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同陌路

「我的遭遇與你無關！當時那麼多人被我殺死，只要有點正義心的人，都會認為我是惡魔的。所以你那麼做，我根本不怪你。只怪命運如此！」夜凡心情反平靜下來，淡淡道：「我落得如此下場，只是我命中該有此劫。」

雪緣凄然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五年前的你，根本不是信天命的人，你為什麼這樣說？」

夜凡忽然嘆了一聲道：「五年前？說來我還要感謝五年前你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五年前你出手將我從洪水中拉起，我只哦啊已經死了。今日的結果，也只能說是天意如刀，我不怪你，你不必因為我的眼睛而自責。」

「你還記得五年前的事情嗎？不管怎麼樣，你沒有忘記我，我感到很高興！你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雪緣聽見夜凡說出五年的事情，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希望，只是夜凡接下來的話卻讓女子臉色蒼白無比。

夜凡搖了搖頭道：「我並不記得五年前的事情！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記得近五天的事情。」

雪緣驚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你為什麼知道五年前我救過你？」

夜凡不想回答，他怕自己說出來，會給白情帶來傷害。

只是夜凡不說，耳中卻傳來一女子冷聲道：「你不想說，是擔心二神官嗎？怕我們知道傷害那位告訴你所有事情真相的女子嗎？你想不想知道現在那個女子在什麼地方？」

石洞中走出來一面帶銀色面具的婦人，正是神母。只是神母不是徐媽嗎？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夜凡猛地朝那女子說話方位撲去，速度奇快！可是以他的速度卻撲了個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們到底把白情怎麼樣了？我知道你們的身份，你們是搜神宮門下的人，我知道你們都自稱為神的。搜神宮禁止門下與凡人交往，更不用說我這個被稱為惡魔的魔了。我與白情之間什麼都沒有生過，我希望你們不要傷害她，我可以永遠在她面前消失！」夜凡一臉的驚慌，他不想白情因為他受到任何傷害。在這個世界上，他一無所有。沒有家，沒有未來，只有白情的記憶最多，也最重！無論如何，他不想看到白情受到傷害。

只是夜凡卻不知道他的話對雪緣的傷害多大！一個喜歡他五年的女孩，現在卻聽到他擔心一個認識不到五天的女子！雪緣的心碎了，她獃獃的看著地上夜凡驚慌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抽緊，劇烈的痛苦讓她無力的坐在石床上。但是這一切夜凡都不知道，只能說命運總是這麼殘酷。

神母看著雪緣悲傷的神情，繼續道：「白情？夜凡，你知道她還是搜神宮的二神官，你對她還了解多少？你到底在意她什麼？她真的讓你如此牽挂？」神母的聲音變的蒼老低沉，夜凡臉色卻變了。

夜凡慢慢道：「你是徐媽？你到底是誰？」

神母悠然道：「我的確是徐媽，但我也是神母！這個世界上多是薄情寡義的負心人，你真的能對她生死不棄？」

夜凡不明白神母話中什麼意思，說道：「她現在可好？」

神母點了點頭，道：「她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夜凡沉默下來，坐了起來，神情慢慢平靜下來。

「你們根本體會不到一個失去記憶，又失去雙眼的人，會是怎麼樣的感受！你們身邊都有關心自己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家，可是我沒有！我誰也不認識，誰也不記得，這個世界上就我一個，被所有人稱為惡魔的的夜凡，稱為魔王的龍凡！我也沒有自己的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親人。我什麼也看不見，眼前終日是一片黑暗。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不嫌棄我，不害怕我的人。無論她是真的對我好，還是故意接近我，可是我只記得那天早上，她親切溫暖的微笑。」

「我這樣的惡魔，怎麼可能會有家，怎麼會有親人。整個神州，只怕也只有我一個紫紅頭的人吧。那個聲音說的對，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既然這樣，就不用想那些事情。她沒事，我就放心了。可以送我出去嗎？我想該是離開這裡的時候了。」夜凡聲音很淡，彷彿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他在意的東西了。

神母與雪緣眼中都是一驚，神母道：「你要離開這裡？你現在根本走不出杭州！只因你屠盡西鄰村，朝廷已經對你進行了通緝，只要你出現在外面，立刻就會有人追殺你。」

夜凡平淡的道：「殺我？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我的刀呢？」

神母遞過去一柄刀道：「你的刀也充滿魔性，也只有你才可以使用它！」

雪緣拉住夜凡，凄然道：「神母，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又轉向龍凡道：「龍凡，你不要出去！你才剛醒了過來，你現在出去，外面實在太危險了。」

