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意如刀

我這是在哪裡？全身好痛，難道我真的落入那些村民手中？夜凡想到自己殺了那麼多村民，為了給那些村民報仇，這些活著的村民要如何對付自己？夜凡已經不必在想了，只因他已經被冰涼的西湖水撥醒了。

全身的穴道中被貫入了無數三寸長的鐵釘，想要這樣的折磨我嗎？既然對我這麼仇恨，為什麼不直接殺死我？

「燒死他們，誰給惡魔求情，她就是榜樣！」其中一名大漢站在夜凡身前大聲的喊著。那些村民眼中冒出仇恨的光芒，看著夜凡叫道：「燒死他們！」

「就是她把惡魔帶到我們這裡，她肯定是惡魔的同黨，燒死他們。」

「他們的罪，只有鮮血才可以償還！」

自己將要被燒死了嗎？這並不讓夜凡感到吃驚，他驚訝的是還有誰也被他們認為是惡魔呢？夜凡吃力的抬起自己的頭，想要看看到底還有誰與自己被他們冤枉了，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他居然什麼也看不見。

夜凡心裡一沉，他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因此雙眼的劇痛只認為是外傷！可是現在他很想睜開眼睛，只是無論他如何做，眼前也是一片黑暗。難道這些被仇恨沖昏頭的村民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弄瞎了自己的眼睛？

「夜凡，你醒醒！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白情的聲音忽然在夜凡身側響起，雖然很近，聽起來聲音十分虛弱。

「你怎麼被他們抓過來了？你又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傷害你？」夜凡心中一緊，沒有想到被他們抓過來的人居然是白情！

白情聲音哽咽道：「我沒事，只是你卻受了這麼多折磨。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白情再次道歉，讓夜凡心中也是黯然。

「你們想要報復的人是我，為什麼把不相干的人也抓過來？她是無辜的，你們放了她吧。」夜凡低聲道。

只是他的話，憤怒的村民跟本沒人聽，反讓他們心中更加憤怒。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快說，你那我們村的人弄到哪裡去了？」其中一村民問出了這些村民都想知道的問題。他們只是看到數百村民莫名的消失了，卻沒看見那些村民屍身都被夜凡的悲怒魔刀分解了。

沒有見到村民的屍身，即使別人說村民都被夜凡殺死了，他們也不相信。

「想知道他們的下落，那就放了我身邊的人類吧。」夜凡只想白情可以安然離開，至於他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拉這些人與自己陪葬。

「想要威脅我們？你少在這裡做夢了。看她對你這麼關心，你若不說，我們就先燒死她，再燒死你！」村名們惡狠狠的叫道。

眼見這些人已經打定注意要燒死自己兩人，夜凡不再多言，他努力回想著上次那股力量爆出來的時候自己心中的感覺。

那些村民猛然見到插在地上的水晶刀散出紫紅色的光芒，慢慢從地上自動升了起來。「惡魔的力量正在恢復，快點放火，燒死他們！」

夜凡雖然看不見，無數熱浪已經撲面而來。「啊！！」夜凡憤怒的向天怒吼：「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在這裡呢？無論如何不能死！如果以前的我是個強，請身體中的力量爆吧。如果可以擁有力量保護身邊的人，就算是成為被萬神詛咒的魔王又如何？」

「給我破！」夜凡拚命的掙紮起來，眼中流出了血紅色的淚！

轟！身體中的鐵釘比子彈速度更快的彈射而出，穿透數百人的身體，帶起一道道血霧。無數鐵鏈被無形的力量震斷，鐵鏈猛地四下爆開，村民們躲閃不及，紛紛被鐵鏈打得支離破碎，死狀極慘！體內基因鎖二階被夜凡再次無意識的衝破，身形猛地一變，渾身生滿了紫紅色的鱗片，背後更是生出了一對紫色的翅膀，夜凡雖然雙眼看不見，可是在腦海中卻清晰的影射出身外三百六十度的空間視角，也看見了白情衣服都算完整，只是神情極為憔悴。

「哈哈，我為魔，你們又是什麼？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你們做的就是人的事情嗎？既然你們認為我是魔，一心要為親人的死報仇殺我。那就是我夜凡的敵人，我又何必對你們手下留情？」夜凡心中對這些人愚昧充滿悲哀，也許死在我手裡就是你們存在的價值呢。帶著白情一掠而過，悲怒魔刀綻放出絢麗的紫紅光芒，所過之處，所有的村民都消失在紫紅光芒之中。

