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聽見門響
魏榛沒敲門就直接進來了,聽見門響,魏婕陡然將眼眶裡的濕意給逼回去,冷厲的眼神一橫……
「是我。」魏榛正要走上前來,魏婕卻漠然轉身,很不客氣地說:「我累了,想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了。
魏榛臉一僵,停下腳步,見魏婕鑽進被子里,背對著門口。魏榛聲音一沉:「你這是在耍什麼脾氣?不就是dna鑒定的事嗎,當年的dna報告並不是我偽造的,我還沒那個本事,是太陽國警方給出的報告,我只是傳話給翁岳天而已,我們都以為你死了,要怪你就怪太陽國警方,別一回家來就擺臉色給我們看,雅倫被你嚇不輕,這還不夠嗎?是不是連我也要看你的臉色行事了?」
被子里傳來一聲冷哼:「我沒想要擺臉色給誰看,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身體不舒服,想睡覺也不行嗎?」
身體不舒服?魏榛一怔,想想自己說話也許是強硬了一點,不由得軟下了口氣:「算了,你回來就好,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好好休息。」
一家人?魏婕從沒有一刻感覺這麼噁心,這種話,在她大難不死之後聽見,她可聽不出有什麼溫暖的親情可言。
魏婕以為自己會失眠,但實際上她睡在這張四年沒睡過的大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而樓上的魏雅倫卻怎麼也睡不著,久久都沒有從極度的恐懼中緩過來。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四年前在太陽國海上遇難的情景,看見魏婕朝她伸出的那一隻手……
這個周末,對於魏家來說,不知是喜是憂,這一夜有人呼呼大睡,也有人徹夜未眠,都是各懷心事。魏婕回來了,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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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天,是文菁和翁岳天第一次約會的日子。
為了有更真實的約會感受,翁岳天早早就出門去了,約好10點鐘來樓下接文菁。
電視和小說里的約會幾乎都是男女主角各自從住所出發,到某個地方匯合,而文菁和翁岳天已經同住了還沒約會過……
文菁穿著一件米白色外套,圍著紅色圍巾,一頭長發扎在腦後,清新活潑,完整而清晰地亮出她圓乎乎的臉蛋,粉粉的,嫩嫩的,白裡透紅。黑寶石一般純凈無暇的大眼睛里靈韻十足,彷彿集聚了世間一切美好,小巧的櫻唇像花瓣一樣誘人,這麼水靈的人兒,挺著肚子,頗有幾分憨態可掬,甜甜的,很可愛。
10點鐘,文菁準時下樓,翁岳天已經坐在車裡等他了。
文菁笑嘻嘻地鑽進車子,興奮地望著翁岳天,雙眼直冒粉泡泡……好帥,帥呆了,比明星還好看……文菁火熱的目光,小小地滿足了一下翁岳天的得意勁兒。
「嘻嘻……我聽說本市有個啥美男榜,那個……你……你有沒有在榜上啊?你是排在第幾啊?」文菁痴痴地望著男人俊美無匹的面孔,視線落在他xing感的唇瓣,忍不住大吞口水,好想咬一口……
美男榜?翁岳天玩味地瞄著文菁緋紅的臉蛋,忽然很想逗逗她……
邊臉邊見。舒骺豞匫翁岳天搖頭不語,果然就見文菁的笑容僵住了,然後一副難以置信,頗不服氣的樣子,皺著眉頭,撓撓耳朵:「不會的吧,怎麼可能不在榜上?難道那個榜是假的嗎?不應該啊……你長得這麼好看,居然不在榜上……」
文菁再一次很仔細地打量著翁岳天……這男人的五官真是沒得挑,不管是分開看還是組合在一起都是那麼賞心悅目,深邃的雙眸如陽春白雪一般清澈動人,淺淺的笑容勾魂攝魄,他猶如雲霞一般瑰麗,又似明月一般冷貴……還有還有……文菁小腦袋裡邪惡了一把,浮現出他光著身子時那精雕細琢的每一寸肌膚。她就不明白了,這麼風姿綽約的男人會不上榜啊?
