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饒恕她的惡劣行徑
年初晨的身體被一震,隨即而來的是腹部的疼痛,但更讓年初晨痛苦的是,回頭看向推搡她的一股力量,原來那一股力量是來自於單俊的。
單俊就那樣氣息孱弱的躺在血泊里,依然還是溫熱的血液緩緩地流向年初晨的腳尖。
她是徹底的被嚇到了,身體伴隨而來的是硬生生的僵硬,冷冽也霸佔了她的軀體,年初晨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當她機械的抬眸瞥見不遠處的車,是江燕彩的車,車裡就坐著江燕彩,那面孔慌亂緊張四起。
年初晨再緩緩地回過頭看向單俊,終於是慢半拍的找回了聲音,「單俊……單俊……你怎麼樣了……單俊……不要睡……不要這樣……」
嚇懵了。
年初晨的一顆心已經在這一場驚嚇中遺失,「單俊,醒醒,不要這樣……」
江燕彩也被自己的行為給嚇傻了,她竟然真的做了,竟然真的開車撞過去了。
她沒法下車,她下不了車,江燕彩是驚慌失措的調轉車頭離開,一行人等圍觀而來,注意到肇事車輛的車主想要離開,也紛紛是正義凜然的阻攔,江燕彩想要肇事之後離開,是沒那麼容易的。
可是,年初晨這會兒沒心思去理會江燕彩,感受著單俊越來越冰涼的溫度,不好的預感狂肆的傳來,「不要,不可以這樣,單俊,你回答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她欠單俊很多人情,然而這一刻,這人情更大了,尤其當年初晨意識到單俊的氣息弱到幾乎是沒了呼吸,淚水狂肆的滑落,「單俊,你不許有事,我不能讓你有事……」
年初晨已經是語無倫次的害怕,聲音里是無盡的抖瑟,牢牢的抱緊著單俊渾身是血的身體,年初晨的心跳已經完全不能平靜下來,下腹傳來的疼痛也被害怕和恐懼給麻木了。
單俊耳畔隱約聽得到年初晨的聲音,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撐不過去的,可既然是撐不下去,他不能讓年初晨因此而難受,「初晨……」
「單俊,你聽得到我說話對不對?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去醫院,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圍觀的這群熱心群眾叫了救護車,很快他就可以沒事的,只是單俊的情況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沒事。
「初晨,你聽我說……我知道這一次……可能真的要走了……不要自責,一切都跟你沒有關係,這是我和江燕彩之間的事……初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就算是死,也沒有遺憾。」
「我能死在你的懷裡……我是無憾的……初晨,一直都欠你一句話,我放手了,是真的放手了,真心祝你和聶凌卓幸福……」
「江燕彩那個女人,如果可以的話,初晨,原諒她……我們三個之間弄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處理好關係,都怪我。」
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單俊才竭力的擠出了幾句話。
他身體里的溫度是越來越低,最後很安詳的,很無憾的依偎進年初晨的懷中,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其實,他還是有句話想要問,想問問年初晨,若是沒有聶凌卓的話,她會選擇和他在一起嗎?
單俊不知道答案,也選擇讓這個問題永遠的埋在心底。
年初晨摟抱著單俊冰冷酥軟的身子,滔天的悲戚與慌亂交織在心底,「單俊……單俊……」
無論年初晨怎樣呼喚,單俊已然沒了反應。
片刻后,耳畔是救護車與警車的聲音在不斷地切換,年初晨倍感周圍的一切天旋地轉的令她暈眩感十足,哪怕掌心下,懷抱里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來自於單俊的冰冷,可是,年初晨卻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不願意相信單俊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被江燕彩報復的那個人應該是她的,不應該是由單俊來承擔,然而偏生就是那麼的巧合,單俊救了她,在最關鍵的時候,單俊總是那樣的在護著她,哪怕年初晨很清楚,其實一直以來,她給單俊是惹了不少麻煩的,但單俊卻從來沒有責備或抱怨過。
而聶凌卓卻是那樣驚恐,即便是在醫院得到醫生的保證孩子沒丟,年初晨也沒有任何的危險,只是暫時的昏迷不醒,聶凌卓卻還是誠惶誠恐的,心臟不斷狂亂躍動。
「初晨,初晨……」他低喚,彷彿就是有無數的懼怕在心下不斷的作祟,好像是恐懼著年初晨就這樣一睡不醒。
如果不是單俊的話,這會兒年初晨根本不可能如此的完好無整,恐怕她和孩子都不在了。
聶凌卓越想著這些事情,越是渾身的毛骨悚然,若是年初晨還不醒來的話,聶凌卓倍感自己會先被折磨死掉……
