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性驕傲
第三章
萬卷樓內。
白璇知道這會兒，趙琛只怕生吞了自己的心思都有。
他一個皇子，生性多驕傲，可想而知。
跟個女人私會是風流，卻偏偏被自己撞見了。
臉面上過不去，只會惱羞成怒，遷怒到自己。
這半個月來，她有時候晚上睡覺躺在床上會想，如果前世，趙琛並沒有把瑞哥兒帶走，送給孔側妃養。
那孩子會不會還好端端的活著!
一想起瑞哥兒，心臟就跟扎出個窟窿似地疼，眼睛都紅了，看都不想再看趙琛一眼。
只是，白璇不想被他看出異樣，強忍著吸了吸鼻子，潦潦草草行了個禮：「王爺！」
趙琛面無表情，只直直地盯著白璇，目含警告：「再過幾日，本王就會派人過來提親，迎娶白家二姑娘過府！今天的事情，你就爛在肚子里，只當是沒有看見過！」
他目光落在白璇臉上，冷厲了幾分，「若有一個字泄露出去！本王就唯你是問，絕不會讓你有安生日子過的！」最後，又一喝了一句，「聽清楚了嗎？」
摟個女人是小事，只是，跟小姨子勾勾搭搭，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前世里，白璇也不知道自己是因愛生畏，還是本來就膽子小，一見到趙琛，就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餘威還在，白璇被他一罵，心肝都撲撲跳。
妾室，不過玩物一樣的存在，他沒有看在眼裡。
不過，今生，自己堂堂正正一個人，也再不是他英王府的侍妾，沒有必要見了他就跟小雞見了鷹似的。
就你們皇子皇孫是人，別人都是地上泥不成？
白璇一肚子火，仰著臉也不避開，頂著他的冷肅的目光，嗤地笑了笑：「英王爺，你還真可笑！我又不是陰溝里的老鼠，還真不願意偷窺人！不像有些人，裝得冠冕堂皇，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不過，英王爺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還真懶得跟人提！你英王爺不拘小節，我白家滿族上下，還不想丟人現眼！叔伯姐妹，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二姐姐不好了，我也沒有好日子過！所以，您放心吧？」
趙琛眉頭都抽了抽。
眼前這白三姑娘滿臉嘲諷，神情生動極了，也嬌俏極了。
那一雙美目流轉，星辰一般。
若是他沒有看錯，她眼角眉梢彷彿還有一絲的怨恨，轉瞬即逝的痛楚，甚至渴慕……這又是為什麼？
趙琛忍不住脫口而出：「本王——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何止見過，你還與我生了一個孩子……
還有令人心跳的耳鬢廝磨。
白璇看著趙琛，神色複雜。
門外突然有動靜傳來，叩叩叩，叩叩叩……
這是父親來了？
白仲嘉因為斷了一條腿，調養回來后也廢了，常年拄著一副拐杖，走步聲是極好辨認。
是了，原本就是他吩咐自己來的這裡的，誰料到竟然遇見趙琛這個前世冤主！
萬卷樓只開著一扇門。
門是出不去了，為了防著下人們過來偷雞摸狗，窗戶都是裡外封死的。
白璇看著杵在自己跟前的趙琛，只覺得真是禍不單行！
這屋內只自己孤男寡女兩人同處一室！
白瓊的醜事沒人說，倒是自己的名聲要先敗壞掉了！
忍不住眉頭緊鎖，一片茫然。
好看的人做什麼都賞心悅目，她面上含愁，趙琛只覺得西施捧心也不外乎如此了。
先前不察覺，如今仔細看看，只覺得這白三姑娘長得真是難得一見的嬌美，五官之精緻不必說了，把白瓊的嬌艷都比得有些嗆俗了。
束得細細的腰肢，鼓鼓囊囊的胸部，讓人眼睛都移不開。
要是娶了白瓊為側妃，卻是不好再沾惹他們家的姑娘，倒是可惜了。
若是旁的小戶人家的庶女，納進府來，也不過再多一房侍妾。
看她發愁，他卻惡意地有些幸災樂禍，把臉往白璇耳邊移了移，低聲道：「怎麼辦？」
屋裡都是書架，倒是靠牆邊有一個雙開門的立地大書櫥，頂上案台放些筆墨紙硯等物。
外面，白仲嘉都走到門邊了，彷彿隨時要進來。
白璇忙扯著趙琛往書櫥里一推：「不要出聲！」豁地一聲合上櫥門。
「瓊丫頭等久了吧？」白仲嘉慢吞吞地推開門，語氣溫和。
他四十多歲年紀，和風細雨般一派儒雅，想必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男子，否則也生不出白璇這樣美貌的閨女。
「女兒不過也是剛到！」白璇忙上前，扶著白仲嘉在書案邊的椅子上坐下，「父親，叫女兒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眼前，白璇面上含笑，嬌美秀雅。
