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我真想看你的笑話

婆婆說她擀不動面，我就擀了不少，像以往那樣凍在冰箱里，炸醬也做了不少，這樣啥時候想吃熱一熱就能吃了。

看著倆老的，吃的那個香，我的眼淚忍不住地又窩在了眼眶裡。

歐陽華沒有下來吃，我端了上去。

見我進來，他站了起來，落寞的神情里，沒有因為我的到來，有著喜悅，或者內疚和後悔，也許怕是還在想，我是不是趁機想要纏著他？

苦澀中淡淡地笑了一笑，我把筷子放到他的手中，「吃飯吧，再大的困難也能過去的，你可以把最近的日子當做放大假，休息好了之後，精神勃發地再出去，只要你想，就沒有做不到的。」

說完，我再次輕笑了下，轉身要走。

「我知道是我媽叫你來的，下一次我媽再叫你，還請你不要答應她，她不能老是依賴別人。」

別人？我在他眼中竟然成了別人。

顫抖中我冷冷一笑，轉身過來，「歐陽華，你是以為我來看你笑話的？還是以為，我乘此機會再想待到你身邊纏著你？」

歐陽華怔了一怔，不再和我對視，轉身背對我。

可我偏偏要對著他，我站到他面前，仰起頭，直視他，「歐陽華，如果沒有小宇，我還真是想看看你的笑話，因為是你傷害了我。可是，我不能有這個意思，更不能存著這個心思，不但沒有，我還得盼著你好，只因為你是我兒子的親爹，我不想我的兒子看見他的親爹萎靡不振，就像是得了重症快要死的樣子。

但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樓下那兩個老地，是你的爹娘，不是我的，我再心疼，我也不會總過來。就像你說地，要是再叫我，叫我不要答應。但小宇，我是不會再留在這裡，他還小，很好重新塑造的，等我再找到一個對他好的男人，假以時日，他就會忘記你了。歐陽華，你要是想要這樣的結果，那就隨便你。」

卧室的門在我身後關上時，我的心門也重重地關上了，如果上一次來找老媽那份痛苦讓我放棄對他的愛情的話，那這一次，是徹底放棄對他的軀殼，靈與肉，都與我無關了。

下樓來，公公婆婆，滿是欣喜地看和我，我明白他們想要的是什麼，但我給不了了。

「爸，請個家政吧，你和媽的身體吃不住熬了，小宇還想著你們多看看他幾年呢，任何事情都是假的，只有身體是真的，你們自己不愛護，別人的愛護，都是一星半點兒。」

我這話一出口，倆人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婆婆捂嘴哭起來，公公艱難地終於點了下頭，沉沉地說了聲謝謝，腳步闌珊地上了樓。

看著他一步一步地那個沉重和落寞，我眼裡又有淚，這個對我很好的老頭兒，此時再也不是那個虎威嘯吼的軍人了。

「媽，我開了家花店，就是原來媛媛的那家，一會兒我去接小宇，讓他去看看，晚上你就不用接他了，這幾天，我來看他，你和爸歇幾天，過幾天我再送他過來，你和爸啥時候想過來就過來看看，就當散步了。」

去幼兒園接上兒子直接去了花店，小宇高興地，「媽媽，這真的是咱們家的了？媛媛阿姨不要了嗎？還有惠兒姐姐呢？」

「媛媛阿姨回她們家了，那惠兒姐姐自然也回去了。」

小宇凝眉想了想，又問，「那我，明天可不可以給肖老師送花啊。」

「可以啊。」

「你們的肖老師是不是很漂亮的女生啊？」彭丹笑著問。

「是，肖老師最漂亮啦，我們班的男生都喜歡她，我長大了要娶她做我的夫人。」小宇一副男人的神情。

幾個人笑噴了，另一個叫袁蘭的也逗他，「等你長大了，你的肖老師就變成，呶，就那個老太太啦，你還要娶她嗎？」

小宇看著袁蘭指的門外的一個老太太，想了想，搖搖頭，「不好看了，那就不要了。」

逗了一會兒，我打電話給供貨商，讓他們明天一早趕緊送花過來。那供貨商吃驚地問我，怎麼會這麼快就要貨。我就把容歡買走那麼多的事情告訴了他。把他高興地恭喜恭喜地說了好幾聲。

