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真是薄情
「翁總真是薄情……以前我們認識的時候,你也沒說你是誰,如果不是我今天剛好跟朋友一起來我還不知道原來當初將我妹妹拐走的人是個大總裁……你知道嗎,幾個月前你拋棄我妹妹,她有多傷心呢,在馬路邊上哭得像個瘋子一樣……我記得那個時候,是你帶走她之後沒多久,呵呵……後來她真的進瘋人院了,她活該!不是屬於她的男人,就算她搶走了也不會長久……呵呵……」文曉芹幸災樂禍,敢情以為自己那一次將文菁送入瘋人院的時候,是她被翁岳天玩膩了扔掉了……
「你知道她是怎麼進瘋人院的?」梁宇琛在一邊插話了。這個問題他老早就問過文菁,可文菁沒說,現在文曉芹的話里聽出點端倪,梁宇琛的職業病又犯了。
文曉芹將杯子里的酒喝下一半,醉眼迷離地望著梁宇琛,見人家也是帥哥一枚,隨即不知廉恥地伸手想去摸梁宇琛的臉:「帥哥,你還真問對人了……就是我……是我將她送進瘋人院的……她哭得那麼慘,跟瘋子沒差別啊……我就發發善心……將她送進瘋人院去,讓醫生給檢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瘋了……呵呵……」
「你說什麼?!」低沉的男聲帶著盛怒與滿滿的驚愕,還有一股濃烈的殺氣!翁岳天一把捏住文曉芹的手腕,痛得她酒醒了大半。
「你放開我……疼啊……是我送她進瘋人院的那又怎麼樣,你不是已經玩膩了拋棄她了嗎……關你什麼事!」
翁岳天那雙深不可測的瞳眸里掀起了風暴,心湖裡早已是巨浪滔天!
「你再說一次,你是在哪裡見到她?她是怎麼被你送進去的?從馬路邊你看見她,直接送進去了?」翁岳天的聲音在顫抖,一字一句像是被重物碾碎了擠出來的,渾身上下躥動著一股暴怒的火焰,還有一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恐懼!
梁宇琛和陶勛同時驚悚地對望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擋在翁岳天和文曉芹身前,擋住那些賓客投過來的異樣目光。
文曉芹痛得冷汗直飆,不知道怎麼會惹怒這個煞神,只好老老實實回答:「是……是在高速公路入口不遠的地方……見到她的……是我親自將她……直接將她送入的瘋人院……」
「滾……」翁岳天將文曉芹的手甩開,一秒都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出現在他的視線!
梁宇琛和陶勛被翁岳天拉進了更為隱蔽的角落。
「喂喂喂,翁少,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翁岳天俊臉灰白,前所未有的驚慌:「你們聽見沒有,剛才文曉芹說的那些話……文菁那天一定是追著我的車去了,到了高速公路入口那裡,她追不上了,她在哭,被文曉芹發現,送她去了瘋人院……文菁進瘋人院之後還會有人給她吃避/孕葯嗎?她身無分文,不可能有葯吃……她在撒謊,她根本沒吃……」
「哥們兒,這哪兒跟哪兒啊?你到底想說什麼?」梁宇琛和陶勛都糊塗了。
翁岳天突然抓住梁宇琛的衣領,激動得聲音都變調了:「你說,文菁是不是胖了,她很能吃,很能睡,而且她聞到魚的味道還會吐……你不是說她是我辦公室里養的小豬嗎?你說,她像不像個孕婦?像不像?不然怎麼會長那麼胖!」
「翁少,您老人家……淡定點……我……難受……脖子……」梁宇琛只差沒一腳踹過來了。
跟起人不。陶勛機敏,率先反應過來翁岳天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想說文菁她……」陶勛話還沒說完,翁岳天已經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梁宇琛的脖子解放出來了,咳嗽著,很老實地點頭:「是是是……她真的很像是……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她長胖了是因為……因為……」
「喂,翁少!」
「。。。。。。」
轉瞬就沒了翁岳天的蹤影,他已經丟下這滿堂的賓客還有雙方家長,還有魏雅倫……
梁宇琛和陶勛不禁面面相覷……翁岳天這次,真玩兒大了!
