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覆手為雨
忠言總是逆耳的,就像曾楚南提醒錫德讓他要注意安全時錫德也很反感一樣。
所以他最後在最風光的時候被人搶殺。
人在最風光的時候總會變得飄起來,這是大多數的人都會犯的錯誤,自我膨脹的同時,把該有的謹慎放棄掉,於是就釀成了悲劇。
錫德顯然不是一個聰明的政客,所以他的悲劇是遲早都要發生的事,如果他能夠冷靜地想一下為什麼憑曾楚南教給他的一句話他就能讓三越株社給他贊助大筆的競選經費,他也許就能意識到那其中的危險,三越株式的社團性質就連亞菲的總統都知道,他錫德就更就應該清楚,要是一個如此龐大的集團能夠輕易被就範,那它還如何立足江湖?
所以當曾楚南提醒他注意安全的時候,他實在是應該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應該如何注意安全,而不是對曾楚南的提醒當耳邊風吹過。
也許是因為他贏了,所以他就覺得自己很行了,人在贏的時候,總是會容易被勝利沖昏頭腦,而在輸的時候,卻總是自我放棄,這是大多數人的通病,也是錫德犯的錯誤,唯有擺脫這些通病,人才算是進階到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級別。
既然錫德還沒進階,那麼他的出局也是活該,只是曾楚南加速了他的出局過程而已,他在臨死的時候才明白了江湖的險惡,只是他以付出生命的代價來明白江湖險惡,實在是太過沉重了一些。
賈材梓把這個消息告訴曾楚南的時候,曾楚南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早就猜到三越株社會殺他,對不對?」賈材梓說。
「當然,我為此還提醒讓他小心一點,三越株社如此超級社團,怎麼能容忍別人對他進行敲詐勒索。」曾楚南說。
「那你還要利用他去向三越株社要錢,這樣是不是太狠了一些?」賈材梓說。
曾楚南扭頭看向賈材梓,眼裡閃出冷芒:「你不是說我有婦人之仁嗎?現在我狠了起來,你又覺得不適應了?那我到底是該仁呢,還是該狠?」
「大哥,我沒有批評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和你討論。」賈材梓有些不安。
「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也只是在和你討論,一個人,到底是該狠呢還是該仁?」曾楚南說。
「這個……我也想不清楚,我只是覺得錫德挺無辜的。」賈材梓說。
「他無辜?他有什麼無辜的?他當初到花藍區拜票,就已經差點讓人打死,最後兄弟們死命相護,才保住了他的命,他不但不感激,而且對我們破口大罵,這樣的人,值得我們尊敬嗎?好,說算是以前的事不提,他後來因能力強不過對手,就大打苦情牌,導致支持率一路下滑,臨近投票只有兩天他卻還低於對手十幾個百分點的支持率,可以說他必敗無疑,這時候是我拯救了他,我答應讓他贏得選舉,但是他要為我做事,這是一樁很公平的買賣,我做到了,幫他贏得了選舉,但是他卻不知道低調收斂,卻大肆慶祝,讓人有機可乘,他不是活該是什麼?」曾楚南說。
「我只是覺得他……」
「沒什麼好同情的,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對自己的朋友要溫情對待,但對於那些與自己不相干甚至有可能成為敵人的人,就沒有必要有太多多餘的同情心,那才叫真正的婦人之仁。」曾楚南冷冷地說。
「大哥,你這是要準備脫掉你婦人之仁的帽子然後給我戴上么?」賈材梓說。
「哈哈,這是你一直詬病我的地方,我也深刻地反省過,我倒沒有要摘下帽子的意思,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曾楚南說。
「大哥,你老實說,他會被三越株社殺掉是不是在你預料中的事。」賈材梓說。
「我之前已經承認過了,我是預料到了,我還專門提醒過他要他注意安全,只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張揚高調地舉行慶祝會,這麼快就讓人給幹掉了,這點在我的意料之外,不過我一點也不為他悲痛,因為他的死可以成就我的下一步計劃。」曾楚南說。
「你還有下一步計劃?你還想幹什麼?」賈材梓問。
「咱們知道桑田區利用塞爾大使館掩獨的事是一個重要的籌碼,所以我準備把這個籌碼賣高價,之前在錫德的幫助下我已經賣了一次了,我準備再賣一次,這一次準備連錫德一起賣。打包賣的話,應該能賣更好的價錢。」曾楚南說。
「你準備怎麼做?」賈材梓問。
「我讓你給我準備的新手機卡你準備好沒有?」曾楚南問。
「準備好了。」賈材梓說。
