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螳螂捕蟬

第十一章 螳螂捕蟬

穿出山腳下的密林,馬匹在原地悠閑地甩著尾巴,嗑吃樹腳邊的青草。

一向粗魯笨重的大石頭突發而感嘆道:「馬兒啊!你比我們幸福多啦!我們跑來這鬼地方,還被人平白無故地揍了一頓,你們卻可以在這兒享受。」

眾人聽到了有點想笑,但現實的景況卻令笑意變成苦水咽回肚子里。

白水來托著飛燕上了一路共乘的那匹馬後,問道:

「飛燕,你肚子痛怎麼去了那麼久才來找我們啊?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這問題眾人都十分想知道答案,便一起盯著飛燕看。

飛燕有點吞吐的道:「我……上過啦,但後山太冷了,我便跑回去等你們了,後來聽到打架的聲音才跑上來幫你們的。」

飛燕總算對大家有救命之恩,雖然行為有點可疑古怪,但應該不會對朋友做什麼壞事!眾人如此猜想,也就放過他揚馬回城。

大概是又餓又累,加上太陽落下換上了黑幕,回去的路變得又遠又冷許多。好不容易回到城中,看到第一家飯館就不管葷素,綁好馬匹跑進去光顧了。

飯館出動了全體人員才滿足了這七位怪客的需求,二十人用的飯桶被他們吃了個見底,這主要是歸功於大石頭和白水來的「奮鬥」結果。

看到白水來吃的與大石頭一樣多,游雨蘭實在有點難以置信,不時擔心地問:「白大哥,夠了吧?小心別撐壞了。」

早已吃飽的其餘幾位同伴對這情景是司空見慣,他們坐到另一張桌子去休息,向游雨蘭說道:「游法師,讓他們慢慢發揮吧,我們來談一下。」

等游雨蘭坐下后,青木年道:「游法師,弦影人將我們拒於門外還要追殺我們,是否邊城這裡與他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讓他們要這樣對我們呢?」

游雨蘭努力想了想,道:「我到這裡已近一年時間,從未見過國民與弦影人產生糾紛的事,一直以來,弦影人偶爾會到城內購貨回山上使用,相處還算融洽,並不像傳說里的詭秘可怕,而且我師父與天靈宗師與霜領主素有交情,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何突然要置我們於死地呢?」

「噢!我還以為他們的老子或孩子被我們宰了,要如此對待我們。」豪烏巴摸著還刺痛的右頰,心有餘悸的道。

青木年沉默了一會兒道:「這麼說,難道他們的目標,是我們身上的能量感應儀製作圖?這是軍事機密,自阿卡都麗出發以來,我們也沒有接觸過什麼人,這件事不可能會讓弦影人知道的,我們與弦影人第一次見面,也不可能與他們有什麼仇恨,唉……這實在是令我費解了。」

「不!」豪烏巴望著飛燕道:「這裡有一位不止一次到過這兒的人,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是不是他把人家的什麼貴寶盜走了,或欺負了他們大人物的寶貝女兒,然後我們跟他待在一起,人家就把帳算到我們頭上了?」

機靈的飛燕知道豪烏巴是在講他,叫道:「我沒有,不關我的事啊!」

這時,一直不吭聲的古鋒冷冷道:「那為什麼不敢與我們一起上山,我在上山的時候,看到你並沒有去方便,而且跑到一棵樹上睡覺去了。」

想不到古鋒的利眼連這些都能發現,飛燕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突然他眼圈一紅,「哇!」哭著衝出菜館跑到黑漆的大街里去。

青木年責備地望了豪烏巴他們一眼,跟著跑出去找飛燕。

游雨蘭向眾人說道:「雖然認識飛燕不久,但從他的眼神里,我感覺到他是個天真善良的少年,既不像做過壞事的人,也沒有想加害我們之意!」

豪烏巴「咳!咳!」兩聲掩飾自己的悔意說道:「其實我們只想問一下他的來歷,因為總覺得他神秘兮兮的,想不到那麼容易就哭!」

古鋒嘆聲說道:「若不是他整天那麼邋邋遢遢,還以為他是個女孩子。」

那邊的大石頭與白水來仍在拼搏中,對這邊的事不聞不問。

黑夜的蒙哥拉斯寂靜冷清,這裡的人習慣早眠,不像阿卡都麗那種熱鬧的商業都市,晝夜都燈紅酒綠。

青木年快步追趕著飛燕,兩人一前一後地跑,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大多歸心似箭,對他們的事並不感興趣。