顧卿試了很多次想打電話給翁岳天問問文菁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可是想想那不大可能。翁岳天今晚訂婚,哪裡還會顧及得了文菁……
顧卿一籌莫展之際,文菁被送回來了,麵包車在公寓大門口旁邊停下。
「去你媽的,臭丫頭!」綁她的男人狠狠地踹了文菁一腳。
文菁的一隻腳剛著地,身後被人踢了一腳……她腳下一個踉蹌,重心不穩,跌在了花壇邊。
文菁嚇得尖叫,掙扎地想要起身,可是她發現……肚子傳來一陣抽痛。文菁不敢動了,扶著肚子坐在地上,渾身冷汗直冒,痛得她止不住哭了出來。
「不……我的肚子……寶寶……寶寶……救救我……救救我……」文菁痛苦地喊叫,全身的力氣都被這疼痛抽幹了。
有路人經過她跟前,卻沒人敢上來扶她,只能遠遠的看著指指點點,惋惜地替她著急。
文菁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寶寶有沒有摔到,寶寶會不會有事?文菁不顧一切地拚命嘶喊,撕裂的聲音,慘絕人寰,聞著傷心,見者莫不流淚……
在文菁幾乎絕望的時刻,恍惚間眼神晃動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文菁,文菁你怎麼了?」顧卿聽見了文菁的叫喊聲才過來的。顧卿驚恐萬狀,想要將文菁扶起來,卻發現不對勁。
「孩子……我的孩子……救孩子……我好痛……」文菁的意識已經開始越來越渙散,身上全被汗水浸透了,慘白的小臉上混合著汗水和淚痕,誰見了都會被嚇一大跳。
「孩子?你說什麼孩子?」顧卿被震傻了,順著文菁的手望去……她一直摸著自己的肚子,難道說……
「**!」顧卿一聲咒罵,在這人命關天的緊要關頭,他已經無暇去責怪文菁為什麼把這麼大的事瞞著,他是罵自己反應遲鈍!
顧卿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文菁抱起來……好重!
他必須送她去醫院,希望還來得及!
「文菁,你不可以有事……不會的……」顧卿第一次嘗到了什麼是害怕,他被文菁那死人一樣的臉色給嚇到了,法拉利開得飛快,直奔向最近的醫院!
就在這個時候,文菁的電話響了,憑藉著直覺,顧卿氣沖沖地接起來,他料定是翁岳天。
「文菁……」翁岳天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焦急。
顧卿一聽,像打了雞血一樣憤怒地嚎叫:「你還知道打電話來,你tm的是不是人?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跑去跟魏雅倫訂婚了,你tm的人面獸心!你想玩兒完就扔是吧,好,你不要這娘兒倆我要!」
翁岳天想不到莫名其妙地就被顧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可他現在顧不上這些,只想要知道文菁的情況。
「顧卿,你怎麼會在她身邊?把電話給她。」翁岳天隱忍著火氣,腦子裡不斷浮現出文菁現在正腆著肚子那可愛的模樣,甜蜜又令人心疼。
顧卿心煩意亂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她,急匆匆地沖著電話吼道:「她肚子痛,我送她去醫院。以後你不用打電話來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後跟我!」
電話那頭的翁岳天聽聞顧卿的話,驚得差點握不住方向盤,狂暴的氣息瘋漲,怒目噴火,像一座噴發的火山!
「顧卿,你現在在哪裡?要送她去哪裡的醫院?我是孩子的父親,我現在就要見到她!」男人怒獅般的咆哮,震耳欲聾,將顧卿的耳膜都震得隱隱發疼。他感到了對方滔天的怒意,不由自主地看向身邊的文菁……
她痛得說不出話來,幾近昏迷,不知她是否也會想要在最危急的時刻見到孩子的父親呢?
腦子裡僅剩的一點理智,顧卿狠狠地咬牙,他無法那麼狠,如果文菁現在最想見的人是孩子的父親,那麼他不讓翁岳天來,就成了不可原諒的罪人!
顧卿氣急胡亂吼一通就將電話掐斷了,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腦子混亂到了極點……
做夢都想不到文菁是懷孕了,難怪長得像個「小肉球」,這麼說來,她需要錢,也是因為孩子?
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你才十七歲,十七歲啊!就要準備負擔起另外一個新生命的人生嗎?
半小時后,翁岳天和顧卿在醫院碰頭了。
翁岳天臉色慘白,眼神慌亂,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發抖,戰慄……
「混蛋!」顧卿一見面就是朝他揮出一拳!
