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這個遊戲才剛剛開始

【140】這個遊戲才剛剛開始

孟府廂房,徐蕊在一片噩夢裡醒來,夏荷坐在榻前的小凳上打盹,聽見響動一個激靈睜開眼,見徐蕊獃獃的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心下莫名鬆了口氣。

「夫人,你要喝水嗎?」

徐蕊未答,只是嘶啞著嗓子問:「他呢?」

夏荷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誰,低垂了眸子道:「主子他已經入斂了。」

昏迷之前所有的記憶都一齊湧上心頭,徐蕊想起,孟昶喝了她留給自己的毒酒,死在她懷裡。

素手掀了錦被就要下榻,剛剛動了一下,小腹的位置就一陣刺痛,她捂著小腹面色倏忽慘白,抓著夏荷的手臂急急問:「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夫人,大夫說你動了很大的胎氣,孩子差點就保不住了,你現在不能下chuang走動。」夏荷將她扶回去,面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徐蕊垂了眸,對,她還有孩子……

想起孟昶臨死前對她所說的話,徐蕊痛苦的閉上眸,夏荷也有些難過,立在那裡沒動。

「夏荷。」過了半晌,徐蕊忽然開口。

「奴婢在。」

「老夫人……她怎麼樣了?」

「老夫人自那日撞了門框,醒來后便不吃不喝,說自己無顏再活在這世上,要隨主子而去。」夏荷眸光閃閃,只說了一半。

李氏的確說過無顏苟活,要隨孟昶而去,但她的原話卻是:我的兒子死了,我卻還苟活在世,他日到了黃泉,我怎麼見孟家的列祖列宗,日日看著那狐-媚子勾三搭四,我不能將她怎樣,活著憋悶,不如去死。

徐蕊猜到李氏定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微垂了眸子,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夫人,您昏睡的這兩天,皇上派人送來了布帛千匹,下旨輟朝五日,而且,特許主子葬在洛陽,葬費盡由官給。」

夏荷不知孟昶的死因,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向徐蕊陳報。

徐蕊在心底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了。夏荷,去給我弄點吃的吧,我餓了。」她現在需要儘快養好身體,孟郎不能就這麼白白死去。

「哎,奴婢這就去,夫人您在這裡稍等會兒,要不要……我把冬雪和秋雨叫過來?」那兩個丫頭現下被撥去照顧李氏了。

「不用了。」徐蕊搖頭,她還沒嬌-弱到離不開人的地步。

「那奴婢去廚房了,馬上就回來。」夏荷生怕徐蕊在她離開的空檔里想不開,躊躇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

徐蕊展唇笑笑,道:「快去吧,我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那奴婢走了。」夏荷垂眸,低頭飛快的跑出去。

**********

處理完孟昶的後事,李氏已絕食數天,整日躺在榻上閉眸緘言,無論徐蕊怎麼求她都不肯睜眼,無奈之下,徐蕊派了人去照顧著,再不踏足她的房間惹她煩悶。

孟昶的棺槨遷往洛陽下葬的第三天,鈴鐺又來了孟府,赫德全那樣的老狐-狸早就猜到孟昶的死與這個女人有關,攔在門口不准她入。

鈴鐺倒也不怒,只是扯唇淺笑著,抬眸看著那個全身素縞的女子緩步而來,嘴角的笑意更濃。

「阿蕊,看來他還真是愛你呢,竟然替你去死,得此良人,當真是讓我羨慕得很。」

徐蕊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她,沒有說話,赫德全看不過,尖著嗓子罵:「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現在居然還敢到這裡來,來人,給我打!」

旁邊的家僕聞言抄起手邊的東西,作勢就要撲上去,鈴鐺不躲也不怕,一雙眸子淡淡的瞥向徐蕊。

「住手,不得無禮!」徐蕊抬手出聲阻止。

赫德全一臉不甘的看向她,道:「夫人,她害死了主子,如今還來這裡耀武揚威,您……」

「赫德全,莫要胡亂說話,小心閃了舌頭,你退下去吧。」徐蕊蹙眉,鈴鐺害死孟昶,私底下也是皇帝授意,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又能怎樣。

聞言,鈴鐺咯咯的笑出聲來,風-情萬-種地瞥了赫德全一眼,道:「還是你們夫人識時務,怎麼,還不肯請我進去么?」

赫德全心不甘情不願的讓開身子,徐蕊轉身往會客廳而去,鈴鐺提腳跟在後面。赫德全看著鈴鐺理直氣壯的進府,站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

二人到了會客廳,徐蕊也不再客氣,冷聲道:「說吧,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呵呵。」鈴鐺笑了兩聲,自顧自的落座,「能有什麼事情,我不過是擔心你一時衝動,跟著你的男人一起去死。」