飛燕那傢伙像捉迷藏似的專往小巷裡鑽,青木年足足追了五六條街才捉住他。

飛燕氣喘吁吁地說道:「青……青大姐,你還真能跑啊,怎……怎樣都甩不掉你……」

青木年也喘了幾口大氣道:「小傢伙!幹嘛沒命地跑,又不是要捉你去打。」

飛燕嘻嘻笑道:「好玩嘛!」

青木年看他嘻笑滿臉,馬上醒悟過來叫道:「咦?怎麼不哭了,難道剛才你是騙我們的?」

飛燕「哼」一聲撅起嘴巴道:「他們對我那麼凶,不嚇他們一下怎麼行。」

青木年為之氣結,正想舉起拳頭扁他,旁邊的小巷傳來一把女人的哭鬧聲:「你這死鬼,怎麼可以這樣,你不可以拿走那些錢的!」

然後「啪!」的一聲,有人猛推開家門衝到街上,在他身邊緊跟著一名淚痕滿臉的婦人,雙手還死死拽著那男子的后衣。

那名男子捂著自己的口兜,轉身就是一腳將那婦人踢倒,罵道:「臭女人,別在這裡鬼叫,竟藏起了這麼多錢不給我,等會回來再跟你算帳!」他忽然打了個冷顫,喃喃道:「嗯,得快一點去享受享受……」然後扔下在地上呻吟叫痛的婦人向街尾跑去。

當青木年兩人趕到婦人身旁時,那男人已匆匆消失在街口處。

青木年扶起那婦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那男人搶你的錢?」

那名婦人披頭散髮,臉容憔悴,哭泣道:「那……死鬼是我的丈夫,他……把我女兒看病的錢搶走了,去那……那家夢牽館享受魔晶,嗚……我女兒怎麼辦啊……」

青木年心中一凜,接著問道:「那夢牽館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賭場?」

賭場,是人類在生活平定、物質富裕后衍生出來的黑暗行業,在阿卡都麗,她曾見過或聽說過許多人被賭場吞吃了所有家當,弄得家破人亡,近數十年,天輝國不斷掃清這類行當,但在國內暗地裡經營的賭場卻仍有不少,對此深惡痛絕的青木年首先想到的就是這種事!

「不!我們這裡沒有賭場,但那個鬼地方比賭場可怕十倍百倍!」婦人顫抖著說道:「它……它不但吃光我們的錢財,還……奪走了許多人的性命……我不想看到那死鬼……嗚……」未說完她又淚如雨下。

看來此事非比尋常,青木年和飛燕相對一望,大有同感該去做點事了。

飛燕從懷裡掏出幾塊金片交到那婦人手裡說道:「這裡有些許錢,你先拿去幫女兒看病吧!」

那婦人握著足夠她使用幾年的金子,嚇得啞然失色,飛燕卻已隨青木年向街尾方向跑去了,她不禁感激得不斷向她們叩首,喃喃道:「感謝恩人,感謝恩人……」

轉過彎,仍遠遠看到那男人跑去的身影,兩人緊追而上又不敢靠得太近。

拐過好幾條暗巷之後,那名男子的蹤影卻突然消失了。

「不可能的,明明看到他跑到這條小街裡頭了!」兩人詫異地討論著的時候,不遠處又有人吵鬧,隱約還聽到那個男人的哀求聲。

兩人忙躡著手腳靠過去,「砰!咚!」從一座圍牆高聳的房子內摔出一人,赫然就是那個男人。

只見兩名黃衣大漢從裡面衝出,圍住一個中年男子拳打腳踢,從他們的衣著,馬上認出就是那個飛雲幫的人。

「真是現世報應啊!」飛燕嘻嘻笑著自言自語。

在挨打的時候,那名男子邊叫著邊哀求道:「大爺,求求你,給我進去啊!給我……給我再聞一下,我回去馬上帶多一點錢過來!啊——」

那些黃衣大漢根本不聽他的,拳頭仍如雨點般砸下。

一會兒,打夠了,其中一名黃衣大漢啐了一口叫道:

