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死約戰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自宗人堂殿前響起，傳遍整個山莊。
曹歡一臉平靜的揮舞鼓槌，可那雙遍布冷意的眸子卻昭示著他此刻的心情憤怒到了極點！
雖然明知道三長老一脈會對他擊傷曹虎作出反擊，但曹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身為家族長老的曹光良竟然親自出馬算計自己！
家族長老代表的不僅僅是至高權利，還有承擔振興家族的義務！
而對待家族弟子一視同仁，這是最基本的底線！
至少明面上這個底線絕不能突破，否則一個家族又何談發展？
曹豪搶奪同宗兄弟未婚妻，這本就是無法容忍的錯誤。
家族重視血脈武者，視若無睹，已經讓人心寒。
曹虎替曹豪出頭，更是錯上加錯。
曹歡為自保竭力反擊，難道不該？
先前孫巍那陰人出手打斷了曹歡手臂，已有些欺人太甚的味道。
如今變本加厲，三長老曹光良竟然親自將他的名字列入到絕鳥谷名單里。
簡直是無恥至極！
曹歡心中憤怒幾乎無法壓制。
要不是曹淵求到門上，提及絕鳥谷，恐怕就算宗人堂通知了，他也不會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絕鳥谷是什麼地方？
三十年前的獸潮，三大家族猝不及防傷亡慘重，整整花了二十年才勉強恢復元氣。
為了防止獸潮再次發生，三大家族共同在冰原深處布置五道防線，絕鳥谷便是其中之一。
鎮守絕鳥谷，整日與荒獸作戰，其中危險性可想而知。
本體記憶中每年家族折損在絕鳥谷的人手便多達百人，其中絕大多數皆為真武境武者。
曹歡並不懼怕前往絕鳥谷，甚至當聽到曹淵提及他進入到絕鳥谷名單后，還頗有幾分欣悅。
對於家族子弟來說，那裡就如地獄，可對他卻是最佳的磨礪修為的聖地。
周天星宿大陣和中正化星湯固然能讓他修為飛速提升，卻也極容易導致根基不穩。
想要夯實根基，則還需要苦修戰鬥，唯有如此，靈魂與肉體才能真正契合。
縱觀整個曹家，還有什麼比去絕鳥谷整日與荒獸搏殺更好的磨礪之處？
吸收了本體記憶之後，曹歡其實已有了去絕鳥谷的打算。
只是一來家族對於前往絕鳥谷的弟子有著嚴格的要求，煉體境武者除非達到巔峰面臨突破，否則極難獲得資格。
二來曹歡忙於配煉藥液，無暇他顧，還沒來得及琢磨。
聽曹淵說起他列入絕鳥谷名單后，曹歡心中驚喜可想而知。
然而當知曉這是三長老曹光良的安排，那一絲驚喜徹底被衝天怒火所淹沒。
安排一個連煉體巔峰的武者都不是的家族弟子前往殘酷血腥的絕鳥谷戰場，意味著什麼，傻子也能看出來。
不得不承認，三長老小瞧了曹歡。
或者說他永遠也想不到這具平民武者的身軀里，早已不是被那個死去的曹豪任意欺凌的靈魂。
曹光良這樣安排，對曹歡來說等同於雪中送炭。
但其居心卻叫人深惡痛絕！
「把我當成軟柿子捏嗎？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
曹歡用力捶著鼓面，心中冷笑連連。
以他的修為戰力，奈何不得曹光良，但對付那個陰人卻有幾分把握。
尤其手頭還有可供兩次淬體的中正化星湯，他有信心將修為提升到煉體七重境界。
十四頭猛虎之力，加上天妖解體第一層帶來的三倍戰力提升，戰勝一個真武四重的老鬼，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原本沒打算這麼早去尋那孫巍的麻煩，天妖解體固然變態，可對於生命潛力的傷害也極為嚴重。
一個不慎傷到本源，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但既然三長老曹光良欺負到頭上了，卻絕不能容忍！
生死鼓的聲音傳遍整個山莊，作為家族弟子生死約戰的信號，這尊大鼓距離上次響起已過了十五年之久。
生死之戰非生即死，除非無法解決的深仇大恨，輕易誰會敲響生死鼓？
聽到鼓聲，家族眾人先是愕然，而後震驚。
下一刻無數人飛速向宗人堂奔來。
得到消息的三長老曹光良此時已與曹虎以及孫巍奔至，臉色難看的注視著擂鼓的曹歡。
這時，宗人堂的執事們終於反應過來，來到大殿門前。
當先那人正是前幾日帶走曹淵的宗人堂副統領曹雲慶，幾名執事顯然以他為首，紛紛站在他的身後。
曹雲慶冷冷的掃了眼四周，吵鬧的喧嘩議論聲頓時消失。
他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望向停止擂鼓的曹歡。
秀氣文俊的臉蛋看起來頗有幾分書生氣，似乎有些面熟。
他恍然想起這小傢伙，不正是前幾日隨曹淵一道歸來的那名子弟。
輕輕咳嗽一聲，曹雲慶低喝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可清楚擊響生死鼓的含義？」
曹歡淡然與曹雲慶對視，輕笑道：「後輩子弟曹歡，申請發出生死約，約戰三長老曹光良手下孫巍，不死不休！」
嘩！
此言一出，周遭看熱鬧的人群頓時嘩然。
「孫管家？這傢伙瘋了吧？」
「曹歡是誰啊？沒聽說過，不是血脈武者吧？」
「連曹歡都沒聽過？前些日子內務堂門前大敗曹虎的那傢伙，就是他！」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記得他險些被孫管家當場擊殺了，難道是患了失心瘋，主動送死？」
……
內務堂前與曹虎一戰，雖然有不少人聽說過，但更多的家族弟子卻並未聽聞。
而就算聽說了，也只是笑話曹虎罷了。
煉體巔峰的血脈武者被一個據說只有煉體六重的平民武者擊敗，不是無能是什麼？
如今聽到曹歡竟然向孫管家發出生死約，絕大多數家族子弟都禁不住用看白痴的眼光打量過去。
「這傢伙當真是自不量力，孫管家年輕時自閹經脈受損，修為停滯在真武四重，可也不是他一個煉體境的白痴能招惹的！」
