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四年前
如此卑微,如此委曲求全的魏婕,是翁岳天從未見過的一面,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四年前,那時的魏婕,活潑大方,美麗溫柔,她是眾星捧月的公主,是眾多男士心目中的女神,無疑,她是高雅的,驕傲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眼下,這樣無助地哭泣,她的意思,無非就是自願放棄曾與他的一切,並非回來爭奪什麼,甘願退到無人的角落裡,看著他和文菁幸福。
這樣的魏婕,比起四年前少了幾分奪目的光彩,但卻更加讓人為止心痛。這樣的魏婕,讓一個付出全部真誠去愛她的男人如何能割捨得下?
房間里陷入可怕的靜寂,無形的壓迫感,窒悶,沉鬱。翁岳天的耳朵里還迴響著魏婕哭訴的聲音……
翁岳天一雙深眸里翻卷著濃烈火舌,緩緩垂下手,起身,脫下睡袍。
魏婕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去,衣櫃前,男人背對著她,正在換衣服。13330156
小麥色的肌膚,泛著迷幻的光澤,寬肩,窄腰,修長的雙腿……還有那誘人犯罪的tun,即使被一條底褲包裹著,仍然具有極強的視覺衝擊效果,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多餘的肉,由於經常健身,每一寸肌膚不但富含美感,還蘊藏著爆發的力量,結實,健美,剛柔並濟。這男人,絕美而尊貴如神祗一般,讓人怎麼能不怦然心動。就算時隔四年再見,魏婕還是被他強大的魅力所折服,一顆心狂跳不止,自然就想起了曾經在一起的日子,就在她現在躺的這張床上,與他翻雲覆雨,極盡纏綿……
魏婕咬著被子,眼淚再次狂飆,這裡……是四年前與翁岳天同居的地方!
會讓發多。翁岳天穿好衣服,轉身之際,瞥見魏婕哭得這麼傷心,心裡一疼,安慰的話卻沒有說出口,只是溫和地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魏婕連忙胡亂將眼淚擦乾,雖然訝異他如此乾脆,還是點點頭。也對,送她回家是最好的選擇。兩個本該是一見面就迸出萬丈火花的人,以這樣一種冷靜而理智的方式結束了今天這一遭的交集。
其實只要翁岳天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暗示,魏婕就能再這裡住下去,住多久都沒關係。可他沒有。
四年的時間,太多的沉澱,他成熟了,歷練了,他不會憑著一股衝動就和魏婕舊情復燃。他不是連一個熱情的擁抱都吝嗇給予魏婕,而是,在他被魏婕的出現攪亂了意識,在極度的震驚和喜悅之後,有一絲清明從身體里抽離,令他可以清晰感應到,腦子裡始終盤旋著一個圓乎乎的身影,一雙純澈清靈的眼睛……
時鐘指向了12點,這一天過去了,對文菁來說,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是她第一次約會,與她唯一愛著的男人。
文菁睡了一覺起來看見床邊還空著,感覺好空/虛,明明屋子裡不冷,她的心卻在下沉。當眼皮不聽使喚地耷拉著,她又要進入夢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暗淡柔和的燈光下,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悄悄地鑽進了被子……
熟悉的清香,是他喜歡的味道,安撫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的大手撫上這黑緞子般的長發,指尖摩挲著她嬌嫩細滑的肌膚……一顆心,終於安了下來,他不知道這鮮鮮嫩嫩的小人兒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他在見到魏婕之後還能清醒著,明確自己要做什麼,誰在等他,他該去向何方。tvmw。
「嘻嘻……別跑……翁岳天……親親……別跑……」文菁在做夢,小嘴兒一嘟一嘟的,粉嫩可愛得模樣,讓他心神蕩漾,情不自禁地湊上去,愛憐地攫住這芳香的嫩唇,只有她的味道,才有家的氣息,才能讓他躁動不安的靈魂得到安寧……