「帶不夠錢來還敢在這裡享受,作夢吧!」然後兩人走回背後大院,「砰!」關上了門。

那男子呻吟幾聲爬起來一拐一拐的離開,向青木年這邊走過來,兩人忙躲到陰暗處。

待那人走了,飛燕才說道:「看來那些飛雲幫的惡棍是專搞害人生意的,啊!我聽人說過有些地方有很多美女供男人玩樂,但要花很多很多錢,難道他們就是在搞這種生意?」

青木年臉上「唰」地發紅站起來,給飛燕的腦袋敲了一把,說道:「小孩子凈胡思亂想,你沒聽到那人不停地懇求要聞一些東西嗎?與你想的東東一點關係也沒有!」

突然,飛燕整個人靠過來,迅速伸手捂住青木年的嘴巴。青木年蹦到嘴邊的「你要幹什麼?」也被塞住,對方雖然是個大孩子,但終歸是男生,她急忙抬手想推開飛燕,卻猛地發現飛燕靠在自己左臂上的胸膛柔軟堅挺富有彈性,登時呆住了。

飛燕竟是女人?

這時,小巷另一端傳來腳步聲,走到那大院門前便停下了。原來飛燕是為此做出行動的,青木年點點頭示意明白了,兩人又從牆邊偷望過去。

腳步聲來自一名全身裹著一件灰色長袍的高瘦男子,令青木年她們感到震驚的是,那男子身穿長袍的寬袖綉著一條醒目的藍邊,這不正是攻擊他們的弦影人所特有的服裝嗎?

弦影人有節奏的敲響幾下門聲,裡面「吱——吱——」打開半門,他便閃了進去。

弦影人竟與這些惡棍有關聯?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到大院外牆,對望一眼,決定要偷偷進去看個究竟,便找了一個離門口較遠的牆角攀上去。

幸好圍牆並不高,加上兩人體態輕盈,輕鬆地翻了進去。

落下的地方是一叢矮樹林,正好擋住了兩人的身形,從樹縫中看到一名黃衣大漢領著弦影人走進一幢寬大的平房中。

青木年和飛燕沿這叢樹林鑽到那平房附近,環看一下四遭景況,看來此處是大宅的後院,挨著樹林的小徑旁還有一個魚池,水上的浮萍隨輕風飄蕩著,如此高雅的景貌一點也不像是惡棍流氓住的地方。

那幢豪華的平房傳來熱鬧的、歡叫的聲音,兩人看過沒人在附近,便跑到平房門前從縫裡偷看進去。

裡面煙霧瀰漫,橫七豎八地坐著或躺著衣著各異的人,從他們服飾看,平民至富商都有,他們手中同樣拿住一塊金黃色的水晶,身旁放著一個精緻的小杯。

只見一些人拿起小杯倒向那黃水晶,濃稠的藍色液體從杯內滴出。「滋——滋——」液體依附在水晶上面冒出輕煙,那些人便迅速猛吸,輕煙從他們鼻孔滲了進去,然後他們享受地感嘆了一聲「呵——」,面容顯得舒暢爽快。

有的人倒不出小杯的液體,從懷內掏出一塊金子舉起來,一名黃衣大漢便走上前,以另一小杯換走了那塊金子。

青木年和飛燕都暗嘆:「那小杯東西如此昂貴?」

那名弦影人與黃衣大漢站在右方的櫃檯旁邊,幾名黃衣大漢圍攏著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麼話題,偶爾發出大笑。

