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血染黑山修羅夜

我的心亂了，或許唯有殺戮，方能平息。——風雪艷

風雪艷坐於高位，就如同一個運籌帷幄的將軍，她嘴角一勾，說到：「牛牛，你去選一百個精銳、不怕死的幫眾出來，另外，準備幾百個稻草人，全穿上黑衣，手接手十個一排，排好固定起來。」

田牛兒心裡一陣疑惑，但什麼都沒問，徑直下去準備。

「來人，」風雪艷朝外吼了聲，一人立馬沖了進來跪於她面前。「派隊人去黑風寨經常搶劫的地方暗中守著，一旦他們開始搶劫，你們就出去搗亂，最好能殺上幾個，注意，千萬不能暴露身份，見好就收，人去的多點，以自己安全為重。」

「是！」

月色濃重，今夜，又將是個不眠之夜。

已經兩日，雖然脈象平穩不少，可亦云還是未醒。王若曦守了整整兩日，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出去打探消息的王天風回來后，見自己妹妹憔悴的樣子，心疼不已，但也沒有多言，甚至連勸都沒有勸一句，風雪艷忍不住想去勸王若曦休息，卻被王天風拉住了，他說：「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必傾其所有，讓她去吧，這樣她心裡才會好受些。」風雪艷愣了愣，或許王天風說得對。

後來風雪艷才發現，這對兄妹真的很能忍。王天風知道風雪艷打算滅了黑風寨，所以全力的配合著她的行動，幾乎也是不眠不休，把所有對妹妹的心疼全都變成了對敵人的憤怒。而王若曦，一邊溫柔地照顧亦云，一邊問著何時去黑風寨，她那把隨身的短劍每天磨三遍，磨得又光又亮，紅腫的雙眼也好似泛著血光，整個人看上去殺氣騰騰。

「啟稟宮主，這三天來，我們一直打亂黑風寨的行動，而且十分小心，沒有暴露身份，讓他們完全摸不著頭腦，現在他們已經怒火中燒，很久沒有行動了。」

風雪艷聽著探子的回報，淡淡一笑，該進行第二步了，「牛牛。」

「在。」田牛兒恭敬行了個宮主之禮。

「今天晚上，你讓那一百將士都穿上黑衣，每人帶一排稻草人和一個銅鑼，聽我吩咐。」

「是！」

是夜，黑山腳下，黑色的人頭涌動，淡淡月光下，彷彿有上千人在匍匐前進。

風雪艷指揮著一百將士，讓他們每個人拿一排稻草人，而後一字排開，圍在了黑山腳下。慢慢向山腰靠近，快看到黑風寨時，她向周圍人一示意，開始敲鑼，邊敲邊狂吼：「殺啊！」然後上下擺動手中的那排稻草人。

頓時，鑼聲震天，呼喊聲震天，如同有上千人沖向黑風寨。

風雪艷觀察著寨里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們頓時沸騰，之後眾人手持武器聚集在寨口。狡黠的笑浮上臉頰，她忽然一揮手，眾人停了下來，悄悄向後撤退，隱入黑夜中，整座大山頃刻間又恢復了寧靜，只留下傻傻完全摸不著頭腦的黑風寨強盜。

第二天一大早，風雪艷讓將士們全換上和山腰間枯草一般的黃裝，讓稻草人也脫了黑衣，把距離定的比晚上更遠一些，而後，在眾人稍前方的地方放了把小火，搞出濃濃白煙。準備好一切，便將昨晚的情況又上演了一遍。天氣本就陰沉，外加火堆的濃煙以及山間原本的濃重霧氣，讓這百人很好地隱藏其中，朦朦朧朧的感覺也讓那幫強盜全然沒有懷疑這恐怖的「千人突襲」。

風雪艷緊緊盯著那幫強盜的反應，剛睡下便又被驚醒，而後憤怒地快速集合起來，等到他們準備「迎戰」時，她又一次揮了揮手，眾人華麗麗地退走。

風雪艷留下幾人隨時觀察黑風寨的動靜，而後讓其他將士都回去休息。於是，一等強盜們睡著，他們便來這麼一次，活動完之後，將士們就回去休息，養精蓄銳。幾次下來，強盜們個個精神恍惚，面容憔悴，而將士們，則個個神采奕奕，鬥志昂揚。

第二天下午，又嚇了他們一次，風雪艷仔細觀察著，強盜們聽到鑼聲，已經有不少人根本不動了，直到鑼聲響了很久，眾人才慢慢站起來。看到他們行動遲緩，有氣無力，精神萎靡。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恐怕這兩天他們真的是度日如年了。不過很快，一切就會結束了。

