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霍逸琛說我不同意
離婚?
這兩個霍逸琛日思夜想,千方百計想要從老爺子口中聽到的字眼,現在聽到了,他卻沒那種期待已久的雀躍。
深若寒潭的藍眸,看向秦若。
聽了爺爺的話,她蓄滿晶瑩的眸子,瞬間膛大了些許,霧蒙蒙的,更顯瀲灧,不過其中一閃而逝的堅定,卻是讓霍逸琛的心,霎時像是被針刺了一下,雖然不是很疼,但是那明顯的難受,卻是讓他不容忽視。
見她翕動微乾的唇瓣,霍逸琛眸色一凜,沉聲搶白:「我不同意!」
「……」
「……」
「……」
四個字,震驚了三人。
老爺子:這不是他最想要的嗎?怎麼還不同意了?
霍汐童:老哥是不是剛才被老爺子打傻了,離婚啊啊啊啊,他到底吉布吉島,自己剛才在說神馬?
秦若:做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輕蹙秀眉,不用細想,她嘲諷的輕扯了下眉梢,應該是了,不然他的不同意,還能是為了什麼?
秦若水眸微轉,對老爺子說:「爺爺,我想和他單獨談一下。」
老爺子精明的眸光,在兩人之間流轉,拍了拍秦若的手:「爺爺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不管怎樣,爺爺永遠是你的爺爺,你永遠都是爺爺的若若!」
「嗯!」
秦若一點頭,一滴晶瑩隨著她的動作,落在老爺子蒼老的手背上,滾燙的溫度,燒灼著老爺子的心,在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沉寂的霍逸琛,叫愣在一旁的霍汐童:「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扶我!」
「……」老爺子,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孫女,這差別待遇也太讓人心塞了好么!
撇了撇嘴,霍汐童任命的太監上身,扶著她家脾氣火爆的太上皇,起駕去也!
小小的接待室里,剩下兩人。
「為什麼不同意?」秦若率先開口:「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過去三年,離婚掛在嘴邊上的霍少,能解釋下,你這麼反常,究竟是為了什麼嗎?」
她嘴角那抹譏誚的弧度,刺的霍逸琛斜插入鬢的眉宇擰成了川字,很快舒展,邪肆的挑起涔薄有型的唇角:「當然是不想落下落井下石的負心漢的罵名,不然你該不會以為我突然間愛上你了?」
這女人之前不是死也不同意離婚的嗎?這是在怪他昨晚指認了她?
昨晚那種情況,他也是被逼無奈,難道要一個隨時都可能出現生命危險的人,替她頂罪嗎?
「霍少什麼時候也在乎那些虛的的了?」
負心漢的罵名,還真是一點也不害臊。秦若變了變語調,仍舊清冷,卻多了一絲堅定:「霍逸琛,你的擔心,根本就沒必要,不管離不離婚,我說過,腎我都不會捐給季晴!」
他以為他不同意離婚,只是為了她的腎?
他在她的心裡,就是那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霍逸琛感覺,胸腔快要爆炸了,一簇簇的火苗,即使沒人澆油,也是越燒越旺,蹭蹭蹭的燒的他暗沉的眸子,都有藍慢慢變成了紫色。
一個闊步上前,把她從椅子上拽起,骨節分明的長指,挑起她精緻小巧線條柔美的下巴,嗜血一笑:「果然不愧為老爺子看上的人,就是聰明啊!沒錯!你不把腎捐給季晴,想離婚,下輩子吧!」
「那就耗下去啊!」秦若一副你都不怕,我更不怕的眼神,與他對視:「反正我不急!」
「我也不急!」該死的女人,她和老頭子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離婚,他們以為他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木偶?
「那季晴呢?」秦若道:「你確定要季晴為了等霍太太的身份,到最後死不瞑目?」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霍逸琛說著還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霍太太!」
「……」這人是霍逸琛沒錯吧?忘記吃藥了?微愣后,秦若一把推開他,重重的擦了一下被他碰過的唇,姣好的面容,不怎麼好看:「以後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還請你搞搞清楚,這些咱們之間,從來就不合適,尤其是上一刻還在討論離婚的問題。」
「不適合?」霍逸琛剛好了一些的臉色,瞬間又晴轉陰了,眸中騰升起駭人的風暴,抓住她的手腕,緊攥:「睡了三年,你才說不適合?當初是誰脫光了爬上我的床……」
他的話沒說完,突然噤聲,只因秦若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額頭還湧出豆大的汗珠,潔白的貝齒緊咬著發紫的下唇瓣。
霍逸琛眉峰微蹙,淡漠的光芒掩蓋下的眸底隱藏擔憂:「你怎麼了?」
掌心下,她在顫抖,他鬆開握著的她的手,擼起她的袖管,赫然印在眸底的是……
整條右臂,布滿青紫痕迹,特別是肘關節部分,腫的老高,據霍逸琛目測,應該是骨頭出了毛病。
怪不得她剛推開自己,和擦嘴唇,都是用左手,原來是……
該死的!
