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姻為約(一)
天照國的邊疆四大家族曾名噪一時,東朔孟家,南湘虞家,西廊陳家以及北陵方家。四大家族所在的封地是當年先祖獎賞給開國四員大將,也有寄望他們的後人繼續堅守邊疆守衛國土之意。隨著幾代皇帝更替,四大家族也興衰有別,如今勢力最為強大的為南湘虞家與北陵方家,而東朔孟家二十年前因罪已被貶為庶民,而西廊陳家所在之地天災連連,外禍不斷早已沒有當年的風光。
壽宴的前一日開始,端木府上已經到了幾位原來的貴客,這其中包括北陵的方家少爺。說起世家公子,提到南湘虞家的少帥各個都是豎起大拇指,而提到北陵方家的小侯爺各個都是搖搖頭,因為誰都知道虞家少帥俊朗多才,而方家侯爺愚笨痴傻。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方士傑已經這樣在華淑耳邊囔囔很久了,華淑礙於還有旁人在不好發作,卻也不予理睬。
「小侯爺,您瞧,那邊那個姑娘比華淑小姐更好看呢。」華淑的丫鬟小煙指著花園走廊上走著的綠衣清讓,「而且她也很喜歡蟈蟈,她那裡有不少呢。」
方士傑聽到蟈蟈,興沖沖的就奔著清讓的方向去了。華淑瞧著那傻子追著清讓已經出了這座小花園,賞了小煙一個笑臉,繼續與其他人一起賞花撲蝶。
而清讓似乎沒有這麼悠閑了,原本就為了府里事宜奔波的她突然被方士傑攔了下來,她俯身一禮,「小侯爺可有什麼吩咐?」
「他們說你這裡有蟈蟈,給我蟈蟈!」方少爺朝身後空空一指,所謂的他們,清讓只看到花花草草。這個方士傑論年紀比清讓還大了兩歲,可說話奶聲奶氣像個五六歲的孩子一般。
方士傑是客,清讓不能隨意對待,但若是一般的貴客她巧言應付也就是了,偏偏方士傑是個思維簡單說不了理的,清讓只有哄騙著,「他們說得是,我房裡存了不少的蟈蟈,可我只給聽話的人蟈蟈。」
「我很聽話的。」方士傑拍著胸膛說。
「那你站在這裡,從一數到一百,我就把蟈蟈帶來給你,還帶別的好玩的來給你。」
方士傑伸出一把抓下清讓的面紗,「我要是數到一百,你不給蟈蟈,我就不給你這個。」
這樣分明的思維,要不是他撅著嘴仰著頭,清讓怎麼也不相信他是個傻子,「那你開始數吧,我去拿蟈蟈。」
「一、二、三……十、一、二、三、……十……一、二、三……十……」
在見證三次十的循環后,清讓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回去取了新的面紗,再去弟弟宇翔那裡討要一直蟈蟈來。而方士傑掰著手指,絲毫沒有意識到為什麼他的世界里只有十個數。
清讓換了白色的面紗,提著宇翔最愛的威武將軍回來花園的時候,方士傑還沉浸在一到十的世界。
「我還沒有數到一百,太長了……」方士傑長得白凈,五官擰在一起的樣子也不算醜陋。
「是我出的題目太難了,給,這是我房裡最好的蟈蟈,給你。」
方士傑看著籠子里的威武將軍一臉嫌棄,「比不上的我的,我房裡比這更好的有好多好多,跟我走,我送你!」說這話的時候,他一定覺得自己很仗義,拉著清讓的手只朝著自己的房間去,而清讓卻為了怎麼脫身犯愁。
一陣風,方士傑手裡抓著的綠色面紗被吹起,「姐姐的手帕,姐姐的手帕……」這才想起要還給清讓的方士傑追著面紗跑幾步,卻發現面紗被掛到了樹上。方士傑記得奶娘交代過,做人一定要說話算話,所以他擼擼袖子準備爬上去取下來。
「小侯爺,你要幹什麼?」
「你的手帕!」
「那個,我不要了,樹太高了,爬上去不安全,如果摔下來屁股會很疼的,很疼很疼。」清讓皺著眉頭努力讓他回想起人生最疼痛的時候。
「真的很疼嗎?」
「真的!」
「姐姐不會騙我的,可我娘說不能說話不算,我上去把手帕丟下來,然後就不下來了,不下來屁股就不疼了!」
清讓頓時覺得面對最難纏最精明的商家也沒有現在這樣頭疼,與小侯爺交流比談生意有難度太多了。
下人都在前院伺候客人,瞧一瞧這後院來往的人不多,她也只有咬咬牙狠狠心,「小侯爺,那我上去取下來交給你,然後你再還給我好嗎?」
只要是他還給她,方士傑就欣然接受,清讓在他點頭的時候,確定他不是個傻子。
清讓算盤打得好,可爬樹實在不是行家,看著這參天大樹還有小侯爺殷切的眼神,她擼起了袖子。卻突然感覺頭頂一陣風,還有隻腳在她頭頂樹面上一踩,清讓才退後一步,雲澤已經取下綠色面紗站立在她面前了。
「大哥……」清讓這一聲喚得情意滿分,就差配上兩滴淚珠。
方士傑一把搶過雲澤手裡的面紗,「這是我要還給姐姐的手帕!」
「啪」的一聲,方士傑捂住腦袋,感覺比從樹上摔下還疼,回頭一看來人卻不敢吱聲。
「方傻子,人家小姐姐明明小你兩歲,應叫妹妹!」
一身白衫,手裡握著方才敲打方士傑的玉笛,白皙的臉上唯一英氣的是兩條濃眉,紅潤的雙唇生的比女兒家嬌滴,最得神韻的是那雙鳳眼,比狐狸欠三分妖媚,比海天多一分深邃,清讓只覺得傳言也並非都是假的,面前這虞家少帥倒真的生了一副想供著他的仙人模樣。
「姐……妹妹,你也覺得少琛好看?」方士傑曾經問過他奶娘,為什麼姑娘家都會看著少琛不講話,奶娘說因為她們覺得少琛好看。
白色的面紗遮住了清讓雙頰的一抹紅暈,這樣的人何止是好看。俯身行禮,「端木清讓見過少帥,有失遠迎,還望少帥見諒。」心中卻想著前幾日那樣裝扮,難怪他竟絲毫不怕身份泄露,敢自稱「於二」,果真是天壤之別。
「前院我娘好像正在尋你。」
雲澤上前言語,清讓俯身告退,方士傑還想著追上去,虞少琛一把玉笛一橫,方士傑乖乖的跟著去少琛的房間玩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