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留書出走
小曼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她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只是攙扶著我快步的走。奇怪的是那個人影並沒有追來。
我倆走了很長一段路,遠離了老衚衕,終於搭上了計程車,一上車我就虛脫了。我發誓,再也不來玫瑰園了。
到家之後,小曼不敢去她家,今晚還是在我家過夜。
開燈,關門,我軟綿綿的倒在了沙發上。小曼坐在我身邊,嗚嗚的哭了出來。我知道她肯定忍了好久了,現在,正是宣洩的時候了吧。
她哭著,我沒有管他,腦子裡很亂,過了一會,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陌生的號碼,直接掛了,那號碼又打過來,我很煩,直接關機。
小曼哭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收淚,問我:「山雨是不是也死了?」
她說這個「也」字,恐怕她已肯定那道士是凶多吉少了。
我喃喃的說:「可能死了吧。」
沉默了一會,我看天快亮了,說道:「你先去休息吧。」
小曼搖了搖頭,「我怕。」
我說:「放心去睡吧,我家也有關二爺。」
「那你呢?」
「我睡不著。」
「那我陪你吧。」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我和小曼你眼望我眼,小曼的情緒恢復的很快,見我一直看著她,居然還臉紅了,啐了一口,說:「想什麼呢?」
「沒什麼。」
小曼說:「哎,你現在相信那紅玫瑰不是人了吧?」
「這關紅玫瑰什麼事?」
「你還不死心?那老衚衕不知有多少鬼,她居然也住在那裡,這還正常嗎?你倒是說啊,怎麼和她認識的?」
「我也不記得怎麼跟她認識的了,她就存在於我QQ里。」
「所以你們約會了?」
我心說:「何止約會,都差點把她上了。」不過我不會告訴小曼這些,只好點了點頭。
「都是我,害死了山雨和道長。」小曼自責的說。
「這不是你的錯,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
「現在該怎麼辦呢?要不要報警?」
「報警?等會,我先打個電話。」
我又打開手機,準備給我二叔打個電話,這個時候,「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我愣住,看向小曼,小曼也驚恐的看著我。
這麼晚會是誰敲門?
「咚咚咚!」
敲門聲繼續響著。
「誰?」我問。
「是我,山雨。」
我吃了一驚,這傢伙沒死?不過我感覺他的聲音有些變調,又問:「山雨,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啊,快開門。」山雨不耐煩的說。
我心裡有些忐忑,拿了茶几上的水果刀,走過去開門,小曼也緊張的看著我。
慢慢的打開門,但是外面沒有人,我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
突然,一人跳到我的面前,並且大叫了一聲,我嚇了一跳,水果刀差點就捅過去了,但很快,我看清這人是山雨。
山雨哈哈大笑著說:「哈哈哈,嚇到了吧?」
我長出了一口氣,說:「你沒事啊?」
山雨衝進了,順手將門關了,一邊走一邊說:「媽的,老子差點就回不來了,給你打電話又不接,還關機,我還以為你們都掛了呢。」
小曼轉懼為喜,拉著山雨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跟我們說說。」
山雨說:「當時我們不是準備回去的嘛,我們走了幾步,我突然感覺有人拍我的背,當時差點把老子嚇死,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人捂著嘴拖進小巷子里去了,當時我狠狠的給那人肚子上來了一拳。」山雨說到這裡,頓了頓,問我們:「你猜我看到了誰?」
我搖了搖頭,等他說。
山雨一拍大腿,說道:「就是那個小胖子啊,我草!那賤貨他媽的原來是裝的,他根本就不傻。我撞了他一下之後,他還衝老子笑,笑的真他媽滲人,我當時挺害怕的,撒腿就跑了,手機掉了也顧不上撿。」
「後來呢?」小曼問。
「後來,我跑了幾條巷子就迷路了,我只好靠著牆,聽動靜,偶爾會聽到一些腳步聲,真他媽嚇死老子了。」山雨說。