夜凡呼出一口氣，道：「我早已經說過，我是夜凡，不是龍凡！而且我並不恨你！因此對於失去眼睛的事情，你不用內疚，也不用道歉。就算是在外面被他們殺死，也比一個人在荒山野嶺中尋找下山的路好。」頓了頓，忽然道：「這裡可有杯子，我忽然口渴！」

神母倒了一杯茶道：「這裡生活艱苦，只有冷茶。」

夜凡接過一飲而盡道：「多謝你們帶我出來，只是在下身無一物，無以為報。雖然不知道我的魔血對你們有什麼用，只是江湖中人都想得到我的血，在下就以一杯魔血報答你們！」說著，右手悲怒魔刀在左手上一劃，一道血箭激射而出，正好落在左手的杯子中，剛好一杯金紅色的血！金紅色的血沒有腥味，反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雪緣看著金紅色的魔血，猛地將杯子砸在地上。隨著杯子的破碎，金紅色血液卻保持著杯子容量的形狀，居然不受重力的影響。只是雪緣神色悲傷，根本沒有看到魔血異象，道：「我救你，並不是想讓你報答，也不是想要你的血！你為什麼不懇原諒我？你知道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你可以將這裡當成你的家，我會照顧你的。不要走，好嗎？」

夜凡聞言不答，身形慢慢朝洞外而去。

神母淡淡的道：「這個地方極為隱秘，沒有我們的帶路，你根本走不出去！」

夜凡只是不答，身形已經消失在石洞中。

雪緣看著夜凡消失的身影，神色痛苦，道：「神母，他為什麼要走？他是不是心裡恨著我，寧願出去被那些人殺死，也不想呆在這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該怎麼做才可以讓他原諒我？」

神母嘆道：「雪緣，你錯了，他沒有恨你！」

雪緣獃獃的看著神母，她不明白神母為什麼這麼說。

神母苦笑道：「他如果恨你的話，也許還會好一點！可是現在的他，心中什麼都沒有！他失去記憶，又被世人稱為惡魔！無論他走到什麼地方，都是惡魔！現在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我想他的心已經死了！」

雪緣驚道：「他的心已經死了？心死？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難道是我們逼得嗎？他不是很在意白情嗎？也許白情有辦法挽回他的心。」

神母道：「他適才說自己沒有家，沒有親人，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也沒有，他的心就已經慢慢死了！他不想連累白情，就算白情去找他，也只會被他更加冷漠的逼回。」

雪緣道：「但是他的心裡，還是在意白情的。如果白情以死想逼，他會留下來的。」

神母愛憐的看了雪緣一眼道：「可是他若因白情而留下，你的心只怕會更加難受！」

雪緣搖了搖頭道：「我不會難受，只要他留下，就已經足夠了。」

夜凡沿著秘道向前走著，他總感覺到自己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仔細去想根本想不起什麼。好象在他昏迷的時間裡，他曾經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可是現在醒來，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他曾經聽說過夢是人腦海中潛意識的精神活動，難道是自己失去的記憶在夢裡出現了？他只感到自己忘記了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關係著很多人的性命，好象連自己的性命也在其中。

他本想不去做那些，可是心底隱約間感到如果做了那件事情，對自己將會有很大的好處。現在的自己一無所有，最希望的就是恢複眼睛，可是這雙眼睛還可以看見光明嗎？自己做了那件事情，可以恢複眼睛嗎？反正他也沒什麼事情要做，那件事情既然出現在自己的夢中，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夜大哥，你真的要丟下我離開嗎？」白情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夜凡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沒有反應。他還是摸著洞壁，朝外走著。

「夜大哥，我是白情，你為什麼不理我？」白情感到奇怪。

夜凡這次停下來了道：「搜神宮門下二神官，你認錯人了。我是龍凡，不是夜凡！」

「夜大哥，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白情眼見夜凡如此說話，心中猛地一沉。

夜凡繼續道：「我已經恢復了記憶，夜凡這個人已經消失了。我隱約感到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你應該知道，我龍凡才是意識中的主導地位。恢復了記憶，龍凡已經出現，夜凡這個名字已經不需要了。」