「是其他島上辦的嗎?不會通過這卡查到我們吧?」曾楚南說。
「那當然不會了,這點事我還是能辦得好的。」賈材梓說。
「好,我現在就給陳繼志打電話。」
曾楚南拿出新的電話卡換上,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有陳繼志的電話?」賈材梓很不解。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作為清字輩的大哥,要想查一個號碼還不是那麼難吧。」曾楚南說,這時對方的電話通了,曾楚南作了一個噓的手勢。
「哪位?」說話的正是三越株社的副主席、陳飛遠的老子陳繼志。
「我是新選上的議員錫德的朋友,我知道是你們殺了他,而且我也知道你們為什麼殺他,我和他是好朋友,所以他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知道的事我都知道。」曾楚南用馬拉方言說。
「你是誰?你憑什麼認定錫德是我們殺的,你想幹什麼?」陳繼志說。
「我是誰你就不用管了,錫德是你們殺的我是知道的,而且我有證據,錫德知道了你們和塞爾大使館之間的事,所以問你們要了三百萬美金,後來你們又把他給殺了,你們真是太狠了,我要為我朋友報仇。」曾楚南說。
「你有證據?什麼證據?」陳繼志說。
「很多證據,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證據我都有,如果你和我合作,我不會把證據直接交給警方,我會直接交給你們的老對手周先生,利用周先生的高端人脈直接呈報給大法官,到時你們三越株社就會有很大的麻煩了,你們苦心建立的毒網也會失效。」曾楚南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有證據?」陳繼業問。
「你可以試一試,如果我把相關證據交給花藍區的周先生,我相信你們的損失會大到你不能承受。」曾楚南說。
「你是不是也想要錢?」陳繼志說。
「是,我就是想要錢,我要一千萬美金。」曾楚南說。
「不可能!你以為我們是印鈔機嗎?獅子大開口?」陳繼志說。
「你們把我朋友殺了,他的一條命一千萬美金都不值嗎?最低八百萬美金,一分都不能少了。」曾楚南說。
「五百萬美金,你把相關的證據送到三越株社的總部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陳繼志說。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我只要一出現在桑田區,你們就知道我是誰了,我還能活著出來嗎?難道我還想步我朋友錫德的後塵?我才沒有那麼傻!你們把錢打到錫德的那張卡上,我收了錢就出國,絕不會再煩你們。」曾楚南說。
「好,你既然不肯給證據,那我只能給你四百萬美金,買你一輩子的封口,不許再對任何人提起此事,不然就算是你藏在老鼠洞里,我也要把你挖出來捏死!」陳繼志發狠道。
「成交,那就這樣,收到錢后我馬上消失,陳老闆,不要玩花樣,我赤腳的不怕你穿鞋的!」曾楚南說。
「好,你保持手機通暢,我讓下面的人匯了錢之後通知你。」陳繼志說。
曾楚南掛斷了電話,然後把手機遞給了賈材梓:「去扔到下水道里。」
「啊?這可是新手機和新辦的卡啊,怎麼就扔了?」賈材梓說。
「這麼說你想留在身上,然後等桑田區的人定位到這手機,再把我們活剝了?那你留著吧。」曾楚南說。
「我草,我忘了這茬了,我現在就去扔了。」賈材梓趕緊接過手機,打開車門扔下水道去了。
還好馬拉貧民區的到處都是可以看得到的下水道,扔個手機什麼的倒也方便。
把手機扔了,曾楚南馬上開車離開了現場。
「大哥,你說他們會給你錢嗎?」賈材梓說。
「不知道,應該會給吧。」曾楚南說。
「如果他們不給怎麼辦?」賈材梓問。
「不給就拉倒唄,還能怎麼辦,放心吧,陳繼志一定會給,陳飛遠剛上A位,他們父子倆肯定不希望這時候出什麼問題,對於他們這些大獨梟來說,幾百萬美金算個屁,他們就算是不確定我手裡有證據,他們也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曾楚南說。
「那咱們就一直握著這證據,沒錢的時候就敲詐他們一下。」賈材梓說。
「放屁!你以為他們是吃素的?現在他們之所以肯給錢,那是因為他們如果棄了大使館這渠道后要開發一條新的渠道成本會很高,所以他們才肯花錢息事,但是如果我們沒完沒了,他們會不勝其煩,到時他們會調用所有的力量來查我們,那不是自己找死么?這樣的敲詐搞兩筆就行了,不能搞第三筆,事不過三,太貪就是作死。」曾楚南說。
「好吧,我可不想作死。」賈材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