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7
我知道,季游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所以,我不懷疑她會買兇殺人,只是我覺得靜靜這次回來,跟以前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她就像是一隻善良可愛的小白免,現在的她卻變得有些。。。。。。陌生。」
說到這裡,巫啟成頓了頓,再次抬起頭,直直地望進張勁陽眼底,眸光璨然。
「其實,靜靜這次回來的目的,並不是想跟我重頭來過,而是回來報仇的,對不對?」
自從她歷劫回國,她先是假裝失憶,接著又跟他離婚,在外人面前跟他劃清界限。
開始時,他還以為,她是恨自己之前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在她失蹤期間,又移情別戀,跟季游一起,因此,她生自己的氣。
之後,她跟他說,離婚是要令季游付出應有的代價,她要他娶季游,然後奪其家產,而他也一一照做了。
他明白她一直沒能忘懷季游對自己的傷害,所以,只要能夠令到她的心舒服一點,他都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然而,直到昨天,當警察上門抓走季游,當知道昨天所發生的事情后,他打過電話想找她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她卻一直不肯接他的電話。
今天早上,他本想到她家找她,才發現她已經離開這裡,到泰國去了。直到那一刻,他頓悟到一件事。
原來,她由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跟他複合,她回來的目的,只是為了報仇罷了。
挑了下眉頭,張勁陽卻反問道:「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能力留下她?」
巫啟成呆了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你猜得沒錯,靜靜這次回來的目的,是想找季游算賬,她跟我說,這是她生存下來的原因之一。」
張勁陽漫不經心地朝對面一臉獃滯的巫啟成抬了抬下巴,道。
「現在她已經報了仇,之後她會怎樣做,我不是她,所以無法代替她給你答案。不過,身為她義兄,我很想了解一下你是怎麼想的。」
巫啟成困惑地望向他,不太明白他想問什麼。
「如果現在的靜靜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你還會不會愛她如昔,你是否有信心能給她幸福?」張勸陽問。
「我——」巫啟成翕動嘴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你要怎樣處理跟季游的關係,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愛著靜靜的話,那麼,你又要怎樣去愛她,讓她幸福。」
泰國曼谷。
下了車,曲靜書抬眸望向前面盡顯大氣、瑰麗的新古典主義風格的極致奢華大宅,臉上帶著一抹自心底發出的安心微笑。
「小姐,你回來了,老爺已經在裡面等著你了。」
聽到門鈴聲,傭人前來開門,當看到站在門外的曲靜書時,鍾嫂頓時笑逐顏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道。
「他在家?」她有些意外,平日這種時間,乾爹都在公司的。
「老爺知道你今天回來,特地在家裡等你的。」鍾嫂解釋道。
聞言,她立即走進屋內,才踏進客廳,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著書的中年男人。
那人五十齣頭的模樣,相貌俊朗,身穿一件薄薄的毛衣,手持一本字典般厚的名著在看著。
聽到聲音,他抬起頭,當看到曲靜書時,臉上揚起一抹微笑,「你回來了。」聲音低沉溫和,卻有著隱隱的威勢。
「乾爹。」她撲上前,抱著他,將臉埋進他懷內,像一個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回到家裡看到父親,就撲進他懷裡尋求安慰似的。
「怎麼了?」秦柏像在哄小孩一樣,摸了摸她的頭,望著她的眼神充滿寵愛,「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究竟誰這麼大膽,竟敢欺負我的寶貝女兒。」
從他懷裡抬起頭,她撒嬌般道:「哪有人敢欺負我,只有乾爹最壞了。」
「我?」秦柏睜大眼睛,似乎有些糊塗,「我做了什麼,惹寶貝不開心了?」
「之前,你說會陪人家過生日的,可之後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她嘟著粉唇,「我就知道,跟你那些女朋友比起來,在你的心目中一點分量都沒有,起碼她們生日時,你都會陪她們吃頓飯的。」
