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幕

第一章 序幕

青春洋溢在零點酒吧周圍青春播撒在熱情奔放的少男少女們身上。他們雀躍歡呼手舞足蹈;他們舉杯暢飲談笑風生;他們跟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節奏盡情起舞放聲高歌……這般興奮、熱鬧和激越如同戰場上凱旋歸來的一支隊伍鬥志昂揚驕傲放縱啤酒與音樂就是他們最好的戰利品。這個瘋狂的派對似乎稍不留神便會將整間酒吧鬧的個底朝天但是誰也懶得管。因為此時大伙兒的眼光都不約而同地凝視著謝小樓好像他正是這支隊伍的頭目。

啤酒早就擺在各人面前音樂源自一把火紅色的電吉它。謝小樓施展著渾身解數舞動著那把電吉它每個誇張的動作和每種搖擺的姿勢都促使大伙兒的情緒更加高漲。而他那雙明亮透澈的眸子卻在忙著跟台下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胸佩紅色蝴蝶結的妙齡少女頻繁接觸交流和傳遞著愛的訊息。

這女孩子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白靈。她所在的位置距離舞台最近這場表演她因此看得最清;她早已將全副身心投入到這狂歡的氣氛里臉上流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也正不斷向在舞台上賣力演出的謝小樓輸送著深深的眷戀與愛慕之情。從這熾熱勇敢大膽放肆的眼神里誰都能看出他們是一對情深意篤而且天真爛漫的熱戀中的情侶。

白靈實在長得漂亮極了;她擁有秀美端莊的容顏風姿綽約的輪廓;她的秀烏黑飄逸柔順光滑;她的肌膚嬌嫩細膩白可凝雪;她還擁有窈窕動人的身材玲瓏浮凸的曲線;她渾身上下散著一種清幽的、迷人的芳香這又使得她那獨特的少女氣質越優雅恬淡宛若一朵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清新脫俗讓人見之忘憂。——倘這世間真有傾國傾城之絕色女子那麼她無疑就是!

是的她是這樣美麗美的簡直讓人無法呼吸。不信你看她扭動腰肢翩翩起舞時立刻就變的像是一支純潔的白玫瑰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嬌柔嫵媚婀娜多姿。尤其是當她那雙顧盼有神的眼眸飄向你時你的靈魂一定脫了殼不再屬於你的身體因為你早就心搖神盪迷戀不已你的理智和思緒則會因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一瞬間鬼使神差地溜走好一陣子都找不回來。這完全是她的容貌和氣質吸引了你撩動著你的**牽動著你的情感在有限的空間里引無限的遐想那一刻想要與她形影不離的只有你那醉倒的目光。

而此刻從那一方舞台上投射下來的謝小樓火辣辣的眼光也同樣使周圍的女孩子們熱切關注無法抵擋。大概沒有多少人會記得更沒有多少人會想到這個曾經在二十多年前被人遺棄在離這繁華都市很偏遠的貧困山區的可憐孤兒長大成*人之後居然如此英俊瀟洒強壯結實!

他的眉毛濃密眼神炯炯鼻樑微微隆起鼻尖和鼻翼幾乎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他的嘴唇厚薄適中下巴橢圓臉頰紅潤飽滿微笑時嘴角兩邊露出淺淺的酒窩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緊身背心達的胸肌和腹肌連結起來呼之欲出;渾圓的肩膀和粗壯的胳膊裸露在外在耀眼奪目的舞檯燈光照映下即便藏身於最陰暗角落裡的觀眾也能夠看見他那古銅色的皮膚上折射出來的健康光澤。他額頭跟眉宇之間閃爍著一顆顆豆般大的汗珠脖子和手背上的青筋猶如蚯蚓在淺泥下潛伏。但他好像不知疲倦仍舊揮灑自如;他精力充沛神采飛揚;他渾身是勁充滿了青春活力和神秘力量!

他是這間酒吧里的歌手天生擁有異乎尋常的音樂稟賦和才華。他為人憨厚老實不太會說話因此喜歡並已習慣用音樂與人溝通。對他而言那一方小小的舞台就像是他的家。

他手裡的電吉它是全新玩意他還沒有玩過幾天在此之前從未摸過至於在大眾場合拿它出來表演今晚可是頭一回。他沒料到自己竟能彈奏的這麼好台下竟有這麼積極、熱烈的反應令他感到既意外又開心。可他相信白靈一定會比他更開心因為這個秘密他只告訴過她一個人。跟以往一樣他覺得他的秘密只有一個人最值得分享他的才華只有一個人最懂得欣賞他的心聲只有一個人最願意傾聽。——那個人當然就是白靈。

所以在這演出過程中他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白靈。他要用他的汗水、音樂、動作和表情向白靈徹底炫耀他的成功。

白靈立刻感受到了。她情緒激蕩心潮澎湃。她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喜悅和驕傲於是她放下了少女的羞澀與矜持站起身來和大伙兒一塊高唱、拍掌一塊大聲歡呼她還在舞台下朝謝小樓豎起拇指並打著勝利的手勢。不用多說什麼這已無疑是對謝小樓最大的鼓勵和支持因此他就將那把電吉它舞動的更賣力更起勁。

音樂跟啤酒青春與漏*點很快讓零點酒吧變成一片歡樂的海洋歌聲、笑聲、掌聲、碰杯聲、歡呼聲、口哨聲此起彼落熱鬧非凡!