文菁迷迷糊糊中有種奇異而美妙感覺,臉上痒痒的,連帶著她整個人都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輕輕的一聲嚶嚀,如纖纖玉手撥弄了一下他的心弦。舒骺豞匫眼底的柔光越發溫和,細細淺淺地描繪著她的唇線,微涼的手指撫上她晶瑩的小臉,絕佳的觸感,水嫩極了,他不由得一陣口乾舌燥,卻還是理智地提醒自己要剋制,這大半夜的將一個熟睡的孕婦弄醒來滿足自己的**,這種事,他可做不出來。
強壓下脹痛的感覺,他不想驚醒她,儘管他此刻多想把她壓在身下好好疼愛一番……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翁岳天剛掀開被子準備去洗手間沖涼,以此來緩解身體里叫囂的**。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翁岳天一回頭,恍然間撞進那雙晶亮純澈的眸子,不經意地,他的呼吸一緊,心跳驀地漏掉一拍,四目相接,猶如有火花在空氣中散開。
她就這麼痴痴地看著他,純凈的瞳仁,美不可言,帶著三分驚喜,三分幽怨,還有幾分懵懂茫然,不需要言語,他就能讀懂這眼神中所包含的諸多情緒,每一種,都是懷春的少女在向心儀的那個人,訴說衷腸,有酸澀,有委屈,有歡喜,有關切,可偏偏就是沒有任何責備。
有什麼東西悄悄鑽進他心裡去了,如一隻頑皮的小貓,撓得他的心又癢又疼……
男人長臂一伸,將這嬌軟的身子攬緊懷裡,垂頭親吻著她的額頭,愛憐地低喃:「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很輕很淡的一句話,卻包含了他的歉意。驕傲如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沒有甜言蜜語地哄她,也沒有滔滔不絕地為自己辯解,有的就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其中的意義,彌足珍貴。他從她的眼神里,彷彿能看見一個焦急等待的身影,在他回來之前,她是怎樣的輾轉難眠。堅硬的心,柔軟得不可思議,習慣性地撫摸著她圓圓的肚子,透過他溫暖的手掌,不僅向她傳達著歉意,還有,她肚子里的寶寶……
文菁本來沒有想哭的,就是因他這一句,倏然紅了眼眶,有一股無法抑制的酸脹感直往上涌……她還能說什麼呢,這個男人如此了解她,他知道她在擔心,知道她惶惶不安地等待他回來,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她只能摸著自己的肚子,跟未出生的寶寶說話,那種深入到骨髓的寂寞,他懂。
「你答應過我不哭的,忘了嗎?」翁岳天沙啞的聲音柔柔地滲進她耳膜,帶著安撫的味道。
文菁從他懷裡抬起小腦袋,扁著嘴,眼眶全是晶亮一片,水水的,紅通通的大眼望著他,呼吸相聞之間,彼此的氣息縈繞在周圍,就是這熟悉的味道,就是這張熟悉的面孔,溫暖的港灣,心靈的慰藉……
「我……我害怕……你知不知道……你在法庭門口離去那一次,我……我好痛,追著你的車跑了好遠好遠……今天你又突然走掉,如果不是亞森說你臨時有事,說你會回來,我……我真的會受不了的……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一聲不響地丟下我?就算哪一天你不要我了,你也明白告訴我,好不好……」文菁極力忍住眼淚,可是聲音卻哽咽得厲害,身子在發抖,哆嗦著嘴唇,深深地恐懼感,從他在電影院突然間跑掉,直到現在,依然無法消除,即使被他抱著,也還是心有餘悸。
那種刻骨銘心的痛,經歷過一次便會脆弱得像陶瓷,輕輕一碰就會碎。
她的聲音因哽咽而變得粗糙,一字一句,敲打著他的心房……疼痛,從心臟的位置裂開的細縫裡浸透出酸苦的汁液,只一霎那就傳遍全身。她是那麼害怕他再次離開,而就算這麼害怕,恐慌,她還是不會大吵大鬧,甚至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只是誠實地將自己心裡所想,告訴他知道。
他在進門之前,曾想,如果她問起,如果她生氣,他該如何?需要準備一套看似完美得謊言為說辭嗎?