白仲嘉看著自己的女兒，只覺得自豪滿足：「吾家有女初長成！」頓了頓，才道，「爹爹叫你過來，的確是有話要跟你說！都說女大不中留！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找一戶妥當的人家了！」
他猶豫了一下，「你的婚事，原是應該你母親來替你打算的！只是你也知道，自從你大姐姐沒有了之後，你娘的身子多病多痛，也都顧不上了！我原本想請長房你大伯母替你相看，只是，她日常管家、主持中饋，也是日日忙碌不得閑！」
父親特意叫她過來，竟然是為了商討婚事！
想著趙琛就在身後不遠之處，一定都聽見了，白璇心裡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眼神閃爍，舉止不自然起來。
落在白仲嘉眼裡，只當自己這個女兒是在害羞，忍不住「呵呵「笑了笑：「婚姻大事，又非男盜女娼，堂堂正正！你是我白仲嘉的女兒，別跟那些一提到說親就佯作羞答答的姑娘學得一身俗氣！」
她附到白璇身上，不過堪堪才半個月，跟白仲嘉只見過幾次面，不過也看出來了，他對兒女是極其悉心照顧的，是個慈父。
也不因為兩個女兒都是庶女，而疏忽了幾分。
只他的性情實在有些不羈。
白璇紅著臉：「是的！父親！」
白仲嘉這才開懷地笑了笑：「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爹正打算著，要好好為你相看一個夫婿，恰好，早前爹在翰林院的同僚，就推薦了一戶極好的人家！那孩子姓梁，名啟誠，出身書香門第，也是官宦世家子弟！今年才十九，剛剛過了舉人試！爹看著，真是既穩重，又純良！不過，父親看好也不作數，也要問問你的想法的！再託人去查訪查訪！我白仲嘉的女兒，是不會學別人盲婚啞嫁，那樣迂腐的！」
他戲謔地看了女兒一眼：「正好今天是老夫人壽誕，梁公子也過來賀壽了！你趁機瞧上一眼，也是相看的意思！」
這白仲嘉做事，真是不按照常理。
白璇根本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狀況，有些急：「父親，這樣不太好吧？」
白仲嘉努了努嘴，瞪眼看了白璇一眼：「我已經派人，引著梁啟誠到萬卷樓來！想必馬上就要到了！」他說著又指了指書櫥，「你爹我都已經想好了——書架背後躲不了人！你就藏進書櫥里，敞著門縫子，剛好能看上兩眼。」
屋外，已經有僕婦高聲稟報：「二老爺，梁公子到了！」
那書櫥里不過兩人深，英王爺趙琛正在裡面。
對於趙琛，她想著能離多遠就離多遠，讓她如何藏人進去。
白璇正驚慌失措。
白仲嘉直直地指著書櫥：「快去！快去呀！人都到了！」一聲又一聲地催著。
倉促之下，白璇只得硬著頭皮，開了一幅櫥門，往裡面靠了靠，只有些拘束，根本不敢往裡面躲。
外邊，白仲嘉擺著手催促道：「快把櫥門合上！」
白璇獃滯著，愣了一愣，腰上一緊，就被勾入一個火熱的懷抱。
櫥門飛快地合攏，只敞開半指寬的空隙。
書櫥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
就這麼一個狹窄的櫥子，空間本就小，擠了趙琛這樣一個壯年男子，白璇根本沒有落腳之地.
——她整個人都坐在趙琛的膝蓋上頭。
趙琛大概怕她弄出動靜，右手觸底，左手鐵鏈般勒在白璇腰上，束得白璇紋絲不動。
空間幽閉，一絲一毫的動靜都分外清晰，他湍重的呼吸吐在她耳邊，跟野獸似的。
底下是他的大腿，背後抵著他的胸膛，他的身體全都硬邦邦的。
白璇知道，明嘉帝教導皇子嚴苛，除了學文，他也從小習武，早晚要練一遍劍的，是很英偉的。
換了一具軀體活著，這樣恨著，怨著，記憶力里卻還有前世的印記，被他這麼抱著，白璇只覺得身骨酥軟，臉上火辣辣的。
白璇，不要下賤，不要像個盪*婦一樣。
他那懷抱都不知道摟過多少女人了，你也不嫌臟！
白璇這樣想著，硬撐著把後背離開趙琛的胸膛，固執地梗著脖子，僵硬著身體，離得稍微遠一些。
趙琛挑挑眉頭——
就這麼抗拒自己，彷彿還避之不及似的！
回到內宅，放下羅帳，他不是沒有抱過妻妾。
不過，她們的腰肢都沒有這白璇細，彷彿一掐就斷似的。
想到這裡，他就面無表情地把手收了一收，越發勒緊，底下，白璇就好像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萬卷樓外，客人已經進來了。
白仲嘉很殷勤：「啊呀，梁家小子來了！快點進來！」
那年輕少年郎畢恭畢敬的：「學生梁啟誠，見過白二老爺！」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