這就是年輕人——

他們任性他們快活他們單純他們洒脫;他們風華正茂朝氣蓬勃;他們魅力四射熱情如火。

他們有個性有主見有夢想有活力有精神有衝勁。他們渴望自由與浪漫追求新鮮與刺激。

他們正走在時代和潮流的最前端。他們要懷著對生命的無限熱愛和感激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嚮往去開創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未知的嶄新世界。

然而與此同時他們也常感到空虛和迷惘困惑和悲傷。

所以他們需要加油需要充實需要衝開一切束縛掙脫一切枷鎖更需要拋棄恨的煩惱釋放愛的力量!

2

演奏大約持續了半小時才慢慢沉寂下來觀眾席也漸漸歸於平靜大伙兒都翹以盼等著聽歌因為接下來是演唱時間。酒吧侍應已跑上舞台送來了一張高腳椅和一支麥克風。

謝小樓坐上椅子卸下電吉它又將麥克風小心地插進面前的支架里。這時候音樂緩緩響起那是一抒情民謠的小提琴伴奏曲目叫做《在愛你的路上》。

謝小樓心裡數著節拍眼睛望著白靈目光蘊含著一種濃得化不開的綿綿情意。在優美舒暢的旋律中他面對著台下上百位觀眾試著用言語表明心跡:

「感謝各位如此賞臉光臨零點酒吧給這地方又增添了一個如此美妙的夜晚;更感謝我的女友白靈允許我用這種特殊方式為她慶祝生日在此我不僅要借這個機會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而且還要借這個機會在大家面前向她吐露我此時此刻的心聲對她再說一句:白靈你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唯一我愛你永遠愛你!」

掌聲響起鬨動而熱烈。眾目睽睽之下白靈臉上頓時泛起少女的嫣紅;那是一種心花怒放的羞怯那是一種如醉如痴的感動。她眼裡閃著淚光一顆心跳得撲通撲通響彷彿一不小心就要從喉嚨里蹦出來對謝小樓大聲說:「小樓我也永遠愛你!」

大伙兒的目光也因此變得殷切艷羨起來變得含情脈脈起來。是的這是一種多麼溫馨和諧的氣氛足以見證這對戀人甜蜜浪漫的愛情:燈光如夢幻般絢麗柔和旋律如天籟般悅耳動聽。謝小樓的聲線在底沉時纏綿醇厚在高亢時嘹亮成熟他手裡穩穩地握住麥克風嘴裡輕輕地唱道:

「在愛你的路上

不管將面對多少坎坷崎嶇

我也要與你同行;

在愛你的路上

不管將經歷多少狂風暴雨

我也只為你鍾情!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人生因你而美麗你給我最多驚喜!

「在愛你的路上

你若孤獨憂鬱我的天空也會飄起雨;

在愛你的路上

你的笑容是最明媚的春光

你的眼神賜予我無窮力量;

你為我驅散了黑暗你讓我看到了天堂!

「是誰?是誰點燃了愛火

照亮這片有情天地;

是你——我生命里的唯一;

有你就有意義有你就有奇迹!

請你相信我只要你相信——

我的心裡只有你!」

柔情蜜意深深依戀從謝小樓唇齒之間緩緩傾瀉出來很快瀰漫了整個空間填滿了每處角落。懂得唱這歌的人也在跟著輕聲附和;他們在為愛情而唱在為生命而唱。他們將一切美好祝福都獻給了白靈他們祈求上天給予這對戀人足夠關愛與憐惜他們盼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白靈陶醉了。她沉醉在這片歡樂的海洋里那樣完全那樣徹底。她覺得這一刻就是她畢生難忘的最開心不過的時刻坐在舞台上那個健康、俊朗的歌手就是她將來能夠託付終身的男人。她的眼神因此充滿了對愛情的篤信和忠誠而且無比勇敢無比堅強。她深深禱告期待著耳邊的掌聲和祝福有一天會變成婚禮上的奏樂帶領他們攜手走進教堂讓美滿婚姻讓他為她精心挑選的婚紗和戒指最終在那一天為這兩年多的愛情終點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接下來他們當然要有個孩子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庭從此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永不分離……

愛情令人盲目令人充滿幻想戀愛中的男女對於未來常常充滿自信內心有著各種各樣的計劃和打算而每一次計劃每一回打算必定都會圍繞他們各自心愛的人去展開和執行。在情人們的眼中這世上最值得做和最應該做的事莫過於為自己心愛的人付出各種代價作出各種犧牲苦也在一起樂也在一起相互信任永不分離!

不錯的確如此。這就是幸福這就是人生的意義!

當謝小樓把那歌唱完音樂也跟著結束。這時候零點鐘聲敲響了。

「咚、咚、咚……當鐘聲響到第十二下零點酒吧內所有燈光竟突然一下子全部熄滅坐在舞台上的謝小樓也跟著不知所蹤!