翁岳天沒有還手,不是他不敢,而是因為顧卿救了文菁,就當是還個人情,他不會還手。
「禽/獸!」顧卿吼叫著又是一拳打在翁岳天另外半邊臉。
「你玩兒誰不好啊偏偏要玩兒她!」顧卿以為翁岳天早就知道文菁懷孕的事了。
翁岳天抹了抹嘴角,有血跡,陰森森的目光看向顧卿,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
「沒有?你把人家肚子高大了還去跟別的女人訂婚,你還說沒有?你是不是男人!」顧卿把氣都撒在翁岳天身上,用力打了幾拳,見他不還手,嘴角流出來血也還是在承受著。顧卿忽然間打不下去了,不知為什麼,看見翁岳天這副樣子,他會感覺到無比沉重……五年前,為了魏婕,兩人打過架,現在為了文菁,翁岳天居然不還手……顧卿突然很想知道,在翁岳天心裡,到底哪個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兩個男人在一陣激烈的過後,陷入了可怕的沉寂,虛脫了一樣跌坐在手術室外邊的地上。
翁岳天身上的汗水早就濕透了衣服,他真的怕了,連呼吸都在痛!失去過一次他所愛的女人,時隔幾年,再次經歷這種非人的折磨……只不過這一次,他面臨的是失去自己的骨肉。醫生說文菁並無太大危險,但是孩子就很難說了。
健碩的身體縮在過道的椅子上,抑制不住身體在發抖,心跳失去正常的平率,渾身冰冷,嘴唇泛白,他無法想象,如果文菁失去孩子,她會怎樣?她那麼辛苦地隱瞞,一定對孩子有很深的感情!
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翁岳天呆若木雞,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彷彿靈魂都已經出竅……那個傻傻的小東西,怎麼那麼笨呢,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告訴他,一個人扛下來所有的苦,任由他誤解,任由他的冷臉,任由他為了她跟顧卿簽約的事故意刺激她!原來都是為了孩子,她想要獨自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給孩子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所以才會簽約的,一定是這樣……
翁岳天豁然開朗,想不通的許多事,一下子都擺在面前,雲開霧散,只可惜,如今會不會太遲?
手背上有水滴,他才驚覺腮邊有滾燙的液體滑落……傷心到了極致,即使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會潸然淚下……
巨大的悲痛在身體里肆虐著他的理智,他覺得自己像個死人一樣不會呼吸了……直到醫生將文菁推出來,她安靜地躺著,雙眼緊閉,面色慘淡,渾身都是汗水……
「醫生!」翁岳天一個健步竄上去,顧卿也沖了過來。
「醫生,她怎麼樣了?孩子呢?」
文菁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沙發上坐著兩個超級帥哥,兩人正在練「瞪眼神功」……
顧卿兇巴巴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男子氣概,而翁岳天原本就跟陽剛,這麼沉著臉,咬著牙,就更顯得狠厲。舒骺豞匫
顧卿強忍著想要揍人的衝動,橫眉豎眼地沖著翁岳天低吼:「你別以為孩子是你的就了不起,你都已經跟魏雅倫訂婚禮,還來湊什麼熱鬧?你是不是閑得蛋疼啊?」
翁岳天冷硬的面孔上浮現出陰狠的怒氣,隱忍著,清冷地回應:「我是孩子的父親,我不在這裡,難道你該?訂婚的事,我會跟她解釋,不勞你操心。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今天你救了她,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記下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你……」顧卿被翁岳天給嗆得說不出話來,想不到他嘴巴也挺犀利的。
「急著趕我走?我偏不走,她還沒醒過來,我不會走的,你才是該離開了,從訂婚禮上就這麼跑過來,你不怕不好交代嗎?翁總裁!」最後那三個字,顧卿咬字特重。
「交代?」翁岳天邪邪地一勾唇,眸色有幾分冷:「我沒想過要向誰交代什麼,那些人願意怎麼想,我管不著。」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要霸佔文菁和孩子?你都拋棄過一次了,你跑去跟其他女人訂婚了你還……」顧卿又驚又怒,愣愣地指著翁岳天。
「我沒有拋棄她,孩子的事,我事先不知道。」翁岳天本來很不想跟顧卿說這些,但是聽他口口聲聲說拋棄,一次次提訂婚的事,心裡就窩火,乾脆說清楚。
顧卿窘了,不可置信地瞪著翁岳天,一雙燦亮的眼眸睜得老大:「你不知道?你是說……文菁她瞞著你?偷偷地想把孩子生下來然後獨自撫養,當單親媽咪?呵呵,你以為本少爺好忽悠嗎?這又不是拍電視隨便上來一個就是未婚生子的,你以為你誰啊,她憑什麼會甘願為你生孩子?哼!」顧卿說這些話很像是在安慰自己,他心裡酸得要命,酸得發疼。文菁那麼小,居然會有這樣的勇氣,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文菁將翁岳天蒙在骨里的,他寧願翁岳天是個負心漢,這樣……他自己的機會就大一些。
翁岳天緊蹙著的眉頭挑了挑,揉揉發疼的太陽xue,眼神里流露出痛惜之色:「信不信隨便你。」
顧卿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先前他衝動地說自己會要了文菁和孩子,是因為他誤以為翁岳天知道文菁懷孕的事而拋棄了她,可現在,他覺得很像個傻瓜……文菁願意生下孩子,並且在瞞著翁岳天的情況下,可見她是有多在乎一個男人,才會寧願當個單親媽媽也要留下孩子……這份深厚的感情,豈是外人一腳能插得進來的嗎?