白情難以置信的看著夜凡平淡的臉：「不會的，夜大哥你肯定是在嚇我。你是不想連累我才這樣說的，對不對？我不怕你連累，就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

夜凡搖了搖頭，平靜的道：「看來你不相信我恢復了記憶。好吧，你知道我曾經有兩頭神獸，現在你帶我出去，我把他們召喚過來。只要它們受我控制，就可以證明我是龍凡，而非夜凡！」

夜凡忽然感到腦海中多了無數模糊的記憶，好象是只要自己心中呼喚赤炎就可以召喚那頭渾身冒火的火麒麟！而另外的好象是叫龍異型。奇怪了，龍異型是什麼怪獸，我怎麼知道它的名字的？接著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出，基因鎖，達摩之淚，萬魔血咒，經王，黑瞳，雪達魔，少林寺，元極摩訶。

轟！夜凡猛地明白過來，自己做的夢終於想起來了，只有自己解了腦海中的劇毒，才可以恢復記憶，才可以讓眼睛重見光明！如果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他寧願現在就死在外面無數江湖人手中。無論如何，他也要去少林寺，尋找可以解除萬毒的達魔之淚。

白情點了點頭道：「好，你跟我來！」

夜凡跟著白情身後，他已經在心中呼喚火麒麟與龍異型了。而在他的腦海里，也終於多與兩個微弱的聲音，看來距離有點遠，不過隨著夜凡心中的呼喚，兩隻神獸的精神感應也越來越強，很顯然正在朝自己所在急速奔來。

白情臉色蒼白的看著樹林上方盤旋飛翔的黑色鐵甲獸，又看見五丈外奔騰的火麒麟，眼中一片灰暗！

「夜凡他再也不會出現了嗎？你告訴我，夜凡他還會出現嗎？」白情臉若死灰，雙眼已經失去了神采，只是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因此沒有絕望。

悲怒魔兵猛地暴出資色的光芒，一股讓人窒息的絕望情感忽然在夜凡心中升起，夜凡臉色猛地一邊，張口吐出口鮮血！他已經感覺到這股讓人絕望的情感來源於身邊的白情！

要是自己說夜凡已經死了，只怕白情現在的狀態，恐怕相當不妙。原本脫口而出的話也縮回肚子中去了。

「夜凡他並沒有消失！只不過現在我是龍凡，他的意識已經在我腦海中沉睡！除非我再次失去記憶，他或許可以再次出現。不過，我能體會到他心中對你的感覺，只是你與他，或你與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希望你還是忘記他！」夜凡努力忍著心中的痛苦，裝在自己是龍凡淡淡的道。

白情聞聽夜凡並未全部消失，道：「你能體會到他對我的感覺，那你到底是不是他？為什麼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夜凡低頭想了想，他忽然看見左手腕上黑色手錶，腦海中某些東西浮現出來，道：「你可曾見過這個東西？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一個人擁有這個象徵身份的東西，我來這個世界只會呆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個世界是個極為恐怖的世界，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白情搖了搖頭道：「不明白！就算是死，我也情願和你死在一起！我知道你還記得我的，你不想連累我，所才才騙我夜凡死了對不對？」

夜凡道：「你若想再見到夜凡，就先讓自己變強吧！若是生什麼事就想到死，那隻會害了夜凡！這個世界上死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是一種弱用來逃避責任的方法！如果你真的愛夜凡，我希望你能變強起來，而不是說一些鬥志可嘉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強大的力量，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猶如水中浮萍，隨風逐浪無法自由。」

白情無奈的道：「你真的要走？」

夜凡道：「我是個不該留下的人。早已決定要走的人，總是要離開的。」

白情神色驚慌，她有點不知所措，意亂之下，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你可會記得我？」說來說去，知道留不下龍凡，她只願他對她有半絲印象。

「你永遠都在夜凡的心中！」夜凡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有幾分真實，因為他不知道一旦恢復記憶，他還能不能記得身邊的女子。

白情點了點頭道：「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等到夜凡！」

夜凡忽然自由上前去，讓白情心跳猛地加速起來，只因夜凡居然擁抱住她！「其實我也只希望聽到你能平安就好了，夜凡一直都未死！」說完，身形已經騰空衝起，在白情驚叫聲中，已躍上了十丈高的龍異型的背上，向白情招了招手，向西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