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歲月如瀾（二）
3、休戚與共
耿鋒送到原江農場接受改造，妻子白雪梅和女兒耿紅也因此受到了珠連，
她們被下放到邊遠的農村。從小生活在軍營的她有著頑強的韌性，對愛的摯
著遠比一般人要堅定，她對耿鋒的愛來自靈魂深處和骨髓。堅韌、倔強的性
格培養了她優秀的品質，耿直、愛心注入了她的身心和精力，她為了丈夫的
事業和工作殫精竭慮，贏得了愛的圓滿和豐碩。
白雪梅天生麗質、靡顏膩理，簡樸的穿著仍舊掩飾不住她的丰韻。標準的
軍花在她身上顯現得淋漓盡致，女兒繼承了她的美麗和善良。
「媽媽，再給我講一個嘛。」耿紅緊緊摟著她的脖子。
「好，只要女兒聽話，媽再講一個。」耿紅用熱吻回報了母親。
看到女兒熟睡的樣子，她的思緒頓時沸騰起來。丈夫在農場做什麼、會不
會放棄專業、身體能不能適應那種環境？思念瞬間變成了牽挂。一種情感冷
暖與共，那是相濡以沫，一種愛風雨同舟、攜手並進，那是真摯灼熱地深愛
！她對耿鋒的愛產生於崇拜和愛戴，來自需求和滿足，是一對鳳煮鸞翔的恩
愛夫妻。
「媽媽，你怎麼還沒睡？」耿紅揉著星眸。
「寶貝，你睡吧。」白雪梅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臉蛋。
「媽媽，你是不是很累？」
「寶貝，媽不累。」
「我知道了，你又在想爸爸。」一顆晶瑩的淚珠掉到女兒臉上。
「媽媽，你哭了。」耿紅急忙拿出手絹。
夜深人靜，她琢磨著丈夫的來信。用什麼方法才能打聽到時局的內幕成了
她的當務之急，政治與命運讓她再定奪人生的目標。父母親已經成為運動員
，她必須通過部隊才能了解到更真切的消息。如火如荼的運動沒有露出絲毫
的珠絲馬跡，她根本無法判斷時局如何發展，因為沒有破綻她感到愁腸百結
，沒有痕迹讓她舉步維艱。愛源於責任和義務，她比誰都清楚，過去別人羨
慕她是幸福的一對，如今誰也不會知道她在怎樣的環境中渡日如年，艱難地
爬涉在人生旅途中。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好心人勸說白雪梅。
「對不起，我還不能這樣做。」
「小白，何苦來著呢？」
「如果您不能提供情況，我回農村了。」
她感到了世態炎涼，領悟到運動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搞得撲朔迷離。邁著
沉痛地心事回到住地，關心她的村裡人也走近身邊。「白雪梅，我來幫助你
！」一位強健的男人主動提出要求。
「不用了，我能成。」她用晶瑩剔透的星眸回絕了好心人。
「白雪梅，我會保護好你們母女。」她微微一笑，對方感到友善、自矜。
回到家中，她痛哭流涕。幾天後各種翻板新聞此起彼伏、沸沸揚揚，小伙
子濤聲依舊，把心中的嚮往和愛慕流淌出來，白雪梅開始注重自己的言行。
她不能接受別人的關心和愛，心中有無法取代的「馬克思」。就在她回絕
村裡人的好心時，工作隊里出現了一位神奇人物牛玉明。
牛玉明是村中的支書，文化程度不高，但會人情世故。也許是他圓滑的本
領超人，才有如此顯赫的身份和位置。故事發生在縣委工作組的領導成員內
部，他有機會接觸工作組的所有成員。縣委書記關明是幫扶牛村的蹲點幹部
，他與牛玉明的接觸自然增多，工作關係和生活上的關照增添他們間的友誼
。運動剛開始，他沒有注意到政治動向，隨著運動的發展和深入，關明被別有
用心的人給陷害了，他成了有功之人。這就是發跡的史頁！
他回到村中總有一種至高無尚的待遇，鄉里鄉親都把他譽為「土皇帝」。
送禮、請他吃飯的人絡繹不絕，為了平安或者給孩子們找個方便只能附炎趨
勢。
「牛書記，我們村裡來了位美女。」討好他的人將白雪梅的情況提供給他
，他推開人群來到白雪梅的身邊。