「夜凡，已經夠了，不要在殺了！他們早就死了，住手啊，再這樣下去，你會真的變成惡魔的。」白情驚慌的聲音在夜凡耳邊響起，將陷入瘋狂和悲傷中的夜凡喚醒。

「白情，你沒事嗎？那些愚昧的村民呢？我要殺了他們！」夜凡失去眼珠的眼洞中閃著紫紅色的光芒，讓白情的心中感到莫名的恐懼。

「你已經把他們都殺死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我不希望你再這樣無情的殺戮了。」白情緊緊抱著夜凡，將頭埋在夜凡胸口：「若是這樣殺下去，你的心會迷失的，到時候你就真的成了他們口中的惡魔了。」

夜凡敏銳的現白情心中的恐懼，眼中紫紅色光芒淡化下去，終於消失不見。點了點頭，帶著白情朝山林中飛去。

西湖底下的搜神宮分舵中，雪緣強迫自己修鍊，只是她的心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不行，我要去看看那個紫紅色頭的人到底長的什麼樣子，他們的背影是那麼的熟悉，只是絕不會是他的。但是為什麼我現在心神不寧？」原來她無法靜下心來修鍊，是因為在想那紫紅色頭男子的背影。

黑暗中走出一面上戴著七彩面具的黑衣人，正是神母，看著雪緣淡淡道：「你已經不用想了。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看不到什麼。只因為那裡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神母，這幾天你都去了哪裡？為什麼我怎麼也找不到你。難道你也看見了紫紅色頭的男子？你有沒有看見他的面目？」雪緣見神母說的如此肯定，很快問出心中的疑問。

神母道：「我見過！早在十二天前我都見到他了。」

雪緣驚訝道：「十二天前？那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的頭與我們不同？」說完，緊緊的盯著神母，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充滿緊張。

神母心情彷彿極好，輕聲笑道：「你為什麼問我？你兩天前不也見到那人了嗎？難道你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嗎？」

雪緣驚道：「你怎麼對我的事情知道這麼清楚，難道那天你也在場？可是你為什麼不去救那些無辜的村民？」

神母聞言冷聲道：「我為什麼要去救那些村民？愚昧無知，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看作惡魔，還要吃其肉，喝其血，這樣的行為與畜生有什麼不同？我為什麼要救那些可憐又可悲的人呢？」

雪緣臉色一變：「吃其肉，喝其血，難道他們真的想吃那男子的血肉？這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做？」

神母道：「我一直在暗中看著。看著他們如何將夜凡打暈，如何割肉喝血！」

雪緣驚道：「這樣悲慘的事情生在你面前，你為什麼不去救他？」

神母道：「因為有一個人比我更適合救他。只是那人來到之後，卻誤以為他是殺人惡魔。不但不救他，反將他全身穴道封住。原本逃出生天的他又再落如村民手中。」

雪緣神情一楞，急道：「你說的那個人，難道是我？他現在怎麼樣了？」

神母道：「我剛不是告訴你了嗎？現在那裡什麼都沒有，整個村莊已經完全變成一片廢墟了。」

雪緣道：「整個村莊都變成廢墟？那些人呢？」

神母道：「全都死了！」

雪緣已經不驚訝了，道：「全都死了？你又全部看見了？難道又是他殺的？」

神母點頭道：「他身體中潛藏的力量實在太強，那絕對不是真元力量！更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不是人。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神魔血統存在。」

雪緣的心情卻放鬆下來，也許聽到神母說紫紅頭的他不是人吧。在她的心裡，龍凡絕對是個人的。「神母，你到底看見了什麼，居然說他不是人？」

神母嘆息道：「他的身體居然生了極大的變化，渾身生滿鱗片，背後長出一對紫色翅膀。這樣的變化他還是人嗎？」

神母說的輕鬆，雪緣臉色卻變了，驚聲道：「他居然也變身了？神母，你告訴我，他到底是誰？他真的是龍凡嗎？」

神母沉默半晌，忽然道：「你真的喜歡他嗎？」

雪緣點頭道：「我從來沒忘記過他，你告訴我，他到底是誰？」

神母輕嘆道：「告訴你也無妨，他的確就是龍凡！卻不是以前的龍凡！」

雪緣心中十分混亂，道：「為什麼他是龍凡？龍凡不會殺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的。神母，你說他不是以前的龍凡，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神母道：「半個月前，雄霸率領兩萬天下會精英，聯合江湖十大名門正派三萬江湖好漢，在無雙城外伏擊龍凡，龍凡重傷消失無蹤。」

雪緣道：「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我卻不知道？難道你將那些消息截留下來，不讓我知道？只是以龍凡的武功，他是怎麼被伏擊的？」

神母道：「你應該聽說過萬毒之皇的穹天之血吧？龍凡被兩支穹天之血射中，雖然僥倖未死，只是面容盡毀，功力盡失。他的身體居然可以緩慢融合穹天之血，因此他的頭和眼睛才會變成紫紅色。而你所遇到的紫紅色男子，正是你朝思暮想的龍凡！只是他記憶全失，現在已經改名為夜凡了。」

