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平之歌
醉醺醺的大漢邊走邊笑嘻嘻地互相言語道:「你看你看,那小姑娘多漂亮啊!怎麼好像以前沒見過她呢?」
他旁邊的同伴馬上答道:「對啊!大概是初到本地的,你看她皮光肉滑、細腰臀圓,真引死人了,不如找她聊聊!」
另一名樣子十分猥瑣的大漢擦擦嘴,叫道:「比雞窩裡的那些***賤貨好多,如果給老子上一上,那有多爽,哼哼……」
他自以為是在竊竊私語,其實他們的醉話,吵鬧得連廚房燒火那個阿伯都聽到了,偷偷溜出來看熱鬧。
「呵呵呵!嘻嘻嘻!」醉漢們淫笑著靠向青木年。
早顯厭惡神色的青木年「啪!」一拍桌子站起來,豪烏巴等人竊笑著看青將軍如何大發雌威。
誰知道青木年只說了一句:「我們走,別浪費時間在這些流氓身上。」
其他夥伴怔怔,但馬上聽話地拾起行包向店門走去,醉漢們見他們離開,以為是害怕了他們,那名猥瑣大漢更放肆地跑上前攔住青木年叫道:「喂喂,小姑娘,賞個面,陪我們喝一杯怎樣啊?」
其他在打鬧的大漢們也湊過來,嘻嘻哈哈地觀望著。
青木年嫵媚地笑了笑,道:「好,我就敬你一杯!」
真的拿起旁邊桌上的酒壺杯子倒起來。
那些大漢直感到骨子都酥軟,嗚嗚怪叫,有的直直盯望著青木年白蔥般的玉手,口水灑了一地。
豪烏巴他們大感詫異,青將軍怎麼轉性了?
她卻將端在手裡一滿杯酒潑在猥瑣的醉漢臉上,然後玉臉一沉喝道:「酒喝過了,請你們讓開。」
被灑了一臉的大漢登時酒醒了一半,凶相畢露罵道:
「你這臭丫頭,我跟你客氣你竟不領情,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我們是這一帶鼎鼎大名的飛雲……」
他未說完,只覺得身體騰空而起,然後燕子般飛出了飯店,「哎喲」一聲,完結了他的話題。
只見大石頭哈哈笑道:「果然是飛雲幫,扔起來像雲一樣會飛的。來來來,我來幫你們打響名號!」
對著這群流氓,他早就手癢了,扔走了一個,馬上向其他大漢走去!
原來青木年拍拍大石頭的肩頭,囑咐道:「擋住我們的都扔出去,不要弄傷他們就好了。」
那些吃飽撐著早想鬧事的大漢,見同伴「遇害」,紛紛怪叫著抄起傢伙沖向大石頭,搞得大石頭雙手閑不下來。
街上的行人看見這個南鄉館子從大門一口氣吐出十多個人,嚇得躲到遠遠的觀看。
當青木年他們結帳時,店老闆小聲的道:「貴客呀!你們以後要當心了,他們可是當地有名的惡霸幫派,我看你們還是及早離開此地吧!」
負責付帳的飛燕故意做了個驚惶的表情,說道:「我好怕啊,老闆,如果他們知道我的同伴是全國有名的惡霸狩獵者,可能會是他們及早離開此地呢。」
這名堂自然是飛燕胡編的,但見過大石頭出手令那粗橫的流氓變成小雞似的,那老闆信以為真,陪笑說:「是的,是的,你們慢走。」
六人繞過那堆痛苦呻吟著的黃衣大漢,拉回駿馬,向城北方匆匆而去,不再理會他們了。
寬廣的蒙哥拉斯讓他們走了足足兩頓飯的時間,才遠遠望見北門的城樓,連綿的定風山群已從城牆上嶄露出來。
他們興奮地準備策馬長驅,卻看到通往城樓的寬道兩側湧出數十名手持大砍刀的黃衣人,從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表情來看,應該不是來歡送道別的。
豪烏巴說道:「噢,我們還沒到定風山上便給人攔下了,青將軍,現在怎麼辦?」
大石頭道:「我看不狠狠揍他們一頓,他們不會安分守己的。」
青木年暗嘆好事多磨,知道這場群架是免不了的,便說道:「嗯!盡量避免傷亡。」當然,她說這傷亡是指開打也不要太狠勁了,他們這裡集合了異人奇兵的精華力量,相信對方再多幾倍也攔不住他們。