台下便是片刻的沉寂大家在黑暗中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只過了一會兒燈光忽然亮起。一座漂亮的蛋糕架穿過舞台後方的帷幕被人緩緩推出。架子上擺放著一個製作精美的級大蛋糕。蛋糕共分三層第一層上面插了五支蠟燭第二層插了八支第三層插了九支加起來二十二支蠟燭——代表白靈二十二歲生日。

是的這個生日蛋糕正是特地為白靈精心準備的而將蛋糕架子推出來的人當然就是謝小樓。

謝小樓這時已換一件寶藍色的圓領襯衫一條淺棕色的休閑長褲看上去既乾淨又斯文而且更加帥氣。他推著蛋糕架子緩緩走到舞台中央微笑著朝白靈招了招手。

白靈掩嘴一笑飛奔上舞台緊緊摟著謝小樓不放。

謝小樓臉上微微一紅忍不住努起嘴在白靈額頂深深一吻然後輕輕打起節拍唱起「生日快樂」的歌。

舞台下面每一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附和著他的節拍唱起了「生日快樂」的歌。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歌聲自四面八方傳來瞬間連成一片營造出溫馨美妙的感人氣氛好像全世界都在為這對情侶祝福。大伙兒一邊唱一邊走上舞台讓那璀璨絢麗的生日燭光照亮自己的雙眼溫暖自己的心靈。

白靈在這片歌聲中愉快地閉起雙眼把雙手交叉擺在胸前默默許了個願接著把眼睛睜開深吸一口氣忽然低下頭去吹蠟燭。

蠟燭很快就被吹熄。酒吧內燈亮起的同時爆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久久未停。謝小樓在掌聲里燈光下一隻手輕搭著白靈的肩膀另一隻手撥弄著白靈的長忽然低頭在她耳畔沉聲問道:

「靈許了個什麼願說來聽聽?」

「不」誰知白靈卻一撇小嘴撒嬌似地回答「我現在不想說待會兒再告訴你!」

「這……也好。」謝小樓莞爾笑道:「那咱們就開始切蛋糕吧。」

「好啊。」白靈說著便一根根拔掉蛋糕上的蠟燭讓謝小樓拉起自己的手握著架上的刀將蛋糕一層層切下來分成許多塊裝在事先準備好的紙碟里端給周圍的好友們分享。

就在蛋糕快要切完的時候一個身材矮胖蓄著短須臉上一團和氣的中年人從人群中氣喘吁吁地擠過來笑嘻嘻地輕聲叫喚道:「白小姐生日快樂——」

白靈微微吃了一驚定神一看卻差點笑出聲來略帶歉意地說道「樂叔怎麼是你啥時候進來的?真是不好意思……我竟把你給忘了。」

謝小樓不禁皺眉問道:「靈這位是……」

白靈嫣然笑道:「這位是我爸新請來的司機剛到我家上班沒多久我們都管他叫樂叔。」

謝小樓聽了眉頭立刻舒展開來殷勤地對這個叫樂叔的中年人點頭致意道:「樂叔你好……來你也來吃一塊蛋糕。」

「不了謝謝……」樂叔連連擺手隨即又別過臉對著白靈抱怨道「小姐出門前咱們不是跟老爺說好了很快就回去的嗎?可是你卻讓我在酒吧外邊足足等了四個鐘頭……你瞧瞧現在都幾點了?」

「對不起樂叔」白靈扁起嘴吃吃說道「我知道現在很晚了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玩晚一些不算過份吧?」

樂叔嘆了口氣苦笑道:「這個……本來是一點也不算過份的。只是你爸剛才至少打了三次電話過來我都這樣跟他說過了他老人家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老是一個勁地催我快點接你回家。我……我真是沒啥辦法所以才跑進來了。」

周圍許多人聽到這裡紛紛表意見替白靈打抱不平:

「白靈我看你老爸才真的過份呢管你管得這麼嚴這麼死!」

「對呀這樣太不近人情了吧?」

「何止不近人情簡直是蠻不講理。」

「我看也是!咱們這幫人哪個過生日不是玩到半夜三更的?白靈你家裡好像把你當成小孩子看待了!」

「……」

白靈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可奈何:「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沒法子啦誰叫我在家中輩份最小呢每一個人都可以來管教我我爸我媽我哥我姐還有我嫂子我姐夫……哎呀真受不了他們!特別是我爸老和我媽兩個人一唱一和絮絮叨叨在我面前念個不停煩都煩死了哪裡還聽得進耳朵?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和他們吵上一架!」

謝小樓一面聽著一面輕撫著白靈的頭這時忽然笑道:

「靈別這樣好嗎?其實你爸這樣做無非是為了你好他老人家擔心你在外邊呆得太久會出事。」

「胡說我都這麼大的人了能出什麼事?」白靈緊緊依靠在謝小樓臂彎裡面嘟囔道「再說了……我每次出來都是跟你在一塊的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靈總之現在時候確實不早了你真的應該快點回去。不然你爸又會打電話過來催。」

「催就讓他催唄我才不怕。」

「小姐——」樂叔又苦著臉叫道。

「怎麼啦?」

「小姐你當然不怕了我可就慘了啦……老爺眼看我完不成任務會馬上解僱我的。他老人家的脾氣我可領教過不止一回了!」

謝小樓見狀又勸白靈道:「是啊靈你家的司機換了一個又一個還不都是因為這種事?你還是乖乖聽話別再惹你爸他老人家生氣了好么?」

白靈遲疑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好吧小樓既然連你也這麼說我回去就是了。不過我要你送送我。

