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財富有時就像牛皮糖
呂某人在尤劍的高壓下,不得不在白楊隨後遞來的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畫押,甚至都請來了公證處的同志,完備了一切法律上的手續。
至於尤劍口頭上承諾的,可以保證呂某人永遠不敢去騷擾沈冰蘭,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冷然願意相信,也相信所言非虛。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用呂某人的台式電腦,複核掉了紀清通過工行網銀髮來的三百萬請款單,只在看到對方戶名竟然是洪十斤的,略微怔了怔。
他原本以為尤劍等人口口聲聲說的洪老闆,應該是那個從未謀過面的周啟麗的丈夫,也就是洪三斤。
也只有像洪三斤這樣的傳聞人物,才配得上使喚傳奇式的尤劍為其效力。
那既然不是,也沒什麼,反正洪家兄弟一丘之貉,哪個不都一樣嗎?
冷然也就沒有深究。
等三百萬最終到了洪十斤的賬上,洪木根電話確認完后,冷然也就任憑尤劍把也是一丘之貉的呂家兄弟帶走,倒也落得耳根清凈。
到底還是不清楚屠美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包括她這個人也都突然地變得神秘莫測。
雖然誰也沒有看清楚那把匕首就是她投擲過來的,但連尤劍都服軟的人,也因此情勢逆轉,冷然才得以上位主持大局,稍有點腦子的人也都能感覺到這裡頭大有文章。
所以屠美丹始終負手一旁不動聲色地站著,沒有人敢去招惹她。
冷然當然也不會再把千嬌百媚的字眼與她關聯。
略微又思索了片刻。
冷然索性遣走了趙吾中、卿志等一干公司內部人員,又和沈冰蘭低聲說了幾句安慰體己的話,也就示意白楊扶她去住處休息。
應該也在這層樓里吧?
冷然肯定不會這時候去問,沈冰蘭臨走時又流露出明顯不一樣的目光,甚至比熱戀那會都要來的異樣。
他唯有嘆息,許多事情也都要等時間來慢慢消化。
何況當務之急,冷然接下去要如何扮演這麼一個新角色,顯然也只有終於在他對面坐下來的屠美丹清楚。
屠美丹明顯很滿意冷然的表現以及這些安排,要知道,那把紅木大椅真不是隨便能夠坐得穩的,沒有一點心性以及馭人的本領,隨時也都可能恐慌地不小心跌下來。
更別提現在還有白楊早就準備好的兩杯溫茶。
她慢悠悠地啜了一小口,神情不再那麼淡漠,隱隱還有些笑意,也就直接切入主題。
「是不是很奇怪?有許多不明白的要問?」
「嗯……」
「那你問?」
「你……是不是跟呂某人有仇?」
「沒有。」
「那為什麼要如此算計他?等於是傾家蕩產了,一無所有。」
「受人所託,可以么?」
「受人所託?」
冷然重複她的話,更是聯想到所見所聞,大膽猜測:「就是呂勇人說的郭春明么?」
屠美丹不置可否,中間就有那麼一陣子沉默。
或許她希望冷然繼續這個話題接著說下去,亦或許,她想了解他的記憶是否已經恢復了。
「我好像聽呂某人一直說他是個死人。」
在沒有答案的情況下,冷然也只有這樣說,忍不住還環顧了下偌大的辦公室,兩百來個平方的空間,只有他和屠美丹兩個人。
會不會有某種可能,還有不知名的東西在聽他們說話?
或者說,屠美丹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神秘莫測,莫非是鬼上身了?
「想什麼呢?這副表情。」
「哦……沒,沒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是死人的話,怎麼可能委託你,幫他報仇呢?」
冷然自己都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了,也就自言自語地否定掉,「沒可能,想太多了。」
然後,他才正色說:「也許你很早就認識了這個郭春明,這顯然是他生前的託付?」
看來是猜不到了,他的記憶里還是沒有最可能的那個人。
屠美丹想了想,放下茶杯也就說:「你是想太多了,我從來也不認識郭春明這個人,連他長什麼模樣也都不知道,但這裡,包括眾和公司,原來還真是他的。好吧,他有個女兒,叫郭美麗……」
她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
冷然也真心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卻記不起在哪裡聽到過,或者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他也就只能說:「那這樣說來,就是郭春明的女兒委託你的咯,這也是呂某人該有的報應,怨不得其他任何人了。」
「沒錯,是這個意思,這些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怎麼樣來的怎麼樣了,現世現報而已,嗯,明白我的意思么?」
「什麼……」
「我的意思是,這些都是不義之財,現在歸於你名下,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懂?」
「不,不太明白。」
冷然皺了皺眉,也喝了一口溫茶,這才又說:「為什麼?你不把這些東西物歸原主,也就是交還給郭美麗,這樣,豈不是更加的名正言順嗎?」
「你以為我是義工啊?幫她報仇,就不要有報酬的嗎?