「白雪梅，我怎麼不知道你安排到我們村？」白雪梅清澈透剔的目光閃射
著耀眼的光芒。牛玉明心神不安、魂牽夢縈。
「白雪梅，你別走，我正要去拜訪你呢。」牛玉明心花怒放，把刁蠻的野
性彰顯得淋漓盡致。
「謝謝，牛書記。」白雪梅頭也不抬離開了是非之地。
「哼，有什麼了不起，騎著驢子唱戲本走著瞧！」牛玉明惡狠狠瞪了她一
眼。
白雪梅快速跑回家中，緊緊摟住了女兒。牛玉明覺得面子喪失待盡，當即
立斷決定召開批鬥大會以殺白雪梅的傲骨。
「同志們，我們今天臨時召開批鬥大會，把白雪梅帶上台來。」一邦農村
小伙走到她的面前。
「仙姑，走吧。」
「不用你們管，我自己走。」
「牛書記，你憑什麼這樣做？我違反了哪條規定？」星眸閃射著怒火，牛
玉明一陣心慌。
「憑什麼，就憑我，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牛玉明越說越來勁，耿紅晶
瑩的目光閃射光芒。
「鄉親們，白雪梅今天不老實，這就是她的墳墓。」圍觀的群眾一片黯然
。
耿紅緊緊拉著媽媽，淚珠順著臉蛋流淌。看到母女凄慘的一幕鄉親們惺惺
相惜，牛玉明看到這裡更加得寸進尺。
「怎麼著，不敢動手。」牛玉明一面喊叫，一面動手。
「你想幹什麼？不要胡來！」白雪梅用蔑視的目光掃射牛玉明，他心裡格
顫了一下。亢奮和衝動令他慾火焚身，這樣無法獲得她的芳心，在眾目睽睽
下更不能強暴和有損權威。
「牛書記，您身為工作組組長，應該有領導風範。如果您要放縱言行，對
你或我都沒好處。」白雪梅柔中帶剛的話讓牛玉明感到了尷尬，她是位非常
聰明的女人，慾望勝過瞬間過激。
「哪好，今天的批鬥會就到這。」白雪梅用平視的目光掃視著對方，牛玉
明那貪婪的慾望在心中纏繞，白雪梅十分清楚，這裡不是自己的長住地。
「如果你早有這種態度，又何必這樣呢？回頭我們好好談談。」牛玉明來
了個見好就收。
「好了，這裡不關大家的事。」鄉親陸續離開臨時會場。
「牛書記，我想請您吃頓飯。」對白雪梅親睞的男人走到牛玉明面前。
「不用了，我今天要同她好好聊聊，她肯定會給我做好吃的。」牛玉明推
開小夥子。
「牛書記，還是改日吧？」牛玉明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行，我說今天就是今天。」白雪梅佯裝欲擒故縱，讓對方知難而退。
「牛書記，你就當大家的面把事情說清楚。」牛玉明慾望與憤怒交織在一
起。
「如果你不老實，我馬上讓鄉親回來批鬥你！」白雪梅用蔑視的目光望著
牛玉明。
「怎麼著，你不服。」牛玉明用手去抓白雪梅的巨峰。
「牛書記，如果你敢放肆，我可不客氣了。」牛玉明根本沒有想到白雪梅
如此剛烈。
「你給我跪下！」牛玉明拿起繩子準備捆她。
「你憑什麼？跪天、跪地，跪父母、、、」白雪梅發出怒吼，藐視的目光
鎮住了牛玉明。
「X主席，你跪嗎？」牛玉明急中生智。
沉默代替了回答，一陣大風捲起，牛玉明失去了支撐，白雪梅被狂風侵襲
飄浮起來。
「白雪梅，我送你回家。」牛玉明知道這是天意不可違。
「不行，有話當大家面說。」白雪梅義正言辭、絲毫不退讓。
牛玉明瘋狂抓起白雪梅的大手，緊緊擁住了她。
「住手！」小夥子義憤填鷹，重重一拳打到牛玉明的臉上，白雪梅一個反
撲，將牛玉明按倒在地上，白雪梅拉著女兒離開了現場。
「鄉親們，快過來，狐狸精打人了。」牛玉明的妻子來到現場。
「大姐，你就可憐她們母女吧？」小夥子攔住了牛玉明的老婆。
白雪梅回到家中，把門關好收拾行李。「女兒，聽話，我們今晚就離開這
里。」耿紅靜靜望著母親不說話。牛玉明心中的慾望依舊，在眾鄉親面前丟
臉讓他更加恣意妄為，他從地上爬起來直奔白雪梅分配的住處。
「白雪梅，你開門。」牛玉明拍打著大門，白雪梅拿起重要物品，拉起女
兒打開大門。
「姑奶奶，你別走，只要你在牛村，你想要什麼有什麼。」牛玉明跪到白
