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醫院，冤家路窄
和徐芯的談判挺順利，至少我達到了目的，而且他們也沒占什麼便宜。
直到徐芯他們三個走開，我才渾身放鬆下來，這不放鬆不要緊，一放鬆下來，才發覺自己的臉依然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更加疼得厲害。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摸了摸口袋，發現已經沒多少錢了，估摸著上正規醫院是不大可能了，於是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去，因為我的印象中，那條街上有一個小診所。
我在小診所里簡單處理了紅腫的臉頰之後就準備回家了，那醫生人倒是不錯，還一再囑咐我不要大意，以免破皮的地方感染。
我是沒怎麼在意，現在我一心想著的就是報仇，我破不破相不要緊，反正我一定會然勾搭我的人破相。
我回到家的時候，楚楚似乎也剛回來不久，看見我的樣子時，聰明的她一定猜到了什麼，瞪大眼睛，問：「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跑步不小心摔的。」我隨口說。
「讓我看看。」她走上前來。
我本能的退後了一步，我幾乎不曾拒絕過楚楚對我的觸碰，這算是頭一遭。
「你幹嘛躲著我？讓我看看。」楚楚很執著的又上前一步。
「醫生剛給我包好的，不能拆開。」我敷衍著說。
「這麼嚴重嗎？你在什麼地方包紮的？你怎麼摔的，為什麼兩邊臉都會摔傷？」楚楚又問，「還有，你的東西呢？你那天帶走的東西怎麼還沒拿回來，你不是說今天去拿回來的么？」
她連續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一個都沒有辦法回答，我不是一個很善於撒謊的人，對楚楚尤其是這樣。
我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楚楚再次上前來，伸手按住了我臉上的紗布。
「哎喲……」一陣刺痛由我的臉頰擴散開來，我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
我想伸手去阻止楚楚，但她卻按住了我的手，說：「你……明明那麼嚴重，你還逞強！」說著，她伸手輕輕揭開我臉上的紗布。由於臉部肌肉比較特殊，小門診的醫生又是個生手，所以這紗布很容易就鬆脫下來，我想我當時臉上的樣子一定特滑稽，但當楚楚看見我滑稽的樣子時，卻捂住了嘴，低聲說：「怎麼這麼嚴重，根本不可能是摔的，怎麼會腫成這樣？」
「我……我真沒事……」雖然說話都感覺臉疼，我卻還是不肯鬆口。
「什麼都別說了，我陪你去醫院。」楚楚說。
「不用了，我這不處理過了嗎？」我說，「大醫院坑著呢，太花錢了。」
「錢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楚楚忽然提高了嗓門。
我有些無奈，但看見楚楚這幅樣子，也不好再拒絕什麼，只能乖乖跟著楚楚去了醫院。
大醫院的處理方式和小門診完全不同，又是檢查又是開藥，折騰了半天，才有大夫來幫我正式「解決臉部問題」，這回塗的葯可比小門診多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疼過勁兒了，塗了那個葯之後，我的臉還就真沒那麼疼了，但臉上貼著的那塊紗布依然是個累贅，扯得我的臉連笑一笑都麻煩。而且為了防止「病情惡化」，醫生居然還給我開了一針消炎針，我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屁股。
當我從注射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楚楚正背對著我站在走廊上。
「楚楚姐……」我喊了一聲。
楚楚沒理我，依然背對著我，微微低著頭。
我有些疑惑，走上前去，又喊了一聲：「楚楚姐？都弄好了，咱們走吧。」
楚楚依然沒理我，我來到楚楚身邊，她的長發已經遮住了大半側臉，我大惑不解，卻不敢碰她，過了好一會兒，楚楚忽然吸了吸鼻子，轉過臉來，我發現，她眼圈紅紅的，這表情可真是嚇了我一跳，我趕緊說：「楚楚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這句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楚楚看著我，表情有些憤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她眼睛里還泛著淚花。
「我……」
「你長能耐了，以前多少還聽我一句話，現在有事連我都瞞著？」楚楚說，「你還騙我！枉費我那麼幫你了！」
我真沒想到楚楚會因為我的事情那麼激動，一時間不知所措。
