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諾言
祝虞的態度過於堅決.連奉飲辛也毫無辦法.
他曾以為祝虞會永遠愛他.不離不棄.當初她能摒棄萬難與他結婚.甚至將整個祝家都交給他打理.沒有深入骨髓的愛和信任.也不會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但是就是愛她如此之深的祝虞.卻在今天出乎他的意料.為了區區一個情人要與他離婚.
奉飲辛並不愛祝姬.對祝虞.則是三分愛意加七分利用.祝虞身體不好.不能多行房事.而祝姬長大成人.是他身邊的保鏢兼殺手.與祝虞有幾分相似.又很愛他.他就放了心將祝姬做自己泄yu的一個工具.
可是祝虞竟會為了這樣一個工具要跟他離婚.
奉飲辛覺得祝虞小題大做.而祝虞掩住耳目.不停不聞不問.固執己見.堅決離婚.
「我不會同意離婚.阿虞.你瘋了.」
奉飲辛丟下這句話.去了天台.夜風獵獵.他的白襯衫鼓了起來.祝姬跟在他身後.長發在風中飛舞.她望著奉飲辛冷硬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她伸手將長發綰在腦後.朝奉飲辛走了過去.
「姐夫.我今天聽到姐姐在和侯遠靳通話.他們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姐夫.我擔心姐姐會被侯遠靳蠱惑.做出不利於奉家的事.」
祝姬本以為奉飲辛聽到這番話會勃然大怒.但是奉飲辛卻半點反應也沒有.他仰著頭.似乎在看星星.可是天上灰撲撲的.烏雲壓頂.並沒有月亮和星星.
「你今天為什麼進卧室.」就在祝姬忐忑不安地等待時.奉飲辛開口問她另一個問題.
祝姬一愣:「我……姐姐跟你分房睡.我以為她在客房.不在卧室.」
「蠢貨.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姐姐在家時.你不準輕舉妄動.你是成心要給她添堵.讓她加速起訴我嗎.」
「我沒有.姐夫.我對你的心.你是知道的.而且我知道離婚對你的打擊有多大.怎麼會故意這樣刺激姐姐呢.如果不是為了偷聽那個電話.我.我也不會被姐姐發現……」祝姬見奉飲辛發怒.連忙解釋.
「哼.」奉飲辛冷哼.又轉過頭.風割著他的臉.如同寒刀.可他毫不在意.想到祝姬剛才說的話.他的唇角露出幾分深刻的笑意:「侯遠靳這個人老謀深算.居然從阿虞身上下手.不過就算阿虞想跟我離婚.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奉飲辛微微眯起眼睛.
幾天後.A市曝出奉飲辛與祝虞離婚的消息.輿論一片嘩然.誰都知道祝虞拋棄一切要跟奉飲辛結婚.如今居然因為離婚鬧上法庭.其中的隱情足夠刺激人了.據說祝家兩老因為女兒的決定已經氣到暈倒.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不少媒體開始冷嘲熱諷祝虞的任性.奉祝兩家合資的企業也大受影響.股票下跌.
奉飲辛接受採訪.暗示祝虞曾被綁架.綁架她的人對她進行過洗腦.現在的祝虞精神上可能出現了問題.
「不過我對阿虞有信心.我愛她.我相信我的愛一定能令她清醒過來.」奉飲辛面對鏡頭.目光堅定.英俊成熟的臉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而與此同時.祝虞在律師和保鏢的護送下.一臉冷漠的從他身旁經過.她略顯蒼白的臉色與神經質的抓頭髮小動作.讓人不得不聯想到奉飲辛的話.夫妻倆形成鮮明對比.這一幕被抓拍下來.印在各個大報小報上.一時之間.輿論完全傾向奉飲辛.
祝虞被洗腦或精神病的言論開始蔓延.阮明鏡看到報紙時.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呢.祝虞要是真變成神經病.那也是奉飲辛逼的.」
金知蓮和侯意正在幫她看嬰兒服.聽了這句話后.驚訝地回頭.
「怎麼.你們不信.」阮明鏡丟開報紙.扶著肚子走下床:「我跟祝虞接觸過.她那麼聰明.怎麼會被人輕易洗腦.這世上唯獨一件事會蒙蔽她的心智.那就是愛情.現在她鬧離婚.就是沒了愛.既然沒了愛.那洗腦的言論就站不住腳.我想啊.這肯定是奉飲辛使詐.故意誣陷祝虞.好讓她不跟他離婚.」
金姨聽了.覺得阮明鏡說得有道理:「我在奉家的時候.多虧祝小姐的照顧.她那時還與奉飲辛很恩愛.怎麼三個月不到.就要離婚呢.離婚的話.公司和生意都會受到牽連.弊大於利啊.」
侯意突然來了一句:「肯定是奉飲辛做了什麼錯事.再加上奉飲辛是入贅祝家的.祝虞現在提離婚.多半是擔心家產被奉飲辛騙走.」
「……可是奉飲辛已經那麼有錢了.還需要祝家嗎.」
「明鏡姐.錢多還怕燙手.祝家一直都是奉飲辛在打理.要他拱手讓出.他一定不會.我看.祝虞的人身安全堪憂啊.」
一聽到祝虞會出事.阮明鏡與金知蓮都有些發愣.
