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心結 鑽石過900顆加更
『妮裳』時裝專營店,在城中心最繁華,國際各大一線品牌扎堆的地段,時隔五年之久,終於重見天光。
今日是『妮裳』正式開業大吉,邀請了國內眾多知名人士一同剪綵,同時引來大批媒體趨之若鶩。
左藤哲也站在專營店的頂樓上,手指夾著一隻香煙,身影靠在窗欞旁邊,望著樓下被圍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記者、媒體、明星們的粉絲……各路人馬齊齊聚集在『妮裳』專營店門口,等待著剪綵的隆重時刻!
「哲也,怎麼還不下去?時間不是就快了么?」美兒走進休息室,親昵地攬過哲也的臂膀,依偎在他的懷中。
左藤哲也用力深吸一口煙,炯炯的目光緊緊盯住樓下的車水馬龍,人山人海,俊雅的臉色有些陰沉。
見他不吭聲,美兒湊過去,低聲笑問:「今天可是妮裳的大日子哦,你不開心嗎?」
「開心?」哲也撇嘴輕笑,將煙頭順手擰滅在窗欞上,「如果換做五年多前,我會很開心,甚至開心到連做夢都會笑!」
「別這樣,黑閻爵如今不是拿你沒轍嗎?」美兒攬住哲也的手,溫柔的笑著。
黑閻爵和哲也的恩怨,她也是多少聽哲也提過一些。
「的確是,他再也沒有資格阻攔我做任何事!」
左藤哲也眼裡閃過一絲疼痛,母親的自殺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而父親目前還躺在療養院,西子已經瘋瘋癲癲……
這不就是黑閻爵的目的么?
五年前,打壓『妮裳』在亞洲的市場,破壞妮裳進軍歐洲的計劃,利用他對薔薇的感情,對薔薇做出禽-獸之事,這一擊的確將深愛黑閻爵的西子,將深愛他們的母親,將深愛薔薇的他通通給擊潰了!
左藤家終於都支離破碎,潰不成軍了!
喉頭掠過一絲哽咽,母親臨終前,握緊他的手,除了說『對不起』三個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流著滾燙滾燙的熱淚,將他的手握得緊緊的,絕然辭世。
他自責,怨自己沒有照顧好母親,恨自己為何無法幫母親解開當年的心結!
「哲也,無論你做什麼,我一定會在背後默默支持你的!」
美兒柔柔地靠在哲也身旁,只是聲音仍有些生硬,那明眸的眼珠里,卻冷漠異常。
「謝謝你,美兒,謝謝你肯幫我,肯幫『妮裳』!」
低頭凝視著懷中一臉安然的美兒,哲也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如若有人說,這張臉其實有著薔薇的影子,他會相信,因為他曾在電視上看過那個叫美兒的女子,當時就驚訝於她的氣質和容貌,雖然相較於薔薇仍有些遜色,但在美兒的面顏中,依稀可以探尋到薔薇的影子。
薔薇……
哲也眸眼一澀,他已經忘記她了吧?他曾花了很久的時光,才放下心底的這個人,畢竟她的存在,間接提醒著他的失敗。
「傻瓜,跟我說什麼謝呢?我只怪我自己傷還沒好,不能服侍在你身旁。」美兒抬起戴著手套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哲也俊雅溫和的容顏,其實她又何曾不是在這張容顏里尋找到了爵的影子?
「美兒,是我委屈了你。你應該知道,『妮裳』在日本其實已經大不如前了,幾乎只剩一個空殼子。這些年左藤家早已一敗塗地,即便是這樣,你還願意跟著我,我感動都還來不及……」
與人溫暖,莫過於汗中送扇,雨中送傘,雪中送炭,美兒並不嫌棄他已經一落千丈,反而默默地在他身後支持著他,著實讓他感動。
「噓!」美兒捂住哲也的唇,溫柔送上一吻,廝磨半晌,她嬌-喘,「不許你再說見外的話,知道嗎?」
哲也捧著美兒厚重妝色的臉龐,雖然不及薔薇的清麗脫俗,但這張臉才是屬於他的,「希望你的傷快點好起來,我要將你打造『妮裳』的另一個奇迹!」
另一個奇迹?美兒擰眉,心裡拂過一絲不悅:「那麼還有一個奇迹是指……」心中已經浮現薔薇的名字。
「薔薇,毫無疑問,當年她以一襲『泣血曼陀羅』的完美演繹,一夜爆紅,對於『妮裳』乃至亞洲的時尚界來說,都是一個奇迹!」
想起當年的轟動,哲也的眉眼裡閃爍著晶亮的光芒,那時的他,雖然只能看當晚回放的錄像,但是仍被薔薇的精彩演繹而深深震撼,只可惜後來薔薇不慎落地那一幕,被黑閻爵的人給封殺了,他只好專程從日本飛過來,只為一睹薔薇的絕世容顏……
然而,往事總是不堪回首的,越是深刻的戀,就越是深刻的痛!
