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下馬威

無論你遇到了多大的苦難，多少的艱辛，生活還是會繼續，圓滾滾的向前，不會停歇。過了一個新年，我的情緒才稍微有些好轉，我開始努力的學習。在班級里，我的成績是要比蘇小妹差許多的--別看蘇小妹一副小太妹模樣，她成績倒是很不錯，這也是老師對她容忍度那麼高的原因。

蘇小妹說了，希望我能夠跟她上同一所大學，所以我才會加倍努力。

我的成績提升得很快，高考前夕的幾次摸底考試，我已經慢慢要追上蘇小妹了。這種火箭一般的速度簡直就是讓人吃驚，老師自然是抓住了我這個典型，大肆宣揚。

蘇小妹對我的態度也是溫柔了不少。用她的話來說，這是我為她做過的最讓她高興的事情。我發現蘇小妹現在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她慢慢褪去自己身上小太妹的痕迹，追求她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有時候看到有人搭訕她，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蘇小妹有時候會徵詢我的意見，讓我對那些追求者品鑒一番。每每到了這樣的時刻，我就找個理由拒絕了，我可不想讓我酸楚的口吻暴露出來。

我有時候會想起王姨，想起蔣雪梅，王姨怎麼樣了？她們過得還好嗎？甚至有時候我都想拿起蔣叔叔給我的那張名片，去詢問一番。可是，事到臨頭的時候，我卻又是膽怯了。反正總會有機會的，我跟蘇小妹要上的大學是在省城，有緣分的話，總會遇到的--是的，時過境遷，我感覺自己對蔣雪梅的那種怨恨也少了幾分。

人沒有了怨恨之心，往往會變得豁達，我覺得我這樣的生活其實也挺好的。很多事情隨遇而安，閑庭散步，也是一種境界。

高考來了，又走了。

紛紛亂亂，吵吵嚷嚷，這對我而言是一個時代的落幕。

成績出來了，結果卻是讓我有些吃驚。

我上了省城最好的大學，蘇小妹卻是發揮失利，只能上另外一所大學。雖然都是在省城，但是，兩所大學在地圖上卻是拉開了距離，就算是坐地鐵，也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讓蘇小妹非常不高興，她成天悶悶不樂。我連連勸慰她，陪她出去玩，允諾有機會就去看她，告訴她我們的感情永遠不會變，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兼死黨，這才讓蘇小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蘇小妹警告我：「小子，你給我記住了，要是你談戀愛不告訴我的話，那你就死定了！一定要把女朋友帶給我過目，得到我允許之後，你才能談戀愛。聽到沒有？」

聽到她的話，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似乎更應該擔心的人是你吧。我看著蘇小妹，心裡充滿了驚嘆。我真的無法把面前這個如出水芙蓉的女人跟之前那個小太妹聯繫到一起。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甚至讓我都感覺不到。可是忽然有一天，蘇小妹就變成一個美女了，那種感覺真的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我點了點頭，對蘇小妹說道：「你也是。」

蘇小妹嗯了一聲，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我們拉鉤，誰要是變了，誰他么就是狗娘養的。」

這一句粗俗的話語傳入我的耳中，讓我啞然失笑。看來，蘇小妹還是那個蘇小妹啊。或許她變得漂亮了，但是，骨子裡卻還是涌動著一股子火熱。

暑假很快過去，開學了。我跟蘇小妹結伴而行，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旅程。我先送蘇小妹去她的學校。越是靠近學校，蘇小妹就越是有些悶悶不樂。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斷，坐地鐵也需要將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這哪裡比得上同校見面的便捷？

一想到要跟我分開了，蘇小妹的心情就變得灰暗起來。我有些無奈，趕緊勸說起她來。說真的，對蘇小妹的這種依賴我的態度，我內心裡還是有些欣喜的。我現在對蘇小妹的態度也是有了一點改變，她恣意流淌著的女人味讓我真的無法再從容的把她當成死黨。偶爾，我腦海里也會閃過一些別樣的想法。

或許娶了蘇小妹這樣安靜的度過一生，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我跟蘇小妹之間知根知底，太熟悉了，生活在一起，似乎沒有太多的障礙。不過，也是因為太熟悉了，似乎也少了一點激情。

所以，這些想法就像是落在了水面上的雨滴，只是產生些許的漣漪，立刻就消散不見。

我陪著蘇小妹把一切都安頓了下來，然後我就準備離開。蘇小妹神色有些鬱鬱寡歡，她甚至還想陪著我去學校走一遭。她的借口是你都來我們學校看過美女了，那我也要去你們學校看看帥哥。對她這個理由，我嗤之以鼻，趕緊阻止。

她有些暈車，一路勞頓，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讓她好好照顧自己，等軍訓結束了，我會來看她的。

蘇小妹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卻是忽然間打開了雙臂。

我微微一愣，然後，她就像是乳鳥投懷一樣，直接就鑽到了我的懷抱里。

擁抱，漫長的擁抱。

我聞著蘇小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味道--有體香，有汗味，更有著一路兼程帶著的疲憊味道。我居然有些歡喜的感覺，甚至身體都有了反應。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可以這樣？我趕緊推開了蘇小妹，勉強讓自己保持著平靜：「好了，我該走了。」

蘇小妹這個時候也覺出一些尷尬了，她哼了一聲，告訴我：「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這是友誼的擁抱，是本姑娘對你的賞賜。好了，快點滾蛋吧。」

「那我真的滾了啊，我滾遠了就不回來了。」我打趣著說了一句。

「你敢！哼，就算我叫你滾，你就算是滾到了天涯海角，你也得滾回來。」蘇小妹眼睛里有了一絲亮晶晶的東西。不知道是期待，還是得意。

我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離開了蘇小妹的學校，朝著自己學校走。東西都是託運過來的，只需要到郵局去取就行了。我孑然一身，開啟了自己新的旅程。說真的，感情有些複雜，那種混合著的情緒讓我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好一會，我才調整好了狀態，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重新振奮起了精神。

到新生登記處登記，有老生幫忙著打點一切。學長學姐的熱情讓我感覺到一絲溫軟。只要有人，我就不會孤獨。我跟一個叫廖學峰的學長到宿捨去。在半路上，忽然間，背後一陣強烈到極點的引擎聲傳入到我的耳中。

我頓時一怔，下意識的回頭。然後，我內心裡就是一片驚恐，我腿肚子也是打顫。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居然騎了一輛摩托車，一路狂飆。她的速度真的非常之快，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掀起了一陣強大到極點的氣流，那股子力道差點沒把我推得飛了出去。

旋即，她就一路絕塵，迅速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地的轟鳴聲，似乎還在回蕩。

「你沒事吧？」廖學峰因為走在里側，倒是沒受到多大的驚嚇，他連忙問我。

我臉色有些難看，搖搖頭說沒事。不過，我心裡卻是蒙上了一層陰影。在我看來，大學應該算是比較乾淨的地方，這裡應該不會有社會上的一些東西。但是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卻是讓我覺得自己想錯了。

我甚至都有了一個古怪的直覺，或許我的大學生活不會這麼平靜。剛才那一幕，其實就是大學給我的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