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憋屈
丹辰以鍛體境的修為暴打初武境的武者，當天夜裡，這則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出現在天雲城各勢力高層的案頭。
「你們聽說了嗎？丹家一個鍛體境的小輩竟然將王家初武境的嫡傳弟子王長空打的半死！」
「什麼？真有此事?難道我們天雲城出了一個絕世天才？看來丹家要崛起了。」
「聽說那小子叫丹辰，不過據說是一個廢柴，十六歲了還不能聚靈，恐怕終身無望歸入武者行列，就算再驚艷絕才，也到此為止了！」
「哎，那可真是可惜。我本來打算去招攬呢……」
天雲城內關於丹辰的事情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丹辰也為此興奮莫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自己數年的辛苦沒有白費。
「不能聚靈又算的了什麼。他日我丹辰定要站在無量大陸的最頂端，俯瞰整個大陸，做星空下的第一強者！」
丹辰心中熱血沸騰，胸中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一直折騰到半夜，才睡了過去。
天色一亮，他就翻身躍起，十年來早起練武的習慣，已經刻進骨髓，不會輕易打亂。
可能是有過實戰的原因，重新練起碎玉拳，丹辰又有了新的體會。
「柳掌柜速速開門，族務堂有事宣布。」一個聲音突兀地在門外響起。
「族務堂？」丹辰心中一凜，這是管理丹家族務的機構，由大族老掌管。丹辰心裡浮現出一個面色陰沉的老頭子，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
丹辰開了門，見到一個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見丹辰，微眯著眼打量，從頭看到腳，接著冷笑說道：「丹辰，你可知罪？」
果然是來找磋的。丹辰眉毛一挑，立即把眼前這個傢伙划入敵人的行列。
「嗯？問你話呢！」丹辰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八字鬍臉色一沉，目光變得更加凌厲。
「你是誰，怎麼證明你的身份？我又不認識你，誰知道是不是假貨。」丹辰雙眼一鼓地回瞪，沒有半分示弱。
「你……」八字鬍大怒，看到丹辰稚氣未脫的小臉，還是把怒氣按了下去，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我是你族伯，族務堂的管事。」
丹辰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令牌，神態緩和了一些，事實上，他當然知道這人是貨真價實的，只是用這種方式消磨對方的氣焰。
丹辰擺了擺手，昂然說道：「好吧，身份驗過。管事大人，丹辰犯了什麼錯，請明示。」
八字鬍冷笑：「你重傷王家老九，挑起家族與王家的紛爭，會為家族帶來嚴重的後果，已經犯了族規。若依本管事的看法，應該直接擒拿問罪。不過大族老仁慈，決定給你一個機會，你主動到族務堂認罪，可罪減一等，從輕處罰。」
「放屁！」丹辰暴聲大喝。
八字鬍猝不及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片刻才恢復過來，指著丹辰怒斥：「你放肆，目無尊長。」
「呸！」丹辰向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王長空自己找揍，那是活該！事情是他挑起來的，關我何事？提出讓我認罪的人，恐怕是王家的姦細。大族老德高望重，絕不會下達這種亂命，我看是有小人作祟。」
丹辰也學著八字鬍先前的樣子，將八字鬍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話里的小人指誰，已經不言而喻。
「好個伶牙利齒的小東西！」
八字鬍強忍著怒氣，恨不得出手教訓眼前這個囂張的小子，但一聯想到丹辰前日的戰績，又不得不摁下這個誘人的想法。因為他的實力不高，與王長空一樣只有初武一品的修為，貿然動手只會自取其辱。
丹辰嘿嘿冷笑，他不會輕易惹事，但被人欺到頭上，也會反擊的，王長空是如此，眼前這個管事也是如此。
八字鬍心潮起伏，心思電轉，本以為可以做得更進一步，沒想到眼前的小子沒上當。罷了，還是按照命令來辦吧，不再節外生枝。
「族務堂令，柳晚楓母子挑起紛爭，嚴重影響家族利益，後果難測。柳晚楓暫停丹藥鋪掌柜職務，你母子二人須留在族裡，未經允許不得外出，等候發落。」八字鬍說完轉身就走，不想再面對丹辰。
「跳樑小丑！」
丹辰對著背影罵了一聲，關上院門，嘴裡又蹦出一句，「那老頭也不是東西，就知道欺負人。」
「塵兒，慎言。」柳晚楓不知何時出來的，在一旁板著臉斥道，「那是族中長輩，讓人知道不好。」
「不讓人知道不就行了？」丹辰氣鼓鼓地反駁一句，突然一笑，「這還是跟你學的。」
柳晚楓頓時無語，這些年來她又當爹又當媽，還要承受大族老一系的壓力，有時候被欺負得狠了，私底下語言發泄是少不了的，不想教壞了孩子。
要是浩哥知道我把塵兒教成這樣，會不會怪我？柳晚楓一陣心虛，狠狠地瞪了丹辰一眼，留下一句「老娘去看書，你自己玩去」，就轉身走了。