這個女人昨晚就這樣忍受一整夜?
他敢肯定,絕對不是那些警察動的手,他有讓雷炎交代過,絕對不能動她一根手指頭,就算許凌風再大膽,也不敢對一個女人下這麼重的手,尤其還是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
霍逸琛發現,這個稱呼,竟那麼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腦海里,他也一點不反感。
「放手!」
微愣的思緒,被秦若掙脫的動作拉回,她不耐的皺眉,轉身就想走,然還沒邁開步子,身子突然一歪,雙目緊閉。
霍逸琛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透過衣領,看見她脖勁下面也有痕迹,一拳砸在桌面上,聲音之大,嚇的外面守著的小警察,一個瑟縮。
霍老爺子聞聲趕緊推門進來,看到秦若暈倒了,臉色旋即就黑的如墨水一樣:「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她都這樣了,你好欺負她,老子怎麼有你這麼惡毒的孫子……」
不理會老爺子誤會的碎碎念,霍逸琛打橫抱起秦若,大步向外走。
縱然他周身的寒氣逼人,但是秦若可是嫌疑犯,怎麼能隨隨便便離開,小警員冒死阻攔:「霍霍少,這位小姐不能……」
「滾!」霍逸琛一腳踹過去,小警員被踹的一下子跪在地上。
老爺子見了這一幕,老謀神算的眸子,精光乍現。
**
秦若醒過來時,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一時間她有點茫然,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又是醫院!
這段時間,她跟醫院,真的挺有緣的!
掙扎著,想要起身,右臂上傳來刺痛,垂目看去才發現,左臂上打著石膏。
移動著笨重的身子,她下了床,穿上拖鞋,準備去洗手間。
然,還沒等她握上門把,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猝不及防的兩人,就那麼愣愣的四目相對。
還是秦若先收回視線,側過身子,無聲的給他讓路。
霍逸琛單手插袋,姿態俊雅的走出來,意味不明的眼神,斜睨著秦若。
秦若無視之,在他走出來時,重新邁步,進入了洗手間,隨手就準備把門反鎖。
門外面抵上一股重力,秦若關門的動作被阻止,揚眸對視上他猶如千年深潭般的寒眸,不咸不淡吐出兩字:「有事?」
她的態度,霍逸琛雖說已經習慣,但是還是不爽。
醒來在醫院,看到他,她就這麼淡然,是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牽不動她的情緒?
「上廁所?」眸色微轉,霍逸琛略微玩味的道:「你手不方便,我或許可以日行一善的……幫你脫褲子。」
脫褲子,三個字,配上他用霍汐童曾對朋友介紹,說聽了就能懷孕的嗓音,竟是別樣的魅惑,只可惜對象換成了已經把自己的心,死守在固若金湯的城牆中的秦若。
「不需要!」秦若拒絕的毫不留情,說著就又要關門。
霍逸琛也不說話了,但是也不讓開,就那麼好整以暇的抿著薄唇。
他以為,秦若會妥協,確實秦若妥協了,只可惜……
秦若別開視線,放棄了與他做沒有任何意義的僵持,打開門,從洗手間出來,在霍逸琛追隨而來的視線中,出了病房。
霍逸琛的五官,一下子就冷了,黑雲壓城城欲摧,邁步追上去,他看到秦若進了樓層的公共廁所!
霍逸琛不知道該哭該笑了,這個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這個他想把她拍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女人!
手機響起,看了來電顯示后,重眸里冷冽的光芒頓時傾瀉而出。
接通:「什麼事?」語氣四平八穩,聽不出一絲一毫特別的情緒。
「琛,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電話里傳來季晴凄楚帶著哭腔的聲音:「多謝你替我瞞著父母我生病的消息,親自為我忙前忙后,你對我的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只可惜,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對嗎?」
「好好休息!」霍逸琛答非所問,準備掛了電話。
「琛……」季晴叫住他:「不要掛,你聽我說完!我求你,聽我說下去!」
「三分鐘!」
「三分鐘?你討厭我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季晴苦笑:「你口口聲聲說不愛姐姐,可是你卻為了她,而討厭我!」
「季晴,有些事,我不想再提。」霍逸琛沒有回病房,目光一直注視著走廊盡頭的公廁。
「為什麼不提?你憑那些巧合,就定了我的罪,任憑我怎麼解釋都不聽,霍逸琛,是不是只有我死,才能證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