會去看望他,他煩躁的攆她離開,她卻根本不為所動。

時光荏苒,懵懂的感情,隨著生命的流逝,又怎麼會長久下去。

於是他又漸漸開朗起來,與以前一樣和樂義誠他們混在一起,每天惹是生非,打打鬧鬧,不同的是,夏彥終於站在了他身邊,他並沒有接受她,只是不再排斥,對於她的苦心,他不是不感動。

時而大家都會想起那女孩,便是一臉唏噓,只有他,還是那樣心痛難當。

樂義誠見自己當真沒有希望,便不再堅持下去,他像是視女人如衣服,在喜歡的女子也不過如此。

那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那女孩死去的第二年清明,他本來想好去給她掃墓,可又要和父母一起回老家掃墓,來去四天路程,回來的時候早已過了清明,到底是覺得非去不可,回來第二天,一早起床,便冒著雨去了陵園。

時隔五年光景,踏入那座冰冷的陵園,便又想起初遇時的情景,柔弱憂鬱的女孩,站在神采飛揚活力四射的夏彥身旁,顯得那樣孱弱,像個頻臨死去的小獸,讓人心生憐惜,對目之所及都是一臉漠然與疏離。

從不對任何人笑,亦不對任何人多說一句話。

就是那樣一個冰冷的孩子。

到如今,在都不是當初那些懵懂的少男少女,從初中到高中,思想在一點點蛻變,單純天真一點點伴隨眼底的澄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事故與冷靜。

夏彥已經不和他們同校,而是去上了音樂學院,她從小便是別人眼中的一朵花,身高樣貌無可挑剔不說,更有一副和她媽媽一樣的好嗓音,部隊早就內定要吸納她進文工團,是太過平坦的人生道路,可能才讓她覺得那女孩的出現是那樣不能容忍。

邵厲言站在角落裡,頭頂是細如髮絲的淫淫霏雨,混合著沙沙雨聲,他還是能聽得真切,夏彥站在那座冰冷的墳墓前,看著墓碑上已然褪色的照片,女孩兒燦爛的笑永遠定格在上面,她緩緩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得邵厲言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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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婚妻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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