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6
張勁陽愣了下,跟他對望了眼,頓時明白他肯定是聽周慧清說了前天的事了。
前天,他到醫院探望駱天祺,也許是因為心情不好吧,看到他來,她不但沒有好臉色給他看,還拿水果丟他,害得他落荒而逃。
「應該是我當時說了什麼話,激怒了駱小姐,她才會那樣吧。」張勁陽帶著些許尷尬,自嘲地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她會那麼討厭我,大概是我長得面目可憎吧。」
聞言,駱百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吧,之前我一直在她面前稱讚你如何出色,還說如果能有你這麼一個女婿就好了,她可能誤會我想逼她嫁給你,所以,才會那樣對你吧。」
說白了,她會看他不順眼,就是叛逆心態所致。
張勁陽啞然失笑,「我真的不知說什麼才好了。」難道讓他說,多謝你看得起我,不過,我對於當你的乘龍快婿並沒什麼興趣?
「不是我自吹自擂,游游真是一個好女孩,自小到大都很多男孩子追求她的,不過,她眼光太高了,也很潔身自愛,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如果她能找到一個像你這好的男朋友,我就安心了。」
聽著駱百齊的話,張勁陽遲疑了下,才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
「之前,曲靜書不是跟游游住同一個帳蓬嗎,她說好像聽到游游跟男朋友講電話。」
駱百齊目光倏得一變,女兒有男朋友了?怎麼他一點也不知情。
「可能是兩人的感情還未穩定吧,她才沒有跟你說,雖然我很欣賞她,不過,既然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也只能祝福她了。」張勁陽一臉無奈地道。
***
打開大門,還沒走進去,一陣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從裡面傳了出來。
張勁陽皺了下眉頭,才踏進客廳,入目的是一地的垃圾,啤酒瓶,花生殼,還有一大堆零食碎等。
「你們在搞什麼呀?」伸手捂住耳朵,他走過去關掉音響。
「你幹嘛關掉音樂,人家還要跳舞。」醉意薰薰的蔣心如拿著啤酒,走近他,一手扯著他的手,想再去開音響。
「現在已經是夜深了,你們不睡覺,別人也要睡的,你想跳舞就到舞廳去跳。」
「我不理,我就是要在這裡跳。」
見跟她有理說不清,他一把扛起她,送她進客房,再走出來時,曲靜書已經坐在沙發上。
「心如呢?」跟她相比,曲靜書似乎清醒不少。
「送她進房睡覺了。」他拍了拍被蔣心如剛才踢到的地方,在曲靜書對面坐下,「怎麼玩得這麼瘋?」
「開慶祝會嘛,不瘋有什麼好玩。難得死裡逃生,不盡情玩玩,怎對得起自己。」
她拿起剛才喝剩下的啤酒,「本來,打算等你回來大家一起慶祝的,誰讓你這麼晚才回來。」
他也拿起一瓶啤酒,喝了口,「陳浩然那邊有好消息了?」
「這是必然的吧。」她拿起一包薯片吃起來,「我連命都差點沒了,這麼賣力演出,如果還沒有回報,不是虧死了。」
「我還以為,你會再玩貓捉老鼠多一會的。」他蹺起二郎腿,打趣道:「這麼快就落幕了,你不會覺得寂寞?」
「貓捉老鼠的遊戲是好玩,不過,老鼠不想跟我玩,非要自尋死路,我也沒辦法呀。」她嘲弄道。
「你知道,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敬酒不喝非要喝罰酒,我本來還想做好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可她卻覺得好日子過膩了,不想過下去,我只好順她的意了。」
一手搶過她手中的薯片,他斜睨了她一眼。
「得了,我不是你那個巫啟成,不用在我面前說得這麼委屈。明明是你跑到人家的家裡,跟她婆婆說她紅杏出牆,誣衊她肚子里的是野種,她才會反擊的。」
「好吧,我承認這次的火頭是我點的,但說到底我才是受害者呀。」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你看,如果我不是有先見之明,叫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就不會知道她那麼狠毒找殺手來找我,如果不是知道那殺手會在今天截殺我們,而早作準備,現在死的人就是我,我只是戲弄她一下,但她卻想要我的命,所以,對於她這種毒婦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保。」
之前,她會捏造事實,誣衊季游肚子里的孩子並不是巫啟成的,目的並不只是挑撥離間,而是想要激怒她。
果然,季游一如她所料,在得知她誣衊她出軌后,就火冒三丈跑去來找她算賬,最後,還買兇殺她。
「聽起來,道理好像是在你這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恭喜你。」他伸伸懶腰,咧嘴而笑,端正的容貌添了幾分邪氣。
「謝謝。」她撇了撇嘴角道。
「你的樣子,看上去可不像是大仇得報的模樣,你最痛恨的仇人現在已經成為階下囚,怎麼你竟然一點也不開心?」他凝視著她,「到底你要怎樣才能高興一點?」
「高興?」她歪著腦袋,幽深的黑眸,暗得只見層層疊疊的陰霾。
「自從那天開始,我已經不知道高興的滋味是怎樣了,在我的心中,只有仇恨,一直以來支撐我活下的,就只有對季游的恨。」
從回來的第一天,她就一直在想要怎樣報仇,她想了許多個方案,怎樣才能令季游惡有惡報,怎樣才能慰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季游所犯的罪行,就算死上一百次都不能抵消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只是簡單地殺死她,都不足於令自己開心一點。
她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要親眼看到季游受盡折磨,看到她一無所有!
