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朋友
這裡圍得水泄不通,十來個打群架的學生都被西裝男大聲喝罵,誰都不敢說話。
我臉估計腫了,西裝男那一巴掌用了全力,沒扇死我算好的了。
「別看了,都回家去,你們幾個,給我過來!」西裝男這時又大叫,一堆人都散開,他就叫罵著,要我們跟他回學校。
肯定有人想逃跑的,但不知出於什麼壓力,結果誰也不敢跑,乖乖跟他回學校。
我夾在大眉毛和口臭男那一撥人中,揉著老臉,痛得眼眶都紅了。
口臭男跟我差不多,西裝男雖然沒打他,但他被我打慘了,這會兒就瞪我,低聲罵:「你媽的,老子絕對弄死你!」
我沒理會,大眉毛也低聲開口,不過他是勸說:「行了,別吵了,現在麻煩了。」
一群人就不說話了,西裝男領路,直接去了辦公室,我們統統擠了進去,他廢話也不說,張口就叫:「全部給我叫家長,不叫就退學。」
不少人都嚇到了,口臭男不情願,但其他人都去打電話了,他也只好悶聲打電話。
這辦公室的座機只有一個,我們就排隊打,那場面又尷尬又憋屈,西裝男冷冷地笑,似乎看著我們叫家長,他很爽快。
他也不教育我們,打完電話,讓我們蹲著等候,不準說話。
之後家長陸續來了,都火氣衝天,我爺爺直接甩了我一拖鞋,但他看我臉腫腫的,就心痛,不敢甩拖鞋了。
家長們就吵吵鬧鬧,西裝男說了情況,也沒啥熱情的,完全是發號施令:「你們的孩子太難教了,還是領回家去吧。」
家長們就吃驚,有些脾氣暴的就罵,西裝男完全不給面子,都要對罵了。
還是口臭男的爸爸識趣,不知說了什麼,氣氛終於緩和了。
我們在中途的時候就被趕走了,他們就說了很多話,最後還是從輕處理了,記大過一次,沒有停學啥的。
後來我才知道,家長們是請吃飯了,送煙送酒,那才擺平的,我爺爺心疼了幾個月,說他都一輩子都沒抽過那麼好的煙,喝過那麼好的酒。
西裝男真不是好東西!
當天我氣得要命,離開學校后,恨不得折回去揍他狗娘養的。口臭男一撥人也在叫罵,還罵我,虧得大眉毛阻止,不然還得打起來。
然後各自對罵著分開,我去路邊店裡,打冰箱里扣了塊冰,貼臉上揉,干他.娘的。
揉著走了幾步,又瞧見汪甜了,他騎著單車呢,在哪兒張望,我叫了一聲,她忙騎過來了:「處罰是什麼?要退學嗎?」
我有些生氣,問她幹嘛叫副校長來,她急了:「不叫他來,你不得被打死?好心沒好報。」
我說她多管閑事,她就氣紅了臉:「你以為我愛管啊,要不是同班,我又是班長,我管你們幹嘛!」
我就謝了她,說算了,處罰不重,就是記過而已。她就打算走了,我也要走,不過這汪甜貌似還有話要說,但又不願意跟我說,捏捏歪歪的,瞧著彆扭。
我就問她有什麼事,愛說不說,她只得說了:「你別告訴別人啊,剛才我去叫班主任,他在看班上女同學的照片,神色怪怪的,我有些擔心。」
我一聽,頓時想歪了:「他還順便自.慰了吧。」
汪甜一怒,罵我無恥,我就說本來就是,她要是去遲點兒,肯定能瞧見那貨對著她照片打.飛機。
她就露出噁心之色,這有錢人家的女孩子,畢竟知曉得多,就不肯聽我說了,只是表示了自己的擔憂,我讓她放心,大眉毛會保護她的,她簡直氣得沒話說,掉頭就走了。
我這會兒就不想回家了,臉上腫身體痛,心裡憋屈,要找個人安慰一下。
我就去了蘭蘭家裡,她奶奶讓我別瞎蹦噠后,讓我進去了。
我這一進門兒,蘭蘭就出卧室看我,當即吃了一驚:「你又被打了?」
