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狗咬呂洞賓

鳳天凌戒備地盯著她。

「怎麼，還不放心？我這手腳都動不了了。」空姐奄奄一息地說，兩條胳臂就像軟麵條癱在地上。

沉思了一會，鳳天凌慢慢地湊上前去。

「派我來殺你的人，是……」空姐的聲音越說越低，誘得鳳天凌又往前湊了點。

說是遲，那是快，一道藍芒從空姐的嘴中射出，得逞的笑意浮上了蒼白的唇角。

但是，她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擴散，深身就劇烈地抖動起來了，像被扔在沙灘上的魚，張大了嘴，喉嚨里發出含糊之聲，頃刻間，瞳孔就放大了，那雙「勾魂眼」，失去了光彩。

「啊……」鳳天凌在剛闖進來的凌笑笑還未發出驚叫之前，已出現在她的面前，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鳳天凌早就察覺有人靠近工作間了，只是沒想到是凌笑笑。

「不要叫，她是殺手！是她自己害了自己。」鳳天凌將凌笑笑頂在牆邊，附耳解釋。

不知為什麼，凌笑笑將自己視為魔鬼的驚恐眼神，讓他第一時間就想解釋清楚，違背了他的行事規則。以往的他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凌笑笑眼中的疑惑並沒有消除，她扭著身子，想反抗，可是捂在唇上的手，力道太大，根本掙脫不了。

切，這傢伙竟然殺人了！膽大的凌笑笑可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兇殺現場，心裡還是又驚又恐的。鳳天凌在她眼裡，一下子變得殘酷而冷血。

「我帶你看！」鳳天凌見她僵直了身子，還是很抗拒自己，就將她拉到空姐的屍體旁。

正當職業是實習醫生的凌笑笑不是沒見過屍體，但是空姐青筋爆起的臉，扭曲的五官和瞪大的死魚眼，讓她知道這是中毒的反應。

難道是鳳天凌下的手？這傢伙身上藏毒？凌笑笑忙撣開他的手，有點打顫地說，「我什麼都沒看見啊，你放過我啊。」

她可不笨，明知道打不過鳳天凌，可不想給殺人滅口。

鳳天凌察覺到凌笑笑的反應，又生氣又好笑。自己在她心裡是這種人嗎？

他扯過一塊餐布，扔在屍體的臉上，然後，硬拉著她一起蹲下。他一隻手拉起空姐的右胳臂，上面有一個黝黑的洞，正往外流出腥臭，濃厚的黑血，另一隻手托起空姐的下巴。

「這個殺手，在嘴裡藏了淬毒的暗器，如果不是我保持警惕，及時用她自己的胳膊擋住，恐怕躺在那的，是我。懂嗎？」鳳天凌沉沉地說完后，盯住她。

其實剛才空姐暗襲他的一幕，凌笑笑是看到了，只是沒搞清楚，怎麼害人的反倒成了受害者了。現在全明白了。

「好吧。但是，你……你殺人了。會被抓起來的。到時，我幫你作證吧。」凌笑笑總算恢復過來，想到了自己可以投李還桃地報答一下他，也許可以抵消他之前的幫助呢。

鳳天凌看到她眼珠滴溜溜地亂轉，猜出了她的意圖，臉拉長了，「這個殺手身上一定有別的血案，我這是除暴安良，不用你操心。」

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凌笑笑皺了皺小鼻子，先站了起來，「行，行，行。那麼，首長，你自己處理吧。我先回去了。」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凌笑笑可不想淌這混水，就想撤了。

「慢！拿這個，去找經濟艙的45B，60C和77A的乘客，讓他們來這裡。」鳳天凌也站了起來，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物體，拍到凌笑笑的手心裡。

「憑什麼吩咐我？」凌笑笑不服地抬起頭。

「如果，我說，人是你殺的。你說，結果會怎麼樣？」鳳天凌雙臂抱胸。

「你、你威脅我？！」凌笑笑懷疑鳳天凌是不是跟自己沖，怎麼這麼卑鄙地陷害自己，還說得光明正大的。

凌笑笑咬了一下唇瓣，這才發現好奇害死貓的道理一點沒錯。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如果他那樣說，別人一定信啊。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凌笑笑認栽了，服從了他的指令，去找人。

路上，凌笑笑低頭打量手心裡的物件，是一枚黑色的展翅翱翔的雄鷹徽章，別看形狀不大，可是份量不輕，還泛著黝黑的光澤。她心中一動，覺得有什麼模糊的想法掠過腦中，卻一時抓不住。

分坐在不同位置上的三名男子，看了徽章后，跟著她來了工作間。

「鳳少。」三名男子行了標準的軍禮。

「處理好這個殺手。」鳳天凌又恢復了指掌一切的鎮定，下達了命令。

「是。」三人整齊劃一地回答。

原來鳳天凌不是一個人登機的，有跟班啊，那麼昨天夜裡，他的跟班去了哪裡呢？生性好奇的凌笑笑想到了一個問題。她的眼神盤旋在鳳天凌的臉上，覺得這傢伙就像一個謎團。

「走。他們會處理。」鳳天凌輕拍了死盯自己的凌笑笑的肩，率先離開。

「等等我。」凌笑笑快步跟上，好奇心讓她想問個清楚。

離開工作間，兩人走回頭等艙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司馬初夏。

「哦，是鳳少啊。」司馬初夏的臉上浮出恰到好處的舊人重逢的驚訝，然後優雅地伸出如玉的右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