「你說不說實話？」我還發著呆，楚楚已經再次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被人打了……」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我的書，我的學生證，都沒了……」
「你……」楚楚退了一步，「誰打的。」
「應該是小平頭的人。」我說，「幫小平頭報仇……」
「又是陳顯兵，是吧……」楚楚的聲音有些顫抖，轉過身，說，「我幫你聯繫二公子」說著就掏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
我伸手攔住了她：「不用打了，我已經直接去找過二公子了。」
「那他怎麼說？」楚楚回頭看著我，關切而略帶憂傷。
「他不方便在學校幫我，但是已經幫我想過辦法了，我能解決。」我說道。
「什麼辦法？」
我遲疑了一會兒。
「你說啊！」楚楚顯然有點亂了方寸。
「我……讓我去找徐芯他們，他們跟我，有共同的敵人，」我說，「我想想……他們也的確可以幫的到我。」
「你……又要去跟那些混混一起嗎？」楚楚說，「沒有別的辦法了么？我讓二公子幫你，就是希望你能一次性把問題都解決……」
「沒辦法了……」我搖了搖頭，「你也看到了，我們都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可是呢？他們有的是辦法整我，即便在外邊不敢整我，在學校里，他們也可以……」我話還沒說完，忽然，醫院走廊的一邊，傳來一聲喝罵，「小B崽子你他媽居然在這兒？！」
我愣了一下，那聲音似乎有點兒熟悉，面前的楚楚頓時也警覺了起來。
我瞪眼一看，走廊的一邊，一撥五個人，朝我和楚楚的方向沖了過來，為首的那個，就是那天和小平頭一起打我的傢伙，而小平頭居然也在那一撥人當中。我嚇得後退了好幾步，當時就想明白了，小平頭肯定是在這醫院住著呢，今天可能是他兄弟來探病，也可能是他出院，總之，讓我跟他們撞了個正著--冤家路窄也不過如此，我著實想不到這千萬分之一的幾率讓我給碰上了，我TM真應該去買彩票。
那幾個人都是赤手空拳，當我退後幾步站定之後才想起來楚楚站在我面前--我就算自己死了，也絕對不能讓楚楚受傷。
「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大喊一聲，拉著楚楚轉身衝刺。
身後一片叫罵聲，也許是因為時間關係，醫院走廊里人並不多，我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很快就衝到了門診大樓外頭。
我本想休息一會兒，但後頭的人緊追不捨，我拉著楚楚又像沒頭蒼蠅似的繼續狂奔，不一會兒，已經衝到了門診大樓後頭的住院部附近，住院部附近更是荒涼，根本沒幾個人，圍牆那邊就是一片施工工地，但圍牆太高，我根本爬不上去，就算我爬的上去，楚楚也肯定是不行的。
我和楚楚都停了下來。
「怎麼辦……」我不由得低低說了一句。
這時候，我才趕緊到，楚楚緊緊抓住我的手。
我看了一眼楚楚，楚楚的表情也有些驚恐。
「我堵著他們，你跑吧。」我說。
「閉嘴！」楚楚凝眉說道。
「你跑了起碼可以報警啊！」我大聲說。
「誰他媽要報警的！」一切都來不及了，那一幫子人已經追到了身後，他們跑得比我們更快，這會兒離我們不過十米左右的距離，看來這一頓打是少不了了，可是，楚楚怎麼辦？我挨打不要緊，楚楚要怎麼辦？要知道，面前這些人，可不是學校的學生，他們是混混，什麼都幹得出來的混混！
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楚楚身前，說：「你們別亂來！小心二公子收拾你們！」
「操！又他媽二公子，換個人好么？」為首那傢伙上次因為沒整成我，這會兒顯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我甚至能聽見他握拳時骨節的「嘎嘎」響聲。
小平頭也冷冷盯著，淡淡說：「牛逼唄？不挺牛逼嗎？」
「我……」我齜牙咧嘴，站在楚楚跟前，「我跟你們拼了！」
「來！」小平頭嘴角一勾，把他的小弟推到一邊，上前一步，說，「來，上次怎麼打我的，這次再來一下。」
「張博！」楚楚呼喚了我一聲。
「你別怕……」其實我自己已經嚇得要死，但這個時候我不能慫，我慫了楚楚就完了，「我……我死都不會讓他們傷到你！」
「切……」小平頭輕蔑地往旁邊啐了一口，說，「你來，你來試試！」
「呀！」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瘋子一般的衝上去，然後瞬間被小平頭一拳放倒在地上。
不過，這回他顯然是太輕敵了，我在被打倒的時候，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他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而十分巧合的是，我倒地的片刻，腳掌勾了他的小腿一下，頓時，我們倆竟同時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