「初晨,對不起,我不該那樣離開的。」倘若他沒有聽年初晨的話先去公司的話,也許今天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年初晨有聽到聶凌卓的聲音,可是昏昏沉沉中卻又好像不願意醒來,不想醒來去面對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昏厥了,可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單俊的事,因此在最終醒來的那一刻,她詢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有關於單俊的,「單俊怎樣了……他沒事對不對……」
聶凌卓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選擇沉默,也是在努力的尋找著最好的回答方式。
可伴隨著聶凌卓的沉默,年初晨身上的力量已經徹底的酥軟,恍如連呼吸也被抽光了。
良久,聶凌卓才說,「他的情況不太好,就算是活下來了,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年初晨從剛才聶凌卓的沉默里約莫能得知這樣的答案,可當年初晨從聶凌卓口中親耳聽到這樣的答案時,歇斯底里的痛楚狂猛襲擊她,好似正在歷經著一場驚天動地,殺傷力十足的災難……
聶凌卓這個時候是無從安慰的,也明白無論怎樣安慰她,都化解不了年初晨心底的難受。
「讓我去看看他,我要去看看他,單俊那麼堅強,他不可能活不下來的。」
是的,不可能。
年初晨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堅持著,可內心的崩潰卻無法再有一點點的堅持,「是我,都是我害他的……凌卓,我是害人精,身邊的朋友親人一個個因為我而遭殃。」
年初晨自責懊惱,卻換不來內心一點一滴的平靜,就是那樣喧鬧的,痛苦的緊緊纏繞她。
聶凌卓在這個時候能做的就只是緊緊的擁抱,活像是在給她最堅實的依靠,也是在給她無比的溫暖,清清楚楚的告訴年初晨,她不是什麼害人精,這一切只不過是巧合,這一切也都是人為造成的。
上一次,他就應該對江燕彩一家人斬草除根的,否則,江燕彩怎麼可能有機會來繼續傷害初晨。
始終,聶凌卓幾乎都不敢想象萬一這件事情發生在年初晨身上,他也是活不下去的。
此時此刻,聶凌卓亦是更加清楚的知道當初在澳洲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裡,年初晨是有多麼的難熬,他對年初晨的疼惜與內疚尤為的強盛了。
單俊的傷勢的確是不輕的,能勉強的撿回一條命,還能暫時的呼吸著是多麼不容易,只是醫生也表明就算是暫時撿回一條命,身體內部臟器的受損讓他的生命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江燕彩幹得好事,她的衝動與極端在這一次終於是得到了報應,她居然把自己最心愛的人撞得快死了,甚至現在的單俊是生不如死的活著。
這一回,江燕彩就算是受到再重的懲罰,她也是心甘情願受罰的。
江燕彩故意撞人的行為是被諸多圍觀群眾親眼見到的,她想要逃脫刑罰是沒那麼容易,而江燕彩也不想逃了,如果單俊真的死了,她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償命。
而單俊就是提著一口氣,拚命的活著,拚命的活下來,即便是昏迷不醒,卻還是想要努力的呼吸,彷彿有未了卻的心愿要去完成,因此,一定要拚命呼吸才行。
年初晨看著這麼努力堅強的單俊,他越是用盡全力的活著,年初晨越是自責,強烈的負罪感凝聚在心底,「對不起,單俊,謝謝,謝謝。」
年初晨又是謝謝,又是對不起,打心眼裡的感激單俊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的話,他和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一定要醒過來,不可以離開,求求你,不要這樣悄無聲息的走,我們還有很多話要說,我們一起,燕彩,笑笑,我們還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年初晨淚流滿面,五味陳雜的情緒泛濫成災。
曾經,她和江燕彩是最好的朋友,她們一起和笑笑,和單俊無話不談。
可是現在,都變了。
或許,年初晨心下是不能原諒江燕彩的,尤其江燕彩對單俊造成的傷害,已經很明顯的危及到了單俊的生命,這樣更加不能原諒她了。
江燕彩原本要傷害,要撞得人是她,只是陰差陽錯的單俊正好就出現了,他就那樣奮不顧身而來替她擋下所有的災難,可單俊在昏迷不醒之前那句話,年初晨記在了心底,他要她原諒江燕彩。
縱然不想原諒,可看在單俊的份上,也必須饒恕她所有的惡劣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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