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離

按理說狗的壽命只有12到18年，活15年後的都很少了，可大黑卻很反常，我今年16，那麼養它最少也有16年，可它沒有絲毫疲老狀態，還是很強壯，就相當於人的壯年一樣，16年來，它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只不過去年的時候突然丟了。

就像有人突然帶走了它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痕迹，奶奶當時就傷心的不行，爺爺很早就過世了，大黑也相當於一個陪伴，況且還養了那麼多年了。

可沒想到今晚大黑突然回來了。

我抱著它，任由它舔，高興的不行。

奶奶雖然驚喜，但看著大黑，眉眼裡還是有那麼一絲擔心和疑惑。

大黑的歸來讓我也暫時忘卻了二蛋帶來的悲傷和恐懼，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它就呆在我床邊，很是歡喜的搖著尾巴，不是用頭來蹭床。

大黑雖然很高大，有我一半高，但是看上去卻一點也不凶，反而很招人喜歡，這也是我對它愛不釋手的原因，記得小時候它還馱著我滿屋跑。

有它在床邊，我也睡得踏實，半夜，我正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一直蹭我腳，最後把我給蹭醒了。

我揉著眼睛，見大黑用頭使勁蹭著腳，見到我醒了，跑到面前，它往窗戶邊看去，又拉拉我衣服。

我腦子本就還沒清醒過來，好半天才猜出來大黑是讓我去窗子那兒。

我摸摸它頭，走到窗戶邊上，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淡淡星光。

夜風襲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什麼都沒有，我疑惑的看看大黑，不知道它為什麼要我來窗戶這。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我睡意全無，心下有些害怕。

是門的聲音，而且就在我腳下。

老家有兩層，其實最上面還有個閣樓一樣的結構，而我住在二樓，房間下面就是正屋，人進出老家必須經過正屋。

此刻傳來的吱呀聲讓我噤如寒蟬，有人進來了？

奶奶在樓下，會不會有事？

一想到奶奶，我就準備下樓，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一個黑影躍入了我視野。

黑影是從正屋裡出去的，依稀可辨，那正是奶奶。

我一下覺得頭都大了，奶奶這麼晚出去幹嘛。

跟上去？我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平時奶奶告誡我半夜不要出門，說是外面不安全，可今晚看到奶奶的異常舉動，我心生好奇，決定任性一次。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看著奶奶腳步匆匆，還提著一個籃子，我終於決定跟上去，看看奶奶到底是要幹什麼。

我輕聲下了樓，大黑也很乖，沒有亂叫，就這樣我連手電筒都忘拿了，跟大黑牢牢吊在奶奶身後。

越走我越心驚害怕，這條路是通往山上的，奶奶這麼晚去山上幹什麼？

我心裡發毛，有些畏懼，不知道是繼續跟著還是回去，但看到腳邊的大黑，我還是毅然跟了上去。

我相信大黑的靈性，而此刻它也沒異樣。

我也越來越好奇，看奶奶的樣子，這條路已經很熟悉了，摸黑都能走這麼快，難道她經常晚上來？

突然奶奶停下，我一慌，連忙躲到路旁邊，猝不及防撞到灌木時，疼的我齜牙咧嘴，待我再走出來時，奶奶不見了。

這下我真的慌了，半夜一個人站在這山上，也不知腳下是不是墳地。

心裡涼颼颼的，寒意頓生，突然前面傳來了細細聲音，我一驚，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有火光搖曳，我這才發現自己是到了什麼地方。

我一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腳都有點發抖，如果能看清我臉的話，肯定是比紙還白了。

面前是一座破廟，同樣是村子里的一個禁忌，比鬼見愁還要令人害怕，連大人都不敢談論。

據傳幾十年前，這座廟香火鼎盛，八方來拜。

一天，一個趕早來參拜的人，發現廟裡一切正常，連蠟燭都是剛剛點上的，但是和尚全部不見了，那人叫了一會，還是沒有人答應，便去內室看看，但同樣沒有人，整座廟的和尚像是突然一下蒸發了。