一會兒,那名弦影人從懷中拿出兩袋物品,打開后,原來是一堆黃水晶與一個瓷瓶,估計裡面裝滿的是那種藍色的液體。

「看來那些人所享用的兩種東西,都是弦影人提供給這些黃衣人的。」青木年心裡想著,突然飛燕拉拉她的衣袖,示意有人過來了。

兩人忙從原路回去,飛快地離開這個大豪宅。

回去的路上,青木年不忘質問飛燕:「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們是男孩?」

雖然飛燕嚇了一跳,但她馬上鎮定地說道:「青姐姐,我從來都沒說過我不是女孩子啊!」

青木年愣了一下,心想,這小妮子也真會辯駁,但她的話也沒錯,一直以來都是他們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這怪不了誰,便繼續問道:「那你為何要扮成男孩模樣,讓我們誤會?」

飛燕裝出可憐模樣道:「青姐姐,你想一下,一個漂亮美麗的小姑娘離家出走若不扮成這樣子,可要被那些壞男人欺負的喲。青姐姐要幫我保守秘密噢,不然他們會老是欺負我,拜託嘛!」一邊可憐兮兮地搖著青木年的手。

青木年感到對付她實在沒法子,只好嘆口氣喃喃道:

「唉——我該拜託你不要去欺負我們的兄弟才對。」然後不理她快步趕回去。

飛燕在後面笑嘻嘻的跟著跑,她對這位口硬心軟的青將軍實在是用對了方法。

菜館內的同伴早已等得脖子都長了三分,她們倆一回來便呱呱叫的問起來,青木年好不容易擺平他們的情緒后,飛燕吱吱喳喳將她們的經歷添油加醋描述了一次,好像剛闖完龍穴回來似的。

游雨蘭聽后激動的道:「原來如此!」

眾人疑惑的望著她。

游雨蘭繼續說:「一年前這裡出現了一種無法醫治的怪病,我師父派我到這裡調查幫忙。病發的人全身發抖痛苦得打滾,臉容憔悴褐黃,嘴裡不斷叫:『給我水晶,給我藍精靈!』過幾天便心臟衰竭而死。我儘力挽救他們,但他們的生命像被一種邪法束縛著,根本沒有生存的渴求,而是拚命想得到另一種東西來維持,這一定與你們所見的有關!」

青木年問道:「那當地的主治官為何不查這件事呢?」

游雨蘭輕嘆一聲道:「得這種怪病的人並不多,一顯現病狀很快就死去,也查不到病因。主治官葛達明查到這些人都是曾與黃衣幫這群惡棍有過交易的,但卻一直找不到任何黃衣幫的罪惡證據,拿他們沒辦法。」

飛燕笑道:「這麼說,我們發現的可是很重要的線索!哈哈,我們這次可要立大功了!」

游雨蘭道:「對,據你們所說的,我猜測他們吸食的那種煙,極可能是致病的原因!」

古鋒分析道:「這樣說來,我們所遇到的種種事情,現在可以化零為整,逐漸看出這內里的原因,我們一來就教訓過那些黃衣幫,極可能他們以為我們是要對付他們的人,便找弦影人先來對付我們?」

飛燕藉機馬上叫道:「對!就是這樣,你們老是冤枉我惹禍,哼!」

豪烏巴和古鋒吐吐舌頭。

青木年輕輕喝道:「別鬧了,我們得快點想個辦法對付他們吧,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嗯!」眾人圍上前細談起來。

其實大半的發言都來自飛燕口中,這鬼靈精腦筋轉得特別快,一連提出了七八個辦法。

最後大家決定,讓飛燕的小猴子在城北看守那名弦影人離開,由青木年、古鋒與游雨蘭跟蹤他,找出弦影人製造這些毒害人們的水晶根據地,等那名弦影人離開蒙哥拉斯城,飛燕、豪烏巴和大石頭就去摧毀黃衣人的毒水晶窩,並搜集他們的證據。

白水來呢?他被留在旅館中拿著游雨蘭交給他的那個千里傳音球,萬一同伴有危險,那時他就有作用了。

當然,這是眾人的想法,除了游雨蘭之外。她一直都認為白水來是一位很厲害的戰士,不過這想法已被豪烏巴、大石頭否定了數十次,她也不好再提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小猴子在街上行人的驚呼亂叫中跑回旅館通知飛燕,那名弦影人走了。

青木年、古鋒和游雨蘭便立即出發。大石頭、飛燕與豪烏巴則大搖大擺地走向飛雲幫那幢大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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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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