她特意向白水來叮囑道:「你,還有飛燕,兩人站后一點,不要靠前。」
那群大漢中唯一穿紅黃相間衣服的中年男子叫道:
「他們打傷了我們的兄弟,那女的活捉交給老大處理,其他的給我往死里打!」
青木年等人見這些惡棍如此殘暴,不覺怒火中燒,拿出兵刃分列排好陣,緩緩迎上衝過來的黃衣大漢。
眼看一場血戰就要開始,突然右方響起一把誦讀經文的少女之聲,輕柔酣美並不十分響亮,卻飄渺溫暖地灌進眾人的心窩。
場上所有人都定住了,青木年他們感到心中的怒意一下子被這柔和的讀經聲驅散,周圍景物發出微微的美崙美奐的亮光,眼前的暴徒們也變得可愛多了,不自不覺收起武器向右方望去。
只見一名身穿鮮紅長袍、頭裹紅紗巾的絕色少女口中念念有詞,從一幢民房旁邊徐徐走出來。
她的出現令大地為之黯然失色,沒有人能形容她有多美,只感到她像是飄落人間的仙子,眾人都看呆了,懷疑自己是否置身於夢境中。
這少女一直走到暴徒面前念著:「……人已逝,物依然,景長存,心別離……」
正是生靈魔法師們常讀的「生死兩離」詩,詩喻人生死兩途,如不珍惜自己和身邊的一切,待失去時才思念傷悲已太遲了。常人誦讀只會令人悟覺一些道理,但出自法師口中,卻成了極具效用的「和平之歌」。
暴徒們大多纖悔地跪在地上,有的甚至已哭泣有淚,後面那名橙黃衣衫大漢和幾個定力較強的人急忙飛逃而去。
紅衣少女念完「和平之歌」,站在那群大漢面前輕柔地說道:「你們以後不要再干這些傻事了,生命是很珍貴的。」語氣就像母親教小孩一樣。
大漢們點頭稱是,然後陸續散開回家找媽媽去了。
眾人看到這位年輕貌美的生靈法師,不用刀劍就化干戈為玉帛,盡展魔法力量的過人之能。
意想不到的是白水來興奮雀躍地從青木年他們身後跑出來,高聲叫喊:「游姐姐,你是游雨蘭姐姐嗎?」
紅衣少女轉身望著他,思索了一會兒。
眼前這位少年十分眼熟,特別是他那頭精神的短髮和大眼珠都是烏黑髮亮的,大腦一閃,也笑意盈盈地道:
「噢!是你,你是幫我取紗巾下來的那位奇怪的小哥哥,你叫……你叫白水來!」
白水來見游雨蘭也記得自己,高興地不停抓腦袋傻笑。
大石頭他們十分驚奇,怎麼白水來又認識她了呢!看白水來平常老實結巴的,卻盡交上飛燕、游雨蘭這些奇異的厲害人物,不知道他平常是否在扮豬吃老虎,扮傻裝瘋。
若大石頭他們知道白水來還跟光之神成為「知心」朋友,可能會找麻繩上吊去了。
青木年趨步上前向游雨蘭恭敬地行了禮,然後問道:
「請問法師是否為生靈**師的徒兒呢?」
游雨蘭款款還以一禮,說道:「是的,我就是生靈宗師第三十八個小徒游雨蘭。我一直在這兒等你們,因為到定風山這是必經之路。」
豪烏巴哈哈笑道:「太棒啦!又多了一位美女作伴,這次旅行真夠逍遙啊!」大石頭和古鋒也一起鬨笑起來。
青木年亦滿心歡喜,因為法師與將軍以人類成長的歷程為基,同分四級,最低是白袍法師和黃石將軍,意表人初生大地時所看到的光景之色,四周是黃白交錯的影像。
升一級便是綠袍綠石,這是人生初長有如大地綠綠蔥蔥之景。
緊接更高的是紅,代表人生進入了輝煌時期,有如火紅的朝陽。
藍,是最高的級別和境界,像藍天一般看得見,卻遙遙無法觸及,人生經歷了無數,能力也達到了頂峰,想再突破,就彷彿想穿過廣闊無垠的藍天一般,可想象似乎不可能。
游雨蘭的紅袍相當於紅石將軍級別,但她的年齡看起來絕不比自己大,證明她的修為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等,實是他們這一行的福音,怪不得天靈宗師會說派出的幫手是生靈宗師高徒,果然沒錯!
