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心痛
想賭，就得做好會輸的準備。
所以當鐘山神的利爪刺進喬陌陌的身體時，喬陌陌臉上的微笑依舊未變。
她努力睜著眼，想要看清楚跟前人的模樣，她想在消失之前，還能記得他完整的樣子。
她知道，這也許是自己的奢求，因為她從對方的獸眼中根本看不出自己的身影。
失望嗎？
不，她這是絕望！
躲在暗處的北辰影看不到眼前的畫面，她只是聽到利爪入體的聲音，她知道喬陌陌被刺中了。
然後呢？
就當喬陌陌露出自嘲的笑容，想要徹底放棄自己的執念時，她眼前的鐘山神卻像受了很大的刺激，突然變得狂燥不安。
它瘋狂的跳動著，似乎經受了什麼攻擊，一個勁的拿頭去撞擊周圍的岩壁。
看到這幅場景，恍惚的喬陌陌搖了搖頭，猛的清醒了過來，隨即咬著牙，一步步朝鐘山神靠近。
北辰影擔心她，幾次想要強行將她拉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每次她升起這個念頭，鳳影都會快一步的拽住她，並且束縛她的動作。
幸運的是，喬陌陌的身體雖然被鐘山神瘋狂的劃出了不少口子，但最後，喬陌陌成功抱住了它的頭，讓它沒辦法再自虐。
沒有刻意去聽喬陌陌貼在鐘山神耳邊的輕語，北辰影突然放鬆了下來，她突然有種預感，喬陌陌和這隻企圖和應龍一樣做亂的異獸，會有一個比邀請函上寫著的，更好的結局。
見北辰影轉身想要走開，鳳影輕笑著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我想去個只有黑暗的地方，哪裡應該有個人在等我。」北辰影簡單的回答，可她並沒有再繼續前進，因為她感知到，鐘山神的身體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它，居然在喬陌陌的擁抱下，幻化成了人形。
鐘山神的變化同樣引起了英招的關注，它也學著鐘山神之前的動作，朝這邊山峰跑來，當然它並沒有傷害誰的意思，反而化成人形，走近喬陌陌，警惕的詢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我……」
喬陌陌緩緩開口，可她僅僅說出這個字，就直直接朝後倒了下去。
化作人形的鐘山神沒有接住她，它只是獃獃的望著她，有些迷茫，還有著奇怪。
喬陌陌倒在低上的聲音，有些沉悶，更有些諷刺。
北辰影捏了個決印，那個記載喬陌陌和月沉故事的邀請函，就那樣出現在她手中。
感知到邀請函上有所改變的文字，還有那個她並不欣賞的結局，她做了個決定。
眼看著北辰影轉身朝喬陌陌走去，鳳影抬了抬眼眸，乖巧的窩在千機懷裡，難得看不懂她的心思，千機有些奇怪的詢問：「你不攔著她嗎？」
「由著她去，跟著她，肯定能看到更精彩的戲碼。」鳳影搖了搖頭，示意千機安靜看著便好。
北辰影走近喬陌陌，她並沒有蹲下查看喬陌陌的情況，反而直視著月沉，自我介紹道：「我複姓北辰名影，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什……什麼交易？」月沉有些呆楞的反問。
它現在還沒有進入天外天的記憶，更別提和喬陌陌在一起，行走在七城的記憶。
這一次，北辰影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喬陌陌，道：「她叫喬陌陌，你應該對這個名字很熟悉，我想，這個名字應該是你給她取的，你覺得呢？」
「我……」
月沉似乎想要回憶，可它努力追憶的時候，頭卻疼的異常難受。
放棄讓它自己去想，北辰影聳了聳肩，直接了當的說道：「異獸的內丹有種特別的功效，我曾經用金烏內丹救了一個名叫葉雪的女孩，現在，我希望你能將自己的內丹給她。」
「你胡扯。」一旁的英招怒不可知，它覺得北辰影這是變著法來傷害鐘山神。
按照異獸的傳承，鐘山神的血脈本就稀少，就月沉這一代，也就月沉一隻。
覺得英招的聲音實在刺耳，北辰影揮揮手，輕而易舉的將英招掃離了這座山峰。
一起的同類被面前的女子攻擊，月沉的表情明顯變得猙獰。
北辰影等待著，在它出手的那一刻，她輕輕鬆鬆的閃過，以鳳影和千機的實力，自然可以看出，北辰影其實一直在誘引月沉進攻自己，而且她總是在喬陌陌躺的地方移動。
好幾次，要不是月沉及時收手，它就會直接踩到喬陌陌。
「這隻獸，對那女孩似乎有真感情。」鳳影興奮的猜測。
千機很有同感的點頭，丟出了一句讓鳳影更興奮的話：「也許，這份感情連它自己都還沒有想明白。」