文菁驚愕樣子,搖頭晃腦的喃喃自語,前邊正開著車的亞森憋著笑好難受,肩膀直哆嗦……
翁岳天漫不經心地攬著她的腰,清潤的嗓音柔柔地鑽入她的耳朵:「你對你自己的男人太沒信心了,還需要問我在榜上排第幾嗎?當然是第一。」
嘖嘖,這口氣,夠自戀,夠自信。
「呵呵……呵呵……」文菁一個勁兒傻笑,不全是因為他說排第一,只要是她聽見了那一句……「我的男人……我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文菁心裡那個美呀,腦袋昏乎乎的,感覺翁岳天背後長出了美麗的光環。
「我們現在是去哪裡啊?」文菁在他懷裡蹭蹭,仰著頭欣賞美色。
「看電影。」
「電影?」文菁眨眨眼睛,腦子裡馬上出現了相應的畫面……電視劇里那些男女主在黑漆漆的影院里,吃著爆米花,喝著可樂,有時候還會趁機……接吻。
翁岳天的這個主意雖說不是太新穎,但就文菁目前這狀況,看電影就算是比較適合的了。
文菁其實就只在小時候進過一次電影院,記得那一年,「哈利波特」如火如荼的時候,文菁的父親文啟華,帶著兩個女兒一起去看電影,當時的那種快樂,彷彿還歷歷在目。
翁岳天感覺文菁怎麼越走越慢,一扭頭便看見這丫頭的眼眶紅紅的,咬著下唇泫然欲泣的模樣。
「怎麼了?」他微微垂著頭,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攬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緊。
文菁搖搖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太開心了……翁岳天,謝謝你,我很久很久沒看過電影了,這是第二次。」
翁岳天心裡抽痛,她口中所說的「很久很久」到底是多長的時間,他心細如髮,猜測她可能是觸動了記憶中的某些人和事,但他不想追問,不管她的過去是怎樣,如今既然跟他在一起,他就會儘力讓她過得快樂。
文菁是真的開心,翁岳天的這個安排,她很喜歡,只不過卻也有心痛和遺憾。過去的種種再也不會重來,這輩子,永遠都是去了跟父親一起看電影的機會。
這是一部新引進的好萊塢大片,翁岳天和文菁坐在情侶包廂里看得津津有味,雖然沒有爆米花和可樂……那是因為翁岳天不讓文菁吃,對她的飲食限制很嚴格,只要是他認為不健康的食物,都不會讓文菁沾。對於男人的霸道,文菁並沒有不高興,她覺得這是他對孩子的重視。沒有爆米花和可樂這些零食吃,那就吃豆腐也是一樣的。至於誰吃誰,那就搞不清楚了……
文菁因為懷孕而腿部水腫的現象,最近緩解了許多,但是坐久了還是不舒服,她就自己悄悄捏捏小腿肚子,這個小動作當然沒有瞞過翁岳天的眼睛。
後來文菁的姿勢就成了兩隻腿放在翁岳天的腿上,身子往後微微仰靠著,翁岳天一邊看電影一邊還為她捏腿肚子。
這待遇是在是太高級了,文菁忍不住鼻子酸酸的,他怎麼能對她這麼好呢……好得讓她每次都會產生一種夢幻,感覺自己身在雲端一樣的不真實。胸臆里塞滿了他的柔情,細細體味著這幸福的味道,平淡而簡單地快樂,對她來說,是滿足,是欣慰,暖透了她的心。
文菁放下自己的雙腿,很自然地往他懷裡鑽,抬起小臉,凝視著朦朧光線中,他完美的臉部輪廓,他的眼眸格外明亮,比星辰還要燦爛,如兩盞高懸的燈塔,堪堪照亮她的整個世界。
她的額頭磨蹭著他的下巴,這親昵的動作惹得他一陣心痒痒,愛憐地揉著她的小腦袋,感受著這溫馨寧和的氣氛,彷彿有一股溫泉在彼此心間流淌,交錯……
文菁心裡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交織,除了愛意,還有許多複雜的東西,酸甜中夾雜著微苦,充盈在胸口,深深地觸動。越是沉浸在幸福,便會越害怕失去這美好,陷在愛情里的人,幾乎都會情不自禁地患得患失。
文菁的手不知何時爬上他的面頰,在他光潔的臉蛋上撫摸著,近乎夢囈般地囁嚅:「翁岳天,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是上天次給我的恩惠,不管將來會發生些什麼,不管我們能不能一直都這麼幸福下去,謝謝你可以對我這麼好……」
文菁本就不會甜言蜜語,肉麻的情話她不擅長,可就是這麼真摯而質樸的幾句話,讓翁岳天強健的身軀震了震,一顆心柔軟得發疼,輕輕側頭,涼薄的唇印上她的髮際,低語:「傻瓜……不要胡思亂想,忘記我說的嗎?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理會,有我在,沒有什麼不可能。」