王嘉樹在五點半時又來了，正要和我說話，看見小宇后笑著過去，蹲在小宇面前，「小宇，好久不見，你想伯伯了嗎？」

小宇對王嘉樹的印象還是很不錯地，「想啊。」

「那晚上伯伯請你吃飯，好不好？」

「好啊，吃什麼？螃蟹嗎？」

「你喜歡吃螃蟹？」

「嗯。」小宇鄭重地點了下頭，又說，「我同學小兵，總是在我面前炫耀他爸爸帶他去吃螃蟹，我很討厭他，可我爸爸不帶我去，爺爺奶奶也不帶我去。」

王嘉樹看了我一眼，輕聲說，「你爸爸要上班沒時間，爺爺奶奶想必不愛吃螃蟹，小宇，今晚上伯伯就請你吃螃蟹。」

小宇抬頭看著我。

我早就心疼地不行了，往常都是我在家裡給他做，那段時間心情不好，加上老爸生病住院，就沒有顧得上。我摸著兒子的頭，滿眼愧疚地說，「但你要答應媽媽，不許吃太多。」

小宇高興地說，「我知道媽媽，吃多了，胃裡會積住食，到時候還要吃藥。」

七點整，六個人去了四海路拐彎處的一家專門以螃蟹為主的飯店，「今天是頭一天，這頓飯，就是咱們的開門飯，所以，盡興地吃，不過，也不要吃撐了，明天不舒服了，無法開店了。」

三個丫頭歡快地答應著。

正在吃的時候，容歡發過來一條信息：丫頭，午飯逃跑了，晚飯要是不補上，小心我過去收拾你。

我眉眼一怔。

「怎麼啦？」王嘉樹看出了我的異樣。

「哦沒事，一條垃圾信息。」我一邊說一邊關了手機，但心裡顯然不鎮定了，這個傢伙不按常理出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一措手不及，尤其是知道我就是小時候的小鹿，他一定會變本加厲地開始他的遊戲了。

我怎麼才能躲得過呢？

深思惶惑地吃完了螃蟹宴，看著兒子滿足的樣子，我的心甜蜜起來，不管他了，只要我兒子好，我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王嘉樹一直注視我，但我裝作不知道，先把三個丫頭送回她們的住處，這才回到文庭雅苑，在快到小區門口時，我四處瞭望，生怕容歡等在這裡，逮個正著。可一溜煙的車道上不見那輛400百萬，我的心才回到肚子里。

一出電梯間，就看見王嘉樹的母親王老太，看見我倆，老太太臉上笑眯眯地，滿眼慈和。

我的心迅速撲通起來，難道王嘉樹已經告訴老太太，向我求婚的事情？

在我晃神時，老太太說，「回來了閨女？」

我趕緊回應著，「阿姨好。」

「我剛好熬了梨湯，你也來喝上一碗，老話說，秋燥潤肺梨為先，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熬梨湯給他們喝，他們就很少咳嗽上火。」

這一下，我的心跳地更厲害了，完全肯定王嘉樹說了，再婚這麼大的事情，王嘉樹又這麼孝順，不可能不和老人商議，我又是尷尬又是難為情地，「阿姨我……」

「沒啥難為情的，對門住著是緣分，再說阿姨我啊，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上了你，我為啥叫你閨女，是因為我一直就想有個閨女，可我命中沒有閨女的命，後來就想著啊，兒媳婦不也是閨女，可……不說這個話題了，要是你看得上我這個老婆子，那就進來喝一碗。」

我還能說不嗎，眼睛朝王嘉樹看了一眼，他一點兒尷尬彆扭都沒有，還十分配合地說，「你累了一天了，喝梨湯正好。」說完，握著小宇的手先就進了他家。

完全是陰謀，我這樣肯定，可陰謀陽謀地都要進去了。

進了家裡，王老太吩咐王嘉樹招呼我，她自己進了廚房，我趁這個空兒瞅了幾眼，單就這個客廳，確是簡單普通，沒有一件奢華昂貴的家居，只有雅靜和樸實。

王嘉樹笑了笑，「女兒學習非常好，所以為了女兒進這個學校，把所有的積蓄買了這套房，也就沒有更多的錢裝修了。」

我心裡不由地震驚著，能為一個養女做到這個份上，王嘉樹真是把這個孩子當做是親生的疼愛了，這個孩兒真是幸運者。

王老太端著托盤出來了，上面有三碗，「來，先給小宇，不燙，正好喝。」

「謝謝奶奶。」

王老太高興地摸了下小宇的臉，「乖孫子，你要是奶奶的親孫子該多好。」

王嘉樹笑了，看著需要，手揉了下小宇的頭髮，「那你就把他當成親孫子。」

王老太愣了下，就又高興地說，「我倒是想啊，可人家的親奶奶讓嗎？閨女，來，喝湯。」

我趕緊接過來，「謝謝阿姨。」

「以後啊，每天過來喝一碗，這身體就不會出狀況，不止這一種，還有蘿蔔湯，蓮藕湯，還有，阿姨也說不出來了，反正，我隔三差五地換著樣熬。」

我心中一熱，和歐陽華結婚六年，她從未吃過婆婆一頓飯，更別說專門煲湯給我喝了，所以這一熱，連帶著眼淚差點出來。

我趕緊低頭喝湯，生怕被看出來她眼中的淚水，一口氣，把一碗湯全都喝了進去，眼淚也就憋了回去，再抬頭，便又是陽光燦爛的笑容了，「太好喝了阿姨，比我做的好太多了，阿姨，哪天有空您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