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在場的殺人案(1)
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直走到了別墅的門口,屋裡的管家出來迎,看到兩人連在一起的手便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習慣的好素養到底還是沒有發作出聲,只微含責備地看了一眼林遠柒道:「前番老爺生日,少爺也沒回來。」
林遠柒抬眼看人,表情平靜而淡漠:「若是我沒記錯,那時候我正在追擊一個連環兇手,人命關天,父親會理解的。」
夏竹都能夠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
林管家沒有再作聲,只搖搖頭嘆了口氣:「罷了,少爺,這位是……」
「您好,我是夏竹。」夏竹微笑頷首示意道。
實話實說,夏竹極有家教的模樣很難讓人產生反感,管家眉心微微一展含笑道:「裡面請,」稍稍一頓,他補充了一句:「對了少爺,大少爺也來了。」
夏竹發覺林遠柒的眉心更緊了,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冷哼一聲:「知道了。」
這讓夏竹愈發好奇起來,這個家處處都透著一種詭異的意味,不管是富麗堂皇的裝潢,亦或是每個人之間明爭暗鬥的模樣。
「遠柒。」夏竹開口問道。
林遠柒看向旁邊的小女子,半晌方才化了身上隱隱的戾氣:「嗯,怎麼?」
他的掌心溫度有些低,曾經有過一篇小文章說女人的溫度總要比男人高上那麼一度,現下夏竹可是察覺到了,她下意識用自己的手心包裹住男人的手,不安分地動了動方才發覺這動作好像是有些奇怪,連忙紅了臉往回收:「啊……我只是想問,上次您的父親生日,我們是……」
「那時候正是碎屍案,你應該也記得。」林遠柒道,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只對面前的人沉默頷首:「父親。」
那人樣貌和林遠柒有七分相似,想必是誰都不會認錯的。
夏竹連忙頷首道:「呃,林先生好。」
林鷺聲看了二人一會兒,方才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道:「無妨,你叫我伯父就是。」
他這人慧眼如炬,將兩人之間來不及掩藏或是不希望掩藏的一切都看在眼底,卻也沒有多言,只淡淡道:「來客廳吧,你母親也等了良久了。」
林遠柒也沒有再應聲,牽著夏竹的手就往裡走。
然而客廳里卻是空無一人的,夏竹微微一怔,抬眼看向林遠柒,林鷺聲顯然也是有些吃驚,他喊了幾聲沒人應,就衝過去撥了個分機號碼,不多時,保姆匆匆跑了下來:「老爺。」
林鷺聲眉心緊蹙:「夫人呢?」
「剛剛說天氣寒,要上去開個空調,我說我去,夫人卻自己上去了。」那保姆答道。
說話功夫,就見一個高個男人打著哈欠從樓上一步步走了下來,他右手挽著一個美人,美人酥胸半露,顯然是剛剛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人看了林遠柒一眼,似是醒了大半:「呦,這不是我的好弟弟,今兒怎麼來了?」
林遠柒疏冷地看他一會兒,復又轉頭看向他旁邊摟著的女子,眼底微微覆上一絲冷笑:「有婦之夫都要,現在的林遠峰,卻也當真是生冷不忌。」
林遠峰眉心一跳:「又開始胡謅。」
「如果我沒看錯,這位女士的手上有常年佩戴戒指的痕迹,且痕迹並不算新,顯然是這段日子才摘下的,而之前和你一起出席晚會的人,並不是這位女士,所以你們交往的時間也不算長,」林遠柒慢條斯理地說著恨死人的話:「另外……這位女士並沒有離異,離異的人不會長期佩戴前夫給的戒指,最重要的是,這位女士,你的表情暴露了你,我說對了,是不是?」
那個女子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她慢慢轉頭看向旁側的林遠峰,忽然覺得近在咫尺的這個男人那麼的遠。
林遠峰保持著優雅的笑輕輕挑了挑女子的下巴:「嗯?Crisis,是真的嗎?」
「不,不是。」女子抖如篩糠,似乎是想解釋什麼。
「我知道,」林遠峰微微一笑:「上去等我。」
他看著女子一步步小心地上樓,便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瞬間冷淡下來:「給我查一個人,年齡在25-28之間,名字叫做XXX,哦對沒錯,什麼都需要。」
林遠柒淡漠地看著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這才問道:「你剛剛在哪裡?」
「什麼?」林遠峰的表情似是聽到了一個愚蠢的問題,看了林遠柒半晌,復又看向旁側的夏竹,明晰什麼了似的嗤笑一聲:「啊,我懂了,懂了,你還沒有那個過是吧?嘖嘖,真不像是我……」
「夠了!」林鷺聲冷著臉打斷了兄弟二人的對話,看了一眼林遠峰喝道:「像什麼話!」
林遠峰依舊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沒什麼反應。
