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念出世
自己在魔界呆了已逾數日,雖說雪的屬下對自己無一不是恭恭敬敬、唯命是從,賽羅心裡豈能不知,他們不過是礙於雪的命令才如此
這般待他,只怕多數是敢怒不敢言罷了。這倒讓賽羅越來越不習慣起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卻是一侍女倒茶水時不慎灑在了賽羅
手上,登時驚慌失措、跪伏於地,竟連頭也不敢抬。賽羅心下嘆息一聲,卻是蹲下身去將那婢女扶了起來,淡淡道:「不必如此,我自己
來吧。」這一看似平常的舉動卻是讓左右一片嘩然。本以為賽羅一定會大發雷霆,然而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婢女也是一驚,吶吶
問道:「你不殺我么?」賽羅怔了一會,隨後沉聲道:「因何卻要殺你?若是因為別人做錯了事就要殺了那人,那也未免太過無情。」說
罷卻是朝那婢女微微一笑。
「以前聽說正道中人都是有些濫殺無辜的鼠輩,卻不想也是有好人的啊!」賽羅無奈,自是搖搖頭,走出府邸。卻是見到街上的人都
在四散奔逃。很是驚慌失措,於是便揪住迎面而來的一人,問道:「何事如此驚慌?!」卻見那人也不回答。直到:「殺人了!殺人
了!」賽羅想也沒想向前奔去。心下卻是已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這些人,敢擅闖魔界!好生大膽!」此間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
雪,正奮力與那三人鬥法,卻是以一敵三,漸漸處於下風。「妖女,今天定要你葬身此地!」說罷竟是劍氣掠過,正中雪左肩——
「唔!」一聲悶哼,傷口迸裂,血流不止。竟是染紅了半邊衣裳!
賽羅心中一急,飛身上前,立時拔出木劍,凌空一揮擋下了來勢洶洶的劍氣。單手抱住雪,慢慢的落在地上。肅聲道:「住手!」隨
後轉向雪,柔聲道:「你沒事吧?!」心下卻甚是擔心。雪淡笑,些許費力的安慰道:「我......我沒事。」那三人見是賽羅不由得大驚
。道:「大師兄?!」賽羅看向三人,默默點頭。緊了緊手中的劍,道:「我不想傷你們,快離開這裡。」那三人一怔,面面相覷,急道
:「大師兄,師父讓我們請你回去,如若你肯認錯,他可既往不咎。」賽羅不再言語,卻是轉身扶著雪往相反方向走去。那三人急道:「
大師兄,小師妹她日夜盼著你回去!」賽羅身子一顫,頓住腳步。那傻丫頭不知怎樣了呢!心中一痛,卻終是狠下心,道:「我會回去,
但不是現在。」那三人自知功力遠在賽羅之下,卻也只好離開了。
「疼嗎?」雪搖了搖頭,卻是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賽羅接觸到雪的目光。也是淡淡一笑,卻是繼續給雪的傷口上藥。忽的,賽羅幽
幽道:「對不起......」笑容隱去,神色黯然,心下卻是自責無比。雪失笑,柔聲道:「說什麼傻話,又不是你的錯。」「話是這麼說沒
錯,但是......」明明決定了要好好守護她,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因自己而陷入險境......自己空有一身本領,卻連最愛的人都保
護不了,真是一種嘲諷啊。「賽羅,不必擔心,我真的沒事。」雪見他漠然,很是心疼。忽的,賽羅道:「我不希望你受傷,哪怕是一星
半點!」雪心頭一暖,原來他卻是如此的在意自己嗎?於是笑道:「有你在,這便好了。」賽羅終是笑了出來。自己會盡全力去保護她,
哪怕是拋卻性命。「好了。」雪不知為何,面上卻有淡淡的紅暈。微微低下了頭,不去看他。忽的,雪道:「賽羅,和我去個地方。」「
哪兒?」雪卻是不往下說了,握住了他的手,走出了府邸
倆人向東,進入了一條狹窄的小巷,賽羅環顧四周卻見此處雜草叢生,很是蕭索,正要詢問,卻見雪蹲了下來撥開身前的齊腰高的雜
草,竟是露出一扇木門來,賽羅心下一驚,這不起眼的地方卻是別有洞天。雪淡笑,道:「進去吧。」說罷便走進了石室。賽羅猶豫了一
下,跟了進去。一陣寒意襲來,原來此處竟是個冰窖。賽羅心裡更是疑團重重,便問:「雪,為何帶我來這裡?」見他一臉不解,也不好
再隱瞞,便道:「你可曾記得我說過要替你將血霽重鑄?」「記得——你是說?」雪點點頭,道:「正是,來這裡就是為了取劍的。」賽
羅卻是頗感意外,當日卻是只當雪只是說說罷了。萬萬想不到,她卻是認真的。感激的看向雪,道:「雪,謝謝你。」雪卻是輕笑出聲,
道:「總不能一輩子用木劍吧?豈不寒酸?」說罷與賽羅轉過一個拐角,這裡竟是一個劍池,一眼望去,只怕全天下的劍都在此處了。有
許多,卻是連賽羅也不曾見過。一時竟看得痴了,無極宗內,名劍不少,自己也算是閱劍無數了,只是和這裡一比,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直教人嘆為觀止。雪笑了,領著賽羅登上石階,來到一處高台之上。卻見那劍架上擱著一柄劍柄、劍身通體純白色的劍,隱隱一道猩紅
藏匿其中,紋似閃電。劍身下方刻著「無念」二字,想必是這劍的名字了。此時正在劍架上泛著幽幽青光。「取下吧,它本就是你的。」
賽羅伸手握住了劍柄,將無念取下,登時,一股冰涼徹骨的氣息沿著手臂慢慢流入體內。卻絲毫沒有不適感,反而讓自己頓覺神清氣爽。
「這無念劍乃是我用海底千年玄冰熔鑄而成,增其威力,去其殺氣。雖算不上是天下間最好的劍,卻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可喜歡?」