不需要。她不只是在等待他回來,更重要的是,她會包容他,諒解他。翁岳天的心湖一圈一圈泛著漣漪,難以平靜……誰說這十七歲的小人兒不懂愛呢,她給的愛,還包含著信任,寬容。這是許多人窮其一生都追求不到的東西,而他卻真真實實地得到了,並且,享受著這一份溫暖。
男人俊美無儔的面孔上,狹長的鳳眸隱約有異樣光點閃爍不止,他溫熱的手掌一遍一遍撫摸著她的頭髮,唇齒間緩緩溢出一個字:「好。」
漫無邊際的黑暗裡,她的心,因這一個字,有了光亮。tvml。
紛煩不安的情緒,漸漸被他引導,梳理,懶懶靠在他懷裡,滿足地閉上眼睛,小聲呢喃著他的名字:「翁岳天。」
「嗯。」
「翁岳天,翁岳天,翁月天……」她一連喊幾次,像是怎麼都不夠,每一次都是那麼深情,甜蜜。
「嗯……」翁岳天半眯著眼,靠在枕頭上,拖長的尾音,算是在配合她吧。
「翁岳天……翁岳天……」文菁一邊喚著,一邊親昵地蹭著他的胸膛,渾然不知男人的眼眸里逐漸燃起了兩團火焰。
「乖,好好睡覺。」他沙啞而壓抑的聲音,聽起來無比xing感。
文菁「嗯」了一聲,腦袋卻沒移開,她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喜歡貼著他。今天他回來這麼晚,她要好好抱個夠才睡覺。她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血氣方剛的男人哪裡會經得住……
「唔……」文菁一聲輕呼,不安分的小手被他握住了,他居然引導著她……
「啊……你……」文菁羞窘了,想要縮回手,卻聽他痛苦壓抑地說:「都怪你這小妖精,不想我現在就吃掉你的話……你就要負責滅火。」
文菁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她真是不是故意的……
手裡灼熱的溫度快要把她熔化了,她氣息都不穩,渾身燥熱……這個男人很顧惜她,算起來已經有許多天都沒有那個了,他一定是憋得很難受吧,他意思是讓她用手幫忙嗎?13330145
「那個……我……我不會……」文菁的心跳得好快,臉都能滴出血來。
「像這樣……」翁岳天的大手覆蓋著她的手,細心地教導著。
文菁興奮又好奇地看著他的表情,他咬唇的樣子太誘人了,臉頰緋紅,迷離的眸子里發出絲絲魅惑的波光,文菁禁不住大吞口水。
「噢……」翁岳天乾澀的喉嚨里發出低喃,轉頭吻上眼前這粉嫩的小嘴,渾濁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嗯……嗯……唔……」文菁情不自禁地與他糾纏,嬌艷欲滴的臉蛋上媚意橫生。
「嗯……就是這樣……」翁岳天快要把持不住了……「噢……」粗重的呼吸,俊臉漲紅,不由自主地顫慄,活像是全身的血液都一齊沖向頭頂……
一聲嘶啞的低吼,翁岳天終於消停了,文菁的手也沒了力氣,嬌喘吁吁,凝望著他,情意綿綿的目光,似嗔似羞。
翁岳天只是躺了不到兩分鐘就起身去了浴室,文菁也洗手出來了。
出以說要。還沒等翁岳天洗完澡,文菁就已經進入了夢鄉,這一下睡得可香了,因為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已經回來,她不會再惶恐,害怕,可以踏踏實實地睡覺。
翁岳天從浴室出來,看見文菁仰面睡著,一隻手還不忘握住她胸前的項鏈吊墜。他猶記得,送她項鏈的時候,是一時心血來潮,那項鏈上的吊墜是一塊溫潤的白玉,雖然不是家傳寶物,卻是他貼身戴了多年的東西。怎麼會送給她呢?當時的她,自閉,柔弱,他想要給她一點鼓勵和溫暖……她很寶貝這項鏈。這個認知,讓翁岳天感覺窩心,他不禁在想,也許以後就算送她更加名貴的禮物,她依舊還是會對這條項鏈情有獨鍾,只因為,這條項鏈陪伴她走過了那一段艱難黑暗的日子。
翁岳天在文菁身邊躺下,久久難以入眠,腦子裡像放幻燈一樣掠過許多鏡頭……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用這麼冷靜的方式來對待魏婕,曾經那麼深的感情,難道是假的嗎?他在送魏婕回家時,從車窗看見她單薄的背影,有過那麼一霎的衝動,想要衝上去抱住她,但他始終沒有那麼做。
四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的人和事,他和魏婕都成長了,再見的時候,激動,喜悅,心痛,都是真實的,卻獨獨缺了那一種非要在一起不可的衝勁。
翁岳天沒有後悔自己今天去追了魏婕,也不後悔沒有將魏婕留下。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只是難免心頭會為魏婕而感到心疼……她刻意退讓,不願破壞他現今的生活,這樣的大度,善解人意,只會讓他更揪心。真的就像魏婕說的那樣,各過各的生活,過去的一切都不再提起,這樣,他可以做到嗎?