聽著她的話,他忙補救地道。
「是,是乾爹不對,不過,當時你回國了,我就是想幫你慶祝也做不到呀,但我不是叫勁陽幫我轉送你生日禮物嗎?他還說你很喜歡那輛跑車的。」
「可是跟跑車相比,人家更想跟乾爹一起過生日嘛。」她挽著他的手臂在沙發上坐下。
「好吧,你這次回來,就在這裡多逗留幾天,我就推掉那些無謂的應酬,把時間全部留給寶貝女兒你,如何?」他輕笑道。
「你可要說到做到喲。」親了下他臉頰,她站起身,「坐了這麼久飛機,全身都有一股味道,我先回房洗澡了。」
「我讓人在東方飯店訂了位,你想吃什麼,我讓他們早點準備。」
「你拿主意吧,我什麼都行。」說罷,她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
私人療養院。
曲靜書走進一間堪稱豪華的病房,跟普通的病房不一樣,房間的顏色不是令人心情不好的慘白色,而是充滿生氣的淺綠色,房間四周都擺滿了綠意盎然的盆栽,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醫療器械。
最好的病房,最好的看護,最權威的醫生,在這裡一個月的醫藥費,等於一個中產階級一年的工資了。
四周安靜得令人害怕,她神色顯得有些恍惚,半晌后,才舉步走近床邊,視線落到躺在床上,一張俏臉蒼白如紙的人上。
床上的人是個大美女,五官跟曲靜書有幾分相似,向上翹的嘴角令人想像得出來,當她微笑時是如何的艷麗迷人。
還有那對如今緊緊閉著的眼睛,曲靜書腦海里浮現出她往日向自己撒嬌時,那對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的畫面。
「她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嗎?」
聽到有人走進來,就算不用回頭,曲靜書也知道來人是誰。
「沒有,之前有一次,她的手指頭動了動,我還以為她終於清醒過來了,結果,只是白歡喜一場。」秦柏慈愛的聲音響起。
曲靜書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握起床上人的右手,放在自己的下顎處輕輕地摩挲的,眼中充滿霧氣,但她強顏歡笑道。
「昨晚,我又做了個夢。在夢裡,我跟婉儀年紀還小,好像是我們初中時的樣子,在夢裡,我們一起去效游,一起在河裡抓魚。。。。。。其實,我也分不清楚,那只是夢境,還是留在我記憶里的回憶。
夢境中那種愉悅感,就算我醒來后,還縈繞不去。我有預感,婉儀一定會醒來的,她很喜歡熱鬧,一定不會甘心一輩子躺在這裡的。她都不沒結婚生子,她還有許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做。。。。。。」
說到最後,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秦柏走到她身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婉儀是我的親生女兒,就算全世界放棄她,我都不會放棄的。。。。。。雖然,她已經昏迷了這麼久,不過,外國也有案例,有些長期昏迷十幾年的病人,最後還是醒來了,我相信她一定不會讓我們等這麼久的。」
聽著他的話,曲靜書抹了抹跟角的淚水,道:「我也對她有信心,她一定可以熬過這一關的。」
彷彿記起什麼,她掏出一個平安符,然後,掛在床頭,跟上面那十幾個不同地方的平安符放在一起。
「這是我上次到廟裡求的,聽說,那廟的符很能靈驗,之前也有一個病人跟婉儀一樣,昏迷了幾年,後來,他的家人在廟裡求了一個平安符給他后,他就奇迹般地醒過來了。」
「看到你們姐妹情深,我真是又感動又慚愧。」望著床頭那一排的平安符,秦柏感嘆地道。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這些年來,幸好有你們一家人撫養她成人,有你陪伴在她身邊,她才沒有學壞。或者,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是我害了她們兩母女。
如果那時,我不是被人陷害,要到處流亡,就不會拋下她們兩母女,就可以親眼看到她長大成人了。等到我有機會跟她相認時,想一盡父親的責任時,她已經變成這樣了。」
年輕時,只顧打江山,總以為兒女私情只會妨礙他,於是,當她帶著女兒離開時,他也不加挽留,甚至狂妄地以為,只要他願意,以後要多少女人,生多少兒女不行?
或者,連上天也看不過眼他這種自私自利的想法。
之後,他是有過不少女人,她們也曾經為他生過幾個孩子,可惜,他的孩子要麼養不大,要麼就是被仇家所殺害。
沒錯,他現在是富甲天下,年輕時所盼望得到的,權力,財富,美女,如今他都得到了,可這又如何?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他寧願像普通人一樣享受天倫之樂,而不是坐擁巨富卻失去親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