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篇六 江湖

起始篇六 江湖

因為雪倫的無故失蹤,所以她回去的當日,就被皇帝軒轅逸禁足於她的飄雪殿,以示懲戒。

兩個人,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宮外,一牆之隔,卻隔著一個皇朝和江湖,隔著一份情,兩顆心。

一月後,天清氣朗,烈日當空,消失了的風言忽然出現在啟城,最著名的街道上。

一襲銀白色長衫,襯著他修長的身材,略比肩長的黑髮隨風飄蕩,洒脫而隨意,在陽光的折射下竟散發出瑩瑩亮光,讓人不敢直視。略微勾起的嘴角,配著他俊俏脫俗的五官,竟帶起些許邪魅。不過雙十左右的年齡,卻無半分稚氣。

那日,天啟國都城啟城,最著名的街道上,甚至就在路中央,他擺了一個尋常人家最常用的長板凳,左腳踩在板凳上,右手在身後微微撐起,整個人便斜倚在那裡,左手拿著個水袋,狀似品酒般,淺淺一口口往嘴裡送著,就這般隨意的坐著,彷彿就坐在自己家裡,慵懶而閑適。深邃的黑色眸子,彷彿什麼都看不進他的眼中,卻又盡在眼中,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看起來顯得不太真實,就好像只是看到的一個虛影,有些如夢如幻。

不久,便有一隊士兵經過,當他們看見風言時,就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樣,一個個瞪大了雙眼,吃驚不已。其實這也不怪他們,因為這條街道,是啟城兩大勢力的交界點,所以每天幾乎一到時間,雙方就會開戰。

這是啟城內,不對,是整個天啟國大概都知道的事情,連這帶的居民都早已集體搬遷,這條街道也已被江湖人稱為「死街」,連士兵巡視都特地挑在清早,兩大勢力都沒有起床的時候來,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人不怕死的會來這條街。

而如今,卻有這麼一個俊俏青年就這麼坐著路中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士兵頭愣了些許,忽然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指著風言就罵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子,不知道這裡是死街嗎?還不快滾!待會又要開戰了,他們可不管你是誰,照砍不誤。快滾快滾,別待會還讓老子來給你收屍。」

話確實粗俗了點,可是這士兵頭卻也是為了風言好,生怕這個不知進退的俊俏小子轉眼就變成一具屍體,甚至於頭腳分離,慘目忍睹。

風言自然知曉,只見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也不知從何處掏出來兩件東西,隨意的放在了腳前方長凳空餘處,之後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般,繼續品著他的水。

士兵頭看見風言不顧他的勸告,剛想發怒,但看到他拿出來的東西時,整個腦子都抽住了。

那是一朵上等美玉雕成的玉花,只有手掌大小,玉下流光婉轉,彷彿有水在裡面流動,花瓣上居然雕有水珠,晶瑩剔透,就好像稍稍晃動,它就會順著花瓣掉落下來,當真是奪天地之功造成的稀有之物。而此刻,如此珍品卻被風言這麼隨意的放在了長凳最尾端,甚至有四分之一的部分已經騰空,稍稍晃動就會整個掉落到地上。

視線微微往旁邊移移,玉花的旁邊還擺著一面令牌,漆黑的牌面泛著金屬光澤,放在如此嬌艷的玉花旁邊,顯得這麼不起眼,可卻不能讓人忽略它的存在。

士兵頭張大了嘴就這麼愣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眼中的驚訝毫不掩飾的散發出來,當然,見到這麼美的一塊玉還不足以讓他如此這般,更不用提那塊看著名不見經傳的令牌了。原因是因為他想起了天啟國現在人盡皆知的那句話:玉花復生,玄鐵稱雄!

「玉……玉……玉花!」身後聲音傳來,才把那驚魂未定的士兵頭給喚醒,他看了眼那個驚訝的吼了出來的士兵一眼,揮了揮手,示意人把他帶了下去,再轉身面對風言的時候,他便已經是那個鎮定的士兵頭了,不過這鎮定,也就鎮定了兩三秒。

「這是天玉花和玄鐵令。」風言略帶慵懶的聲音傳來,清冷卻很好聽。他的姿勢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彷彿自言自語般,卻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說給他們聽的。

短短九個字,聽在那些士兵耳朵里,卻彷彿炸雷。原本鎮定的士兵頭又不鎮定了……在他們自己亂了半個時辰后,終於想起來把消息傳出去。

天玉花和玄鐵令現在可以算是天啟國的至寶,人人想要,可是卻並非人人要的起的。而那些士兵明顯有自知之明,沒有人想過動手,冷靜下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去報告上級。於是乎,各大勢力都紛紛知曉,並且趕到死街。一批兩批三批,還有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外加皇家勢力等等等等,前前後後都往死街趕。

再看風言,還是那般優雅閑適,瀟洒自在,依舊是那個水袋,狀似品酒般,淺淺喝著,他沒有走,沒有干其他任何事情。就這麼等著眾人的到來。

沒有人知道那天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天啟國所有人都看見,那日,啟城上空的天,變成了紅色,紅的慎人。

