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母女情深 奈何奈何
「離兒？」她似有些不相信般抬起頭望著眼前的沐離殤，緩緩的站起身子來「離兒是你么？」
屋內的燭火映在沐離殤的臉上，照亮著她眼中閃動著的淚花「是我，母妃。」
上官玲瓏似有些不相信般，伸出的手微微顫抖著，邁著步子緩緩的走上前去。幾米遠的距離竟是像走了幾個世紀一般，長到她以為這輩子也是走不完這段距離。
「快坐。」她拉住她的手，竟也是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好。上官玲瓏隨手扯了一個木凳來「離兒，三年了，母妃三年未見過你，你過的可還是好。」
「母.....」才一開口，便驚覺所有的話早已凝噎在喉頭，吐也吐不出吞卻吞不下「母......」
「你瞧瞧你，又是哭了。」纖細的手指撫在她的臉上，輕拭著眼角的淚水「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哭，快別哭了，妝都是花了，妝花了我們家離兒可就不漂亮了。」
「母妃！」沐離殤一把抱住她，狠狠的哭出聲來。將這些年來心中所有的委屈全是哭了出來，將這些年心中所有思念全是哭了出來。
她的母妃還是如以往一般，如以往一般的容顏，如以往一般的溫柔，溫柔的包容著她。輕輕的拍在她的背脊上「乖，不哭，不哭。有母妃在，母妃在這裡。再堅強也是個女孩子家家，不哭，不哭。」
桌上沏好的茶正是涼了下來，上官玲瓏坐在那裡笑著望著身旁小聲啜泣的沐離殤，手下倒著涼茶，輕輕的晃了晃，剝開茶麵上飄著的茶葉，繼而將涼茶推到她的面前。
「嘗嘗看，許久未煮過涼茶了也是不知手藝有沒有生疏。」
「嗯。」輕啜了一口茶碗中的茶，依舊是以往熟悉的味道。眼淚不爭氣的蓄上眼眶「好喝，好喝。」
兩人默契的誰也未提及上官玲瓏是怎般來到大齊，沐離殤又是怎般知曉了這消息。兩人默契的喝著茶，話著家常。
「離兒，你知道么。在母妃離開魏國之時，你的父皇便已病入膏肓。算算時日估計他也是不在了。」
「母妃，父皇身體康健，即便是病入膏肓有著哪些個太醫在，也是救得活的，救得活的。」
「救不活了，救不活了。你父皇的身子，母妃比這誰都知道的清楚，即便是你不提起，我也知道你父皇要是不行了。」
「母妃...」
上官玲瓏握著茶碗的手忽然收緊了起來，神色嚴肅的看向她「離兒，母妃聽前來送飯的宮人說，你現在是大齊的正宮國母，許著以往母妃會勸你恪守婦道，切莫做出對大齊不利之事，但是現在母妃只盼著你開心，開心便好。」
「離兒知道。」
「你今日能來探望母妃，母妃已是十分知足。只是母妃見那君落塵並非何良善之輩，你行事萬望小心周全，以後便是不要再來了。」
「不要！」她搖著頭，不停的搖著頭「母妃是不是他帶你不好，你才不讓離兒再來的？是不是君落塵那個昏君苛待你了？」
「孩子。」上官玲瓏笑笑，她這般擔心她她開心，只是也怕著她吃了君落塵的虧，那個男子雖是人中龍鳳，卻也不是離兒的良人。她的離兒只要有個一心對她的男子便是夠了「不是的，齊王對母妃很好，每日皆是錦衣玉食。只是母妃擔心你，這裡不是你輕易進來之地。」
「母妃，這裡也不是你該逗留之地，他將你困在這裡皆是因著孩兒，都是孩兒的不是。」如今她的父皇已是駕崩，皇兄沐城雪繼承王位，他們的母妃本該是在魏國的宮中享著清福才是，而不是這般被囚禁在冷宮內「您放心，只要離兒還在這一天，便是會尋了法子救您出去。」
「好孩子，只要你與你哥哥過得安心，母妃也是放心的下。」
門外忽然傳來吱嘎聲，房門被人快速的打開，又是被合了上。屋內的兩人皆是愣住，聽著開門聲便是知曉來人很急。
上官玲瓏有些慌了，這般深的無論是誰來這裡，皆不是好事，被齊王擼來那日，她便已是做好了就義的準備「孩子快藏起來！」
「母妃莫慌。」沐離殤安穩著她的情緒「我想我知道是何人前來。」
話音方落，那面墨凡已是推開內里的房門，望向沐離殤「快走，那些侍衛很快便會回來。」
她皺眉，還有許多話還未來得及說，她不想這般快便是回去，她還沒告訴母妃那首《嫣紅》她已是彈的得心應手，誰是還有一段參不透其中含義。她還未告訴母妃她已不再是那個懦弱愛哭的孩子，她已是可以保護他人。
上官玲瓏點著頭，微笑著示意「回去吧，孩子。母妃知曉你過的安好一切便是足夠。」
「不夠，不夠。母妃，不夠，這些那裡夠了。離兒要和母妃永遠呆在一起，永永遠遠。」
墨凡皺皺眉，這般的情景是他早間便想到了的，卻也為未想到看在眼中竟是這般的難受「王後娘娘再不回去便是要被那些侍衛發現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回去。她是該回去「母妃，您等著離兒，離兒定是回來接您，接您一同離開這個皇宮！天涯海角，再也不回來！」
上官玲瓏的眸子猝然睜大，不可思議的望向這個自己養育了多年的女兒，上揚著嘴角輕輕的點著頭，輕啟朱唇雖未發出聲響來，她卻也看的清楚，她是說著『我的你』便是這三個字已是夠了，已是足夠叫她付出一切。
母妃，等我。
今夜的皇宮格外熱鬧，匆忙的腳步聲幾乎響了一夜。自是回到昭陽正院之中，沐離殤便是將自己縮在榻中的角落裡不發一言，手中抱著青絲的杯子狠狠的咬在口中，寶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瞪著遠處的瓷瓶，滿滿的騰了一層水澤。
「想哭便是哭出聲來。」墨凡挪開書案上的瓷瓶，沐離殤的目光依舊一瞬不瞬的望著方才的方向，臉也是被淚水浸的微微泛紅起來，看在他心中難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