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恐懼
二蛋失蹤了！
從早上出去到現在，一直沒回家，也沒人見過他，這跟四毛的情況可是一模一樣，難怪他媽急得不行了。
按理說二蛋是不會這樣的，雖然有點頑劣，但是他對家裡是言聽計從的，這麼大從沒有過這樣的事，以前出去玩還要說一聲的，可今天很反常。
我一聽也急了，二蛋可是我的兄弟。
我不敢往壞的方向想，只希望他真的是泡妞還沒回來，就算是被對方家長抓住也比失蹤的好，我不敢想象他會像四毛那樣。
我關上了門，跟著二蛋他媽繼續去尋找，很快，村裡知道二蛋失蹤的人越來越多，幫忙的人也越來越多，畢竟才發生四毛那樣的事，誰也不願再有一個人重蹈覆轍。
找了幾個小時，所有人還是一無所獲，他媽已經失聲痛哭起來了。
我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同時心裡祈禱二蛋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雖然飢腸轆轆，我還是不願放棄，二蛋是獨子，一旦出點什麼事對他家來說是個致命打擊。
有人提議去找地公問下。
地公是我們這裡的一種說法，就跟神婆差不多，只不過法事方面懂的多一些。
二蛋他爸急忙找了一些蠟燭紙錢，急匆匆往地公家走，我也跟上去。
地公已經五十多了，一個人住著，似乎從四毛家回來還沒有多久，一聽到我們的來意，他臉色有點難看，但也沒有推辭。
他將蠟燭點在河邊，燒了紙錢，同時低聲念著我們聽不懂的咒，那紙錢打著轉兒一直飄在空中，最後突然指向了一個方向。
地公有些疲累，臉色蒼白，看著二蛋他爸，搖搖頭，同時指著一個方向，「快去吧！我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二蛋他爸一看臉瞬間慘白，同時踉蹌後退了幾步。
我一看那個方向，只感覺脊背發涼，心下恐懼不已，那個方向就是鬼見愁的方向，也是四毛出事的方向。
難道二蛋被四毛當作替死鬼了？不可能的，四毛一直跟著自己。
二蛋不會出事的。
我安慰著自己，跟著大人們一起往鬼見愁趕。
「二蛋，我的兄弟，你可不能有事啊！」
我眼淚就要掉下來，從小打滾到現在，雖然後面見的次數少了，但都在一個被窩睡過的，真的就像親兄弟一樣。
半路上，我碰到了奶奶。
奶奶也一臉著急，看到我時鬆了一口氣。
「石頭，跟我回家。」
「不，我要去找二蛋！」
這也是這麼大我第一次跟奶奶還嘴，奶奶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態度的強硬，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嘆了一口氣，看著我，「石頭，我們回去！」
「二蛋失蹤了，我要去找二蛋！」我幾乎是哭道，眼淚不止。
奶奶面色稍緩，走過來，扶著我，「石頭啊，晚了，我們回去吧！」
聽到這話我大驚，腦子裡一直回想著這句話。
晚了！晚了，奶奶說晚了！那就是沒有二蛋了，他永遠離開我了。
一時間我痛苦不已，想起昨天二蛋還活蹦亂跳的，今天就不在了，更覺得世間不公。
我撲在奶奶懷裡大哭著，她摸著我的頭，「石頭，我們回家去吧！」
「奶奶，我想見二蛋最後一面！」
奶奶沒有說話，只是摸著我頭，「先回去吧！明天再去！」
我無奈點點頭。
奶奶是有顧忌的，這是一貫的傳統，小孩魂魄不穩，很容易被嚇出魂來的。
我對奶奶的話是深信不疑的，長這麼大她也從沒騙過我，事實上奶奶說的更準確一些。
不僅是我第二天才見到二蛋，所有人都是一樣。
這件事說來也有些不可思議，我跟奶奶回家后，二蛋他爸和後面趕去的人確實在鬼見愁里找到了二蛋，他就浮在那裡，沒有半點生息。
但讓人不寒而慄的是無論怎樣就是撈不上他。
無論是用網撈，還是想用竹竿弄到岸邊，二蛋就在那個地方紋絲不動，似乎生根了一般，一動不動。
直到雞鳴三遍，二蛋一下就被撈了上來。
我突然有疑惑，奶奶是怎麼知道會出現這情況的？一語成讖？還是奶奶的能力遠不是表面所看到的？
她不僅知道晚了，而且還知道二蛋會撈不上來，奶奶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我不由得心下驚駭，似乎奶奶越來越神秘了，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我心裡也有點害怕。
見到二蛋的時候是在他家，他媽受不了這麼大打擊，近乎痴傻了，就坐在那獃獃的看著人來人往。