早上,昨夜那一場雨已經停了,戶外空氣越發寒冷,室內卻是暖融融的,一如初春一般清新,不僅僅是因為室溫,更讓人窩心的是桌上那熱氣騰騰的早餐。舒骺豞匫
花生紅棗粥,淡淡的清香味飄進鼻息里,文菁剛從卧室里洗涮好了走出來,靈敏的小鼻子嗅了嗅,循著香味走到餐桌前……
「哇,看起來好好吃。」文菁饞了,吞吞口水,肚子也在這時候有了配合地叫上幾聲。
「嘻嘻……寶寶,你也餓了對吧……」文菁摸著肚子,舔舔小舌頭,身後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上來,是他。
「是不是很有食慾?我煮了一大鍋,中午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還可以吃。」翁岳天圈著她的腰,輕柔潤澤的嗓音綿綿緩緩地縈繞在她耳際,淡淡寵溺的味道,這才是最能讓文菁心暖的東西。
文菁使勁點點頭,鼻子酸酸的,心裡漲漲的……這樣溫馨幸福的日子,總是令她猶如身在夢中一般不真實,卻又拚命想要抓住。他從沒有說過好聽的甜言蜜語,可是,有他在身邊,就是實實在在這麼甜。簡單地一頓早餐,他至少提前了一個小時起床,那粉紅色的花生仁和深紅色的大棗,只是看看就能讓人胃口大開,這是他的心思,不然的話,大可以就煮白粥好了……
文菁低頭喝粥,時不時抬頭望望身邊的男人,笑盈盈的臉蛋,脈脈含情的大眼睛,毫不掩飾她的情意,明明白白在表達一個意思:你真好!
道眼被沒。翁岳天雖然沒有太明顯的表情變化,可心裡很受用,喜歡被她這樣炙熱的目光看著,他可以不在乎外邊那些女人是否傾慕他的長相,但是能吸引眼前這小人兒全部的注意力,他內心隱約有那麼一點得意。
「看你,吃飯也不專心,盡顧著看我嗎?」翁岳天似是一聲輕嘆,語氣里略帶戲謔,拿起一張紙巾為文菁擦擦下巴。
文菁樂呵呵地傻笑,多美麗的早晨啊,吃著他煮的粥,享受著他的疼愛,雖是深冬,心情卻是在春天。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如此開心的一個清晨,對於某些特殊職業的人來說,頭頂都快要冒煙兒了……
市公安局裡一大早就鬧鬧嚷嚷,蹲守了一夜才抓到了某個販賣搖頭丸的團伙,最近有不少未成年從這個團伙里購買違禁藥品,服用過量,進了醫院,才導致這團伙曝光了。
大冷天的熬個通宵沒睡覺,誰的心情都不會爽,幹警們一個個眼帶血絲,臉上沒血色,有的嘴唇泛白……
被抓進來的幾個男人都還是醉醺醺的,酒勁還沒過,扯著嗓門兒說話,大刺刺的樣子,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熬夜過後頭昏腦脹沒精神,已經夠煩躁了,這幾個傢伙叫喳喳的,惹毛了咱的警隊之星……
「全都給安靜點兒!坐好!」梁宇琛一聲怒喝,聲音有點干啞,威懾力卻不減。一把按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肩膀,令他動憚不得。
幾個小混混被梁宇琛這一吼,心頭一驚,認出這是梁警司,立刻酒醒了大半,不禁暗暗哀嚎,時運不濟,怎麼會遇上樑宇琛親自出馬,這回是沒好果子吃了。據傳梁宇琛這人軟硬不吃,極為難纏,許多人都視他為剋星。
警察局裡安靜下來,被梁宇琛按住肩膀的那個男人心虛地瞄了一眼,老實坐著不敢動了。
從這幾個人身上搜出來不少違禁藥品,以搖頭丸,k/粉居多,還有其他類似的迷/幻/葯,由於量大,犯罪情節惡劣,他們想要抵賴也不可能,等待他們的將是坐牢。
梁宇琛回到辦公室里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再來警局,這時候有人進來報告,說剛才抓到人里,有一個說要單獨向梁宇琛彙報情況。
這種事兒,很稀鬆平常,無非就是想要交代點其他的事情,或者供出其他同夥,希望能被從輕發落。
那男人被帶進來的時候,一臉堆著笑,點頭哈腰,賊兮兮的樣子。
「梁老大……」
「誰是你老大了?有問題趕緊交代!」梁宇琛眼一瞪,即使熬夜了,氣勢依舊夠攝人。
「是是是……交代……交代……」男人笑臉僵硬,心裡很沒底,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情況能不能起作用,他可不想坐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梁警官,您還記得我嗎?我以前是那個……榮華小區的保安,我叫張翔……我們見過的……」