「阮小姐.你快離開窗口.小心肚子里的寶寶.」張媽端著一碟切好的水果進來.一眼看到阮明鏡站在窗戶前對著風吹.嚇得心臟都快停跳.她放好水果.忙過來扶著阮明鏡坐下:「來來來.坐這兒.我切了水果.你吃一點.」
被張媽一打岔.阮明鏡就不說祝虞了.就著張媽的手吃水果.吃了一口又問:「遠靳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侯少應該會在晚飯前回來.」
「哦……」阮明鏡嘟囔一句.張媽沒聽清:「阮小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水果很甜.」
阮明鏡微微一笑.
其實她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剛才提到家產兩個字.突然讓她想起爸爸的遺囑.那個關於「最後的遺囑」的事.她想是時候跟遠靳談一談.如果爸爸真的在天有靈.一定會幫助遠靳度過這次為難.拯救盛遠.拯救侯家.
侯遠靳回來的時候.晚飯剛剛擺上桌.阮明鏡不顧張媽勸說.執意擺著碗碟.方巾和水:「張媽.我只是懷孕而已.做點小事情不會有事的.而且遠靳就要回來了.等他一到.我們就能開飯啦.」
侯遠靳微微一頓.
他剛與奉飲辛經歷了一場惡戰.
奉飲辛發現他在幫祝虞.半路派人堵住去路.路上埋了炸藥.險些炸死他.是祝虞及時打了電話過來.所有人跳車才幸免於難.槍戰中他們死了幾個人.警茶來得很快.奉飲辛下令離開.如果再晚一分鐘.侯遠靳一定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現在……他很慶幸自己活著.否則就會錯過這麼美麗的妻子.
阮明鏡並不知道他在門邊.她正拿著一套瓷碗.一一擺開.頭微垂.神情專註而認真.側臉柔美祥和.睫毛長而卷翹.宛如黑色鳳蝶在扇動蝶翼.一閃一閃的.非常漂亮.每當她靜心做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散發寧靜的氣息.像大海.又像星空.讓人很安心.
在此刻之前.他的心像經歷過暴風雨的長河.湍急.焦躁.喧囂.而看到她為他認真擺著碗筷.只為了他一回來就開飯時.那條咆哮的長河漸漸平息怒氣.撲騰的水浪打著捲兒消失得無影無蹤.慢慢平靜下來.
這是他的女人.他的生命.他的永久和一切.
侯遠靳的鼻端嗅到淡淡的硝煙味.
他身上彈藥的氣息還未散盡.
他現在不能擁抱那個用生命愛著的女人.雖然他很想.想衝過去將她摟入懷中.拚命吻著.親著.將她勒在懷裡.勒入骨血之中.讓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不過洗盡硝煙同樣重要.為了不讓心愛的女人擔憂.
侯遠靳悄悄退了出去.從另一邊上樓.匆匆洗了澡.換了衣服.再下樓進入餐廳.
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關王緋抱著寶寶坐在江上宇和江媽媽中間.這邊坐著金姨和侯意.大家都在小聲交談.而阮明鏡還站在他的位置旁邊.等待著什麼.
「我回來了.」
他說出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點亮了阮明鏡的眼睛.她像一隻小鳥一樣飛撲過來.口中叫著他的名字.從未有過的悅耳和動聽.侯遠靳長臂一伸.將她擁入自己的懷抱中.
「遠靳.我們在等你開飯呢.」
阮明鏡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眼中含笑.
「好.開飯.」
一桌子的人動了起來.僕人開始上菜.飯桌很熱鬧.侯遠靳跟阮明鏡不停給對方夾菜.關王緋不懷好意笑道:「你們倆行了.菜都快比飯多了.快吃吧.別刺激我們了.」
阮明鏡看了含笑的侯遠靳一眼.臉微微紅了.拿起一條帕子朝關王緋扔過去:「阿緋.討厭.」
江上宇伸出筷子.凌空夾住手帕.放在一旁.笑嘻嘻對關王緋道:「老婆.你不用羨慕九哥和明鏡.你想吃什麼菜.我給你夾.」
關王緋本來就是在調侃.看到江上宇不懂.白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夾了個超級辣的鴨頭.放在江上宇碗里:「吃吧.笨老公.」
阮明鏡哈了一聲:「江上.小心點啊.」
江上宇莫名其妙.不過關王緋說的話就是聖旨.他二話不說開始吃辣鴨頭.鮮美麻辣.後勁一衝而上.辣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嘴唇腫脹.讚不絕口:「我老婆夾的菜就是好吃.香.就是……哎哎哎.太好吃了.我.我都哭了.先失陪一下.」
說完.江上宇奮不顧身朝水吧撲了過去.一桌子的人哈哈大笑.
笨.辣你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