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約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兩個星期,和我預計的一樣,這個月天空中依然沒有出現滿月。雖然正是冬季少雨的季節,但是近段時間以來,天空中總是陰沉沉的。
等待是一件讓人難以忍受的事,那些不斷反覆並且情節逐漸趨於完整的夢境和幻覺,讓我已經對自己的身世多少有了一些了解,雖然這一切都不是我願意接受的,但是如今卻只能這樣坦然面對。
寂寞冷清的校園,寒冷孤寂的寢室,我至今也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是如何堅持在這樣的環境中將這個故事一直寫到這裡,白天還好一些,晚上每寫一段話都感覺是如此困難。那些恐怖的場景在夜晚回想起來,總是讓我感到不安,筆尖不停地在筆記本上書寫的同時,似乎總感到在黑暗的深處有一雙眼睛正在窺視著我。很多次我都想離開這個地方,去校園之外隨便找一個地方過上一夜,哪怕是睡在繁華的大街上,忍受著寒冷我也願意。但是我依然在這黑暗、孤寂和恐懼中挺了下來。
每天寫完后躺在床上時,總是難以入睡,窗外呼嘯的風就如同鬼泣一般,撕裂著我的心神。可是除了留在這裡,我又能去哪呢?我不知道我的家在何處。
好幾回在白天的時候,我都想過去找郁蘭和李默然,不過李默然也放假回家過年了,而郁蘭,雖然放假后依然留在校園裡,可是從三個星期前就一直找不到她。
陳一銘昨天來過這裡,除了告訴了我一些他那邊調查的進展外,還有就是來向我打聽郁蘭有沒有回來。郁蘭,她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呢?
入夜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雪花,直到此刻還在下個不停,我想明天早上地上一定會積起一層厚厚的雪吧。
今天是農曆的大年三十,很快就到十二點了,雖然校園很幽深,但是那鞭炮聲依然穿過寂靜的校園傳到了寢室中。透過寢室的窗外,可以看到天空中劃過的一道又一道禮花的痕迹,我的室友們想必此刻正和家人看著春晚,享受著家所帶來的溫馨與快樂吧。真的很羨慕她們。
放假的那一天,他們都邀請著我去自己家過春節,不過被我婉言拒絕了,我還是希望能夠儘快進入那片樹林的深處,通過那條陰陽路進到那個紅磚房所在的神秘地方,去弄清一切。除了這樣一種迫切的願望外,這也是唯一不讓我那些室友跟我一起冒險的方法,她們已經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本來我應該繼續這樣把這個故事寫完,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暫時擱筆,因為,就在今天晚上,我又一次收到了那個神秘號碼發來的簡訊,讓我在今天的12點,到那口井邊去。
自從放假后,我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發來的簡訊,這次,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了這樣一條簡訊,究竟是為什麼呢?他又想告訴我些什麼呢?
收到簡訊后,我就毫不猶豫地想去那口井邊先看看,想先找個地方藏匿起來,看看究竟他又會在井邊放下什麼東西?可是當我經過停屍房的時候,就在那個可以俯瞰停屍房的台階上,我卻忽然又一次發現停屍房的氣窗里閃出昏暗搖曵的燭火,而在伴隨著那微弱光線的移動,我隱約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影從那裡面一閃而過。
一種前所未有的不祥預感湧上了我的心頭,我感覺到今天的赴約,恐怕是凶多吉少。白色的連衣裙,那是南宮小雪每次出現的標誌性衣著。這麼冷的天,只有亡靈才會穿這樣的衣服。
井邊,白衣女子!這一切難道是一個早就設下的陷阱?不會,應該不會,那個神秘男子如此煞費苦心地引導著我一步步深入第四校區那條陰陽路的秘密,難道就是為了讓我與南宮小雪的亡靈會面?雖然按照正常的邏輯來看,這幾乎不可能,可是我還是得保持警惕,如果我真有什麼不測,至少也要把這個約會記錄下來,告訴岳清然她們,所以我又折了回來,寫下以上的這段文字。
在回來的途中,我撥打過陳一銘的手機,可是聽到的卻是移動客服的提示對方暫時無法接通的語音提示。
以下這些內容,寫給清然、柳絮和凌舞楓,希望你們看到后,能夠引起警惕,如果當你們返校后已經找不到我的話,說明我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有關我的身世,也不用再去追究,同時也希望你們再也不要去探尋第四校區的真相了。你們可以把我今天赴約的事告訴陳一銘,他一定會找出所有一切的真相,而你們,我真切地懇請你們,從此遠離那片樹林,也不要再對任何人提及有關你們已經知道的第四校區的事。你們如果真的想幫我,那就只幫我做兩件事吧,如果有一天高博再次在校園中出現的話,告訴他不要再想我,也不要再繼續調查,只要他好好活下去,我在酒泉之下也就安心了,當然,還有你們,我的好姐妹;另外一件就是幫我完成這個還沒有完成的故事,把之後我們的遭遇記錄下來,但是如果陳一銘沒有能找出第四校區的真相,你們就把記錄下來的所有故事,連同我的這本一起燒掉吧。
還有20分鐘就12點了,又是新的一年了,外面好大的雪,不知道你們那裡是否也有下雪。這裡沒有電視,沒有收音機,我也沒有買過報紙,不知道最近各地的天氣預報,我感覺我幾乎已經與世隔絕了。今天不知怎麼搞的,很想和你們通電話,但是我一直沒有打,我不希望因為我而讓你們本已沉浸在節日的快樂中的心情因為我的電話而受到影響。
好了,就寫到這吧,我的好姐妹們,我也該去赴約了,真的很想你們。
程佩佩
2004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