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寒梅初放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寒梅初放

錢沫沫緊緊地盯著英寧的雙眼.一點也不敢放鬆.生怕一個眨眼間就錯過英寧的一絲表情變化.良久.英寧終於在錢沫沫探照燈下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錢沫沫看到英寧點頭隨即整個精神放鬆下來.她知道.像英寧這樣類型的人只要點頭就一定會遵守諾言.很少有反悔的可能.

她將手中的信提給英寧.囑咐了幾句讓她小心之類的才放英寧離開.英寧離開之前.錢沫沫還把她一直帶在身邊的軟香散給了英寧.讓她防身.畢竟現在外面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本來英寧是不想收下的.她知道那是玄武給錢沫沫準備用來防身的.卻耐不過錢沫沫的軟磨硬泡.說什麼若是她不收下就不用她幫忙送信.自己在荷韻軒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云云.

無奈英寧就收下了那包軟香散帶著錢沫沫寫給人妖央的信動身離開.錢沫沫將她送到進入荷韻軒的九曲橋才踱步而歸.

「秋憶.你這幾日在府里還遇到什麼怪異的事了么.比如說平常很少見的.」

錢沫沫縮在自己厚重的披風裡.手上籠著狐狸毛的袖籠.一副不經風寒的樣子.然而這樣的她卻依舊看不出一點點的臃腫.倒是有些胖乎乎的可愛.

緋紅的衣服更是將她的小臉襯托的粉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嗯....那到沒有.怎麼.王妃覺得哪裡還有些不對勁么.」

錢沫沫搖搖頭沒有說話.西邊的太陽已經快要散盡最後一絲餘暉.剛剛掌燈的荷韻軒在晚霞和燈火的相護交映下美不勝收.猶如人間仙境.而錢沫沫就是這九天瑤池邊上緩步而行的仙女.

有些忐忑不安的錢沫沫突然被一股淡淡的梅香吸引了過去.凜冽的冷風中淡淡的梅香形成這個季節獨有的冷香.沁人心脾.錢沫沫暗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幾下.將身體里渾濁的鬱氣排出.換上這冷冽純釀的梅香.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錢沫沫尋著梅香飄來的方向行去.腦中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這句話便吟了出來.說來也怪.在現代的時候.那些古詩詞都要死記硬背才能記住一兩句的她.居然也有這種突然文如泉涌的時候.真是環境改變一個人啊.

看著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秋憶有些擔憂地說道:「王妃.還是莫要到處逛了吧.若想賞梅明日再來也不遲啊.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明白.」

其實秋憶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這裡畢竟是皇宮不是她們九王府的地界.人生地不熟.要是出點什麼意外可怎麼辦呢.她連去找誰.到哪裡找都不知道.

錢沫沫擺擺手道:「沒事.我明白你擔心什麼.這裡是荷韻軒.湘妃娘娘的地界.沒有人能輕易混進來的.」

說完.錢沫沫轉身走進一處別院.淡淡的梅香立即濃郁起來.那種若有若無的清冽冷香變成了能迷醉人的濃郁.

錢沫沫看著面前的院子眼前一亮.本以為天色已暗.華燈初上並不能看到什麼美景.卻沒想到這所庭院因為周圍一圈迴廊環繞.廊間掛著的燈籠暖雲將這成片的梅林照耀的樹影綽綽.充滿了空靈之美.再加上繚繞鼻端的梅香讓人忍不住靠近.駐足.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這梅上凍結的雪片收集起來泡茶喝是極附庸風雅的一件事.而且味道也分外清香.秋憶.明天早上記得早點叫我起床.咱們也學著風雅一番.」

錢沫沫將自己的手從袖籠里抽出.芊芊食指在如冰晶的白梅的上點了點.她凝視著簡單樸素的五片花瓣卻組合成的超凡脫俗.暗嘆簡單未必就落入俗套.有時候簡單至極反而會跳出這紛雜的塵世.

「王妃若真喜歡這梅花.不如就折下幾支帶回去插在瓶中.滿室飄香.」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錢沫沫愣了一下.她收回自己的手放進袖籠中望著從錯錯樹影中走來的人.莞爾一笑.

「愛花之人把花折.憐花惜花之人只為欣賞它風華綻放的身姿.」

「奴婢凝翠見過王妃.」

凝翠清脆的身形在這漫天梅香之中緩緩矮了下去.一雙媚光流轉的眉目直到身子完全放低才從錢沫沫的身上下移輕垂.

「不必多禮.起吧.」

看著凝翠的身影.錢沫沫的心中畫起了一個問號.這一次她怎麼沒有聞到那嗆人的香味.難道是這裡的梅香將味道蓋過去了.凝翠的出現讓她也沒有了繼續游賞的心情.向凝翠點點頭帶著秋憶原路向東暖閣走去.

