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城

此刻的心情真的是說不上的複雜呀！

這複雜的最主要來源是手上這枚超級亮眼，差點亮瞎我一雙狗眼的鑽石戒指。

曾有人說過：心軟是一個人成功的最大阻礙。

今天，終於知道了我為什麼沒有成為像喬布斯、蓋茨那樣的名人，而只是一個人名。

因為我心軟！~~~~(>_<)~~~~

趁著店員唾沫橫飛的誇獎我的手有多麼漂亮，我和蘇照有多麼般配，這枚戒指是出自哪位大師的徒弟只手的空擋，我偷偷瞄了一眼價簽。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媽蛋，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十、百、千、萬、十萬，這得夠我花幾輩子的呀！

就算讓我現在去賣藝加賣身，也換不了這麼多錢呀！TOT

這就是有錢人和窮人的差別呀！

十分鐘前，蘇照說：「顏木木，要不要幫我個忙！」

不是詢問語氣，而是祈使句。

我說：「啊？」

「你那些丟人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而且我也會忘記的。」

好吧！這是個很好的威脅方法。

我說：「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不做違法的事情，因為如果我不小心進了監獄，我們家二丁就沒有人照顧了。不過」

就在我絮絮叨叨個沒完的時候，蘇照已經下車，拉著我走進了我和達子經過了好多次，卻一直不敢進的XXX珠寶行。

(⊙o⊙)這貨不會是要帶著我搶劫珠寶吧！

違法犯罪的事情我真的不做，我沒那個智商。

蘇照指著面前的一顆顆閃閃的東西說：「選一個吧！」

「啊？」

「把那個拿出來試試！」蘇照指揮店員。

「先生真是好眼光，這是今年的新款。」

「帶上試試。」蘇照對我說。

我在蘇照耳邊說：「難不成我帶上我們就往外跑嗎？那到時候你一定要拽著我點兒，我跑不快的。」

蘇照拍拍我的頭，「顏木木，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呀？」

「漿糊。」

「就拿這個吧！」

「啊？蘇照，不是，你聽我說」

「好的，先生，請您來這邊付款。」

兩個人完全無視我的話，走到一邊付款去了。

「喂喂好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付完款的蘇照拉著還在石化中的我走出珠寶行。

我無限留戀的看了一眼燙金的招牌，心中默默的對達子說：達子，對不起了，說好了要一起來的，我卻一個人先來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大了。

坐上車后，我還是驚魂未定，好像自己剛剛搶了珠寶行一樣。

蘇照瞟了我一眼，「不錯，就這麼戴著吧！」

我捂著胸口，「蘇照，你不會是要把我帶到什麼社交場合吧？也不對呀，去那種場合不應該是買串項鏈，穿件漂亮的晚禮服，畫個美美的妝嗎？你告訴我吧？到底要我去做什麼？要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帶你去見我外婆。」蘇照在給我系安全帶的時候說。

「見你外婆？需要帶這麼貴的戒指嗎？」

「醫院今天給外婆下了病危通知書」打開車窗，蘇照點燃一支煙，煙霧從狹小的空間擴散到窗外。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特別難過。難過到呼吸困難，眼淚在眼眶打轉。

「我是被外婆帶大的，外婆最疼的孩子就是我。後來我跟爸媽一起去了美國，很少回來。這次回來，外婆的身體突然不好了，她整天整天的念叨，『阿照怎麼還不回來呢？我們阿照還沒有給我帶回一個小姑娘，我可不能走呀！』其實我就在她身邊，她卻認不出我了。外婆誰都不記得了」