如果不是丹浩失蹤，柳晚楓不一定會出掌家族丹藥鋪，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躲在家裡看書，停了職務沒什麼大不了的。
丹辰了解自己的母親，也不以為然，但轉念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小臉頓時陰沉下來，心裡總覺得憋屈。
他咬緊牙關，但還是發出格格的磨牙聲：哼。王長空！大族老！族裡族外都有人欺負，真把自己當軟杮子了。
丹辰在院子里折騰好長時間，又是練拳，又是舉大石，總是無法發泄心裡的鬱氣，最後還是決定去後山鍛體。
「塵哥哥！」
剛出門，丹辰就聽到一個熟悉的甜美聲音。丹辰驚喜看過去，看到一名白裙少女提著裙擺向自己跑來。
少女十四五歲的年紀，眉如柳月，眼如銀杏，面若桃花，唇紅齒白，天生麗質，配上一襲素白長裙，宛如空谷幽蘭，高潔淡雅。
少女腳步輕盈，帶著香風來到丹辰面前，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渦：「塵哥哥,你是在迎接我？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呃！」一句話，讓丹辰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啊。總覺得有人在念叨我，所以出來看看。」
「騙人！」少女掃了一眼丹辰那胖了一圈的雙腿，皺著鼻子說道，「你要去鍛體嘛，別以為我不知道。」
「天音妹妹好厲害！難怪我娘經常誇你。」
「嘻！」少女眉開眼笑，眼睛彎得像月牙，「柳嬸嬸真的誇我？柳嬸嬸難得夸人的，真高興。」
她突然笑容一斂，圍著丹辰轉了一圈，緊張地問道：「塵哥哥，聽說你把王長空打了，沒受傷吧？」
「沒有受傷。」丹辰擺了幾個姿勢，證明自己仍然活蹦亂跳。
少女拍著微微隆起的胸脯，這才放心下來：「人家擔心了一個晚上，天一亮就想過來的，又怕你睡懶覺……」
少女捉狹地眨了眨眼睛，丹辰辯駁起來：「我哪會睡懶覺……」
二人親昵地交談著，丹辰心裡卻很清楚，少女想出來一趟並不容易，尤其是來見自己。
少女名叫葉天音，是天雲城葉家族長的掌上明珠，自幼聰穎，習武的天資也很不凡，年僅十四歲就有初武五品的修為，在年輕一代里名氣極大，有天雲城第一美女之稱。
丹辰的父親與葉天音的父親是莫逆之交，早年兩家往來頻繁，二人自幼就相識。
丹辰猶記得，小時候，眼前這丫頭經常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一邊抹著鼻涕，一邊喊塵哥哥。
丹浩十年前失蹤，兩家的交情才漸漸淡了，尤其在葉天音的父親三年前接任葉家族長之位，丹辰遲遲無法聚靈后，兩家的大人就再也沒見過一面。
丹辰聽柳晚楓說過，當初兩家原本是要訂親的，是葉天音的母親攔了下來，說等兩人長大之後再議。
以丹辰現在的情況，葉家恐怕再也沒有這個想法了。唯一令丹辰安心的是，眼前這丫頭沒有改變，一直與他親近。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一名老嬤嬤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少男少女的談話.
場面一靜，丹辰沒好氣地瞪了礙眼的老嫗，每次都是這樣，這老嬤嬤好生討厭。
「容嬤嬤，再等一會兒啦。」葉天音撒嬌似地求情。
老嫗淡淡地看了丹辰一眼，木無表情地說道：「老奴職責在身，請小姐三思，夫人一旦生氣，下次想出來就難了。」
「我知道了。」葉天音無奈地嘆了一聲，對丹辰說道，「塵哥哥，你要小心，王家的人很小氣，肯定還會找你的麻煩，沒事就不要出去……」
葉天音一叮囑就停不下來，丹辰不斷點頭，沒有半點不耐。
「小姐……」老嫗拖長聲調催促。
「走啦走啦，我走還不行嗎？」葉天音不滿地嘟著小嘴，依依不捨地看著丹辰，「塵哥哥，我走了。」
丹辰悵然若失，直到少女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回過神來，心裡五味雜陳，狠狠地低吼：「實力，我需要實力！」
「有了實力才能保護母親！」
「有了實力才能傲視天下仗劍縱橫！」
「有了實力才能紅顏相守天下俯首！」
隨即健步如飛向後山衝去。
丹家後山，丹辰任由瀑布沖刷著自己的身體，在下面忘情地練著碎玉拳，心裡對變強的渴望，比任何一次來得更加猛烈。
一次次的揮拳，他心裡都在怒吼：如果我有足夠的實力，王長空不敢放肆，大族老不敢欺上門來，也沒人會阻止天音妹妹來見我!
我要變強！
忘情的鍛煉，忽略了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一輪明月掛上樹梢，時值月中，秋高氣爽，如果沒有意外，又將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
浩翰的天幕中，九顆原本黯淡的星辰拱衛在明月周圍，形成一個完美的圓。隨著夜色漸濃，九顆星辰有了變化，在不斷變亮，甚至有超越月亮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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