晚上，一切照舊。

黑漆漆的夜，忽然響起來一陣響亮的鑼聲「哐哐哐哐哐哐……」伴隨著些許雜亂的沖喊聲「沖啊！沖啊！」如同前幾夜，黑風寨內，眾人萎靡的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完全沒有動靜。

可就在此時，數百人卻忽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黑風寨前進。衝到寨前，扔掉手裡的稻草人和銅鑼，頓時刀光劍影一片閃爍，開始瘋狂廝殺，靜謐的夜中猛然響起一片慘叫聲，所有的強盜們方才醒悟過來，可卻已經晚了，還未等他們撿起武器，很多人便已經倒下，沒有一絲痛楚，乾淨利落，一刀解決。

可是人數上的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湊個整數的話，一方是一百，而另一方，則是一千。很快，匪寨內的人終於還是醒悟了過來，殺氣頓顯，這裡便是一場真真正正的戰爭。

田牛兒和王天風，連帶著王諾曦也來了，三人劍在手，毫不留情地在人群里遊走斬殺。

風雪艷冷冷站著，看向朝她衝過來的無數強盜，她殺氣布滿全身，月色下，她就如一個嗜血的惡魔，跳起了殺戮之舞。一襲白色長裙早已被血染花，額前的雪玉墜，隨著她的瘋狂，不停歇地漂浮著，就如同在訴說著這血色的夜。雪凝劍不停地揮舞著，一遍遍施展著譽花劍法，天空中，不知飄著的是劍法所化的飛花，還是利刃帶起的血珠，混著這濃濃夜色，布滿了整個天空。

哀嚎，殺戮，持續了很久很久。

那時，風雪艷知道自己已近極限，可她卻不想停，只有殺戮，方能讓她釋放心中的痛楚，所以她選擇繼續墮落，直至他的出現……

他的手，握著她的劍，他的血，染紅了她的眼，終於，他還是讓她從幾乎瘋狂的邊緣垂死爬回……

她不知道那一夜，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直到所有敵人全部倒下。

血已經將她的白裙染紅，手中的劍，正滴著敵人的血，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提醒著她，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整個夜，讓上千人，都成了屍體。

初晨的天，黑山上，浮起一層濃濃的血霧。

風雪艷站在風中，面前跪著十幾個黑風寨最後的強盜，他們不停地向她求饒。可是她一直沒有動，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眼神飄向遠方。田牛兒就站在她身後，等待著她的決定。

許久許久，久到那十幾人幾乎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意志。風雪艷忽然動了，她緩緩走到他們面前，讓他們抬起頭，看著她，語氣毫無溫度地說到：「記住，此劍名雪凝，吾名，風雪艷。」

最後，風雪艷放了他們，她需要他們做她的傳聲筒，告訴江湖上的人，她的殺戮，她的兇殘，她的嗜血。

這是她給江湖的第二個震撼。

結果沒有讓她失望，僅僅幾天，江湖上便有著這麼一個歌謠：

眉心譽花印，鮮艷如血滴；

手中雪凝劍，奪魂不留情；

白衣血色衫，殺戮無歸途；

修羅絕色女，譽花風雪艷！

風雪艷直接多了一個稱呼，那就是惡魔，地獄來的修羅。

同時，因為血染黑山之事，譽花宮在江湖上又頓時名聲大噪，直接排進了江湖十大幫派里，成了江湖中不容招惹的幫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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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艷——黑風寨之夜

那夜，天上的顏色，很濃。我拿著劍，什麼都沒有想，只是極盡全力地揮舞著，跳著譽花劍舞，每一個看似美麗的動作，我知道，都可能隨時會帶走一個活生生的性命，可是我沒有理會，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我聽見耳邊的哀嚎，那是多麼的凄厲，多麼的哀怨，可卻沒有讓我手下的軟劍慢上一分，因為那時，我的眼裡，是空的，就如同我的心，沒有任何東西。

我忘記了，什麼叫做慈悲，什麼叫做善念，什麼叫做後悔，什麼叫做萬劫不復。我只知道，那時的我，只想不停地舞動那空靈之劍，盡情地不管不顧，就如同一個被解禁了的殺人機器，唯一的念頭，便只是殺戮，而且，沒有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腳下，幾乎已經沒有了可以站立的地方，流淌的鮮血上面，橫七豎八倒著一具具殘破不堪的軀體，驚恐的面容扔在，卻都已聲息全無。我手中的劍，仍然在不停的舞動著，面無表情地踩著輕盈的舞姿，將一批批靠近的生靈，再一次變成腳下的死軀。當沒有人再敢靠近的時候，我就自己衝上去。

鼻息中，濃濃的血腥味，讓我想嘔吐，可是腦海中不時閃過的片段，卻只能使我手中的劍越舞越快，暗淡的月光下，幾乎只能看見劍光閃過的痕迹，已看不清那出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