說到這裡，蘇照的聲音有點哽咽。

我拍拍蘇照的手背，卻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只能跟著他一起沉默。

「顏木木，你做我女朋友吧！」

太過驚訝，頭一下撞到了車窗上。

「嘶」

我揉揉撞痛的頭，「你不要這麼嚇我，真是不好玩兒。」

「顏木木，我沒有開玩笑。」蘇照說的嚴肅，「你做我幾天的女朋友，跟我回去看看外婆，就當幫我個忙！我沒有時間去找另外一個女生來做女朋友了，顏木木，只有你了！」

我連連擺手，「我我不行的，我這個人最不會演戲了，萬一被外婆看出來可怎麼辦呢？」

「顏木木，只有你能幫我了。沒關係，你不用演，只要跟著我就可以了。」

我被蘇照眼睛里的悲戚一驚，心軟了。

「好，我跟你去！」

我像個即將上戰場的戰士一樣。

兩個小時的火車顛顛簸簸的終於到達C城的時候，我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是的，我回來了，這裡是我的家。

我伸伸懶腰，對蘇照說：「我怎麼就忘記了呢？你外婆家和我們家是在一個地方。蘇照，你丟掉了所有的記憶嗎？」

蘇照正看著慢慢暗下來的窗外，那聲音似乎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很奇怪，14歲以前和18歲以後的記憶，我都有。唯獨中間的這四年，真的記不起來。」

這話讓我很傷感。

蘇照14歲那年，我10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蘇照。

蘇照18歲那年，我14歲，那年我最後一次見到蘇照。

我說：「蘇照，這4年的記憶，大概不是特別重要吧。不過那四年裡我們每年都要見兩面，互相鬥的頭破血流，一定要爭出個高低。」

蘇照挑眉，「顏木木，是嗎？依我的性格，才不會跟你一個小姑娘計較呢！」

我切了一聲，「哼！你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你戰勝了天下第一霸顏木木。」

「天下第一霸」

蘇照嘴裡嘟嘟囔囔，忽然笑了起來。

我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總感覺在哪裡聽到過。」

剛出站就有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來接我們。

那人長得很是正氣，像極了電視里的好人，哈哈。

蘇照迎過去，「趙叔叔，辛苦你了，還要來接我們。」

被蘇照稱作趙叔叔的人笑得和藹，拍拍蘇照的肩膀，「阿照，一家人還客氣什麼！」

說著看向了站在蘇照身後的我，「這位是？」

我不知道要怎麼介紹自己，「趙叔叔，您好！」

蘇照把我拉到他身邊，牽著我的手，「趙叔叔，這是我女朋友，木木。」

聽到蘇照的話，趙叔叔笑的跟朵花一樣，「阿照，好呀，終於把女朋友給我們帶來了，你外婆一定會很高興的。木木一看就是個好姑娘，阿照的眼光不會錯的。」

雖然是假的，我還是被說的臉紅了。

「好了，我們不要在這裡站著了，先上車回家吧。」趙叔叔提議。

「趙叔叔，去醫院吧，我想見外婆。」

「好，好，那就去醫院，小琳他們也在。」

一路上，蘇照都沒有放開抓著我的手。

趙叔叔問，「木木呀，家是哪裡的？」

「趙叔叔，我就是C城人，現在在A市上班。」

「這麼巧，那你和阿照能在一起那真的是緣分呢！木木的父母現在在C城還是A市呢？」

趙叔叔說這話的時候，車子剛好經過C城實驗中學。

幾年的光景，多了幾幢教學樓。最老最舊的那幢，依舊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柏樹後面。