梅香疏影中.凝翠的容顏隱在一片昏暗中.眸光中星光流轉.淡淡的不屑在她的唇邊翹起.攥在袖口中的手一把將剛才錢沫沫撫摸過的那朵梅花掐了下來.放在手心中.

不屑改成殘忍.尖銳的指甲將那朵玉骨冰肌的白梅掐爛成泥.揉成一顆彈丸.食指一彈將那化作花泥的彈丸彈力之間.望著錢沫沫的背影收起自己的殘忍.甜甜地得意起來.

若是此時有一兩位看客在.一定會為凝翠變臉的神功鼓掌叫好才是.

月朗星疏.錢沫沫踏著月光回到了東暖閣.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已經有些目不暇接.有些疲憊的她晚膳也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一口便拿著一本書窩到了床上.因著她的要求.秋憶的鋪蓋也被她強制命令帶到了和她內室只有一直屏風相隔的睡塌上.

錢沫沫雖然躺在床上翻著手中的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這本書還是她進宮前從府裡帶來的.早已看完了.因為呆著無趣只要再次翻看.卻又提不起什麼精神.

心.也為著英寧那邊懸著.夜殤的身影更是一刻也不曾離開她的腦海.

「秋憶.」

「嗯.王妃有何吩咐.可是渴了.」

錢沫沫一句話.外面的已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聲音好像秋憶要身過來伺候她一樣.無奈的翻個白眼.錢沫沫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一下仰躺在自己的床上.

「沒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你現在趕緊躺回去.」

聽著外面悉索的聲音一頓.然後是蓋上被子的聲音.錢沫沫才滿意的抻了一個懶腰.有些無聊地玩著被角.手指順著上面的花紋一點點的描繪.

「秋憶.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可以打發時間.要不然你再教教我刺繡.」

因為互相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所以錢沫沫也沒有看到當時秋憶的表情.要是她看到的話.估計秋憶就能脫離苦海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吧.

想到上次王妃一時興起和自己學刺繡.秋憶就不寒而慄.那哪是刺繡.明明就是血綉啊.一個小香囊王妃剛綉了個開始.上面已經是血跡斑斑完全沒有繼續綉下去的價值.

秋憶抽動了一下嘴角.避開刺繡的話題說道:「嗯~~~也沒什麼好玩的.王妃要是無聊不如奴婢陪你翻花繩吧.」

這一次輪到錢沫沫開始嘴角抽搐.那種她孩提時代的東西現在再鬧出來玩.實在是讓她有些無語.她也不吱聲.就那麼躺在被窩裡望著帳頂上的花紋發獃.

要是夜殤在就好了.他會為她講好多有趣的故事.講夜冥一些民間的風俗佚事.總歸不會這樣無聊到想讓她大聲歇斯底里的喊叫出聲.

只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她需要的並不是夜殤為她說什麼故事.而是只要他在.她就必然不會覺得無聊.現在沒有了對夜殤的化愛為恨.她亦越發的開始想念和夜殤在一起的時光.就像有一首歌的名字一樣.思念是一種病.

她.中了他的毒.患上了這種病.

篤篤篤.篤篤篤.

輕輕的敲窗聲從東暖閣的窗下傳來.一開始錢沫沫還以為自己幻聽聽錯了呢.直到那種有節奏的聲音再次響起.屏住呼吸躺在床上側耳傾聽的錢沫沫才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估計平時讓她做仰卧起坐都沒這麼利索.

「秋憶.你聽.是不是有人在敲窗戶.」

「嗯.沒有啊.王妃怕不是睡迷糊了吧.」

聽著秋憶已經迷迷糊糊的聲音.錢沫沫不禁額頭出現了三條黑線.她睡迷糊了.是你睡迷糊了吧.

沒想到秋憶睡的這麼快.想到她可能是這幾日一直在府中擔驚受怕的沒有休息好錢沫沫也就沒有再叫他.獨自撩開雲床的帳幔.下床穿上鞋躡手躡腳地向沖著她雲床的窗邊走去.

來到窗邊.她輕輕地貼在窗欞上剛想聽聽還有沒有動靜.那「篤篤」的輕敲聲就又響了起來.只將她嚇得心臟好險沒有停跳.隨後耳中就是咕咚咕咚的心跳聲.

廊下應該是有值夜的小太假的才是.難道是小太監睡不著在弄什麼東西.聽聲音又不像.錢沫沫咽了一口唾沫.按著自己的心臟.顫聲道:「誰.」

「小沫沫.是我.快將窗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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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婚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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