梁宇琛俊朗無匹的面孔因為沒有刮鬍子而多了幾分深沉,眼一橫,凌厲的目光讓那男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是來跟我套近乎的?榮華小區的保安又怎麼了?有正經職業你不做,偏要干違法犯罪的事。我不想聽廢話,挑重點說!」梁宇琛耐著性子,他眼皮都在打架了,哪有閑工夫聽人閑扯,繼續又點燃一隻煙,睥睨著眼前的人。
張翔不敢再慢吞吞,連忙湊近了兩步,壓低了聲音說:「梁警官,我不是想說今天這事兒,我是想說上次那個案子,就是榮華小區發生的那件命案,死者是一個戶主,叫朱浩,您還有印象嗎?」
朱浩?梁宇琛黑眸里陡然閃過一道精光,他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案子不正是將翁岳天給牽扯了進來,至今都還沒抓到真兇……
「呵呵……張翔,你小子真行啊,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樣,有什麼線索是你當時沒有告訴警方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梁宇琛有種想揍人的衝動,冷笑聲讓張翔心裡發毛,卻還是硬著頭皮說:「我要是說了,您能放我走嗎?我可不想坐牢……」
張翔是在以此做為籌碼,想換取自由,如果不是今天被抓了,他才不會扯到那案子上去,當初也是為了怕惹麻煩才隱瞞的線索。
「張翔,就算你有線索也不能改變你即將被判刑的事實,你知不知道,你們賣出去的貨,差點鬧出人命,受害的是未成年人,我不會因為你提供了命案的線索就放了你。怎麼判,是法官的事。不過……」梁宇琛看見張翔臉色慘白,就差沒暈過去了,話鋒一轉:「如果你提供的線索有用,以後再牢里可以少受點罪。」
張翔面如死灰,但事已至此,將來能夠在牢里少受點罪,那就算是萬幸了。
張翔哭喪著臉說:「梁警官,我本來是在榮華小區當保安的,可是自從那件命案之後不久我就辭職了,找不到工作,只好跟幾個認識的兄弟一起賣k粉和搖頭丸。我聽說那件案子的受害者原是太陽國人,兇手沒有抓到,我……我害怕,不敢再繼續干保安了。其實當時警方錄口供的時候,我沒說實話……在案發那晚,我不是什麼都沒有看見……」13330145
梁宇琛的心被提了起來,這件案子事關重大,每次一想起這種未破的懸案,他就感覺不舒服,心情沉重,現在聽張翔這口氣,莫不是真有新線索?
「你抖什麼抖,拿去!」梁宇琛扔給張翔一根煙,他忙不迭地點燃,狠狠地吸了幾口,穩了穩心神,這才繼續往下說:「除了那個叫翁岳天的男人,當晚,在他走了之後,我還看見一個……女人,進了朱浩的家。」張翔說出這句話,不覺間額頭已經浸出細汗,夾著煙的手還在抖。
「怎麼不說了?就這樣,沒了?」梁宇琛詫異地盯著張翔,犀利的目光,像是能將他看穿一樣。
張翔又猛吸幾口煙,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勢:「我看見那女人的臉了,雖然不敢肯定那就是兇手,但可能性很大,就是因為怕事後遭到報復,所以我不敢告訴警方。」
「小子,那女人長什麼樣兒啊,說說,一會兒去做個拼圖。」梁宇琛看似漫不經心的這麼一說,內心卻是震了震,假設張翔所說是真,那麼,這案子將會取得突破性進展!
張翔聞言,緊張又恐慌,苦著臉搖頭:「我只是匆匆看一眼,當時距離隔得又比較遠,讓我做拼圖,不行……我說不出來那麼仔細,可是如果讓我再見到那個女人,我一定能認得出來!警官,您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說的。」
梁宇琛啪地賞他一記爆栗,沒好氣地說:「你這也叫線索?連人長什麼樣都說不出來,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啊,你忽悠著玩兒呢!」
梁宇琛剛燃起的希望又沒了,張翔說了等於沒說,況且一點沒有可信的依據,很有可能是為了他自己將會被判刑而胡亂編造的謊言。
張翔快哭了,如果被梁宇琛認為是謊言,他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啊!
「梁大哥,您老就信我一回吧!」張翔突然抱住梁宇琛的大腿,哭得那叫一個慘啊!