聞言,徐蕊嚯然轉身,凌厲的目光刀子一樣射向鈴鐺,恨不得將她一身的虛偽都扒-下來,她真想看看,她現在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阿蕊,別這麼看著我,這個遊戲才剛剛開始。」鈴鐺站起身來,將臉湊到徐蕊面前,眯起眸子如一隻慵懶的貓,說出的話卻如淬了毒的箭。

徐蕊月匈中氣悶,抬手狠狠甩了她一記耳光,鈴鐺不躲不避,生生受下了那一掌。

「阿蕊,如今你生氣也沒用,還不如好好想想將來如何自處。」鈴鐺抬袖抹去嘴角的猩紅,心中莫名覺得暢快。

「今日我來,是要送你最後一件禮物。」她直起身子輕笑一聲,從袖兜里摸出一個小盒子,拉過徐蕊的手塞進去。

「這是什麼?」徐蕊如摸到了燙手山芋,第一反應就是扔掉,鈴鐺握住她的手,眸中漸漸堆起笑意,「我來是給你提個醒,皇上過幾日會將你納入宮中,這個孩子,你覺得還能留么?」

話落,她的目光緩緩移到徐蕊的小腹,笑容更加燦爛,徐蕊目光一寒,閃身避開兩步,「你害死了孟郎,還覺得不夠么?」

「阿蕊,我說過了,我是好心來提醒啊,你若是不願,我又不會逼迫你。」鈴鐺眨著眼睛,一臉無辜。

徐蕊看得想吐,「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你我情分已盡,不必這麼假惺惺。」

「那好吧,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這盒子里是顆墮胎藥,你可以吃也可以選擇不吃。」

說完這句,鈴鐺撩撩裙擺,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她又回過頭來,笑著跟徐蕊眨眨眼睛,「放心,這次沒毒。」

「鈴鐺。」徐蕊喊住她,鈴鐺停在門口背對著她沒有回頭,只是脊背有一瞬間的僵硬。

「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這樣對我?」

「你到底做了什麼?」鈴鐺閉眸輕笑,心中亦是撕裂般的痛。

她也一遍遍的問,阿蕊到底做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做,什麼卻都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趙炅不會這麼利用她,她的那個孩子不會死。

這些還不夠她恨她么?

「阿蕊,你欠我的太多了。」半晌,鈴鐺說了這麼一句,頭也不回的提腳離去,背影惶惶。

徐蕊目送她離去,緊緊握著手裡那個精緻的小盒子,忽然覺得難過,摸摸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早已覆了一層冰涼的淚。

鈴鐺到了府門,赫德全還在那裡,他看著鈴鐺神情自若地從府里晃晃悠悠的出來,臉色一寒,兩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怎麼?」鈴鐺面色陰寒,斂裾站在門口。

赫德全沒說話,緊握雙拳一副隨時都可以打過去的樣子。

鈴鐺噗嗤一聲笑出來,道:「赫總管,你還真是個衷心的奴才,不過,我勸你還是安分一點,這把年紀了,安享晚年不好么,你現在的女主子,也許過不了幾天就不是你的主子了。」

「你這女人什麼意思?」赫德全怒,她居然敢詆毀主子!心裡的憤怒翻江倒海,他甚至想著,如果她再多說一句,他就是打了她又如何。

都言男人不應打女人,但他一介太監,一條老命,有什麼好怕的。

鈴鐺瞥他一眼,繞過他直接步下台階。

守在馬車旁的小婢女看著他們的架勢,縮在馬車後面不敢出來,見鈴鐺走過來,立馬殷勤的上前給她掀了帘子,扶她上了馬車。

待坐穩了,小婢女也爬上馬車,坐在鈴鐺對面,小聲道:「三小-姐,方才嚇死我了。」

鈴鐺輕睨她一眼,笑罵:「瞧你那點出息。」

「嘿,奴婢不是怕你您被欺負嘛。」小婢女調皮的吐吐舌頭,縮在馬車的軟墊上撲閃著眼睛看著她,帶著點羞怯。

鈴鐺看著她的模樣,忽然想起當年初次與阿蕊相遇的場景。

母親早故,父親將她賣到長樂街的花樓里,因為年紀太小,花樓里的媽媽見她姿色還算可以,便想著讓她先做幾年使喚丫頭再掛牌。

阿蕊女扮男裝去那裡,無意中看到她,就問她,想不想跟我去沐蓉居?她抬頭看,只覺得面前的人好生英俊,就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她在沐蓉居待了八年,和阿蕊朝夕相處將近四年之久,因一個男人,徹底拋棄了這份深入骨血的情誼。

人人罵她狠毒,誰又知道她心裡的痛。

除卻這一身富貴榮華,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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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卿不可:絕色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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