謝小樓也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白靈便轉過頭去對樂叔說:

「樂叔我想先到街上走一走再回去麻煩你開車到街對面的電影院門口等一下我好嗎?「

「這……好吧。」樂叔抬著頭望了望白靈又望了望謝小樓然後用一種近乎同情的語調回答說。「不過你們不要到處閑逛讓我等得太久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擠出人群轉眼就離開了零點酒吧。而這時候一塊三層的生日大蛋糕也快被大夥瓜分完了只剩下兩小塊擺放在謝小樓和白靈的面前。

兩人剛好一人一塊吃得乾乾淨淨。

「白靈你這就走嗎?」人群中站出一個大胖子忽然問道。那是白靈的高中同學。

白靈一邊用紙巾抹嘴一邊回答:「是啊。這是老爸親自下的命令沒法子啦。」

「唉真沒勁!」大伙兒異口同聲地搖頭嘆息紛紛轉身走下舞台。片刻又一個瘦得像根竹竿似的高個子忍不住問道:

「小樓外面下雨了這兒還有啥節目嗎?沒有的話我們也想開溜了。「

「有有你們先別急著走找位子坐下。」謝小樓咬了咬嘴唇大聲挽留道「接下來的節目是也很精彩因為到了大家點歌的時間。不過我得先送送我的老婆大人過一陣子才能回來。」

「老婆大人?」酒吧內爆出一陣鬨笑尷尬的氣氛頓時又變得輕鬆快活起來。謝小樓情不自禁地垂下頭去看白靈。只見白靈臉上羞答答地泛起一片紅暈彷彿春風吹拂下一朵盛開的鮮花嫵媚艷麗嬌嫩欲滴。

兩人愉快地牽著手用幾乎奔跑的度離開了酒吧。

3

外面真的下雨了。

但雨下得並不大。紛飛的雨絲宛若白靈那一頭滑不留手的秀般細晚風輕柔得就像是情人的呼吸。街道兩邊樹影婆婆隨風搖曳;散著淡淡光暈的霓虹燈將每一對情侶的身影都拖的很長很長。

謝小樓撐著傘在路上默默前行白靈輕輕依偎著他陪伴在他身旁心裡充滿了溫暖。

夜闌人靜暮色低垂煙霧瀰漫四周長街清冷無聲天地間寂寞得彷彿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一處幽暗的屋檐底下謝小樓輕吻了白靈的面頰。白靈梢間飄散出來的縷縷清香和身體里透身出來陣陣熱力是如此令人**;謝小樓一下張開懷抱摟住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他越摟越緊壓迫得白靈高聳的成熟的胸部隱隱生疼。然而白靈並未加以抗拒反將自己的身體主動地相迎和她的心上人貼得更近。

謝小樓的呼吸開始急促了。他身上某些部位正不由自主的騷動著洶湧的漏*點在燃燒熾熱的愛意在震蕩促使著每一處神經興奮逼迫著每一根血管賁張。

此時此刻白靈的心深處也同樣交織著一種極不安份的**。這種**僅僅憑藉單純的幻想是來滿足是遠遠不夠的因此無法壓抑又不可控制只可惜在雨中的街邊卻實在難以進行。

**如烈火殘酷地焚燒著兩人的**和靈魂讓這對熱戀中的年輕愛侶如痴如醉難捨難離。

白家那輛黑色寶馬轎車正在這條街的另一頭等著與他們遙遙相對雖然看上去好像有點遠可是他們畢竟正朝那個方向一步步走近在電影院門口終須一別。

他們說不出有多想永遠佔有這一刻讓夜雨不停灑下去讓腳下的路變得更加漫長些!

近了更近了……

兩人相顧無言繼續往前走。終於他們快要走到長街盡頭隔著寬闊的路面已能清楚看見樂叔撐著雨傘在雨中苦等的身影。

「靈快告訴我——你今年生日許下的願望是什麼?」在另一處滴水的屋檐下謝小樓終於還是開口打破了沉默。

「不會吧?」白靈抿嘴笑問「難道你還沒猜著嗎?」

「我想我應該猜著了。」謝小樓答道。「但我要你說出來像去年那樣親口說給我聽。」

「那好吧。」白靈忽然踮起腳在謝小樓嘴邊親了一口「我許的願跟去年是一樣的。就是——我想嫁給你;小樓我想一生一世都和你在一起!」

「真的嗎?」

「真的。」

彼此心靈間的默契和感應讓這對戀人同時停下腳步深深地擁抱著瘋狂地忘我地親吻著撫摸著對方。雨傘「啪」的掉在地上連同那些被衝動趕走的思想與理智全被冷落在一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個人再不能如膠似漆地貼在一起。夜更深霧更濃了白家那輛轎車的喇叭聲從對面隱隱傳了過來。

分手在即謝小樓忽從懷內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木匣遞到白靈手裡「送給你生日快樂!」

白靈瞪大了雙眼問道:「是什麼?」

謝小樓神秘地笑了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靈小心翼翼地把這小木匣打開來看。

原來那裡面竟裝著一枚閃閃亮的白金戒指!