含含糊糊,隱隱約約的幾句話,很細微的聲音,可文菁卻聽得真真切切。「有我在,沒有什麼不可能」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文菁此時此刻還沒能完全體會到,但是她深深地被震撼了。他依舊是淡然的語氣,沒有慷慨激昂,沒有明顯的起伏,可是聽在文菁耳朵里,卻是猶如嚴冬過後第一聲春雷乍響,宛如黑夜裡的翻卷著一朵潔白的蓮花,又好比是破開雲霧的一縷金光……
有時候她真是覺得這男人很狂妄,但她也更加明白,他不是自大,他有狂妄的資本,他不輕易承諾,甚至這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不像在承諾,不會有太多神聖和甜蜜,有得只是一份淡定從容,談笑風雲。
他每天都會行動在證明著自己所說的話,文菁就算再怎麼笨也能猜測幾分……
「翁岳天,你有沒有愛上我呢?現在我們在電影院,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你的表情……你告訴我吧,我看不見你臉紅的……」文菁這話憋在心裡有段時間了,一直不敢問,現在趁腦子還熱著。
黑暗中,翁岳天的臉像是僵了僵,隨即故意冷著聲音說:「只有你這麼笨的人才會問這種問題。」說著還伸手捏捏她的臉蛋,文菁咿咿呀呀地抗議著,只不過,抗議無效,誰讓她這麼水嫩呢,他就愛摸她,沒事搓搓這肉乎乎的臉……
文菁還是沒能問到想要的答案,賊心不死啊,心裡琢磨著下一次要什麼時候問……
電影散場之後,已經是中午12點了,翁岳天打算帶文菁去西餐廳,至於下午的節目安排,一會兒再問問這小丫頭的意見吧。
亞森打來電話,說是發現有人跟蹤。翁岳天不動聲色,小聲吩咐幾句,摟著文菁的肩膀往樓下走。
文菁要上洗手間,翁岳天就跟著到了門口,惹來許多女性紛紛側目……真是眼福不淺啊,上個洗手間也能在門口看見這種超級帥哥!
翁岳天斜斜依靠在牆邊,優雅地點上一隻煙,他抽煙的樣子簡直就是引人犯罪……微揚著下巴,魅惑的眼神流轉,吞雲吐霧中,帶著三分雅痞的味道,三分冷傲不羈,還有幾分高不可攀的清雅,這一副美到極致的畫面,如磁鐵一樣,讓那人一不開視線。
對於女人們壓抑的尖叫和各種興奮露骨的語言,他充耳不聞,他在等著亞森的消息……難道又是魏雅倫?上次魏雅倫的跟蹤,翁岳天實際上是知情的,只不過既然她沒有惡意,他也就當作不知道。自從那天帶文菁去醫院產檢之後,他發現魏雅倫沒有再跟蹤了,那麼今天又是誰?還會是她嗎?13311389
電影剛散場是洗手間最擁擠的時候,文菁剛從洗手間跨出來,望見外邊過道上男人熟悉的身影,心裡暖暖的,正好翁岳天也在往這邊看。
有人從翁岳天身邊經過,由於人多,難免會碰到胳膊,肩膀,這是很正常的。就在文菁朝他走來,還有幾步的距離時,翁岳天猛地將手裡的煙頭仍在地上,拔腿就往前衝去!tqtp。
文菁傻眼兒了,呼喚的聲音卡在喉嚨,這是怎麼回事?
翁岳天剛才無意間瞥見一個從他邊經過的身影,好像是本能一樣,下意識地追上去,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唯一能確定的事就是……他看見了一個女人,很像記憶中某個熟得不能再熟的女人……
人來車往的大街上,翁岳天呆立不動了,他已經失去了那人的蹤影,站在繁華的鬧市,他似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彷彿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意識被慢慢抽離……
不一會兒,天空陰沉了下來,先前還是晴天,現在已經聚集起了烏雲,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在往這邊移動……
細雨飄飄,冷風陣陣,更深的寒意襲來,這場雨過後,就會進入深冬了。舒骺豞匫
冰涼的雨水落在臉上,身上,順著毛孔鑽入他的皮膚,刺骨的寒冷讓他的意識逐漸回籠,被炸得混亂的思緒終於平復了一點。
翁岳天揉揉發疼的太陽xue,嘴角微彎的弧度,含著一分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那個人怎麼可能是魏婕呢,人有相似,竟然就這麼巴巴地追上來。不能讓一個錯覺將自己的腦子攪得亂七八糟。
翁岳天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沿著街道往回走,想想文菁還在等著他,心裡不忍,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前邊的拐角過去不遠就是電影院了,翁岳天越走越急,就在他剛過拐角處才走了幾步,驀地停下了,冷不防一回頭,電光火石之間,他似乎又一次瞥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在他回頭那一刻快速閃進了旁邊的岔道!