「梁大爺,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敢忽悠您啊,我還想多活幾天……我說的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大爺……您發發慈悲,看在我提供了線索的份兒上,就跟牢里的兄弟打個招呼,關照關照吧……」張翔知道落在梁宇琛手裡,判刑是必然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牢里別太受罪,至少能好手好腳的出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梁宇琛掰開他的手,被他這麼一哭鬧,更是頭痛:「行了,你先出去。」難辨真偽的線索,只會讓他的思路越發混亂。
這段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梁宇琛急著回家,在警局門口買了個包子一邊啃著一邊招呼計程車,頭昏眼花的,他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獨自開車回家。
嘴裡啃著東西都差點睡著了,梁宇琛實在太疲倦,對於這份工作,他確實很盡職盡責,只要有那需要,他就會跟警員們一起熬夜蹲守,他是最年輕的警司,也是深得同事上司敬佩的境界楷模。
眼看著就要到家門口了,梁宇琛的手機在不斷震動著,多半又是局裡的事兒吧……一看來電顯示,不是局裡,是翁岳天。
「喂……翁少,好難得這麼一大早就召喚我啊,是不是想請我喝早茶呢?可惜我現在困得很,昨晚蹲了個通宵……」梁宇琛眯著眼睛,乾澀的喉嚨聲音暗啞,像塞了沙子。
「這樣啊……我本來是想讓你出來見一個人,可能是朱浩的弟弟,我剛才在公司附近碰見的,既然你這麼累了,好好休息吧,改天再說。」翁岳天隨意說幾句就打算掛電話了,誰知道梁宇琛在電話那頭嚷起來……
「誰?你說是朱浩的弟弟?你等等,我馬上來,把人留住,千萬不能放走啊!」梁宇琛頓時來了精神,吩咐司機掉頭,他心裡暗暗琢磨著,翁岳天不會無緣無故叫他去的,一定是朱浩的弟弟那裡有了新線索!
梁宇琛想想就振奮,倦意消失了大半……朱浩的弟弟,朱麟,這個人物終於出現了!
朱麟是何許人也?翁岳天在案發當晚之所以會被文菁撞上,就是因為他當時看見了一個酷似朱浩的人。他很納悶,明明自己從朱浩家出來不久,怎麼朱浩會來了這裡?當時翁岳天在那之前還沒見過朱麟。
他以為那是朱浩,喊了兩聲沒人應他,神差鬼使地跟著前去了,過馬路時被文菁撞到。
結果那晚,人跟丟了,半夜聽見了朱浩的死訊,他才恍然記起朱浩曾經說過他有個孿生弟弟。可是沒人知道朱麟在哪裡,無法從他那裡了解多一些關於朱浩的事。
今早翁岳天去公司,在樓下附近又看見了朱麟,這一次,他不會白白把人跟丟。他有個莫名的預感,朱麟的出現,或許是那個案子的轉機。不管怎麼說,朱浩也是他的朋友,能早日找到破案的線索,哪怕是一點點,也算是對死者的安慰。
梁宇琛心急火燎地趕過來,與翁岳天在一家茶樓的包廂里碰面。
古色古香的房間里,空氣中充盈著茶香,上好的毛尖漂浮在茶杯中,嫩綠的葉子綻放出優美的弧度,大早上的,喝上這麼一杯清茶,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清靜,高雅的氛圍,原是讓人心曠神怡,只不過,三個大男人面對面坐著,談論的話題是關係到一宗命案,難免有些沉重,不約而同地全都蹙著眉頭。
梁宇琛暗暗打量著朱麟,這眉毛,鼻子,眼睛,太像朱浩了,只不過朱麟的嘴巴,略微突出一些,那是小時候沒帶牙箍的緣故。
「朱麟,為什麼你哥哥死了這麼久之後你才露面?」梁宇琛直接切入正題。tvml。
朱麟雖然長相普通,卻也沒被眼前這兩個氣勢非凡的男人給嚇傻,輕咳了一聲,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嘴角噙著苦笑:「警官,你不會是懷疑我殺了哥哥吧?你可以查我的入境記錄,在我哥哥遇害那一天晚上,我才從太陽國飛過來,我……」
「我沒懷疑你,翁岳天既然在那個時間見到你,就是你最好的證明。我只是有點好奇,時隔半年多了你抖沒有跟警方聯絡過,難道不想知道案子的進展?不想知道兇手是誰?」梁宇琛眸光如炬,瞬也不瞬緊緊鎖住朱麟。
翁岳天不動聲色,垂眸,自顧自地喝茶。
朱麟輕嘆一聲說:「既然今天被你們遇上了,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不想知道兇手是誰。」
「嗯?」梁宇琛愕然,這人也太直接,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