雪梅面前。
「牛玉明，我過去是軍人，小心我傷了你！」牛玉明知道她是軟硬不吃的
主，說什麼也沒用。
「滾開，讓我們走。」白雪梅和女兒離開了可以臨時避難的家。
雨紛飛、兩行淚，
惡夢交織似驚雷。
泥潭沼澤、魔王猖獗，
正是人生滄憷！
幻影入江映花紅，
夜色盎然、暗渡飄零，
興風作浪浪淘沙？
白雪梅背著女兒，手拎著行李回到燕市。這是她渴望已久的家，就在她急
切等待時另外一幕令她傷痛至極。「對不起，將軍和夫人走了。」就是這個
家讓她驕傲、自豪，就是這個家成就了她的愛情。「媽媽，我好餓。」白雪
梅拉著女兒。
「走吧，我們到前面去找家飯店。」
熟悉的面孔讓她情絲萬縷，始終不能抹煞的情感浮現在眼前：被四合院封
鎖了十八年的她終於盼來了釋放的機會，父親決定把她送到部隊鍛煉。「雪
梅，你想當兵嗎？」將軍夫人摟住女兒。
「媽，我聽爸爸的。」白雪梅做夢沒想到父親把她送到野戰軍。
部隊生活給她智慧和才能，她很快就成了將軍的驕傲。「老婆，讓女兒回
來一趟吧？」她接到母親的電話心急如焚，直奔車站。
「同志，這位置有人嗎？」耿鋒抬起頭。聽她吐語如珠，聲音柔和而清脆
動聽至極。朝她望去更是令人心馳神往，神態天真、嬌媚頑皮，雙頰暈紅、
環姿艷逸，氣度高雅。當真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女，竟然有如此絕美、俊俏的
人間極品。
「解放軍同志，請坐。」耿鋒將座位上的書收起。
一本法學專著進入白雪梅的眼帘，她有心打開消磨時間。
「怎麼，想看嗎？」她滿臉緋紅，耿鋒將書遞給她。
她接過書，一個熟悉的名字進入眼帘。
「您就是大法官耿鋒？」驚喜過後心跳加速。
「你聽說過？」白雪梅深情望著叱吒風雲的法學博士。
「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一顆芳心綻放出淡淡馨香。
「對不起，」白雪梅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拿起茶杯離開了位置。
「沒關係。」耿鋒微微一笑，露出鷹覷鶻望的神情。
她小心翼翼打開書，一道道紅線，一段段對法學名詞的註釋，讓她看到了
法學工作者的細膩、精準用語，有一種不給人留修改病句的氣勢令她窒息。
父親對他的評價得到了認同和讚許，真是名符其實的大法官。心中產生了莫
名其妙的依戀之情，想表露又擔心受到拒絕。
「大法官，我聽父親提到過您。」白雪梅投石問路。耿鋒放下手中的書，
雙目瞬間相觸、她再次陷入迷亂的心慌。「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耿
鋒哈哈大笑，爽朗賦有濃濃地磁性。
「哦，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法律工作者。」耿鋒的虔誠更讓她魂牽夢縈、春
心蕩漾。
「其實，不同的國家有著不同的法律條文，都是統治階級用於管理百姓的
工具。法官是百姓的評判員，維護公平、正義才能體現其價值。」看似平淡
實則讓她找到了靈魂，架起了他們之間勾通的橋樑。
「我聽說您辦案公正、廉潔，愛民、惜民燕市百姓都婦孺皆知了。」白雪
梅極力從腦海搜索辭彙讚美他。
「法官為民辦案，天經地儀，沒必要小題大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白
雪梅心想。
「大法官，我能向您討教一問題嗎？」耿鋒依舊微微一笑。
「不能說討教，大家在一起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嘛。」平易近人拉近了他
們之間的距離。
「大法官，聽父母說，您的賢妻在戰場中不幸了。」白雪梅靜觀默察著。