月沉累了，它選擇了停手。
早就等著這一刻，北辰影猛的伸手拽住了它的手，然後它發現自己又恢復成本體的模樣，龐大的爪子卻依舊被北辰影束縛著。
它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不像大山，安靜的讓人可以發狂，這個地方很熱鬧，四處都可以見到形形**的術法師。
他們有些面露喜事，有些卻愁眉苦臉。
月沉被北辰影束縛著朝前走著，它想過掙扎，因為它並不喜歡這種熱鬧的生活，可它根本提不上力氣，只能乖乖跟在北辰影的身後。
在北辰影的束縛下，路邊的行人似乎看不到他們，所以它可以放心，這裡不會有哪個術法師主動跑上來欺負它。
走著走著，它突然看到那個被它刺傷的女孩，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前面奔跑的小女孩，似乎比之前矮了些，而且頭髮沒有之前那麼長。
北辰影找到那個女孩后，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後，這樣它也看到了她的生活。
她跟乞丐生活在一起，乞丐讓她學習一些能夠誘惑富商的術技，並且分給她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食物。
北辰影帶它看的，就好像一個記憶長廊，時間不斷的流逝，周而復始年復一年。
在那些流逝的時光中，女孩的身高有了質的變化，她的頭髮開始變長，很多時候，她都可以利用頭髮進行幻夢術技，這樣富商看到的模樣就不是她原本的模樣。
術界之中，每一個幻夢師，總習慣去偽裝。
曾經，七城說書台上還曾說過幻夢師一個唯美的故事，故事中提到，幻夢師只有在嫁給自己心上人之後，才會真正展示自己的面貌。
北辰影一直靜靜的看著，月沉覺得，這個控制它的術法師一定是個冷酷的傢伙，不然看了這麼多，居然連神情都沒有改變過。
心中的憤怒化作了一聲怒吼。
聽到它的吼叫后，北辰影猛的停下了步子。
女孩進了前面一家豪宅，她又開始幫那些乞丐賺錢了，北辰影推測了一下時間，等到她快要出來的時候，北辰影猛的轉身，毫不客氣的對著月沉就是一腳。
她那一腳的力氣很大，因為腳尖還包裹著術力，僅僅一腳，她就將月沉踢了出去。
月沉砸在地上的時候，女孩正好從豪宅中出來，那個富豪似乎對她很眷念，一路將她送出府邸不說，還對她動手動腳的。
女孩忍著怒火，快步躲開了富豪的騷擾，卻沒想到，會有一隻巨獸從天而降，擋住她的去路。
巨獸嚇到了富豪，不敢再追著女孩胡來，富豪跑進府邸著急的命令家丁關了府門。
被拋棄的女孩，驚恐的望著從天而降的巨獸，確定它沒有能力傷害自己，而且更像受了重傷，女孩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靠近巨獸。
待她走近巨獸，迎上巨獸的那雙獸眼后，女孩猛的愣住。
她感覺這雙獸眼似曾相識，鬼使神差下，她居然顫抖的伸出手，碰了碰那雙眼睛：「你……」
你什麼？女孩沒有再繼續說，她只是著急的圍繞巨獸轉圈，似乎想要找到巨獸身上的傷口，好幫它治療。
當然，她始終沒有辦法找到巨獸的傷口，因為它只是體力消耗過多，再被北辰影有意踢了一腳而已。
不過這些都是北辰影早就料到的，這會見女孩停住腳，她立即現身來到了巨獸腳邊。
無意間看到她，女孩嚇了一跳：「你……你是誰？」
「北辰影。」簡單的回答，北辰影指了指躺在地上無力爬起的鐘山神，用同樣的話來詢問女孩：「想救它，唯有用你的心臟。」
「啊？」
北辰影的回答，顯然把女孩驚住了，就連躺在地上的鐘山神，都詫異的揚起頭，直直的望著她。
「為什麼一定要我的心臟？」女孩呆楞了一會，總算回過了神來。
北辰影聳了聳肩，隨意的反問：「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救它呢？」
「我……」
女孩突然語窮，她低頭考慮了好一會，這才猛的抬起頭，下定決心道：「如果沒有別的辦法，我願意用我的心臟救它。」
「你確定嗎？」北辰影輕笑著反問。
女孩鎮重的點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所以慌忙的說道：「我怕疼，取心臟之前請一定打暈我。」
「好。」北辰影點點頭，揚手便敲暈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