他有些害怕，便叫了山下村子的人來尋，最後在廟裡的枯井裡找到了五具和尚的屍體。

這事在當時引起了恐慌，尤其是村子里的人談之色變。

五人身上沒有半點傷口，也沒有反抗的痕迹，但為什麼全部在井裡？難道是自殺？如果不是自殺，那又會是什麼？

派出所的人來過，但什麼都沒查到，反而是來查案的倆人當天回去后便高燒不止，幾天都是萎靡不振。

最開始那幾天，廟裡還傳出木魚聲，誦經聲，人們害怕的不行，但又沒有人敢進去，只能遠離它。

這事後來越傳越凶，人們都把這座廟當作了一個禁忌，再也沒有人肯來了，廟也漸漸荒廢了。

村子里禁止小孩來玩，就連大人要經過都是遠遠繞過，但是令人不思其解的是去廟裡的那條路。

按理說多年沒有人走，而且還是在山上，那小石路應該要被被雜草埋沒的，可是那條路多年來不僅雜草不生，還一直沒有變化。

「奶奶對廟的情況應該知道的比我清楚，難道她不怕嗎？還是她知道些什麼所以不怕？」

我蹲在廟外，看著奶奶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念著什麼，模糊模糊我聽到了四毛，二蛋這兩個名字。

霎時間，我不寒而慄，看著奶奶身影，有點害怕。

心裡的寒意不住湧出，心咚咚就要跳出喉嚨。

身邊的大黑也看著廟裡，但令人奇怪的是它沒有叫喚，也沒有去廟裡，就在那看著奶奶，似乎只是一個旁觀者。

而奶奶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越來越神秘了，也似乎變得讓我越來越害怕了，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來，但看到奶奶在廟裡的情景，我就毛骨悚然。

奶奶燒完紙，然後拜著著廟裡的破佛像，嘴裡念念有詞，這情景就像夢魘一般，我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喊出來，不敢再看下去，逃命似的下山。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跟頭，到老家時我渾身都濕透了，看著老家反而有些畏懼。

它就像是一隻恐怖的巨獸，等著我自己送入口中。

但我一刻也不敢在外面呆下去了，老家裡好歹還有佛像還有光，有什麼東西應該也能鎮得住的。

我開著燈，不敢上樓，準備就在那坐著等著奶奶回來，這時候我才發現大黑不見了。

準確的來說是大黑沒有跟著我一起回來。

一想到這，我面無土色，頭皮發麻。

大黑去哪了？難道它還在廟那裡？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發現連大黑我也無法看透了，它似乎不再是以前我喜愛的那個大黑了。

不知等到什麼時候，精神高度緊張了那麼久，人也漸漸累了，就那樣伏在桌上睡著了。

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我怎麼會在床上？」

帶著疑惑，我下樓，發現時間還早，才七點半。

奶奶已經起床了，正在收拾著桌上的線香蠟燭紙錢，而大黑就跟在奶奶身邊，搖著尾巴，看到我下樓了，連忙跑了過來，撒著歡。

經過昨晚的事，對大黑我也有點害怕了，想起昨晚的事，不僅它在外面看奶奶的眼神很可怕，而且後面它消失不見了，它去哪了？

「石頭，你起這麼早啊？」

我恩了一聲，發現奶奶沒有提昨晚的事，難道不是奶奶？那我怎麼上的樓？

「奶奶，昨晚我沒有什麼不對嗎？」我有些試探的問道。

奶奶好像沒有聽出我的意思，笑道，「你晚上睡得跟豬一樣，恐怕天塌下來你都不知道。」

我一聽反而皺眉，看樣子奶奶對昨晚的事不知情，沒有被奶奶發現我跟蹤她本是好事，可是我高興不起來。

那我是怎麼上的樓？難道這老家裡還藏著人不成？

一時間我只覺得老家充滿了未知的可怕，就像一個恐怖的大牢籠，我要逃出去。

這個想法突然而來，但很快佔據了全身，我要逃出去，我要回城市的家。

我沒有害怕，反而很平靜，就在心裡計劃著回家的事，我沒有告訴奶奶，我怕她知道了反而不讓我走，另外我有點不相信奶奶了。

按理說，奶奶是自己的親人，不相信她我還能相信誰，可是那點不信任我不知從何而來，似乎在心裡隱藏很久了，甚至從我有意識開始就存在了。

就像是一顆種子，如今它已經等到了發芽的時候。

奶奶今天沒有出門，一直在家裡摺紙錢，我也沒找到機會出去。

直到下午，村裡有人來叫奶奶幫忙，奶奶放下了手中的活，叮囑了我幾句就出門了。

我一看，機會終於到了。

我趕緊上樓，撿重要的東西收拾了，然後跑出了老家，往村口跑去。

但是一走到那時，我傻眼了。

面前竟然有兩條路。

村子里什麼時候又修了一條路？

我有些緊張，為什麼我印象里沒有這條路的存在。

難道是村子新修的？

我回想自己是摸黑進的村子，老家離村口也有些遠，呆的這幾天也沒來過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