突如其來的問題觸動了耿鋒靈魂深處，也是非常棘手的問題。一雙深邃的
目光如炬，凝思著年輕軍人的提問，事實求是是法律工作者持守的職業道德
，他努力保持那種平靜。臉上出現些隙緊張后露出微笑，心平氣和看著她。
「社會環境不錯，盡心竭力為大家做點事也是人之常情。」雲山霧照的問
答讓她更加困惑。
「您，您還是孤身一人嗎？」渴望與嚮往讓她急切期待得到答案。謙遜、
平靜的耿鋒內心深處格顫了一下，這分明是打探信息。
「不，不是孤家寡人，有燕市的老百姓。」耿鋒依舊不露廬山真面目。
「大法官，您非常風趣，幽默感太強，讓人琢磨不透。」耿直的性格展示
在他的面前，絲毫沒有隱瞞令他進退兩難。
「同志，你在部隊幹了幾年？」耿鋒放下手中的書。白雪梅來了個竹筒倒
豆子一乾二淨，耿鋒終於發現了新大陸，眼前的軍人是白將軍的千金小姐。
「小白，你很健談。將門虎女、巾幗不讓鬚眉。」白雪梅頓感熱血沸騰。
「大法官，您可別這麼說，我只是普通軍人。」她學著耿鋒的謙遜放下了
盛氣凌人的神態。
「自謙，平易近人。」耿鋒希望早點結束交談，儘快擺脫她的糾纏。
「大法官，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妻子在哪個部門工作？」白雪梅的
固執己見讓他更加堅定對方是有備而來。
「這個問題我有權不回答，涉及到我的隱私權。」耿鋒流露出苦澀地表情
。
白雪梅極力掩飾著內心的緊張和需求，飛奔的火車依舊不理解懵懂少女的
心。朋友間不是隨興應該以誠相對，感情更不是兒戲必須互相珍視。相識不
是新鮮應該鮮克有終，懂得不是隨便應該用心換心、有了傾心的知己，就應
該珍藏彼此的情誼。不期的邂逅，誰也無力抗拒「理解與懂得」的魅力。情
有獨鍾是相互的欣賞，是情理之中，「情」字本無解，只道是相訴、相映、
相惜、相念！
「大法官，留個聯繫的方式吧。」她見火車已經緩慢進入到燕市車站，迫
不急待提出心中嚮往已久的想法。
「你到燕市高級人民法院找我就可以了。」她非常失望。
燕市火車站內站滿了迎送的人群，白將軍和夫人早早等候著女兒的歸來。
「爸、媽，我在這裡。」白雪梅揮舞著纖纖玉指。
「大法官，我們一起走吧？」她努力爭取最後一線希望。
「回見，我還有事。」耿鋒拿起行李離開車廂。
「喂，您等等，我讓家裡小車送您回單位。」白雪梅緊隨其後。
「不用了，我還是乘公交車，謝謝你！」耿鋒的冷莫讓她更加渴望，愛與
被愛發生在瞬間，情與感動產生了一刻，她與他是偶然相遇，巧遇讓她與他
心心相印、情同手足。
「爸、媽，這是大法官耿鋒。」白將軍伸出雙手。
「歡迎，久仰你的大名。」耿鋒被濃濃的愛感染了。
「怎麼，快上車。」夫人拉起女兒。
「媽，用車送大法官一程吧？」白雪梅央求母親。
「好，好。寶貝女兒的話就是聖旨，你爸的話就是命令。」將軍夫人喜笑
顏開、滿面春色。
「謝謝伯母，我還是坐公交車。」耿鋒有意拒絕白雪梅的盛情。
「同路，一起走吧。」白將軍示意公務員幫助拿行李。
小紅旗快速駕進到了衚衕，這就是她生長的地方，令人回味無窮的地方。
「大法官，進屋坐會吧？」將軍發出誠實邀請。
「將軍，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耿鋒說完就下車了，白雪梅趕緊打開車
門。
「大法官，聯繫電話。」
「小白，來日方長。」耿鋒消失在衚衕中。
白雪梅追到小飯店，說不出的懊惱和心酸。
「媽，炸醬麵真好吃。」白雪梅從回憶中回到現實。
「寶貝，再來一碗吧？」她望著女兒。
白雪梅給女兒要了一碗，自己要了一個饅頭。
「媽，你背著我跑了一宿，這半碗你吃。」她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臉蛋淚流
滿面。
天還是那片古老的天，雲還是那片古老的雲，只是我們在風風雨雨中改變