游雨蘭繼續說道:「我曾跟師父到過弦影族人居住的地方,也見過他們的領主,所以師父就派我帶你們去,現在我們出發吧!」
「好!」
眾人紛紛上馬,青木年與游雨蘭共乘一騎跑在前面領路,一行人快馬加鞭向定風山群疾馳而去。
出了城樓,外面的大地一馬平川,沒有多餘的山丘凹地,馬兒賓士得歡快淋漓,眾人飛快消失在地平線上。
這時,剛才逃脫的幾名黃衣大漢左曲右拐跑到一間殘舊的木屋前,「篤篤、篤篤、篤篤」有節奏的敲幾下,一名長著兩撇鼠須的人打開木門,幾名大漢立即擁擠了進去。
他們跑到木屋中央,見鼠須人已關上木門,便拉開中央的地毯,提起地上的暗門鑽了進去。
沿著地道走到一間密室前朗聲叫道:「大首領,我們遇上怪事了。」
密室沉靜了一會兒,才響起一把粗獷生硬的聲音,問道:「什麼事?」
橙黃大漢道:「今天有六個來自南方的人,五男一女,其中有一個長得十分巨大,他們一來就跟我們的兄弟過不去,四五個兄弟還摔斷了肋骨手腳,我們找他們算帳時,一直深居城堡的生靈法師游雨蘭,竟幫助他們以魔法把我們的兄弟按住了,他們好像是認識的,不知道他們來此地有何目的。」
密室之聲道:「退去吧!這事我會處理,你們也要注意一點,別惹是生非,被人知道了我們的事就麻煩了。」
橙黃大漢道:「小的謹記。」然後與其他人從原路退去。
兩旁的景物往後疾退,青木年他們一行七人很快就到了定風山下,只見高聳的山峰一座挨一座起伏連綿,山頂白茫一片積滿冰雪,山下卻鬱鬱蔥蔥樹木繁茂。
此等塞外奇景,讓第一次到來的青木年等人不斷仰頭觀望。
走進一座山峰的密林里,游雨蘭說道:「我們要從這裡步行上去,馬匹先放在這裡吧!」
青木年奇問道:「我們不是要上定風山嗎?為何要鑽進森林裡呢?」
游雨蘭微笑著說:「他們那麼神秘,是因為一般人都不得其路,找不到他們的居住點而已,通過這密林才能看到弦影人聚居地的小路。」
果然,當他們穿過密林后,就發現一條羊腸小道躺在山腳下。
正準備上山的時候,飛燕突然抱住肚子嚷道:「哎呀,我肚子痛!不行了,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們先上去吧,我等會再跟上。」說完急竄回密林中。
大夥搖搖頭繼續向上爬,小道繞著山腳盤延而上,到了半山腰時,出現一片連貫另一座山的平地。
平地尾端是一條通往另一座山的曲徑。
曲徑陡峭難行,好不容易爬完這段路,發現原來已走至那座山的大後方,這裡的氣溫驟降,呼嘯的北風撲面而來,吹得人幾乎站立不住。
幸好上方高處已能觀望到排列石頭房屋,看來目的地快到了。
努力繼續爬上這條陡坡,大石頭擦了擦跑出來的鼻涕說道:「他們住這種鬼地方,怪不得很少人見過他們!」
坡上立著兩座哨塔,弦影守衛已發現了他們,兩名身穿灰衣、肩套滕甲的衛兵站在路口處攔住他們,叫喝道:
「什麼人,到這裡來幹什麼?」
游雨蘭上前回答:「我們是天輝國的天靈宗師、生靈宗師派遣過來的,有要事求見你們領主霜術士。」
美人辦事總會順利一點,現在得以見證,守衛的語氣軟了下來,說道:「姑娘,我幫你傳報一下,你們稍等一會吧!」然後其中一名守衛向石屋群跑去。
等到了好一陣子,青木年等人已開始冷得打顫,直後悔不多帶一些衣服備穿,只有白水來和游雨蘭兩人神態依然,不受影響。
這時,跑走的守衛帶著幾個修長身影的人走過來。
他們同樣穿著灰布長袍,同樣長得修長瘦削,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寬鬆的手袖邊綉著淺黃的花紋。
為首的那位鷹鼻中年男子開聲道:「天輝國的客人,你們好,我是霜領主的大弟子哈布爾術士。我要告訴你們,霜領主正在閉關修行,他不會見任何人的,你們請回吧!」
然後他們排成一列擋在路口不再哼聲,很明顯不會放行了。
大石頭嚷道:「哇!我們千里迢迢大老遠跑來,一句話就把我們打發走,這算什麼意思啊?」
青木年按住大石頭,向那些弦影人懇求道:「各位術士,我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找霜領主商談,請你們通融一下好嗎?」
那些弦影人仍然毫無表情地望向前方,顯然一點商量餘地也不留。
游雨蘭微鞠躬道:「感謝你們的傳達,我們改日再訪。」然後轉身下山,經過眾人身旁時輕聲說道:「他們脾氣古怪不可以硬來的,我們先回去想想辦法吧!」
眾人只好翻一下白眼,跟著游雨蘭做下山運動了。
轉過彎回到這座山的前面,空氣緩慢多了,身體暖和了許多,大石頭和豪烏巴回復精神地劈哩啪啦地狠罵那幾個弦影人,從他們的曾祖一直罵到曾孫兒。
此時,他們來到兩山之間那小片平地,白水來擔憂道:「飛燕怎麼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呢?」
眾人也感奇怪,大石頭還糗道:「是啊,這麼久了,別說是拉屎,就算是石頭都爆完啦!」
眾人向他笑罵的時候,平地另一方兩旁的大石處忽然走出兩名弦影人。
他們的身材、相貌、打扮都極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一名手袖綉著藍邊,另一位綉著黃邊。
青木年看到他們攔在隘口處,便問道:「不讓我們上山,怎麼又擋住下山的路啊?」語氣極不客氣,可見她為剛才的事也氣憤極了。
綉黃邊的弦影人沉冷地說道:「對不起,你們不用下山了,在此長眠吧!」
突然他們一起大喝一聲,口中念著:「布里風斯卡啦!阿拉多!」兩旁的巨石竟搖動起來,三塊飛上天空,三塊滾在他們腳下。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每個人大感震驚,紛紛將武器提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