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奇門遁甲，地獄血池

大夥按照我天城哥的吩咐，提著礦燈開始在洞內尋找與天柱、七宮和開門三者有關的東西。眾人一邊尋找，我天城哥一邊向大家介紹天柱七宮和開門有可能幻化成的形狀。他說天地萬物都有形體魂魄。形體顯於表，魂魄隱於里。天柱三者若是顯於表的話，可能就會是與柱子、宮殿、大門有關的具體物件。若是隱於里，則需要絞盡腦汁去思考，算是比較棘手。

「今年小斌13歲，鬼門大王被鎮壓在這裡，也有13年了。13年，總該有個了斷啦！。」我三姑爹看了看我，語氣略帶蒼涼地說。旁邊的鐵腿王老五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沒錯！13年，我的鐵腿都銹掉好幾條啦！這些年，咱們兄弟八個真他媽活得窩囊。師傅他老人家受得了這股窩囊氣，咱們兄弟可受不了！要不是13年前那次斗鬼，咱們兄弟咋會搞成這副熊樣？」

天殘八傑一面帶著憤怒尋找，巴不得把我們家屋子裡這個月亮形狀的山洞翻個底朝天，一面憤憤不平、怒火中燒地說著一些往事。從他們口中，我逐漸聽明白了，原來這八人，除了我三姑爹，其餘七人之前並非殘疾人。好像是因為我出生那年，也就是我們家瓦房剛開始修建那年，跟另外一群道士在某個地方斗鬼比賽，不幸失敗后慘遭毒害。而且當初他們所斗的鬼不是別個，正是咱們斯丹自治州鬼門關的鬼門大王。我天城哥後來告訴我，天地一共有三界，除開仙境，人的生死主要取決於陰陽兩界。其中鬼在陰間，人在陽間。陽盛陰衰則人丁興旺、百廢俱興。陰盛陽衰則群魔共舞、百鬼夜行。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陰陽兩極分分合合不知多少年，這就是歷史上每朝每代都經常出現正邪交替的原因。有時是正義之士為政，有時是奸佞之臣當道。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一但陰陽失衡，則禍害四起！

「喂！斷手的！」正想著，鐵腿王老五突然回頭大聲呼叫獨臂楊老三。「你還記得當年剁你手的那人不？我聽師傅說，那人後來貌似被鬼門大王吃了。這事兒，你會相信不？」

獨臂楊老三悶哼一聲：「鬼才相信！那伙人明顯就是養鬼的。當年咱與他們一起斗的那隻斷頭鬼，若不是中了他們的什麼妖邪之術，咋會變得那麼厲害？還驚動了鬼門大王！」

後邊的駝背張老六說：「萬事皆有可能！那鬼門大王是陰間的主，不一定會聽他們的。」

「可不是！陰間一共有多少道鬼門關咱們不清楚，就咱們斯丹自治州這兒的鬼門關，我又不是沒去過。八九歲那時候上山砍柴被雷劈，我就去過一次，還見過那鬼門大王了！」

「白臉你就別吹了，你不是有月輪眼嗎？你既然見過鬼門大王，當年就應該……」

談話聲突然被打斷，只聽我體內飄出一個聲音：「煩死了，兔崽子們都閉嘴！」

大夥看了看我，白臉恭恭敬敬地說：「老爺子息怒！息怒！咱不說便好！」

被梁老爺子這麼一訓斥，所有人都變得規規矩矩了，默不作聲找了半天，才聽我三姑爹叫大家：「都過來看看，我覺得這石筍挺奇怪的！天城外甥，你說會是天柱嗎？」

眾人跟著我天城哥跑到洞穴一角，順著我三姑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真見到一根房梁般大小的石柱子。石柱子的中間有個半米高，像個浴缸似的天然石坑，我看坑裡還裝了一些清水。再順著石坑往左邊看，又是七個大小不一的石坑，排列成一個北斗七星的模樣。

「錯不了！天柱在右，七宮在左。你們看，羅盤指著正西方了。」我天城哥捧著羅盤興奮地跑過去。「沒錯兒！正東方還有一道石壁，應該就是通往太陰之地的景門。」

龍四姑娘捏著下巴觀察一會，突然快步沖向我天城哥，將他一把從石柱與七個小坑之間的大坑旁邊拉回來。她凝視著石坑裡靜止不動的積水，朝白臉李老四招手：「四大叔，還愣在那幹嘛？你們可別太相信這小子啊！人家都說，長得帥的男人一般靠不住……」

李老四嘿嘿一笑：「小姑娘是要借我的月輪眼一用？難道這也會有詐嗎？」

「大叔話真多，你看看不就知道了？」龍四姑娘的手依然抓在我天城哥的手臂上。

我天城哥被眼前的小姑娘嘲笑，自然心有不甘，無奈掙扎良久不但掙不脫龍四姑娘的手，而且嘴裡還一句話說不出來。都不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龍姑娘，是用了什麼功夫。

白臉李老四一肚子委屈地走過去，懶懶散散在石坑前五米的地方扎了個馬腿。只見他將兩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合併成劍指，分別按在左右兩邊的太陽穴上：「月輪眼，開！」