她說過的,凡是欠她的人,她必定要對方加奉還!
張功陽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傳遞著自己對她的關心及支持。
「現在,她被警方控告買兇殺人,有她跟中間人的電話錄音作物證,還有那兩個殺手,跟中間人作人證,她入罪的機會很大,也是說,她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獄里度過了,你的仇也算報了吧。」
閉了閉眼,她輕嘆了口氣,道:「明天我會回泰國一趟,這裡就交給你了。」
他明白她為何要回泰國,點了點頭。
「不用擔心這裡,你就在那邊多逗留幾天,休息一下,不用急著回來,幫我跟義父問候一聲。對了,你走了,巫啟成來向我要人,我怎麼打發他?」
她皺了下眉頭,一抹複雜的光芒自眼底閃過。
「你就跟他說,我心情不好,到國外散心就好。」
「那好,我知道怎麼辦了。」
第二天,張勁陽送曲靜書到機場后,就回公司,才走進辦公室,秘書就向他報告,有客人在會客室等他了。
這麼早誰來找他?他推開會客室的房門,就看到一道俊偉的身影立在窗邊。
聽到開門聲,那人轉過身來,赫然是巫啟成。
看到他,張勁陽不由吐糟道,用得著這麼痴纏,一大早就來這裡找他要人嗎?
秘書小姐把手中的兩杯咖啡,各放在他們面前,然後,轉身走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巫先生這麼早來,不知是否有什麼事?我記得我們公司跟貴公司並沒有什麼業務來往吧。」張勁陽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
「昨天,季游被警察帶回去問話,還控告她買兇殺人。」
巫啟成看著他,那眸光極亮,閃著一種難以分辨的情緒。
「那麼,你今天來這裡,是想問我靜靜的情況,還是想幫你老婆求情?」張勁陽回望著他,故意做了一個冷酷眼神。
「如果是後者的話,你來遲一步了,靜靜已經出國了。」
「我知道靜靜沒事,因為她所坐的車有防彈玻璃,而且,那些警察出現得時間很巧合,好像他們早就知道會有人在半路截殺似的。」
「你不會懷疑,這是我們預先布的局,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好嫁禍給季游吧?」
「這正是我今天來的原因,我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聽著他的話,張勁陽沒有說什麼,只是定定地望著他,他的目光不算銳利,巫啟成卻有種被他看透的感覺。
張勁陽端詳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一直以來,他都是透過曲靜書嘴裡,還有一些娛樂雜誌了解巫啟成的。
在今天之前,他對於巫啟成的印象,不外乎是長得人模人樣,家裡有點錢,會哄女孩子的二世祖,可現在卻對他有些改觀。
眼睛是靈魂之窗,擁有一雙深藏而不透的眸子,說得出這番話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草包,看來他跟曲靜書之前都看輕他了。
「你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真相?」
巫啟成垂下眼眸,望著自己的一對手,語氣平淡地道。
「我不知道,靜靜怎樣跟你形容我跟她之間的關係,不過,在我心目中,她是我很想呵護,想跟她共度下半輩子的女人。
我跟她認識是因為季游,但也因為季游,我差一點失去她,如果說,她有多恨季游,大概也就有多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