顧卿精美的臉龐籠罩著濃濃的失落,跌坐在椅子上,苦笑著自嘲:「這裡看起來真沒我什麼事了,我始終爭不過你……五年前,我爭不到魏婕,現在,我也爭不到她……」
顧卿站起身來,複雜的眼神望了一眼床上的她,硬生生別過頭……
病房門被輕輕關上,顧卿走了,帶著一腔落寞。自從五年前對魏婕動情之後,顧卿這幾年對於感情的事幾乎麻木了,他以為不會再遇到讓自己想要主動去追的女人。可緣份就是那麼奇妙,在你最不經意地時候,悄悄地來。只是,既然老天爺安排了她出現,為何又要讓她先認識了翁岳天呢……
翁岳天在顧卿走之後,心情並沒有輕鬆,反而更沉了幾分……不管顧卿是不是真心喜歡文菁,他都不想放手了。
病房裡安靜得出奇,翁岳天坐在文菁身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這張熟悉的臉蛋,只有這種時候,他才可以不用去偽裝自己的情緒,眼神流瀉出擔憂和心疼。握著她冰涼的小手,閉上眼,他彷彿可以想象,當她的肚子開始疼,她害怕孩子保不住時,是怎樣的恐懼和無助……
溫熱的手指,略微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柔嫩的面頰,慢慢滑到她的胳膊,她的腰……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掙扎著,猶豫著,最後還是覆上了她的肚子……
翁岳天的心揪得好痛,有股酸澀的感覺怎麼都控制不了,鼻頭微酸……
「真是個小傻瓜,你才十七歲,為什麼要扛起這些呢……其實我比你更傻,眼見著你一天一天長胖,能吃能睡,還以為你在催肥,沒想到你居然……居然懷孕了。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都是孩子在陪著你,你會不會每天都看著肚子自言自語呢?」翁岳天如夢囈一般的低喃,眸光比水還要柔和,眼底纏繞的疼惜和自責,深深地捲起兩道漩渦。
他腦子裡浮現出許多畫面,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裡,她是怎麼樣的努力掙扎著生活下去……她沒有文憑沒有工作經驗,更沒社會背景,冒冒失失地就出去找工作,在成人用品店裡當店員。難以想象她那樣害羞又靦腆的女孩子是怎樣勝任那份工作的。
他真不知道這具身體里究竟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總是會在相處中,發現她的好,會被她吸引,以至於被她那如同小草一樣頑強的精神所折服。她就像是一顆破土而出的珍珠,在現實里不斷被磨礪,綻放著屬於她自己的光華。
只是……這未免太讓人心疼了,嚴格說起來,她自己都還是個大孩子,她卻要準備負擔起另外一個生命的人生,那擔子多重呢,她什麼都沒有,卻能義無反顧。她為了孩子而變得獨立自主,她要憑著自己的雙手為孩子撐起一片天,她是個好母親,讓人既心疼又肅然起敬。在她身上,你會發現許多遺失的美好。
曾經,他是一盞燈塔,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帶她走出泥沼,但實際上,她又何嘗不是他的光呢……救贖,不單單是某一方,翁岳天和文菁,都是彼此的救贖,彼此心靈的港灣。即使在那些分離的日子裡,只要一想起對方,快樂總是會多過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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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岳天在訂婚禮上不告而別,他前腳走,立刻就被魏雅倫發現了,剛好梁宇琛和陶勛正準備撤退。
魏雅倫耐著性子,保持著該有的禮儀,看著眼前的兩個大帥哥,嫣然一笑:「梁宇琛,你是警司,陶勛,你是醫生,都是很神聖的職業,你們是不會對我撒謊的對嗎?」
梁宇琛和陶勛互相對望了一眼,默契十足,異口同聲咬定說不知道翁岳天去哪裡了。
賓客們都在問翁岳天的蹤跡,而魏雅倫無言以對,她心頭的憤怒與不甘,可想而知。她自然是不信梁宇琛和陶勛不知道,但她更明白,他們是不會告訴她的。
「雅倫,我們先走了,明天還要上班。」
「美女,晚安咯!」
「。。。。。。」13296771
這倆貨不等魏雅倫再發話,此時不溜更待何時啊!