哲也以為自己早已放下這段感情,放下心中那個曾膜拜的女人,殊不知,她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竄入他的腦海,薔薇,薔薇……
哲也甩甩頭,暗笑自己不能再犯傻了,將視線拉回美兒臉上,哲也正色道:「美兒,我也希望能將你打造成當年的薔薇,為『妮裳』再創一個神話,可以嗎?」
他單純的想著,並沒有留意到美兒眼底閃過的鄙夷,他覺得美兒就是薔薇的替身,他渴望再度找回曾經的那段心悸,那段沒有傷害沒有眼淚的情初。
「哲也,一切也要等我的傷復原再說。馬上就要剪綵了,過了時間就不好了,我們先下樓吧。」美兒微微皺眉,口氣里有些敷衍,她不想再聽哲也提那個女人!
「等等,我還在等一個人。」左藤哲也的視線再次轉回到窗欞邊,俯視樓下的一舉一動。
美兒氣極,但隱忍著不好發作,只好淡漠地鬆開他的手:「那好吧,你慢慢等吧,我先下去了。」
哲也沒有搭理她,視線依然定在樓下不遠處的一點……越來越清晰,直至美兒憤憤離開,他亦沒有反應。
薔薇,那個從計程車里下來的女子,穿著一身隨意的長袖洋裙,渾身在沐浴金色的暖陽之下,極好的掩飾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仔細看,還真無法辨認出她已有身孕。
哲也的心驀地平和起來,他喜歡看那樣清純絕色的薔薇,雖然已事隔多年,但她無與倫比的美,仍讓他驚艷。
所以,上次在廣場發布會那時,他幾乎是第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驚艷的她!
只不過現在,她給他的感覺,已經不同了。
她在他腦中的景象已經定格,他眷戀的是過去的那個純潔無暇的薔薇,而不是現在這個被黑閻爵玷污的女人!
握緊拳頭,狠狠朝窗欞上一捶!哲也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
薔薇剛下計程車,拎著手袋抵達哲也所說的地點,才發現,原來『妮裳』仍是吸引著眾多的媒體和粉絲,這一次,她衷心希望哲也能夠順利再次打入亞洲市場,也算彌補她曾經的過失。
「薔薇!」
轉身隨即看到哲也朝她飛奔過來。
「嗨,哲也。」薔薇溫柔一笑,「抱歉,讓你久等了。你確定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薔薇帶著一絲歉意,正因為對哲也有著難以釋懷的內疚,她才決定以各種不去試婚紗的理由來搪塞海叔,她自己坐計程車過來。
因為哲也的剪綵典禮同樣在上午十點鐘舉行,而且和婚紗店根本就是一個東一個西,就算能飛,也無法同時在兩個地點出現。
「我在電話里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是我拜託你,說抱歉的那個人,也應該是我。」哲也淡淡的笑道,心裡卻是越來越濃的惆悵。
「哲也,你千萬別這麼說。其實今天有些事我想問你,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當年的事,我代爵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雖然她不知道以什麼立場替黑閻爵說話,但是哲也真的是無辜的。
聽了薔薇的話,哲也好半晌沒有應聲,只是漠然地看著薔薇,看著淡淡的霞光映射在她白皙嫩滑的臉龐上,格外柔和。
可這樣的女子,這樣美好的女子,竟然是給那傢伙硬生生糟蹋!
「不……,薔薇,他沒有資格讓你替他說對不起!況且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哲也握緊拳頭,衝動地吼出一聲,隨即紅了眼眶。
薔薇一鄂,愣怔於哲也的激動,想起那日爵的槍傷,她吞咽了一下,繼續說道:「哲也,你冷靜一點。我知道過去的事沒有辦法再重頭來過,你母親的事,我也感到非常的遺憾……」
「他告訴你的,他告訴你的是不是?他沒有資格提母親,沒有資格!」哲也粗魯地打斷薔薇的話語,腦中閃過母親自殺時的慘狀,近似一種病態的瘋狂瞬間在他腦中糾結,隨時,都有可能掀起一陣暴風驟雨!
「哲也!你聽我說,你的心底還是沒有放下五年前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她試圖將哲也安撫下來,「對不起,五年前,我們都無能為力。但是請你放下心中的包袱和仇恨,爵就是對仇恨太執著,才會釀成這麼多悲劇,我不希望你變成第二個他,哲也,你是善良的,不是么?」
「善良?薔薇,我就是太善良了,才會相信你是真的愛我,就是太善良了,才會相信他只是想玩玩西子,就是太善良了,才保護不了母親,就是太善良了,才導致『妮裳』一敗塗地,而我,這個在你眼中最善良的人,也就順理成章變成了左藤家的罪人!」
哲也痛楚地閉上眼睛,他不想說這些的,可是一提到母親的死,他真的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對不起……是爵的錯,我知道你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包括她,五年前,誰能承受那樣陰鷙殘忍的爵呢?幾乎沒有人!