就這麼紅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的清晨,颳起了一陣清風,吹來了一個朗朗晴空。

而後,很多大勢力都消失了,風言,成為了江湖上第一位公認的武林盟主。

和占星一樣,沒有人知道風言從哪裡來,只知道有一天他從天而降,帶著傳說中的花和令,結果卻統一了江湖……

混亂的江湖開始平復,混亂的天啟國開始改變。

在風言的帶領下,江湖開始了大掃蕩,僅僅兩個月時間,江湖幫派排行榜誕生,十大幫派安然而立,成了江湖中的泰斗,朝廷亦忌憚的存在。

與此同時,風言也被推倒了風頭浪尖,成為了天啟國和軒轅逸這個皇帝同等地位的江湖之王,不過僅僅是名義上的罷了,畢竟三個月的時間,他缺少太多的積澱。

距離皇城不遠處,一座並不算高的山上,山頂彷彿被活生生削平了般,平整而神奇。為何說它神奇,那是因為,山頂上種滿了菜!在這片沒有土壤的山頂,就算是朵小花,恐怕都難以存活,可現如今,居然一片綠油油,繁茂之至,可見其主人心思矯健。細細聽來,甚至還能聽到不遠處潺潺流水聲,走近一看,竟是一汪深潭,泛著瑩瑩幽光。

咯吱一聲開門聲,深潭旁的茅屋中走出一位老者,一襲灰色長袍,一張及其普通的臉,就如同大街上隨意走著的老者一般,可他卻有一個世人皆知的名字———占星。

占星是個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的眼睛。只見他黑到發紫的眼眸盯著那剛剛褪去血色的天,彷彿想看穿那天,許久許久,終於還是緩緩搖了搖頭,略微嘆了口氣,不再看了,轉身走進了菜田。

所有人都以為,占星的話已經應驗了,雖然不明白塵埃落定的意思,可是風言已經可以號召天啟江湖。只有占星知道,預言中的「天下」指的並非是天啟國!究竟誰才是應驗預言之人呢?究竟為何會有如此預言呢?天下人不知,占星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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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飄雪殿

「公主,柳姑娘來了。」雪倫正在綉著大紅喜袍,門外通傳的太監在門口報了一聲。

雪倫忙停下手裡綉活,欣喜的站了起來。「快請她進來。」

「是。」

太監應了一聲退了下去,沒有多久,只見一個絕色女子款款走了進來,對著雪倫微微福了一禮。「柳艷見過公主。」

雪倫走過去,親熱的扶了一把,笑著說:「柳兒,你還跟我客氣。」

柳艷抬起頭,柔柔一笑,喚了聲:「雪姐姐。」

「這就對了。」雪倫說完,牽著她的手往裡面走,「柳兒今日打算教我什麼呀?」

柳艷一聽這話,眼神便有些暗淡下來。「雪姐姐天資聰慧,根本不用柳兒教,就算是柳兒最值得炫耀的舞姿,都比不過雪姐姐,雪姐姐的舞,是柳兒今生所見最美的,看來柳兒也只能做個傳信的。」說著,便微微嘟起小嘴,端的是一副可愛俏皮。

「呦,這天啟第一才女還吃醋了。」雪倫掩嘴輕笑。

原來這柳艷,竟是天啟國江湖人封的第一才女,才貌雙全,不知多少青年才俊爭相追求,可卻機緣巧合成了風言的義妹,連心都整顆送了出去。

雪倫自從被軟禁后,她在宮裡出不去,而風言在宮外又進不來,唯有這柳艷,可以借著傳藝之名,被雪倫請進宮,現如今,卻成了兩人掩飾傳信的渠道。

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給另一個女子傳情書,這柳艷心中,到底有多少苦澀呢?

可當柳艷每每一想到風言談起雪倫時的柔情,她就知道,她比不過雪倫在風言心裡的地位,縱然她早已與他相識,縱然她一直陪伴在他身旁,可愛情這東西,真的不是她能控制的。

想著想著,柳艷幽幽看向雪倫的肚子。「雪姐姐,什麼感覺?」

雪倫頓了頓,順著柳艷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明白過來,臉上浮現起幸福的笑容,她輕輕撫摸著肚子,溫柔如水的說到:「很奇妙,我能感覺到他在我肚子里,慢慢慢慢長大,有時候伸伸手,有時候踢踢腳。」說著說著,她就笑起來,「肯定是我想多了,才三個月,手腳還沒長齊吧。」

原來這才是柳艷自動退出的原因,因為,雪倫懷孕了!就在那個美麗的山谷,就在那個美妙的夜晚,他們已相愛相許,甚至於風言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雪倫,她又拿什麼去爭?

「柳兒,這次風哥哥又讓你帶什麼信給我?」雪倫忍不住問到。

柳艷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她苦澀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雪倫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上唯有寥寥數字:雪兒吾妻,想之念之,愛之痛之,吾已成為江湖之首,待孩兒出生之時,吾定可陪汝望盡夕陽。

雪倫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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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自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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