雪緣只感到六神無主，惶急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見到龍凡卻沒認出他，他怎麼會是龍凡？」

神母淡然道：「他的確不是龍凡！只因為現在他完全記不得以前的事情，自然也記不得五年前曾經遇見過你。而且夜凡如今的經歷是龍凡永遠也沒有遇到的悲慘事情，那就是他面臨被人活生生的吃肉喝血的結局。無論是氣質和外形都大變的他，自然不是你熟悉的龍凡了。」

雪緣猛地想起遇見那紫紅色男子時說的話：「「我毫無人性？哈哈，你可知道我差點被他們活生生吃下去？我也是人，為什麼就因為外表醜陋就認定我是魔鬼，就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哈哈，還不是因為我的血肉可以讓他們身體更加強壯健康。相比他們對我做的，我殺了他們又算什麼？」

她的臉色忽然變的蒼白起來，她忽然體會到夜凡心中那種深深的悲哀和痛苦。她以為那是夜凡狂性大說的話，現在想起來他的心中應是多麼悲傷和無奈！無論是誰，面臨被愚昧的同胞吃肉喝血，心中的感覺只怕都是萬分痛苦的。、

「為什麼當時我沒有去看看他的臉？我想他的心裡一定很恨我吧？是我把他送給那些愚昧的村民手中，讓他的心更加痛苦和悲傷，他一定不會原諒我了。」雪緣喃喃道。

「你完全不用擔心他了。」神母道：「他現在已經帶著喜歡的女子逃走了！現在他已經不是龍凡了，和你再也沒有關係了，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你應該忘記他了。」

雪緣臉色更加蒼白，沒有半分血色：「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難道你也看見了？」

神母道：「患難見真情，那女子與他一起差點被火燒死。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卻為了那女子懇求那些村民放過無辜的她。他居然去懇求那些人放過那女子，你可以想象在他的心中，那女子有多重要。」

雪緣眼中充滿痛苦，忽然道：「神母，你可知道現在他們去了什麼地方？我要去找他，是我對不起他，沒有想到他居然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

神母淡淡道：「你不必去找他了。只因你找不到他了。而且見了他，對你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雪緣感到神母將要說的話，只怕會更加不幸。只是她依舊道：「為什麼？到底生什麼事情了？」

神母眼中閃過一片迷霧，看不見眼中的神色。只聽她聲音冰冷的道：「只因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任何光明了。那些憤怒的村民將他折磨了兩天猶不解恨，挖去了他的雙眼。現在的他，就算遇見你，也看不到你了。」

雪緣猛地大叫起來，只感到心中劇痛無比，全身彷彿失去力氣坐在地上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的眼睛肯定還在的。神母，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不過是封住他的穴道，並沒有想到他會失去雙眼。為什麼會這樣？神母，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神母冷冷道：「這並不是你的錯！畢竟他殺了那麼多村民，老天只要他兩隻眼睛，並不算過分。」

雪緣忽然道：「神母，你知道的這麼清楚，為什麼你當時不阻止他們那麼做？你明知道夜凡就是龍凡，為什麼不救他？」

神母怒道：「你以為我不想救他？我曾經將你引過去，給你一次機會，可是你卻把他交給別人！難道你以為引你出去的人就是為了讓你擒魔嗎？本來他是不會出任何事的，只是冥冥之中的老天卻將我引來了。我忽然現了兩個超級高手，因此過去看了一下。沒想到他們居然也是暗中觀察龍凡的，我們三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就在那段時間內被村民挖去了。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誰也怨不得，也怪不得。」

雪緣獃獃的看著從未動怒的神母忽然怒氣沖沖，不由悲從中來，抱著神母就哭了起來。

神母看著這個已是十九歲的女孩，十四年前也是在她懷中哭泣，只不過是，十四年前她因為要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搜神宮；今天，她卻因為一個男子的悲慘命運而哭，難道她真的愛上了龍凡？

神母輕嘆道：「你還是忘記他吧。你們雖然有緣，只是你與他的緣分卻淺薄，他如今的心中根本沒有你一點影子，你還是放棄吧。」

雪緣淚盈於睫，埂咽道：「無論如何我要去見他一面，我要看看他。要不是我，他也不會失去雙眼，我要做他的眼睛！」

神母沒有想到雪緣居然還未放棄，她忽然嘆氣道：「我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我也不在阻止你去找龍凡，只是希望你不要破壞他們的幸福才是。」

雪緣聞言低頭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盡我所能補償自己的過錯。」

神母道：「無論你做什麼，神母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只是...哎。」欲言又止，黑暗中，神母的眼睛一片迷濛，什麼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