可是現在,傷害都已經造成,她沒有辦法回到過去,只是想著能化解這段仇怨:「哲也,你試著想想,爵也是因為你母親的背叛和拋棄才恨之入骨,站在他的立場,你母親同樣是他的母親啊!」
「對!你說的沒錯!我母親同樣也是他母親,就是這樣才可怕!才可怕啊!他連自己的生母都可以那樣殘忍的打擊報復,母親這五年來,精神已經出現異常,可他居然不聞不問,任由母親最後自殺而亡!他這是為人子的態度嗎?薔薇,他根本就是個徹徹底底、不折不扣的惡魔,為什麼你還要跟他在一起?為什麼?!」
哲也匆忙打斷薔薇的話語,牢牢握住薔薇的胳膊,激動地吼著,眼眶裡飽含著潮紅的血絲,像是一頭受傷的獅獸。
薔薇怔然,曾經這麼溫和的男子,這麼儒雅的男孩兒,竟然也被爵逼到了絕路么?
「哲也,你放下好不好?就當是解脫你自己,這樣你才會快樂起來啊!」
她聲音有些哽咽,一方面同情哲也的遭遇,一方面糾結於對爵的情感。
想起爵曾說可能買兇槍擊那單案子的幕後主使人是哲也,她不由得心一陣慌騰,昨晚還信誓旦旦不相信會是哲也做的,而今,面對如此失控的哲也,她都不禁起了疑心。
「放下?那為什麼不是他放下你?」哲也愴然一笑,那笑容里是無盡的悲涼,「為什麼玷污你的那個人是他?明知道你是我心中的女神,他也要親手毀掉!他的殘忍,比起母親拋棄他狠上千百倍啊!」
「……」薔薇哽塞,她無法反駁哲也的話語,任何一句反駁都是蒼白無力!因為她曾一同經歷著那些痛楚,而現在,正因為爵的改變和堅持,才令她一點一點在溶解。「可是,哲也,如若放不下,便解不開這心裡的結,這結也許一輩子纏繞著你,讓你無法得到幸福啊……」
「你們快看,那是不是五年前的沈曼薇?」
「咦?對耶對耶,前幾個月不是說沒死嗎,還要嫁給沙特王子呢!」
「這會怎麼還在這裡啊?不會是鬧婚變吧?」
「你們沒聽說嗎,根據小道消息,沙特王子悔婚了呢!」
「啊?那不是成了棄婦?黑閻爵沒有出來解釋這件事呀!」
「解釋什麼啊?人家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可是醜聞耶!」
「跟她拉拉扯扯的人是不是『妮裳』的太子爺左藤哲也啊?」
在熙熙攘攘的嘈雜聲中,才發現各路媒體已經朝他們的方向紛至湧來。
薔薇心頭一觸,急忙說道:「哲也,有記者,你冷靜一點!」
一邊說著,薔薇就要拉著哲也迴避,卻不料,哲也深呼吸幾口氣,飛快地調整情緒,然後反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緊扣,一臉泰然地轉過身,溫和地面對蜂擁而至的狗仔們!
「哲也……」薔薇驚愕地低喘一聲,來不及甩開哲也的手掌,便被圍堵得水泄不通!
卡嚓卡嚓,鎂光燈頓時閃爍不停,刺得薔薇根本睜不開眼。
「請問左藤先生,今日『妮裳』專營店開業,此刻在您身旁的是當年以一襲驚世『泣血曼陀羅』而聞名業界的沈曼薇小姐嗎?」
「沈小姐,對於幾個月前,黑氏財閥的黑總裁曾宣布您會嫁入沙特王室,後來被沙特王室悔婚,請問是否屬實?」
「左藤先生,請問您事隔五年再次進軍中國有什麼特別的感想?『妮裳』能否再像過去一樣締造一個輝煌?難道這次,您打算再請沈小姐做『妮裳』的代言人嗎?」
面對狗仔一個又一個犀利的問題,哲也保護性地將薔薇攬在胸前,處之泰然,一臉溫和地回應道
「首先謝謝各界媒體光臨『妮裳』專營店的剪綵儀式,五年前由於私人原因,『妮裳』暫時退出大亞洲地區,但是如今各方面都已成熟,而且這次,我很有信心,『妮裳』一定會成功回到國際品牌的行列。其次,『妮裳』今後的代言人將是第一名模美兒小姐,而沈小姐只是作為今天剪綵儀式上的嘉賓之一,她的私人問題我想我無法回答你們。麻煩各位讓一讓,剪綵儀式馬上要開始了。」
哲也一邊回應著記者的追問,一邊護著薔薇往剪綵儀式的方向走去。
薔薇的心撲通撲通,緊繃地跳著,有些狼狽地遮住自己的臉頰……真擔心萬一上了電視或是見報,被爵知道了,那頭獅子會有些什麼過激反應?!
「沈小姐,外界傳聞你和你的養-父黑氏財閥黑總裁有不尋常的關係,請問對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左藤先生,請問你知不知情,請回答……」
「對不起,無可奉告!」
哲也抱緊薔薇在記者的擁堵下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