「呵呵，生死約，他是活膩味了，他難道以為孫管家和曹虎那廢物一樣不堪一擊？」
「想死還不簡單，一刀抹了脖子就是，何必勞師動眾！」
「無趣啊，煉體境對真武境有什麼看頭？不如回去修鍊！」
……
沉默片刻，人群爆發出無數嘲笑，個別家族子弟搖搖頭轉身就走。
曹雲慶震驚的盯著曹歡，不敢置通道：「曹歡，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念在你年幼無知的份兒上，若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敲響生死鼓，成立生死約！家法在上，豈容反悔？雲慶賢侄身為副統領，莫非想要知法犯法？」
曹歡還沒回答，人群中的曹光良卻已冷笑著站了出來。
孫巍和曹虎緊隨他身後，來到二人面前。
曹雲慶以及一眾宗人堂執事紛紛行禮：「見過三長老！」
曹光良陰著臉道：「行禮就不必了！雲慶賢侄還是趁早立下生死約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曹歡：「難得有家族子弟如此勇武，以煉體之境約戰真武之境！這場好戲，老子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曹歡挑挑眉毛，淡然笑道：「三長老的恩惠，後輩自然要努力報答！」
曹雲慶摸著鼻子，禁不住苦笑。
傻子都能聽出二人話里的火藥味。
曹雲慶想不明白，這個喚作曹歡的小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怎麼敢去招惹家族長老。
他很想阻止曹歡這場送死的行為，只是三長老曹光良在一旁虎視眈眈，卻叫他有心無力。
曹雲慶能夠理解曹光良的憤怒。
最信任的管家，被一個家族小輩發出生死約，這是赤裸裸的打臉行為。
再聽到二者對話，曹雲慶哪兒還不明白，曹歡看似與孫管家生死決鬥，可實際上針對的卻是曹光良。
二者之間究竟有何矛盾？
以至於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武者不顧尊卑生死，當面挑釁？
有三長老曹光良站在一邊，曹雲慶自是不敢阻止這場生死約。
他頭疼的撫著額頭：「既然二者都無異議，且稍等片刻，我去擬定生死約！」
擬定生死約只是個借口，他需要搞清楚曹歡與曹光良之間發生了什麼！
於公於私，他也不希望這個年紀輕輕的家族後輩主動送死。
對身後的執事使了個眼色，曹雲慶大步走入內殿，那名執事緊隨其後。
二人離去，殿門前頓時陷入靜謐。
旁觀的眾人已經意識到這場生死約斗只怕已成定局，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曹歡的家族弟子都禁不住對他抱以憐憫的目光。
曹虎突然譏嘲的笑道：「我實在想不明白，究竟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挑戰孫伯！本還打算過些日子尋你麻煩，如今看來是不需要了！」
內務堂前一敗塗地，徹底擊碎了曹虎年輕一輩第一強者的光環，讓他淪為笑柄。
要說他不怨恨，那才叫笑話。
曹虎無時無刻不想著復仇。
這幾日突破到真武一重后，若不是鞏固境界，他早就打上門去了。
誰知這傢伙竟然狂妄的想要挑戰孫管家，當真是活膩味了！
他遺憾的咂咂嘴，心中琢磨著既然沒機會找曹歡報仇，等他死後便將他未婚妻拿下。
玩夠之後再將其丟到勾欄里，讓他死也不瞑目！
「手下敗將，你有資格尋我麻煩嗎？」
曹歡輕蔑的瞥了曹虎一眼，心中不屑毫不掩飾。
年輕一輩第一人？
不過是坐井觀天的夜郎罷了！
比起曹歡奪舍前見過的青年才俊，眼前這自以為是的傢伙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孫伯，不要殺死他！我要他親眼看到他的女人躺在我胯下！」
曹虎氣的臉色鐵青，這雜碎太目中無人了。
曹光良的臉色也不好看，小雜碎當著他的面羞辱自己寵愛的孫子，當真該死！
孫巍獰笑道：「小少爺放心，老奴會幫你成全他的！」
言語之中血腥味道十足。
曹歡哈哈笑道：「陰人也會想女人？老傢伙蠻淫蕩的嘛！」
「小混蛋，老夫要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你等著！」
孫巍被曹歡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濃烈的殺意瀰漫周身。
旁觀的家族眾人也皆是無言以對。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曹歡這傢伙偏偏反其道而行，又是打臉又是揭短。
尤其那條毒舌，讓人恨的牙根直痒痒。
就連三長老曹光良也忍不住想要發飆時，大殿內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再次歸來的曹雲慶望向三長老三人的目光中已多了幾分冷意。
趁著擬定生死約的功夫，他從手下執事那裡得知了事情經過。
也因此，對三長老曹光良的做法鄙視不已。
「孫巍，曹歡，本座最後一次問你們，生死約戰可是自願？」
站在大殿前，曹雲慶神色肅然。
三長老曹光良固然讓人瞧不起，但曹雲慶也沒有能力扭轉局勢。
他剛才其實已經派人請示了家主曹天奇，得到的指示便是依家規行事。
雖然暗自替曹歡不平和惋惜，卻也無能為力。
「同意！」
「同意！」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那好，三日之後家族演武場決出生死，你們……簽字吧！」
曹雲慶一本正經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