屠美丹說得理所當然,事實上還真是這麼一回事,「而且,如果我不幫她報仇的話,這些東西,她能拿得到嗎?恐怕一輩子也都甭想。」
「那這個,我明白了。」
冷然豁然開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哦,還是有不明白的,也就又說,「可是,你既然這麼在意這些東西,為什麼?好吧,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你怎麼可以轉到我名下?我本人不在場的話,工商那邊怎麼可能辦得了股權轉讓?」
「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說聲,你的身份證,我拿來用了下。」
屠美丹隨手掏出嘴裡說的東西拋給了冷然,輕巧地又說,「窗口辦這些事,找找裡頭的關係,立馬也能幫你辦得好,這都也好奇怪的么?還是你從來不知道辦這些事?」
「好,你牛,神通廣大,八面玲瓏,可以了吧。但,這……這又是為什麼呢?」
冷然說的顯然還是她為什麼要把這些財富轉到他名下的問題。
「這個呀……」
屠美丹笑了笑,有些詭秘,「你不記得了?我曾經說過,要用你的錢變錢,變得越來越多,讓你成為這座城市的首富,嗯,記得么?我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實現這個目標,甚至都可以不用你的錢,懂?」
天上哪會有憑空掉餡餅的?
她說歸說,也要冷然能夠信吧?
還是這些財富本身就是一個局,試圖從冷然這裡騙取更多的財富?
騙子的手段通常都是這樣,先讓別人嘗到甜頭,然後不知不覺地就會深陷下去,到最後短褲都會沒得穿。
冷然不禁莞爾,有取笑的意味:「真有這麼簡單?可是呢,我可沒有這種奢望,還是你自己吧,你去成為這座城市的首富就可以了,嗯。」
「你到底還是不信我咯,嗯,沒關係的,時間能夠證明一切。」
屠美丹隨便一眼也能看穿他的那些小九九,隨手又像變魔術一樣掏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還像身份證那樣拋給他。
然後,才解釋說:「我用你的身份證還辦了一張卡,也沒同你說聲,抱歉,嗯,明天吧,我搗騰兩下,還有一筆五千九百萬會到你的賬上,這都是才開始,相信我,哦,你自己應該也有不菲的財富吧,那就好辦,很快的,我會讓你成為這座城市的首富的。」
「哦,這筆錢應該是那筆匯票貼現來的吧。」
冷然也不需要對面的回答,笑了笑,也就正色地又說,「都說無功不受祿,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咯,嗯,沒關係的,你非得這麼做的話,我也不介意把這些不義之財轉贈給別人,比如沈冰蘭,她應該能夠受得起這筆財富吧,畢竟呂某人害她那麼苦。」
屠美丹沒想到他來這麼一出,搖了搖頭,說:「她受不起的。」
「怎麼?」
「你記不記?我還說過,你註定了就是一個不平凡的人,只有不平凡的人才能夠擁有或者說掌控大部分的財富。如果你硬要轉贈給沈冰蘭,或者說其他任何人的話,他們承受不住,只會害了他們,懷璧其罪,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懂?」
呵呵,這是什麼道理。
冷然無語。
「當然,你可以幫助或者庇護他們,這都是沒有問題的,千萬就別害了他們。」
屠美丹又強調了一遍利害關係,攤了攤手,也就無奈地說,「信不信?由你咯。」
「既然這樣,別人受不起,你,你應該沒問題,反正也都是你自己掙來的,那就轉回給你咯。」
冷然到底還是想丟掉這個燙手的芋頭。
「我也受不起的,相信我,千萬別害我。」
屠美丹滿口拒絕,難得的嫵媚一笑,跟著站了起來,「我呢,就懂得享受,噢,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是去找下那個白楊吧,嗯,要個房間來,我呢,以後哪也不去了,就住這裡,冷董,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她說完真的就走了,腰肢輕扭,說不盡的曼妙迷人,卻留下神情複雜、百思不得其解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