我笑了笑,「你不是八字硬嗎?」
山雨說:「八字硬不代表命硬吶,我草,那老衚衕裡面可是什麼都有啊,這次我是真的嚇到了。」他頓了頓,繼續說:「當時我靠著牆,聽了一會動靜,終於聽到了小曼的尖叫聲,我循著聲音過去,到了一條寬敞的巷子,正好看見你們兩個。我正準備跟你們打招呼呢,卻突然不知道是誰在彈琴,還唱歌,也不知道唱的是什麼。誰他媽沒事半夜裡彈琴唱歌啊,我當時就躲在暗處,不敢出去了。」
「那這麼說,我們遇到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問。
山雨點點頭:「我什麼都看見了。」
「那……道長他……還活著嗎?」小曼問。
山雨點了一根煙,吸了幾口,繼續說道:「死了,死的可慘了。你們跑了之後,我當時不敢跑,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不敢跑嗎?因為那道士將門關了之後,那院門很快又被打開了。那個女人沖了出來,我當時為你們捏了一把汗,但是我不知道那女人為什麼沒有去追你們。不過,卻讓我看到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面。」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道長長的煙霧,「那個道士,被那三隻狗,活活咬死了,然後一塊一塊的,被那些狗吃了,連根骨頭都沒剩。這還不算什麼,你們知道最讓我害怕的是什麼嗎?那幾隻狗他媽的居然……它們一口一口的咬著那道士的肉,卻不咬致命的地方,道士足足慘叫了十幾分鐘才死的。你們見過這樣的狗嗎?」
我和小曼面面相覷。
山雨拿煙的手有點抖,「這還沒完呢,道士被狗吃了以後,那個女人像是感覺附近有人,向我藏身的地方走了過來。當時我縮在牆縫裡大氣都不敢喘,冷汗直流。那女人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還在我面前停了一下,差點給老子嚇的尿褲子。」
我想笑,但是沒笑出來。
山雨又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最後才把問題轉到道士身上。我問山雨道士的事情怎麼處理,山雨說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捉鬼的,都是亡命之徒,死生有命。就像社會上那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窗外灰濛濛的,黎明已經到來,樓下街道傳來第一趟公交車的轟鳴聲,這一夜我們三人都接近崩潰,趕緊去睡了一個回籠覺。
翌日山雨去看店子,我陪小曼去醫院看望她父親,可是當我們到她父親的病房時,卻發現病床上沒有人。
被子平鋪,掀起一角,像是剛起來的樣子,小曼去房內洗手間看了看,門開著,沒人。小曼有些慌了,出去叫人。我四處看了看,發現床邊柜子上有一張不規則的白紙,上面有字跡,我就知道情況不妙了。
湊近一看,果然,是寫給小曼的。
小曼找來一個護士,護士口口聲聲說剛才還看見她爸躺在病床上,但是現在卻不見了。小曼急的不行,與護士爭吵。我拍拍她的肩膀,把紙張遞給她,她搶了過去,認真的看了起來。
白紙上寫道:「小曼,原諒老爸的不辭而別,老爸當年做了一件錯事,二十年來,一直愧疚的活著。現在,是時候去了結這件事了。你要快樂幸福的生活,千萬不要試圖找我,事情辦完了老爸就會回來的。」
「紅雪,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小曼身邊,幫我照顧好小曼!」
我愣住,這什麼跟什麼啊,多大歲數了還玩留書出走,估計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關鍵是,紙條上最後還提到了我,居然還要我照顧好小曼,我鬱悶的不行,可能在她老爸心中,我早就是他的准女婿了,畢竟我和小曼從小玩到大的。可惜,小曼有男朋友了,還是個高富帥,我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她老爸那句話,又讓我回想起當初被小曼婉言拒絕的痛苦。
我還在黯然神傷,小曼已經哭了,輕輕的抽泣著,看的我十分心疼。
也許,我能趁這個機會挽回她的心,但,我伸出去的手卻硬生生的收了回來,因為我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