著自己。「人若有天的胸襟，就能托載起人間的百態。」，古往今來有幾人
能有天大的胸懷呢？千年的長風依然在吹，古老的白雲依然在飄，人間的百
態依然存在。人生一世尤如自然的流水，從要來的地方而來，到要去的地方
而去的。在歲月的長河中，我們沒有回頭的機會，當風起的時候，內心深處
卻保持著一份屬於自己的永恆。
白雪梅一面嚼著饅頭，一面理順著在政治舞台上有建樹的戰友。誰能讓自
己渡過難關？這成了她深思熟慮的問題。茫茫人海中，被運動折騰的面目全
非，始終無法把持住人性的真面目。她拉起女兒準備投石問路，希望找到臨
時的居住地緩解危機。
方蘭是她的戰友加同學，早就成家立業，丈夫在外貿部門工作，屬於書香
門第。她遲疑片刻終於鼓足勇氣敲起了大門，等待著情感的延續或變遷。
「咚咚、咚咚」屋內有了腳步聲。「誰？您找誰呀？」方蘭小心翼翼地問
。
「我是白雪梅，你的戰友。」最深的情感是冷暖與共。
「快，請進。」方蘭一把緊緊摟住耿紅。
「寶貝，外面冷嗎？」耿紅看到了人間真情，昨天的一幕依舊曆歷在目。
「你們先坐，我給你們做飯，桌上有水果。」方蘭用愛融化著母女。
「別忙了，我們剛吃過。」
「哪可不成，今天正好我公休，我們邊吃邊聊。」耿紅靜靜望著母親。
「方蘭，你丈夫呢？」
「他呀，今天參加批鬥會去了。」耿紅聽到「批鬥會」三字頓感緊張，一
把放下手中的蘋果。
「媽，我怕。」
「寶貝，怎麼回事？」方蘭從廚房走出來。
白雪梅把在牛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方蘭憤慨萬千。「這成了什麼世道
？」
望著母女倆，她那顆火熱的心激發出更多的關愛。丈夫的父母也是運動員
，已被時局折騰的物是而非，如何讓丈夫也理解她的義舉，這是她深思的問
題。
「來，品一品我的手藝。」方蘭把紅燒魚塊、宮爆雞丁、水煮肉片端到桌
上，耿紅聞到香噴噴的佳肴忍禁不住嘴讒。
「媽，真香。」方蘭抱起耿紅。
「寶貝，快嘗嘗。」一隻雞大腿送到櫻桃小口。
「好吃！」白雪梅熱淚盈眶。
「你上的天堂，下得廚房。」白雪梅讚不絕口。
「別介，現實生活改變一切，這就是生活。」方蘭不想把自己的不悅帶給
朋友。
「是啊，正常的變得不正常了。」白雪梅望著窗外的小樹，心中泛起了濃
濃地相思。
「雪梅，只要你有需要的地方，儘管言語，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們。」耿
紅靜靜聽著母親與阿姨的交談，心中依舊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你先在家裡住下來，回頭我和寧英來想辦法。」
「方蘭，真的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成了黑戶。」聽到這裡，方蘭頓感心痛
。
「混蛋，我到市裡去告他。」白雪梅猛然搖搖頭。
「我想過，萬一告不成功，我們母女又落到魔鬼手中了，還是等等吧，我
深信這種陰霾的日子不會太長久。」方蘭認為她分析的在理，不再勸說。
「誰知道這次運動會給多少人帶去災難，今天左、明天右，把人心都搞亂
了。」方蘭憤世嫉俗。
「寶貝，吃飽了嗎？」耿紅來到衛生間，把滿嘴的油洗掉。
「雪梅，我看你們母女應該從長計議，等寧英回來我們好好合計一下。」
「方蘭，謝謝你。」
「言重了，誰家沒有困難？只要我們相互幫助，難關一定會渡過。」雪中
送炭人間少，方蘭用真心延續著人間真情，白雪梅感慨萬千。耿紅也從方蘭
的熱情相助看到了人性的真善美，加深了對社會的感知。一份好的感情，不
是追逐而是相吸，不是所求而是相投。
作者夢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