並不是他們害怕魏雅倫,而是知道事關重大,在翁岳天決定怎麼做之前,最好不要走露風聲,相信他自己會處理好這攤子。
梁宇琛和陶勛各自回家,只是這兩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陶勛在想象著文菁懷孕會是什麼樣……那個小丫頭,他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在醫院見到她被翁岳天抱著,當時的震撼。當他從翁岳天懷裡接過來,她醒來的時候,那激烈的反應,在陶勛印象里,她還是從前那個瘦瘦小小,面黃肌瘦,如受驚的小獸,連話都不會說……
她懷孕了,她是否真的過得開心幸福?陶勛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很多餘,翁岳天今晚跟魏雅倫訂婚了,而文菁還懷著他的孩子,她又怎會幸福?
不知為什麼,陶勛見過的病人多不勝數,能讓他記得住的不多,但文菁,是他記憶里十分特別的一個,直到現在都還能想起她那雙純凈的眼睛……
梁宇琛的心情也挺怪異,頭疼不已,他首先想到的是文菁的身份……看起來今後她想要低調都不行了,以翁岳天的個性,如果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不會輕易罷手。文菁現在懷孕,有了他的骨肉,不管他會不會跟魏雅倫結婚,他都不會再丟下文菁不管。瞧他剛才那緊張的樣子,他對文菁懷孕的事,是高興多過於震怒。
如此一來,文菁遲早會曝露在一些人的視野……梁宇琛不禁在為她擔心,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那個惹人心疼的小姑娘,是他這輩子最為欽佩的人之一。他不會忘記她在法庭上的時候,那一份令人側目的勇敢。
但願翁岳天能為她撐起一片天,或許只有翁岳天那樣強勢的人物,那樣天不怕地不怕,冷絕如神祗一般的男人,才能夠保護文菁。當然了,前提是,他願意才行。
此時此刻,翁岳天還在焦急地等待文菁醒來。
文菁還在昏睡,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叫她……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堡,鳥語花香,還有她最喜歡的熏衣草田。tn63。
「小元寶,到爸爸這兒來……過來……」
「爸爸,爸爸在哪裡……不要跟小元寶捉迷藏了……爸爸……」小女孩揮著細細的胳膊,哭著在薰衣草田裡尋找爸爸的蹤跡。
一個戴著白色草帽,笑容可掬的男子,偉岸,英俊,從薰衣草田裡探出身子,向遠處那小女孩招手。
「小元寶,不要哭,爸爸沒有丟下你,快來……」男子的聲音有些飄忽悠遠,但是那其中包含的親切和慈愛,卻是絲毫不假。
「嘻嘻……爸爸,爸爸……小元寶來啦……」小女孩破涕為笑,朝那男子站的地方跑去。
小女孩明明看著爸爸就在前邊,可是她跑了好久好久,就是到不了爸爸身邊,她急了,越跑越快,想要抓住爸爸的衣角,她害怕爸爸會丟下她……
翁岳天很無奈,文菁不知道在做什麼夢,滿頭大汗,一直掀被子,他每次為她蓋好了都會被她掀開,她的兩隻手攥得緊緊的,嘴裡含糊地低語,有時還會蹬腳。
「嗚嗚嗚……爸爸……爸爸去哪裡了,找不到爸爸……嗚嗚嗚……」文菁在夢裡哭出聲,陷入夢魘,翁岳天焦急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呼喚她的名字,文菁附在他懷裡慟哭,還沒有從夢魘中徹底清醒,延續著夢境,使勁抱著他,嘴裡一個勁兒地喊著「爸爸」,眼淚鼻涕在他胸前蹭得一塌糊塗,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讓男人的心都快碎了。
翁岳天沒有說話,知道她還在混沌之中,不如就讓她哭個痛快,免得憋出毛病了。
文菁哭得肝腸寸斷,慘兮兮的,聲音都哭啞了,心裡的悲傷還是無法趕走,她要怎麼做才能將爸爸找回來……
悲慟的哭聲持續了好半晌,文菁哭得累了,漸漸的從大哭變成低低抽噎,他胸口的位置一片狼藉,都是她的傑作……他的禮服啊,今晚第一次穿。
文菁鼻子里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很不舒服,卻也刺激著她的意識清醒了一點……怎麼自己抱著一個男人在哭呢?他身上的的體味很熟悉……
「這次很幸運,你和孩子都沒事。」翁岳天略微沙啞的聲音在文菁頭頂上盤旋著。
孩子沒事?太好了!文菁差點高興得蹦起來……可是,這聲音……
文菁猛地抬頭,瞳孔一下子放大,腦子嗡嗡作響,使勁眨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這回不是夢。
「你……你你你……真的是你……」文菁不敢相信,翁岳天怎麼會在這裡?那不就是說,他什麼都知道了?
