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父女親情
胡悅寧走進病房的時候.胡寧正端著碗清粥在勸秦力：「老秦.你多少吃一點吧.」
秦力微微的搖頭.
王屹輕輕咳嗽一聲.胡寧扭頭一看立刻站了起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緊跟在王屹身後的胡悅寧.本就帶著血絲的眼一下子更紅了起來：「悅寧.你怎麼來了.老秦.是悅寧來了.」
胡悅寧就這麼獃獃的站在病房門口.王屹見她半晌都不動一下.只得先開口問道：「老秦這是輸液還沒結束啊.還有幾瓶.」
胡寧乾巴巴地瞅著自己多年沒著面的大女兒.結結巴巴的應道：「啊.哦.還.還有一瓶.」
秦力低聲說道：「阿寧.你先把我搖起來.」
胡寧聽了.連忙跑到床尾將床鋪搖高.床鋪搖高後秦力的身子被推得坐了起來.秦力對胡悅寧笑了一笑：「我們的小棉襖來了.」
胡悅寧是秦力的第一個孩子.秦力再怎麼重男輕女.其實一開始他對胡悅寧這個女兒都是很重視的.所以常常叫她「小棉襖」.到了后來胡寧又生了胡欣寧.他還是叫悅寧是他的小棉襖.
胡悅寧慢慢的走到秦力的病床邊蹲下：「老爺子.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幹什麼不告訴我啊.你上次還不要見我.」她是指那一年她幾經周折在王屹的帶領下和老媽胡寧尋到了看守所.臨到門口了.秦力表示不要她跟著進去.只讓胡寧一個人進去.也就是那一次讓胡悅寧的心都碎了.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胡悅寧含著眼淚狠狠的瞪著秦力.秦力笑了：「不是你自己說的從此以後都不要看見我了嘛.」這是在秦力為了李美華肚子里的孩子正名而要與胡寧離婚時.胡悅寧向他放的狠話.
胡悅寧橫著脖子喊道：「明明……明明就是你先不要我的.」這句話喊出來胡悅寧的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捧著臉嚎啕大哭.
秦力卻是笑道：「悅寧啊.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年你還是記不住.遇事不能哭.哭有什麼用.哭能解決問題嗎.」
胡悅寧哭得渾身發抖.並排站在一起的王屹和胡寧同時向前邁了一步又同時停下.
秦力低聲說道：「好了.好了.你這一哭.哭得我頭都疼了.」
胡悅寧這才放下掩住面孔的兩隻手.她掏出手袋裡的面紙一遍又一遍的擦著眼淚.秦力說道：「別哭了.哭丑了到時人家小元不要你了.」
胡悅寧撇撇嘴.心想.真要不要.也是自己不要他那個臭傢伙.哪裡能輪到他說不要不要的..嘴上說道：「老爺子.你一下子打給我那麼多錢幹什麼.我才不要.」
秦力嘆道：「我就你和欣寧這麼兩個姑娘.欣寧那個丫頭從小就跟我不親.她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的.這錢不先給你給誰.你家老爺子我啊.這一生一世就想著生個帶把兒的.誰知跌了一個大跟頭.栽了.別人笑我.現在你也要笑我不成.」
「誰笑你了.」胡悅寧一聽.急道.「我可沒有笑你.」雖然在初初知道李美華的那個兒子是野種.不是自己的親弟弟時.她心裡的確莫名地好受了很多.就好像一口憋了多年的怨氣一下子得到了意外的紓解.那種感覺還真的是..很爽.
秦力笑了一下.才道：「那你就把自己的嫁妝收好了.想幹什麼都行.只有一條.不準賭博不準吸毒不準嫖、娼.」
還「嫁妝」呢.自己早就嫁了.胡悅寧笑了一半又笑不出來了.胡寧插口說道：「悅寧啊.你先勸你爸爸吃點粥吧.」
王屹也說道：「老秦.咱都是讀過書的人.道理你也懂.這不吃東西.人沒有精神.醫生也說要多吃點.」
秦力點點頭.笑道：「你說的這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咽不下去.」
胡悅寧急道：「老爸.我喂你.」
秦力說道：「平時不都沒大沒小的喊我老爺子嘛.怎麼這會兒客氣起來了.趁著我還聽見.多喊兩聲老爺子來聽聽.」
秦力笑得很自然.說得在理.可是聽在胡悅寧的耳里.她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老爺子從來都教導她要堅強.他自己這樣又何嘗不是強顏歡笑呢.