凝視著手中的劍,心下甚是感激,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是怔怔望著雪。「怎麼了,不喜歡嗎?」卻是話音未落已然被他緊緊摟入
懷中——「賽羅......你!?」雪面色微紅,輕輕掙扎了幾許,終是放棄了,嗔道:「不正經!」賽羅卻是笑了笑,道:「雪,你為什麼
對我那麼好?」依偎在他胸膛,幽幽開口道:「是啊,為什麼對你這個傻小子那麼好呢?」心中卻是早已有了答案。他,倚在樹下,嘴角一抹淡笑,如此的恬靜。卻似不知在想什麼,她,站在他身旁,看著他,道:「想什麼?」他沒有回答,只是笑
笑,與她一起的日子,不斷湧現腦海。細細回味,如飲甘露,似苦卻甜。轉頭看去,卻見梳洗過後的她頭髮雖有些凌亂,但臉龐依舊如往
日般白哲如玉,肌膚勝雪,幾乎卻是吹彈可破。笑容隱去,眼前卻是浮現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紫色衣裳,俏麗可愛,若是她在的話
......這兩日心情卻是好些了,也不知是因為雪的陪伴,還是自己漸漸喜歡上了這裡平靜的生活。「我聽說血煞回來了,怎卻不見他
呢?」雪自是知道他言下之意,便笑道:「血煞雖脾氣暴躁,但絕不會濫殺無辜,你的恩師定不會有事的。」賽羅一驚,問道:「你怎麼
知道我在想這個?」雪失笑。道:「都寫在你臉上了。」賽羅心頭一暖,笑了。
「參見少主!」雪面露不悅,肅聲道:「何事?」那侍衛頓了頓,道:「主上請您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說罷便徑自退下了。雪
輕嘆一聲,轉頭看賽羅,不想他卻是不知何時竟打起了盹。不覺輕笑出聲,卻也不忍心打擾。徑自走了開去。「爹,喚我來有什麼事
嗎?」冥王看著女兒,沉聲道:「要你辦的那兩件事,可完成了?」「火麒麟過於兇悍,恐怕還得爹親自出馬,至於——」雪面露難色,
卻是沒有說下去。冥王嘆息一聲,道::「爹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天道無極心法卻是志在必得的。既然你狠不下心,爹另派他人。」雪
神色黯然,低聲道:「爹,女兒求你,停手吧!得到天下,天下無敵又能如何,只不過是平添寂寞罷了。」雪低下頭去,不再言語。心中
一痛,名利、權位,真的那麼重要嗎?可以讓一個人如此不顧一切的去追逐,至死方休。可是這些她不想管,也不願去管。心裡只想他好
好的,只想他好好的......轉頭望向窗外,眼神憂傷,近在咫尺的他,又似隔了千山萬水。若是他知曉了自己起初是因為此事才有意接近
自己的,會怎麼想呢?雪不敢想象結果,他是多麼的善良、單純,猶如那潺潺流動的溪水般。可是起初本想利用這個男子。卻不料自己卻
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不忍再傷害他,於是便一直把這件事藏在心裡。
他從未懷疑過自己,一路走來,始終如一。自己又豈能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可是......一邊是摯愛,一邊是至親,卻是叫她如何抉
擇?雪浮起一絲自嘲的笑,早知如此,不如當初就告訴他,卻也不必像現在這般心痛如絞。雪知道,若是告訴他,他必定會頭也不回的離
開自己,若是那樣......她是愛他的,所以她不願看到那樣的結果。終是狠下心道:「既然如此,我會想辦法把天道無極心法給帶回來的
。」說罷也不等冥王開口,徑自轉身離去。既然無論如何選擇都要失去的話,那......這也許是最好的方法了。
伸出手指,輕輕在他的鼻尖劃過。不想卻驚醒了他,見是雪,他笑了。忽的,雪嗔了他一眼,道:「這樣都能睡著啊,傻小子。」賽
羅頓覺尷尬,吶吶道:「方才不知怎的,有些倦了。伯父找你都說了些什麼?」雪笑道:「沒什麼,不過是一些瑣事罷了。」心中卻又是
一痛,幽幽道:「賽羅......如果......如果我有事瞞著你,你若是知道了會怎麼做?」賽羅淡笑:「既然是你瞞著我的事,自有你的理
由,我又何苦一定要知道呢?」
雪心中一震,又是那個溫暖如舊的笑容,依舊淡淡的回答,不曾掀起一絲漣漪,只是此刻他越是這般平靜,雪的心中越是不安。卻不
知在那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的驚濤駭浪。「賽羅......如果......我傷害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賽羅先是一愣,疑道:「雪,
你今天怎麼了?甚是奇怪?」話音未落雪卻是撲進了他的懷中!賽羅一驚,雪竟是哭了。一事卻也只得抱著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道
:「怎麼了,怎麼哭了?」雪卻是沒有回答。賽羅不忍再問,只能擁住她,慢慢的,靜靜地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安慰著她。
雖是不知道雪為什麼會這樣一反常態,卻也不想深究,想必是什麼傷心事吧?院落中的百合花,似也感同身受,凋零了......「雖然
我不知道你在為何事傷心,但是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吧,你這幾日都抑鬱寡歡,總是這樣,只怕你的身體......」雪淡笑,這個世界上
,他總是這樣關心她,在她心煩時,總是她最好的依靠。不知不覺,卻是倚在了他的肩頭,彷彿只有這裡,才讓她覺得最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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