我很久沒有去過那裡了。

我說：「我爸爸在A市，我媽媽以前在C城，她是一名中學教師。」

趙叔叔點點頭。

蘇照攥緊我的手，我搖搖頭。

車子經過我曾經玩耍過的噴泉廣場，有老舊磚牆的小學學校，逃課去過的網吧，長長的美食街……

我還記得，那個拐角，我在那裡揪著小胖一頓胖揍。這個牆角，我和小猴子一起扎了一個自行車車輪。

那些做過的壞事，依稀在腦海呈現。

每一個經過，都帶著熟悉的味道。

好像那些日子還在，從未離去。顏老師，還站在家門口，等著我回家。

六年，我六年沒有回過這裡了。

「我們阿照小時候也是在C城長大的，我是看著他長大的，說不定你們小時候還見過面呢？」

「趙叔叔，據木木說我們以前確實認識的，木木的媽媽以前是我的補課老師。」

「是嗎？」趙叔叔突然扭過頭，「木木，你媽媽是顏老師嗎？」

我點點頭，「是，我媽媽是顏老師。」

趙叔叔突然嘆了口氣，「唉~~顏老師是個好人，只是可惜了！」

顏老師，原來在這座小城裡，還有這麼多人記得你。

我的媽媽，她真的是個好老師。我們家顏老師，永遠是顏木木的驕傲。

「木木，阿照，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阿照雖然失憶了，卻還是找到了木木。」

緣分呀緣分，真是個妙不可言的東西。

不知道趙叔叔看到了什麼，那雙明亮的眼睛突然笑成了一條縫。

「阿照，你外婆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車子到醫院的時候是下午六點。

我說過，我對醫院恐懼。可是這次，我突然有勇氣踏進去。

趙叔叔剛剛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說外婆又被送進搶救室了。

蘇琳站在搶救室的門口，見到蘇照來了，跑過來抱住他，「阿照，怎麼辦，外婆」

說話間已經泣不成聲。

蘇照拍著姐姐的背，柔聲安慰，那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樣子。

「什麼時候進去的？」

「進去20分鐘了。」

「阿照，外婆一直不清醒，她昏迷之前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我知道，對不起，我來晚了，是我不孝。」蘇照一直說著，聽的出來，他很是悔恨。

「木木你來了？」

我拍拍蘇琳姐的肩膀，「蘇琳姐，不要太傷心，外婆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此時的語言是有多蒼白多無力。

就像當初我從死神手裡逃出來，而顏老師卻離開的時候，達子說：「木木，不要傷心，阿姨只是去了遠方。相信我，你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明明知道，顏老師沒有去遠方，而且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同樣不知道，我心裡的那道傷口，什麼時候才能癒合。

時間就像一條漫長的河，我們都在逆流而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搶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外婆還是度過這一關。

我和蘇照在病房守了一夜。

晨曦初上，我睜開眼，看到蘇照緊緊抓著外婆的手。我知道，他在害怕，害怕一放手，就真的再也抓不住。

我下樓買了早餐。

回來的時候，蘇照已經醒了，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白髮蒼蒼的老人。

「去洗洗吧，回來把早飯吃了。」

「木木，外婆會走對不對？」那語氣就像個隨時會丟掉心愛東西的小孩子。

我說：「不會，外婆會一直在你身邊。」

原來，在最親的人面前，你再強大，也是個小孩子。

「木木，我覺得我真是不孝。我從小在外婆身邊，聽著故事長大，外婆生病了，卻不能陪在她身邊。每當她不清醒的時候，叫著阿照的名字，我的心就像被碾壓過一樣痛。」

外婆就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她說：「阿照，阿照」

蘇照眼睛一亮，跪在床邊，抓著外婆的手，喜極而泣，「外婆，阿照在，阿照在，阿照就在這裡，你的阿照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婆笑了，她說：「我的寶貝阿照回來了，外婆等了你好久。」

我站在一旁，眼淚洶湧。

我等了你好久，等到我捨不得離開。

蘇照說：「外婆能認出阿照了嗎？」

外婆艱難的伸出手，那雙枯瘦的手撫摸蘇照的臉，「說什麼糊塗話，外婆怎麼會認不出我的阿照呢？」

蘇照把我拉過去，「外婆，猜猜她是誰？」像小孩子一樣的炫耀。

「當然是我們阿照的小女朋友。」外婆笑得慈祥。

「哇，外婆，您怎麼猜出來的。」

「外婆不是猜的，外婆知道你們早晚會走到一起。小丫頭，還是和小時候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