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七章

再多的哀悼也換不回一條鮮活的生命，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退下，留給他一個人靜靜地細數悲傷。（）

袁啟暝抱著她的屍體，忽然覺得周圍安靜的可怕。彷彿這個時間，除了他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動靜。

在一片死寂之中，他抱著她來到了聖池。

聖池，顧名思義，是一片神聖的地方，為上古造物主特意安置在魔界之中。只要魔界生靈願意洗凈一生罪孽跳入池中，便可接受神靈賜予的第二次生命。

但……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曾經有魔界之人跳入池中，眨眼間就被聖池中的凈化之力消蝕殆盡。

可是，他知道這裡雖然不如傳說中具有重生之效，但是，對她來說也許能派的上用場。

她不屬於魔界，所以靈魂不過過魔界之境。要回到人界投胎，最有可能還是經過聖池。

「我就猜到你會來。」聖池邊，柳黎笙已經恭候他多時。

「你不應該來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中也是萬分的不舍，尤其是看到他從所未有的憔悴。

他只是默默的往前，似乎完全將她無視。

「還記得我們這裡古老的諺語嗎——惡魔一旦流眼淚，他的魔力就會慢慢消失。魔君，你動了情……就守不住這個世界。我不想我們一手開創的江山就這樣拱手他人。就讓她這樣去吧，逆天而行沒有好下場的。」

然而他只是擦身而過，池水沒過他的腳踝升起淡淡的青煙。那是他的骨血被池水慢慢侵蝕，兩股力量劇烈的碰撞，漸漸在他身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池水飛濺滴落到他臉上，滑落的軌跡上留下一道紅痕。

「母親，真的不阻止父親嗎？」柳芸也終於趕到。

柳黎笙搖搖頭：「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從一開始，他就就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

還記得那還是在人界的時候，有一天他忽然出現，告訴她，他找到了一個人類的女人，可以打開異世界的門。

可是好長時間都沒有後續的消息，她以為他將她們母子遺忘了（╮(╯▽╰)╭畢竟當初離婚是她提的，難保他不會記仇），所以就去滿世界找他是不是還在。

後來終於找到他，他安靜在人群上空，俯視下面芸芸人類。那是一個深夜，黑色給了他很好的偽裝，而且街上也沒什麼人。他忽然抓了一隻小黑貓，將它往地上丟。小貓很靈活的找到平衡，穩穩的落地，可是突然下竄的貓卻嚇壞了走夜路的人。

他看著她尖叫，看著她抱著柱子嚇哭，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清冷的目光，千年來第一次不再寂寞。

後來，他不再滿足在暗處偷偷觀察，便高貴冷艷的出現在少女面前。再後來，他發現他的親近會讓她受到傷害，便總是若即若離。可是每當她熟睡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坐在她床頭，溫柔注視她……他知道，她膽子很小，從小就怕一個人，卻總是要一個人面對黑暗。也許那顆冷硬的心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憐惜。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體會到分離的痛苦才知道，原來愛已深，早已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