「靈喜歡嗎?」謝小樓看著白靈不眨一眼。

「好漂亮我好喜歡!」白靈一副欣喜若狂的開心樣子「小樓你……你這就算是向我求婚啊?」

謝小樓驀地捧起白靈的手放在胸頭柔聲說道:「不這只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罷了。靈我要先用它來套住你的心以後我要再買一隻鑽戒來套住你整個人;到那時候我才真正向你求婚要是你反悔我就長跪地上永不起來!」

白靈「嗤」的一聲笑了可是明亮的眼裡卻有淚光在閃動滾燙的淚珠顆顆晶瑩剔透片刻就奪眶而出。她合上匣子用濕潤的臉頰在上面輕輕磨擦心裡感到無比的甜蜜和珍惜痴痴地說:

「小樓我不反悔我怎麼會反悔呢?你要知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把什麼都給了你!小樓你要答應我……」

「什麼?」

「為了我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好好爭氣努力掙錢別讓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爸我媽瞧不起你說你沒出息懂嗎?」

「我懂!」謝小樓自信地回答。「靈一直以來你爸媽是怎麼樣看我的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給你想要的一切;我一定會比從前更用心愛你讓你做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今晚我已經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白靈微笑道「小樓老實說物質上的享受我並沒有太多渴求。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一心一意地對我真的。」

「靈我可以對天誓: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今生今世我只會愛你一個人。若有半句假話我就……」

「別……小樓別往下說了。我不需要你這樣的誓我絕對相信你!」

喇叭聲又傳來了過來。兩人心口驟然感到一陣局促一陣茫然。

白靈依依不捨地鬆開捂著小樓嘴巴的手悄然轉身背對著謝小樓因為淚水又一次湧出模糊她的雙眼她不願讓謝小樓看到她笑中帶淚的樣子。

「小樓我……」她邊擦淚邊說「我要走了……」

「我送你過去……」

「不不用了……。」

「靈……」謝小樓雙眼也已潮濕身不由己地向前跨出一步問道「靈我們幾時再見面?」

「我不曉得!這段時間我家裡人把我看得很緊老不讓我出來……」白靈含著淚回過頭在謝小樓唇上又親了一口。接著她就捧起那隻精緻的紅匣子勉強地笑了笑「小樓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在我收到的所有禮物當中它是最珍貴的。……再見!」

白靈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身後留下了悵然若失的謝小樓孤孤單單、渾渾噩噩地站在水花四濺的屋檐下心裡一片迷惘眼前一片迷茫。

慢慢地白靈那裊裊婷婷的身影一點一點離開了謝小樓的視線。馬路對面很快響起了汽車引擎動的聲音白家那輛轎車的車燈在黑暗中亮著兩道光柱白靈剛坐上去關好門車子便開了;只一會兒車和人一起駛離這條積水的長街消失於灰濛濛的夜色里。長街北面那個轉角彷彿就是世界的盡頭謝小樓像站在懸崖邊上陪伴他的只是身旁那把雨傘。

天際漆黑景物朦朧一陣轟隆隆的悶雷響過之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夜幕下風雨飄搖無休無止;屋檐底水簾鋪開霧氣蒸騰。

謝小樓的眼神漸漸空洞心裡漸漸空虛。他在無奈中暗暗嗟怨著獨自拾起雨傘邁步前行只感到雙腿有些麻木有些僵直沉甸甸地不太聽使喚。而他自己此時已聽不見雷聲聽不見風聲……他似乎什麼也聽不見。

這隻因為他心亂如麻耳邊只回蕩著一句話:「小樓你一定要好好爭氣努力掙錢別讓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爸媽瞧不起你說你沒出息。」

——白靈剛才所說的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溫柔地刺進謝小樓的心裡使他的心裡一陣陣悸動一陣陣生疼。

他愛白靈愛得那樣投入那樣痴狂那樣沉醉那樣執著;他是那樣在乎和白靈在一起的每一天那樣珍惜和白靈的每一次約會。一旦白靈離開煩惱和困惑憂傷和彷徨立刻就會接踵而來使他提心弔膽惴惴不安。他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他非常害怕失去白靈是因為他深知這種可能真真切切、確確實實地存在著!

短暫的溫柔剎那間冷卻纏綿的**剎那間蒸。是的謝小樓是深深知道的。他知道他的擔憂並非多餘從兩年前的一個夜晚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他本來很不願意去多想什麼現在卻因為白靈的一句話他把什麼都想起來了!