追!
翁岳天衝進那條小路,狂奔的腳步立刻放慢了……這是一條死胡同,盡頭處,牆垣邊,有一個單薄的身影立在那裡,無處可逃了。
那人似是嚇得發抖,縮在牆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翁岳天一步步逼近,狠厲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那人的背。
「你的跟蹤技術太爛了。」翁岳天此刻心裡所想不再是魏婕,他認為這是某個有企圖的跟蹤者。
那人見翁岳天距離更近了,驚恐萬分,突然間竄起來一把將他推開,拔腿就跑!
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翁岳天還能讓人給逃掉,他就太無能了。
翁岳天單手從後邊抓住那人的衣領,怒吼一聲,將人緊緊按在牆壁上,猛地扯下帽子!
一時間,萬籟俱靜,風聲雨聲呼吸聲心跳聲都不復存在,只剩下視線里這熟悉的面孔……
所有的怒氣都被澆熄,翁岳天整個人都石化了,呆若木雞地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人。他從不信鬼神,但為什麼一個死去了四年多的人會出現在這青天白日!他徹底被驚到了,這種連靈魂都在戰慄的震驚,就像幾年前聽到魏婕的死訊時一樣的難以接受。
魏婕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目光痴迷地望著翁岳天,紅腫的眼眶,刺痛了他的眼。
兩人就這樣寂靜無聲地對望了好半晌,他才顫顫巍巍地用手撫上她的臉頰,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狠狠衝撞著你的理智!
翁岳天的喉嚨干啞得要命,幾近破碎的聲音在空氣里散開:「是你嗎?」
魏婕下意識地想躲開,在他摸到她臉側的傷疤時,她單薄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硬生生恰斷了與他的對視,低下頭,閃躲著他的手掌。
「別動。」他注意到了她的臉……
原本精緻無雙的臉蛋,完美得堪稱藝術品,現在卻赫然留下兩道疤痕,雖然並不是太顯眼,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何等難堪。
翁岳天的心在揪緊,劇痛,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掐住了心尖,然後狠狠地輾轉,搗碎……
「為什麼……」這三個字,包含了太多的疑問,為什麼她還活著?為什麼她要偷偷摸摸跟蹤他?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找他?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魏婕恐慌地搖頭,嘶啞著聲音低吼:「我是沒有死,可我不想你見到我,我只能偷偷跟著你……對不起……我不想打擾你的,看見你過得很幸福,我知道自己不該出現……可是我想你想得快發瘋了,只要悄悄地看看你就好……放我走吧,求你了……」
魏婕還活著,他原以為這輩子永遠只能陰陽相隔,他飽受煎熬才說服自己接受她已死的事實,可她就這麼憑空出現了,就像這場毫無徵兆的雨。
「你……你叫我放?」翁岳天輕聲的呢喃,帶著困惑與慍怒。情很要自。tvmw。
「放我走吧……我不該再見你的,我怕控制不了對你的感情,那樣我會更痛苦!」魏婕無助地又難過的樣子,讓翁岳天如何能放手呢。
「跟我走。」翁岳天拉著魏婕轉身就走,不顧她的掙扎。雨落得更大了,繼續這麼淋下去,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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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菁站在電影院門口,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陰雨綿綿。
肚子在咕嚕咕嚕叫喚,文菁餓得難受,等了老半天也不見翁岳天的蹤跡,他到底做什麼去了?剛才為什麼會突然跑掉呢?