「嗯,是我,是真人。」翁岳天心下有點期待著她能歡叫一聲再次鑽進他懷裡。
文菁靜默了幾秒鐘,咽了一口唾沫……身子開始慢慢地縮啊縮……鑽進被子里不肯出來,圓乎乎的身子開始發抖,心裡哀嚎……天啊,這下可怎麼辦?孩子的事瞞不住了!
文菁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就像是小孩子做錯了事不敢面對家長的責備,最害怕的當然是被懲罰。
「出來。」翁岳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凶。
文菁對於他發火的樣子至今心有餘悸,她不敢面對他,不知道要承受怎樣的怒火。
翁岳天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俊臉上,薄唇勾出一絲無奈的淺笑,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大手一揮,文菁的被子掀起了一半,男人順勢就鑽了進去。
「啊——你……」文菁驚恐的眸子睜得圓圓的。
翁岳天俊臉隱隱抽搐,半眯著眸子沉聲說:「誰給你膽子對我撒謊的?我問過你有沒有吃避/孕葯,你還說……」說到這裡,翁岳天倏然停住,臉色有點黑,惡狠狠地瞪著這丫頭。
「我說什麼啦……我可是記得很清楚,我當時可沒說我吃了葯,我只是說,你的擔心是多餘的。誰知道你會……會誤以為我吃了呢……」文菁說到後邊聲音越小,心虛,不安。
「呵呵,很好,想不到你居然擺了我一道,耍得我好苦,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又吃又睡,我還沒看出來你懷孕了,沒經過我允許就偷偷懷上我的種,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嗯?」揚起的尾音,凌厲的語氣,讓文菁心頭有點發毛了,難道她的感覺有誤嗎?
文菁在他的注視下,越來越膽戰心驚,冷汗直冒,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心底不斷在給自己壯膽,下意識地往後縮。
「你想幹什麼?你現在知道我懷孕了,你想幹什麼……你……你別過來啊……」文菁最害怕的就是他雙眼放光的樣子,想要把人吞了一樣,嚇得她直打哆嗦。
翁岳天重重地「哼」一聲,修長的手指夾住文菁的下巴,迫使她對視著他的譚晶。
文菁實在受不了這一雙深邃如宇宙黑洞般的眸子,頓時像觸電一樣沒了渾身一個激靈,魂兒都飛了。
文菁怔怔地張開了小嘴兒,痴痴地望著這一張朝思暮想的面孔,心神蕩漾,無法自已,忘記了害怕,忘記了所有……
翁岳天很滿意她這麼痴迷的眼神,憨憨的模樣很惹人愛憐,趁她還在失神中,俯下唇,精準地攫住她蒼白的唇瓣。原來他只是想吻她……她還以為……
「唔唔唔……」文菁在輕微的掙扎后,乖乖地摟著他的脖子,不再違心地想要掙脫,她太想念他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一秒,她不想去顧及什麼,純粹跟著自己的心在走。她想念他的吻,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體他的味道,所有關於他的一切!
翁岳天輕輕捧住文菁的臉蛋,像是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這個吻,沒有掠奪和佔有的氣息,只有令人落淚的心疼和溫柔。細細地描繪著她的唇線,極盡纏綿,柔情似水,如交頸的鴛鴦難捨難分。他用這樣的方式來撫慰著她的傷口,他的每個動作都在傳達著他的綿綿情意。沒有驚天動地,就是這麼寧靜溫和的一吻,將他身體里聚集了太久太久的某種情感,通通塞進她唇齒間,淌進她血肉里。恍惚間,滿滿都是珍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