4

二ooo年四月十六日晚上九時許像往常一樣零點酒吧里的生意顯得很一般。謝小樓和白靈挨著肩坐在一個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上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說笑聊天。聊得正起勁的當兒白靈的父親白禮誠突然從外邊走進門跟他倆打了個照面。他身後簇擁著一幫人個個滿面紅光渾身酒氣顯然在外邊已經喝過了酒還想到這兒來買醉。

白禮誠一看見白靈就立刻拉長了臉朝這邊徑直走來。

白靈眼中驟然掠過一絲怯意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因為她很清楚白禮誠為何會有此反應在她的印象里一向對她管教嚴格的父親甚少到這種地方來也從不允許她到這種地方來。

見到她那驚疑不定的目光謝小樓心中生奇。她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一晃問道:「靈你咋了?」

白靈稍一回神吞吞吐吐地回答:「爸……我爸小樓你瞧……我爸來了……」

「哦那又怎樣?」

「沒怎樣我不想在這種場合裡面遇見他……」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不來不及了……他走過來了。」

「是哪一位?」

「先別問你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謝小樓很快就知道正朝他們走過來的那些人中間哪一位是白靈的父親。——白禮誠的身份和地位在整個奉陽市裡簡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商界極負盛名的「白氏投資集團」的行政總裁是國內兩家著名企業的大股東他同時還掌管著旗下一間大型物流公司的經濟命脈。這就說明他是一位很成功的企業家更說明他很有錢。

在謝小樓的感覺裡面很有錢的人身上往往總會帶一種霸氣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而當晚白禮誠似乎喝過好些酒身上不僅帶著霸氣而且還帶著很重的酒氣。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女兒白靈和謝小樓的面前驀地剎住腳兩眼直勾勾地盯住這對戀人好像要在他們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無論誰被他這種眼神盯著都難免會渾身不舒服不自在更別說白靈。她身不由已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吃吃地問道:「爸你……你到這兒來……」

她的話還沒有完全問出口就被她父親一下子打斷:「小靈你想問爸爸為何會在這地方出現是么?哼爸還想問你呢!快說……是什麼人帶你來這兒的?」

白靈連忙分辯:「爸沒人帶我來是我自個來的!」

「什麼?」白禮誠已很有些氣惱了「小靈爸告誡過你不止一次了——一個女孩子家千萬別到處亂跑有些地方不適合你特別是這種地方。你怎麼老是不聽成天跑來這裡?」

「爸我沒有……」

「沒有?」

「真的沒有!」

「那我問你最近你咋一天到晚不顧家老喜歡往外面跑?」

白靈張口結舌。父親這句話說的倒是事實。自從她跟謝小樓認識以來出門在外的時間的確多過呆在家裡的時間。

謝小樓一直在旁默默不支聲地聽著他們父女倆的對話這時聽到這裡便再也忍不住想要站出來替白靈解圍。

誰知道就在這時忽聽對面一人大聲對白禮誠說道:「誠哥令千金芳齡已有二十齣頭。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該不是瞞著你老人家在外面談戀愛、搞對象了吧?」

一句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白禮誠微微一怔臉上也隨即露出笑容對著白靈柔聲問道:「乖女兒有這樣一回事么?快跟爸說說……這可是好事老爸絕不會怪你的。」

白靈的臉頰立刻羞的臊紅。她忍不住瞟了一眼身邊的謝小樓輕輕地點頭默認。

白禮誠便立刻將目光轉向謝小樓用審視的態度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湊過臉壓低聲音向白靈問道:「就是這位?乖女兒來……快給爸介紹介紹讓爸認識認識。」

白靈默不作聲卻用手指在謝小樓背後戳了一下謝小樓心領神會馬上站起身來朝白禮誠鞠了一下躬彬彬有禮地說道:「白先生您好……您請坐。」

白禮誠再次打量著謝小樓。過了足有一分鐘的工夫他忽然意味深長地「唔」了一聲道:「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從外表上看倒是跟我們小靈挺般配的。」

白靈心中乍喜趁機說道:「爸他叫謝小樓!」

白禮誠連聲說好又道:「來咱們坐下來說話。告訴我你們兩個是在哪兒認識的?」一邊問著一邊自己先坐下了。

白靈拉著謝小樓跟著坐下隨口便答:「爸我和小樓就是在這兒認識的。」

白禮誠剛剛翹起二郎腿聽到這話又放了下來四平八穩地端坐著道:「在這兒認識的……怎麼認識?」

「朋友介紹唄。」

「朋友介紹……」白禮誠滿腹狐疑又將目光投向謝小樓繼續盤問「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是在念書還是已經在外面做事?」

「回伯父的話我今年二十三歲已經出來做事很長時間了。」

「你從事的是什麼職業?」

「唱歌。」謝小樓爽快地答道。

「唱歌?」白禮誠卻眉頭一皺「你是個歌手?」

「對我在這間酒吧里當歌手若有客人要求點歌我就負責演唱。」

白禮誠「哦」了一聲臉色開始沉了下來:「那麼你一個月有多少收入?」

謝小樓勉強笑了笑:「酒吧生意好的話有一千多生意差的話就只有幾百塊錢。」

白禮誠緊繃著臉沉默了很久忽然問道:「小夥子你的家庭背景如何我是否可以簡單了解一下?」

就在這剎那之間謝小樓變得神色黯然嘴唇蠕動著囁嚅道:「白先生這……這個么……我……」

「別這樣結結巴巴的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做事要豪爽點。如果這裡不方便我們大可以換個地方!」白禮誠一臉不悅幾乎忍不住要大叫起來。從他說話的口氣大家聽出的不是豪爽而是一肚子的納悶和不耐煩。

「爸這不是方便不方便的問題。」白靈趕緊插進一張嘴來搶著替謝小樓解釋「爸你這樣問本身就有些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人人都有家庭背景難道他沒有?」