文菁百思不得其解,焦急地走來走去,緊緊皺起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過。
「文小姐。」這是亞森的聲音。
「亞森,他呢?」文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亞森清俊的臉孔微微一僵:「少爺他臨時有事,我們找個地方先吃飯吧。」
「呃……那……那好吧。」文菁也沒有多想,既然他臨時有事,那應該是很急了,否則也不會忽然就跑掉。眼下,填飽肚子要緊。
就在這棟大廈里就有餐廳,外面又在下著雨,索性就在這裡吃飯了。
其實亞森這次真不知道翁岳天是幹什麼去了,但是根據他的經驗,一定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發生,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所以文菁得先解決吃飯問題。
亞森平時和文菁很少說話,他外表看起來略微木訥,是個面冷心熱的人。眼見著文菁有點心不在焉,明顯是因為翁岳天沒有在而失落。亞森腦子裡搜尋著自己聽過的一些笑話,可是由於他實在是不善於逗女生,就連講笑話也呆板,沉悶的氣氛依舊沒有緩和。
亞森很尷尬,一邊切牛排一邊望著文菁傻笑。
「亞森,你跟著翁岳天很久了嗎?有沒有什麼關於他的事情,說來聽聽。」文菁對笑話沒興趣,她只對翁岳天感興趣。13330156
文菁沖著亞森巧笑倩兮,溫柔甜膩的嗓音動聽至極,配上她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純真無邪又隱約透著絲絲莫名的魅惑,亞森如何能拒絕得了呢,只好支支吾吾地講著關於翁岳天的一些事情。
從亞森那裡了解到翁岳天居然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父親因進了特種部隊,在一次任務中光榮犧牲,自那之後,他的母親也失蹤了,他失去了父愛和母愛,唯有家中那嚴苛的爺爺撫養他長大。聰明絕頂的翁岳天在初中就能自己動腦筋賺錢。在不依靠爺爺的情況下,十六歲就出國留學,三年後回國,十九歲擁有自己的公司……直到現在,打拚七年,從白手起家到成為商界新星,他靠的只有兩個字——實力。
文菁雙眼放光,對翁岳天有了新的理解和認識,簡直都快要頂禮膜拜了。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得天獨厚的人存在,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的男人,是孩子的爸爸!可是文菁心裡也有些酸澀,想不到翁岳天這樣的天之驕子,並不是她想象中那麼幸福的人生,說起來,與她的遭遇頗有幾分相似。
文菁眼裡的疼惜,化成氤氳的霧氣,她為翁岳天感到心疼,忍不住眼眶就紅了。
亞森並沒有出言安慰,只是咬咬牙,直言不諱地說:「文小姐,我今天說這些話,是希望你可以多了解一點少爺的過去,少爺他其實是一個很孤獨的人,他需要一個家,需要溫暖。文小姐,照顧好自己的肚子,一定要生一個健康的寶寶。」
文菁使勁點頭,將眼眶裡的淚都憋回去,哽咽著聲音說:「亞森,謝謝你。」
文菁說完就開始切牛排,一塊一塊不斷往嘴裡送……先前還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現在她又有食慾了,儘管翁岳天沒有在身邊陪她吃飯,儘管今天的約會只進行了一半,可是,她不能因為心情差就不想吃東西,這樣對寶寶沒好處。快快吃飽,然後回家等著翁岳天回來。
亞森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暗想,哄女人真是一件苦差事,還是少爺厲害……
文菁回到家已經很疲倦了,躺在床上睡著,潛意識裡,自己睡一覺醒來就能看見他了……那個時候,他應該回來了。
文菁睡到5點多,起來看見屋子裡空空的,有點失望,自己做飯吃,然後看會兒電視,聽聽音樂……這麼悠閑自在的生活,怎麼感覺時間好難熬呢?他不在,總覺得缺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到底去哪裡了?手機也沒人接……文菁很想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這樣的情形,如何叫人能心安呢。從看完電影到現在已經晚上10點多了,他究竟做什麼去了?