然而這時候,管家卻是帶著哭腔跌跌撞撞地來了:「老爺,老爺啊。」
林鷺聲蹙眉問道:「怎麼了,夫人呢?」
「夫人,夫人她跳樓了。」管家哭喪著臉道,忍不住看向旁側的林遠柒。
眾所周知,林遠柒是犯罪學的專家,此時此刻,似乎也只有這個人能夠解決一二。
林遠柒表情猝然一變,語氣卻依舊是平素的冷靜:「叫救護車了嗎?」
「叫了,五分鐘之內就會到。」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引著眾人往事發地點走。
這地方地處偏僻,卻正是夫人屋子對著的地方。
夏竹這才意識到,儘管林遠柒的父母看起來琴瑟和鳴,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並不同卧的,聽說是林鷺聲有那麼點精神衰弱的毛病,身邊有人就睡不著覺。
而此時此刻,夏竹看著林遠柒蹲□去,伸手在那面容嫻靜的女子鼻下放了一會兒,面色凝重地搖搖頭:「沒救了。」
林鷺聲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慢慢朝著夫人的屍體晃了過來:「阿若,阿若啊……」
他的聲音干啞,卻是字字泣血。
夏竹忍不住偏開頭去,想要看看大家的反應,這一看過去卻是驚了一跳——
林遠柒表情依舊是沉默的,看不出任何心思;旁邊的林遠峰似乎根本沒有在意,一直在摁著手機,想必是在忙之前的事情;管家正拍著林鷺聲的後背,希望老爺能夠節哀;那個保姆差點暈厥過去,顯然是嚇壞了。
更加奇怪的是——
林遠念和那楊彥也回來了,林遠念將頭埋在楊彥的肩膀處,更顯出小鳥依人的模樣,卻是看不清表情。
夏竹想不通為何一個家庭會變成這樣,正在思忖著每個人可能的作案動機,就見林鷺聲已經站直了身:「封門,一個人也不能出去,」他看向唯一一個外人楊彥,頷首道:「得罪了。」
楊彥攤開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沉重道:「林先生節哀。」
林鷺聲像是瞬間老了十歲,搖搖手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他的目光涼徹如冰,在每個人臉上掃了一遍,連剛剛跑下來的Crisis都沒有放過,最後定格在林遠柒身上:「有頭緒嗎?」
林遠柒看向他:「犯罪心理很難分析親人。」
林鷺聲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沉默半晌方才問道:「遠柒啊……」他的語氣有些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瘋癲了:「你若是為難,就不用把大家當成親人來分析,就是了。」
林遠柒想說什麼,見林鷺聲的模樣又沉默了:「我叫局裡的人來吧。」
「嗯,」林鷺聲擺擺手:「都散了吧,真兇查出來之前,你們幾個誰都別想走。」
林遠峰有些無辜地搖搖頭:「父親啊,我那邊還有事。」
「誰,都,別想走。」林鷺聲的表情凶神惡煞,將林遠峰的下半句話堵了回去,他的目光在林遠念和楊彥身上掠過,最後嘆了口氣上樓了。
夏竹回過頭去,正看到林遠念覆在楊彥耳邊輕聲說著什麼,她那姣好的妝容半點沒花,顯然剛剛是沒有哭過了。
「看出什麼了?」林遠柒關上屋子的門問道。
夏竹先將線索整合了一遍:「我們遇到林遠念和楊彥出去的時候,大概是下午兩點三十分,之後兩點五十我們進了屋裡,三點零三聽說夫人不見了,」她頓了頓,繼續順著時間軸往下說:「三點零四遇到了林遠峰,最後三點十分,看到了夫人的屍體。」
「落了一點,」林遠柒頷首補充道:「兩點四十七我們見到了管家,與他說了幾句話。」
「您懷疑管家?」夏竹有些驚訝。
林遠柒搖搖頭,輕輕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似是倦極了,他輕嘆一聲:「不,我只是在羅列所有可能性。」
「嗯,那麼……最後三點十二分,我們見到林遠念和楊彥回來。」夏竹將最後一點補充上。
「如果是墜樓,時間會很快,但是我們沒有聽到母親的救命聲。」林遠柒沉默片刻,方才道。
夏竹驀地察覺,這一次他們辦的不是普普通通的案子,相反,受害人是林遠柒的母親。
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習慣了將堅強的一面外露,所以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林遠柒此時此刻的感受,而是將全副心思放進了案子里,夏竹不禁有點心疼起來,她向前探了探身,靠近了林遠柒一點:「你……」
「讓開一點。」林遠柒壓抑片刻道。
夏竹微微一怔往後動了動:「誒?」
「很熱,空調開太足了。」林遠柒不動聲色地將襯衫扣子拉開兩顆,表情淡定無比:「嗯,你繼續。」
夏竹已經忘了自己剛剛要說什麼了……
不過不得不說,嘖嘖,林遠柒露出胸膛的感覺……有那麼一丟丟小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