白靈垂下頭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凄然說道:「是的他沒有……爸實話告訴你小樓的身世十分可憐剛出生不久爹媽就相繼去世拋下他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白禮誠聞言一陣錯愕臉上的怒容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喻卻又掩飾不住的鄙夷而他的目光一瞬間又已變的像兩把刀兩把鋒利的尖刀硬生生、冷冰冰地盯著謝小樓。「你既然自幼父母雙亡那麼從小是在哪兒長大的?」

謝小樓渾身一顫半天才從牙縫時里迸出三個字:「孤兒院。」

「哪一家孤兒院?」

「西郊……梧桐山下那一家。」

「在這個城市裡你莫非沒有別的親人?」

「沒有一個也沒有!」謝小樓沮喪地搖了搖頭「如今我最親的人就是在我八歲時領養我的一位山區小學教師他姓謝我也跟他姓謝而且管他叫乾爹。」

「你的學歷多高?」

「我……我只有初中學歷。」謝小樓訥訥地回答「我在奉陽中學念完初中本來可以繼續上學可是乾爹家裡貧困我不願給他老人家加重負擔就把念高中的機會讓給了他的一對子女孤身一人跑到城裡來打工。乾爹在學校裡面是個教音樂的我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音樂知識會彈吉它會拉小提琴還會打洋鼓就憑著這些四年前我通過一個初中同學介紹進了這間酒吧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不用再餓肚子也不用在再給乾爹家裡添麻煩。還有……」

「夠了謝小樓請你別再往下說了我可沒興趣聽!」不知為什麼白禮誠的臉色刷的一下子完全變了變得說不出的難看。

他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一個箭步跨上前來拉住白靈的胳膊一個勁地往外扯。

「小靈走……咱們快點離開這兒!」

他說。

白靈莫明其妙。她的手臂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出「啊」的一聲尖叫身體因驟然偏離座位而失去平衡幸好謝小樓反應迅及時扶住她才得以勉強站穩。

「滾開——!」白禮誠竟大雷霆拚命架開謝小樓的手嘴裡撒酒瘋似的嚷道:

「謝小樓你這天生沒爹娘教養的野種!我坦白告訴你——我根本一點也不喜歡你!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碰我女兒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謝小樓驚呆了傻乎乎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他很想開口反唇相譏但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野種」——這兩個字他從小到大已經不知聽過多少人辱罵過多少次這次居然出自女友父親之口在他聽來簡直無異於當頭捧喝震耳欲聾。

白靈也驚呆了但她只是怔住了一下便使勁掙脫父親的手氣沖沖地問道:「爸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喝多了為何這樣污辱小樓?要知道是我的男朋友你不可以……」

「呸!」白禮誠很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你的男朋友?就憑他這副德性也配做你的男朋友?乖女兒你可真夠眼光!」

「你說說他怎麼了他有什麼不好?」

「這還用得著我說嗎?你瞧瞧這傻小子你仔細瞧瞧——他只不過是個賣唱的除了彈彈吉它哼哼曲兒之外他還會做什麼?我看他什麼也不會做!」

謝小樓終於被激怒了。他瞪大眼睛盯著白禮誠瞳孔里然燒著兩團憤怒的火焰要不是白靈在場他恐怕早已忍不住對著眼前這個年近六十的老人拳腳相向。因此他依舊只有強忍著這股衝動對著白禮誠咬牙切齒地說:「白先生請你放尊重點!雖然我只是個賣唱的但賣唱的也是人人都是有尊嚴的。即使我不是小靈的男朋友你也不能夠奚落我的身世底毀我的人格更不能夠貶低我的職業。因為我熱愛音樂我喜歡唱歌。——我相信總有那麼一天我是會出人頭地的!「

白禮誠嘿嘿冷笑道:「你省省吧傻小子干這行的一向只會給人看扁從來沒一個會有出息!再者說了以你這般條件憑啥出人頭地?「

白靈在一旁聽得渾身抖容顏失色怒嗔道:「爸你咋能這麼說他?你……你未免太把人看扁了!」

「不是我看扁他事實本就如此。」白禮誠說得振振有詞「傻女兒你應該睜大眼睛好好瞧瞧這個社會有多麼殘酷多麼現實你看它雖然充滿了機會但同時也充滿了挑戰在一切競爭面前沒有金錢是萬萬行不通的。所以只有適者才能生存只有財勢兼得的人才能挺得直腰站得起身來!好了……你再看看身邊這個窮光蛋他每月能掙到的錢就那麼一丁點還不夠你老子我買煙。」

說著他便從衣兜里掏出一盒雪茄抽出一根叼在唇上。他身後立刻有人搶上前來拿火機替他將雪茄點著。他猛吸了一口然後把煙霧和酒氣一起從嘴巴和鼻孔里狠狠地噴射出來。

空氣似乎因此而變渾濁了。謝小樓不會吸煙被嗆得咳嗽起來。耳邊卻聽見白靈為他大聲辯駁道:

「爸你說得太絕對了吧?不錯小樓是很窮可是他窮得有骨氣有志氣!他的音樂天賦和才華只是暫時尚未得到某些人的賞識而已我相信只要假以時日他肯定會有大紅大紫名成利就的一天!」