文菁當然不會知道,在另外一個她不知道的住所里,翁岳天正穿著一件睡袍,外套放在一邊,手機震動了好幾次他都沒發覺……而卧室的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窗外凄迷的雨煙,將大地染上一層看不見的輕愁,淅淅瀝瀝,綿綿洒洒,冬季的夜晚因為有了這一場雨而更加寒冷。舒骺豞匫可是這卧室里卻是暖融融的,不知是空調的原因還是那一副溫馨的畫面……
翁岳天和魏婕都各自洗澡換好了衣服,這裡是翁岳天在搬回公寓之前的住所,距離公司不遠,十來分鐘的路程。
剛進來那一會兒,他和魏婕渾身都濕透了,現在洗個熱水澡出來,他穿著睡袍,依舊那麼精神抖擻,魏婕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時不時低聲夢囈,額頭上浸出薄汗,似是夢見了可怕的事情,她無助地拽著被子,痛苦地皺眉,縮著身子,即使空調已經開到了28度,她還是在發抖。
翁岳天手裡拿著一張小小的毛巾,為她擦汗,凝望著這張熟悉的面孔,千頭萬緒在胸口裡衝撞,目光落在她耳根附近的疤痕上,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太多驚心動魄的鏡頭……當年,她是怎樣從那一場海難中逃生的?為什麼會傳出她的死訊?如果他沒記錯,當時是通過dna鑒定結果來確定了遇難者的身份,為何現在魏婕能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
無數的疑問,無數紛亂激烈的情緒在身體里肆虐,翁岳天直到現在都難以置信今天的遭遇,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她肌膚的溫度,她的呼吸和心跳,都說明了,他不是幻覺……
睡夢中的魏婕,過了一會兒消停些了,安靜地躺著,呼吸逐漸均勻。翁岳天為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怔怔地出神。
他剛才已經看過她的後頸窩處,有一小塊黑色的胎記,心頭僅剩的懷疑也消失了。這個女人不是假冒的,確實是魏婕本人。
這一切,太過震撼,太過詭異,所有的問號,都只有等魏婕醒來才能得到解釋。
翁岳天的腦子像被塞進了一團漿糊,轉不動了……全部的心思在這一刻都被魏婕所佔據。她不是別人,是他四年前的女友,如果不是那一場意外,兩人早就結婚生子了。他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對於魏婕的感情,直到前些天去她墓前拜祭的時候,他才得以放下,解脫了多年的心結,如今才沒幾天,她竟然「死而復生」,顛覆了他的認知,讓他在驚喜之餘更多的是彷徨無措,彷彿有許多東西來勢洶洶,無處安放。
床上的人一聲「嚶嚀……」,從夢中悠悠然醒轉,入眼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魏婕驚了,蹭地下從床上做起來,一臉驚恐地往過去……
「你醒了。」翁岳天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味道,讓魏婕從極度的驚駭中緩過來。
「我睡了多久?現在幾點了?」魏婕儘管努力在控制,還是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在發抖。
「晚上11點。」
「11點?我睡了那麼久?我……我要回家了!」魏婕掀開被子就要跳下床,忽地發覺自己還穿著他的睡衣,不由得有些慌張。
「我……我的衣服……」
翁岳天一陣默然,審視著魏婕,眸光灼烈,讓人不敢逼視:「就這麼走了?難道你不該解釋一些什麼嗎?」淡然的語氣,透著一絲不容反駁的堅定。
「四年多了,你知不知道很難熬?」他沒有發火,不輕不重地幾句話,卻如重捶打在魏婕身上。
她下意識地摸摸耳後的頭髮,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像是下了大決心才慢慢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翁岳天這才看見,她早已是淚流滿面。
「好,我都告訴你……」魏婕哽咽著,眼淚吧嗒吧嗒地流,雙腿縮起來,抱住,軟弱無力地將臉擱在膝蓋上。
「那一次海難,我被人救了,剛開始我失憶,不記得以前的事,於是我就在太陽國老老實實地當漁民,每天跟著救我的那一家人出海,那段日子,無憂無慮,雖然並不如從前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過得很自在,很輕鬆,就在前幾個月,我慢慢恢復了記憶,想起了許多事,我沒辦法再繼續生活在那裡,心裡總是會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我回來……回來看看我的家,看看我的愛人……我……」魏婕顫顫巍巍地閉上眼,臉上傳來微熱的觸感,是翁岳天的手指。
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這一顆一顆淚珠,流進他身體,深深燙了他的心。他沒有說話,眼底有暗潮翻湧,靜靜地聽著,任憑胸臆里酸澀的汁液在蔓延。
魏婕不敢再睜開眼,低低地抽噎:「我回來有些天了……聽見你和雅倫取消訂婚的消息……我還知道你……你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她懷孕了,看那肚子,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吧……我……我不該出現在你的生活,對不起……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太想你,我控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才會跟蹤你,我以為你不會發現我的……」
凄慘的悲鳴,一字一淚,就算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也難免會有所觸動,更何況是他曾深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