忽見一道金光從李老四的眉心處射出，轉瞬便將洞內照得雪亮。約莫半分鐘過後，李老四才大汗淋漓地噗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隨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靜止不動的石柱開始顫抖，併發出吱吱的聲音。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七個小坑開始自動合攏，片刻間，石柱像冰柱那樣化了。七個小坑也在岩石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原先根本就從未出現過一樣。

更嚇人的是，那個半米高，像浴缸一樣裝著清水的石坑這時開始咕嘟冒泡，並沸騰起來。而且裡面的清水逐漸變得渾濁，最後竟成了一盆暗紅的血液，且散發著屍體的惡臭。

「這……這是怎麼回事……人頭……裡面有一顆人頭……」水桶盧老七驚訝地說。

我天城哥和龍四姑娘並肩彈足而躍，很快退回大夥身邊。他驚魂未定地說：「多謝龍妹子出手相救！我實在是……實在是太草率了。這石坑必定通往地獄血池，怎麼會是這樣？」

龍四姑娘沒事兒一樣搓了搓手上的灰塵，輕描淡寫地說：「那伙人不只是控制了鬼門大王，很有可能得到了某種權利，甚至可以在陰間來去自如。不然，地獄血池的靈力他們如何能隨意利用？」白臉李老四還坐在地上喘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們知不知道用月輪眼很費勁吶！我這月輪眼只能用三次。每使用一次，就會耗掉三分之一的體力，而且還會造成血脈迴流。要是用上第四次，沒有師傅他老人家在身邊的話，只怕是要死翹翹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要是沒有月輪天目，那還是白臉李老四嗎？人活著就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捍衛自己的尊嚴。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告訴所有人，這就是我！」

龍四姑娘的這番熱血言語，聽得大家熱血沸騰。連我都忍不住說：「好！」

龍四姑娘瞄了我一眼：「大家都在拚命，你這老小孩卻舒服得很！」

「我么！我自然是留著對付鬼門大王的！」我體內的聲音說。

就在大夥說話的空檔，竹竿孫老二已經爬上了一塊鐘乳石，只見他從長長的袖子中抽出一根綠色的竹竿，隨後摸出兩道黃符，往竹竿上一貼，口中喊道：「走！」整根半米長的竹竿突然像金箍棒一樣變長，一直伸到六七米的樣子，「嗖！」一聲鑽入血池中去了。

竹竿的一端剛探入血池，上面兩張道符突然嘶嘶冒著白煙，噗噗燃了起來。那火光一陣綠，一陣紅的，照在大家的臉上，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很詭異。再看那沸騰的血池，這時已經被孫老二攪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攪著攪著，猛見幾顆血淋淋的人頭從裡邊跳出來。那人頭漂浮在半空中，舌頭伸得老長。站在前邊的獨臂楊老三左手一甩，一根鞭子從他的手中冒出，啪一聲抽在那顆人頭上。那人頭髮出一聲慘叫，骨碌滾地上不見了。楊老三一鞭得手，立馬跳到幾顆人頭之間，鞭子甩得噼里啪啦的響，沒多大功夫，幾顆人頭都被他打碎了。

我天城哥欣喜地望著楊老三：「三叔用的可是驅魂鞭？聽說這驅魂鞭只能用左手使用，倘若碰到不會使用的人用了右手，不能驅鬼不說，反而會把自己勒死！」

龍四姑娘顯得很得意：「怎麼樣？我這八個師兄，一個比一個還厲害吧？世間本無善惡，誰說惡人就不能做善事？天殘八傑除了坑蒙拐騙，也有驅妖除魔的時候。我咋就不明白，為什麼你老爹那個陶尿罐子，硬是要分個正邪，害得我師傅自己挖了自己的眼珠子……」

那八人聽龍四姑娘這麼一說，立馬跑過來將她團團圍住：「你就是……就是師傅金盆洗手后收的唯一一個弟子？咱兄弟八人曾聽道上的人提起過，沒想竟是真的！」

我天城哥沒好氣地說：「難怪老跟我過不去！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怨不得誰！再說，這次梁老爺子既然把他們二老的傳人召喚到了一起，就說明大家已經釋懷了，還提那檔子不愉快的事幹嘛！」天城哥這話沒錯，我記得，以前我們家有許多姓盧的鄰居經常說起陶靈運和盧御風兩人鬥法的事。他們說當年盧御風就是跟陶靈運打賭才自挖雙目的。還說：「都是姓陶的使詐！」龍四姑娘冷哼：「真釋懷了么？你咋不問問，陶尿罐子的飛龍馬咋會在我這！」

大家都望著我天城哥。這事兒確實讓人覺得不解，大家都知道千里飛龍是陶靈運的心愛之物，他們一人一馬好比三國時期的呂布和赤兔馬一樣，怎麼會將它轉手送給別人呢？

「我父親的事是我父親的，我的事和我父親沒關係。他的事也我管不著！」我天城哥說。

大夥都已經看出，這位姓龍的女孩好像對陶靈運很有看法，倒是我天城哥並不想把自己捲入他父親的關係里去。另外，既然陶門弟子和盧門弟子水火不容，為什麼這次梁老爺子偏又把他們兩家的人叫來呢？像梁老爺子這樣的高手，不可能只認識這倆道術世家吧？

看樣子，我們家屋子底下這個山洞，很有可能和陶、盧兩家有很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