「假以時日……是猴年還是馬月?」白禮誠對女兒的話嗤之以鼻用眼角睨著謝小樓說「這小子出身如此低賤卑微身後又沒有強大的後台靠山咋能指望他會有出頭之日?我看他一輩子都只配在這小酒吧裡頭哼哼曲唱唱歌罷了!小靈你就別再那麼單純幼稚那麼痴心妄想了……要知道你是爸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只要你答應爸從此跟這小子一刀兩斷爸什麼都答應你。你就算……就算要天上的星星爸都可以想辦法摘下來給你!」

「不不!」白靈用雙臂緊攬著謝小樓的胳膊道「爸你又不是不曉得女兒的脾氣女兒決定下來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的!女兒以前什麼都聽你的但這一次女兒要面對的是自己的終生大事女兒非要自己作主不可!」

「好啊——白靈你反了你!」

白禮誠暴跳如雷的樣子實在可怕。他居然不同分說舉起手一巴掌朝白靈劈頭蓋臉地手打過去!

白靈頓時尖叫起來她已來不及躲開!

然而這一巴掌並沒有打中白靈。因為白禮誠的手腕突然被一隻手死死抓住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那是一隻強有力的手。——謝小樓此刻怒目圓睜鼻翼賁張全身肌肉虯結古銅色的皮膚上滲出黃豆般大的汗珠在燈光下隱隱閃著光。

若目光可以殺人白禮誠早被他眼中噴出的怒火燒死了。

這一剎那間沒有人動沒有人出聲幾乎所有顧客都已站起身來瞪大雙眼吃驚地看著這一幕。

浪漫的氣氛全沒有了有的只是尷尬和沉悶。

「臭小子你……你想幹什麼?「白禮誠惱怒成羞一張臉漲得通紅。

謝小樓卻還在盡量保持著鎮定:「白先生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口口聲聲稱白靈是你老人家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為什麼又要這樣對她居然動起手來了?「

「你快點滾一邊去!臭小子老子管教女兒你來搗什麼亂?」

「過去你對她怎麼樣我管不著但現在身為她的男朋友我就非管不可。我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這是我的責任。」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不會知道老子的厲害!」白禮誠一隻手臂被抓住動彈不得但另一隻手臂依然能夠向身後那幫手下號施令。他盛怒之下齜牙裂嘴回過頭去朝那些人用力一揮手道:「統統給我上把他往死里打!」

那些人於是一齊蜂擁過來將謝小樓團團圍住拳打腳踢……謝小樓當晚的記憶便到此為止。因為慌亂之中他的後腦勺突然被人用酒瓶之類的硬物重擊了一下接著就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在此事件生之前謝小樓與白靈幾乎天天相見可在此事件生之後他們見面的機會和次數就明顯減少了。因為白禮誠對白靈的管教更加嚴厲更加苛刻了。長期以來他一直都很神秘而謹慎地監視著白靈密切留意著白靈的行蹤和舉動以至於她要和謝小樓每見一次面都頗費周折。就像今晚一樣他們必須事先秘密約定經過一番妥當安排之後才如願以償。只不過這麼做久而久之難免偶爾會被白禮誠所察覺當他在百忙之中得知女兒仍在瞞著自己與謝小樓暗中來往的時候他又會沖著女兒大脾氣並將她關在家裡不讓她出門。

然而白靈天生就有一種反叛的性格父親對她越嚴厲越要束縛遏制她她就越要想法子與謝小樓在一起。這使謝小樓既擔心又感動也因此堅定了立場增強了決心。

是的他們的愛情之花好似盛開在懸崖邊上但卻更茁壯地成長;他們的愛情之火迸於急風密雨之中但卻更熾烈地燃燒。

只不過凡是有過類似這種痛苦經歷的任何一對情侶心裡難免總會籠罩一層抹不掉的陰影。這陰影猶如一個不祥的徵兆靜靜地潛伏深深地隱藏在每一段真誠、執著的感情裡面不知何時會變成現實。而情侶之間彼此都能做到的只有將它封閉和排擠各自默默承受和祈禱只希望有一天幸福終會降臨。這就是他們最堅決的信念。

5

謝小樓在白靈的生日祝福里隨著白靈的遠去漸漸卸下了幸福的偽裝帶著本不應該有的哀傷穿過冷冷清清的街道獨自依原路返回。不知不覺他走到了零點酒吧的門口。

他突然在那裡停下腳步沒有進門而是像一位神秘過客似的偷偷地朝門內窺探。他被自己這個異常舉動弄的莫明其妙哭笑不得。與此同時他的內心深處居然萌生出一種暢快淋漓的快感。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偷窺也是一種**。

酒吧裡面很安靜。他的同事丁飛不知幾時已經脫掉那件侍者的外套換上一件米黃色的汗衫手持麥克風在舞台一角輕聲哼唱著一歌。

那是一他很喜歡的歌只可惜丁飛唱走了調。但他並不理會反而跟著那憂鬱的節奏痴痴地哼唱了起來:

「……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誰不是分分秒秒計算幸福?

「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誰不是清清楚楚卻又情不自禁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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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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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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