胡悅寧說道：「老爺子多少喝一點吧.我喂你.只要你肯吃東西.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秦力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個傻孩子.還是這麼實在.要是我讓你幹壞事呢.你干不幹.」
胡悅寧才不聽他的梔子花茉莉花的.她已經端起了粥碗：「你才不會讓我幹壞事的.溫度正好.來.嘴巴張開.」
秦力又嘆了口氣.他伸出沒有輸液的左手說道：「給我吧.我自己能喝的.」
胡悅寧小心的遞上粥碗.秦力每咽一口都很艱難.胡悅寧立刻轉頭看向胡寧.胡寧皺眉對她搖了搖頭.
秦力把粥碗遞給胡悅寧.胡悅寧接過一看：「只是喝的米湯.米都沒吃怎麼行呢.」
胡寧說道：「先給我吧.等下再弄點粥湯給他吃.」
胡悅寧急切的拉著胡寧的手往外走去：「我肚子餓了.媽.你給我買點吃的去.」
秦力閉著眼睛說道：「你們不用避著我.我都知道.就在這兒說吧.」
胡悅寧只得停下腳步.胡寧說道：「醫生說這是做了伽馬刀的後遺症.肺部做過這個之後會有這種反應的.等做完了就會好一點.」
王屹站起來說道：「我先走吧.有什麼事情你們打電話給我.」
秦力說道：「悅寧啊.你替我送送人家王阿姨.」
胡悅寧現在對他言聽計從.當下點點頭.於是送王屹出去.
兩人一路無言走到王屹的車旁.胡悅寧這才說道：「姨媽.多謝你.我看得出來.老爸……他被照顧的很好……」
王屹拍了拍胡悅寧的手：「你最近沒事多陪陪他.我先走了.你有什麼事情再打電話給我好了.不用怕麻煩.嗯.」
「嗯.好的.我知道了.」胡悅寧應下了.這不是客氣的時候.「您開車回去慢點.注意路況.」
送走了王屹.胡悅寧又折回病房重新坐到秦力的床邊.
胡寧起身直愣愣地問道：「悅寧.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胡悅寧還沒開口.秦力先嘆道：「你們娘兒倆總是這樣彆扭.以後沒了我給你們調停你們就打算這麼過一輩子了.」
胡寧只得又重新坐下來.
胡悅寧說道：「老爺子.你這病會好的.現在醫學很發達的.你要相信醫生.你一定要對自己.對醫生都要有信心啊.」
秦力笑了笑說道：「但願吧.我聽說你又結婚了.這次這個怎麼樣.」這個大女兒和胡寧的脾氣一樣一樣的.直撞牆頭不會迴轉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虧了.上次的那個歐凱盛就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閃婚的.結果呢.不堪一提.
胡悅寧答道：「是老媽說的.還是剛剛的王阿姨說的.就那樣吧.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分唄.」
秦力皺著眉問道：「為什麼.什麼叫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分.」
就連一直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父女倆互動的胡寧聽了胡悅寧這話.也吃驚地抬頭看向她.
胡悅寧卻是不願意多談：「有時想想覺得他不太適合我.」
胡寧忍不住插進來：「是那個元卿吧.那人我見過.年歲也不小了.」對於這個便宜女婿.其實她還是在胡悅寧遠走倫墩時見過.那時元卿有一段時間隔三差五來長寧給他們家送東西.吃的用的都有.后來聽說是參加了什麼培訓還是有什麼部隊活動才不見了人影.不過逢年過節還是可以收到從帝都快遞過來的節禮年禮.
秦力卻是沒有見過元卿的.只是聽胡寧偶爾提及說是姓元.所以他問道：「什麼叫年歲不小了.四十幾了還是五十多了.」任何一個老丈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婿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比自己歲數還要大來著的.他秦力又不是缺錢要賣女兒.
什麼四十幾還是五十多了..哪有那麼誇張.胡寧忙答道：「沒有.是三十幾歲.」如果真是四十幾還是五十多了.不說他秦力反對.她也看不上的好不好.雖說那時指望著元卿幫忙秦力的事兒.但真要「賣女兒」.她胡寧還是做不出來的.
秦力只看著胡悅寧並不搭話.胡悅寧知道他的意思.於是只得撿些無關緊要的說說：「之前和他麻煩事不斷.一茬接著一茬的.所謂豪門是非多.我自己也覺得分開冷靜一下比較好.所以就暫時分開了.」
秦力嘆了口氣說道：「是為了我的事情被他佔了便宜.你自己咽不下這口氣吧.」他頭腦一向夠用.胡寧想不到的事往往都是在他的提點下才得以圓滑周轉過來.
胡悅寧忙搖頭表示否認：「沒這回事.你要是有力氣就再吃點東西.別問東問西的了.現在的年輕人誰不是在婚前談上好幾個.婚後都是AA制.得過且過.不能過就分.這年頭誰離了誰不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