二蛋還未入殮，擺在正屋。
在水裡泡了一晚上，也有些腫脹了，看著他那變形的面孔，我不由得悲從心起，有點傷心，這麼一個兄弟就這樣走了，這世上壞人那麼多，老天你怎麼不去收他們。
「石頭，救我！」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我一驚，急忙回頭，二蛋就站在門邊，一臉痛苦。
我又回頭看著身前的這個二蛋，「怎麼有兩個二蛋？」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不寒而慄，又轉身看著門邊的二蛋。
「你是誰？」
我話一問出口，屋裡的人都一臉奇怪的看著我，門邊的二蛋，身形一下遠去。
我連忙追了上去。
「石頭，救我！」
二蛋一邊向我求救，一邊不斷後退，就像追逐遊戲一樣，我在後面不停追，但無論怎麼努力，都是追不上他，他跟我的距離永遠是那麼遠。
一路追追停停，我累的氣喘吁吁，最後發現二蛋不見了。
我環顧四周都沒有看到，恍然間發現自己到了鬼見愁前。
我大駭，似乎見到了無比可怕的事情，臉色蒼白，急忙轉身往回走，就在轉身間，我瞥到了兩張臉。
從水底浮上來的兩張臉，陰測測的笑容。
赫然就是四毛跟二蛋。
我不要命的往老家趕，事情越來越詭異了，同時心裡隱隱有一種錯覺，下一個會是自己嗎？我也會跟他倆一樣嗎？
一見我慌慌張張的跑回來，臉色很不對勁，奶奶皺眉，問我怎麼了？
我如實告訴了奶奶，這時候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奶奶身上。
我告訴了她這些天我遇上的怪事。
奶奶聽完，沉默不語，最後她去神龕上取來了一尊小玉佛，讓我戴在脖子上，又點了一把香，讓我坐在椅子上，準備給我驅邪。
奶奶拿著香首先繞著我頭正反各轉了三圈，最後又朝著我的臉，畫了符一樣的軌跡，最後彈下香灰，放在水裡讓我喝掉。
我強忍著噁心，捏著鼻子一口喝掉，同時也在等待著奶奶的回答。
奶奶沒有直接告訴我，反而有些無奈，「石頭，你來的不是時候啊。」
我沉默，這是第二次聽奶奶說這話了。
聽奶奶的意思，似乎是我的到來引發了什麼，而且我記得以前奶奶就跟我說過，我有一次大劫，度過了人生一片坦途，度不過，奶奶沒有說下去，我也知道，過不去便是性命難保。
難道這是我的大劫？
我問奶奶我身上到底有什麼？是不是四毛一直在纏著自己。
奶奶搖頭又點點頭，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難道除了四毛還有別的東西？
我一想，心裡發毛，一陣毛骨悚然。
「石頭，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枉死鬼吧！」
我一聽，心下有些驚訝，不知道為什麼奶奶突然跟我說這些，枉死鬼簡單來說就是客死他鄉或者是死於非命的，這種嚴重了來講，是很難投胎的，必須要找個替身，也就是找個替死鬼。
奶奶突然跟我說這個，等等，替死鬼？難不成我就是那個替死鬼？
四毛就是枉死鬼，那他是要找我當替死鬼？那二蛋呢？他又怎麼會出事？
一時間，腦袋紛亂陳雜，只覺得像漿糊一樣亂。
無論一個人生前多麼善良，可一旦身死，那就不是那個「人」，惡人更惡，善人也有可能變惡，像枉死鬼一般來說，死時怨氣很大，必然會變惡。
我心下有點害怕，那就是再見到二蛋時，他就不是我兄弟了，難道今天他是想找我當替死鬼才引我去鬼見愁？
我一陣后怕，就像是你知道你最相信的人突然要害你一樣，很像電視里演的狗血劇。
奶奶頓了下，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不告訴你，是擔心你害怕，畢竟你還小，有些事說出來反而不好。」
我看著外面出神，「奶奶我回去算了！」
「傻孩子，有些事如果能躲掉就沒那麼多麻煩了，這裡奶奶還能幫你，回去的話就你一個人。」奶奶倒是不放心，知道沒人在家。
突然一道黑影在外一閃而過，我驚的站起來，警惕看著外面。
奶奶看到我樣子也有點吃驚，「怎麼了？」
我正想說話，那道黑影突然衝出來，徑直往我身上撲了上來。
「啊！」我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隨即只感覺臉上被什麼濕熱的東西舔了一下。
「大黑！」奶奶聲音有些吃驚。
我看去，真的是大黑，原來是它在舔我。
我一把抱住它，不住撫摸。
大黑是一隻狗的名字，聽我爸說，我還未出生前奶奶便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