老奶奶說我是跑步摔的,蘭蘭就拉我進卧室,找出藥膏來擦:「怎麼回事?」
我就說了,她罵我亂惹事,還揪我耳朵,我說本來沒事兒的,都是副校長多事,就是他那一巴掌傷得我最重,我遲早得整他。
蘭蘭給我吹臉頰,還在生氣:「你還好意思說,不準亂來。」
我沒吭聲,蘭蘭就坐下了,臉色不爽:「你看看你,那麼幼稚,你還恨副校長,是他救了你,將來你要是有他一半能耐就好了,就知道瞎混。」
她咋突然說這個,我老大不爽,提高了點聲音:「你怎麼了嘛,現在成了好學生,嫌棄我了?」
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沒有,我就覺得這樣不好,還是要學習,考高中考大學,不能這樣瞎混了。」
初中的時候,女孩子的確比男孩子早熟早明白事理,那會兒我是不明白的,就很生氣,說她根本不了解事情緣由,又不是我的錯。
「那現在開始你不要惹事了,我已經不喜歡那樣的人了。」蘭蘭直接跟我坦白,我心頭失落,悶悶沒開腔,就是捂著臉,一手都是剛才塗上的藥膏。
她也沒說話,沉默了許久,碰了碰我:「小電影和黃.書我已經不看了,我突然覺得那些沒意義,打架的男生也沒什麼帥氣的,你懂不懂?」
我說不懂,她敲了我腦袋一下:「你就懂摸大腿是不是!」
我說是,她作勢要打我,又忽地將我抱住:「算了,死小孩!」
我貼在她懷裡,感覺特溫暖特安心,心情就好了。她讓我躺了一會兒,語氣就氣惱了:「亂蹭什麼,你越來越色了。」
我傻笑了一聲,她趕我走:「你走吧,記得約定,考不上重點班我不會跟你好的。」
我說記得了,興沖沖地滾回家,她送了我一程,抿著小嘴,不知在想什麼。
這事兒就算完了,我不打算去報仇,免得惹蘭蘭生氣。
大眉毛和口臭男,應該短時間內不會招惹我了,畢竟剛記了過。
但我還沒歇安穩,大眉毛就出乎意料地找我了。當時我在蹲坑,他突然在旁邊的坑位跟我說話:「別躲了,趙東,我知道你在旁邊。」
我他媽躲什麼?我就拉個屎而已。我問他搞毛,可別他媽扔坨屎過來。
他貌似有些彆扭,感覺就跟小媳婦鬧情緒似的:「我們打算整整副校長,太他媽氣人了,你參不參加?」
我一愣,還真邪門兒了,找我整副校長?我暫時沒反應過來,大眉毛又說:「魏索也參加,就是被你打慘了那個,你比我們都狠,他氣消了,也說你叼。我就問問你,你干不幹?不幹算了。」
他們這是要拉我入伙面對共同的敵人?我有些意動,副校長那一巴掌可是歷歷在目,但我想起我家蘭蘭,立刻不意動了:「不幹。」
他就沒坑聲了,我就說以後可以做朋友,打也打了,傷也傷了,都是男人,不用記在心上。
這些話我是從電影里學的,大眉毛就笑了一聲:「那你別搶我汪甜。」
我說本來就沒搶,就說說話而已。他說好,還挺上路:「你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李春毅。」
我說記住了,他就拍拍手,忽地笑得猥瑣了,我心頭詫異,昂昂頭,他又開口:「不打不相識,送點兒禮物給你,好好收著。」
我說等我拉完再送,現在多尷尬,就見頂頭一團作業紙飛了過來,我一閃,腳差點沒踩廁兜里,那團作業紙就落在我旁邊,啪地發出一聲響。
我問他搞毛,他就是怪笑,趕忙溜了。我戳戳那作業紙,軟軟的,再攤開一看,我日.你媽,真他媽扔了坨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