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救人如火
一身火紅色的舞衣從天而降.白髮隨風飄揚.伴隨著這個時節桃花瓣的飄零.夜空中最亮的不是星月.而是那個讓人分不清男女的人.在他的點綴下.再美的景物似乎都失去了顏色.
「那個人.是男子嗎.」沈寒踮起腳尖在慕容夜耳邊小聲問道.
慕容夜點了點頭.「赫連家的家主沒有女人.他肯定是男子.」
等到紅色的那人足尖輕點地.還未讓人看個真切.他便飛身直起向一個地方衝去.紅衣白髮飄過的地方都帶著沁人心脾的香氣.好聞而不膩.
「我最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弄小動作.」那人抓住蔓榕的手一個用勁.便聽到咔嚓一聲.想必蔓榕的手就此也就廢了.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如此乾脆的狠厲.不愧是他的作風.但是有一個人卻不知道他是誰……
沈寒上前一步喝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她趕忙伸手去檢查蔓榕的手腕.可惜腕骨的骨頭已經碎裂了.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給人留一條後路不行嗎.」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活了這許久還從未有人這樣跟他說話.在場的人都為沈寒捏了一把汗.結果她自己還不知道.只想著把蔓榕的手處理好.
沈寒.是想找死么.
等到那人抬起眸子.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慕容夜已擋在了沈寒的面前.星眸中保護欲升起.
一位冷酷無比.溫柔只對深愛之人.一位火中之妖.心狠手辣的名聲在外.強強碰撞.暗中火花肆意橫飛.
「只要是我看不慣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誰都不要妄想干預我.更何況是你一個小小的女子.」那人云淡風輕的話語里卻藏著獨有的霸道.
沈寒不理他.用方才蔓榕手中掉落的匕首將她還未腫起的腕部劃開.熟練的竟然沒碰到任何一條大血管.
「如果我不在.你這傷肯定是要積累成疾的.」沈寒小聲念叨.手中的動作更加靈活.「我把碎骨挑出來.剩下的長好就還可以了.怕是恢復不了以前的功能了.但是應該還是很漂亮的.」
那人無意間瞥了一眼沈寒的動作卻也為之咋舌.這個女人拿著匕首划來劃去的是在救人嗎.
所划之處只有微微血絲.這刀法堪稱精妙絕倫.
蔓榕的頭上因為驚嚇和疼痛早已蒙上一層冷汗.她咬著牙堅持著.「謝謝沈寒姑娘不計前嫌.此恩蔓榕銘記在心.」
她方才想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謝彤靈身上去刺殺她的.誰知竟然被那人看個正著.可是她不後悔.至少.努力了.
那人一直沒有出聲.直到沈寒簡單的將蔓榕的手包紮好.前前後後蔓榕只不過腕部多了一道不長的口子罷了.
「醫術不錯.」他讚賞著.披散著的白髮將他的膚色襯得極為貴氣.「七王爺當真好福氣啊.看來這位就是沈寒小姐了.」
「我是沈寒.但不是小姐.」沈寒冷著臉糾正著.她在蔓榕的手上打了一個外科結.完美的搞定.
慕容夜忍住笑.也只有他們家寒兒可以如此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我是赫連冥.」赫連冥主動介紹道.似乎他也從來沒有這樣過.
「赫連冥.名字不錯.可我又沒問你.」沈寒翻了個白眼.扯著慕容夜的袖子躲在他身後.像極了捉迷藏的孩子.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次為沈寒捏了一把冷汗.瓷婕的背後甚至都濕了.她一生總共就見過赫連冥兩次.據她所知沒人敢在赫連冥面前如此放肆.更別談直呼他的名諱了.
赫連冥不氣不惱.多久了.他多久沒有碰到能這樣和他說話的人了.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令人心驚.
「小丫頭.跟我走.好不好.」他坦然的邀請道.嘴角的笑、雪白的發無不叫囂著他的身份.
沈寒一聽皺起眉頭.「不好意思.我已經嫁人了.我夫君在這呢.」說著她拎起慕容夜手臂示意著.
慕容夜將她擁在懷裡.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我的娘子豈是你說帶就能帶走的.」
赫連冥瞬間變了臉色.紅色的舞衣飄蕩著.「你可知.就算是你師傅也不敢這樣跟我說話.」
「他是他.我是我.」慕容夜毫不畏懼這個男人身上隨意間散發的霸氣.要搶他的寒兒那就是不行.
赫連冥看了一眼慕容夜.又睨了一眼沈寒.兩人臉上相同的堅定是他久違的.可也是他最討厭的.
「好了.天快亮了.我今日來是想做一件事.」赫連冥淡淡的開口.白髮隨著他的移動輕輕舞蹈.「慕容崢.你該退位了.」
什麼..原本慕容崢就很是忌憚赫連冥的身份.沒想到如此沉重的話在赫連冥的嘴裡如同今天要吃什麼一樣簡單.
「就算父皇要退位也不是由你來決定的.」慕容夜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赫連冥狹長的眸眯成一條縫.「哦.是嗎.」
下一刻他的舞衣便伸出一條猶如千年藤蔓一樣粗的觸角朝慕容夜打去.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沈寒瞳孔緊縮.想都不想便拔出了白鳳劍朝那抹紅色砍去.慕容夜握緊了沈寒的手在其上增加了內力.兩人齊心一劍斬斷了那紅色的觸角.
赫連冥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接著.不知招數在哪時他又放出幾條觸角.速度比之前還要快.
沈寒二話不說.白鳳與莫鸞一齊出動.分工合作將幾隻觸角盡數斬落.紅色肆意的飄在御書房中.剩下的人都在擔心著自己會成為赫連冥下一個目標.
赫連冥的雙腳彷彿就是黏在地上的.他動都未曾動.變幻莫測的招數便自然的從他的周遭發出來指向慕容夜與沈寒.或者.是速度太快超過了大家的眼睛.
「寒兒.當心.」慕容夜一個側身擋在了沈寒的面前.為她擋下最後一個觸角.
「夜.」沈寒驚呼出聲.看著慕容夜的嘴角掉落滴滴血珠.她火了.「赫連冥.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赫連冥住了手.反問道:「我哪裡過分了.」
「你憑什麼對夜出手.又憑什麼讓皇上退位.你這樣不是太霸道了嗎.」沈寒劈頭蓋臉的指責道.她句句在理氣勢上一點不弱.
「憑我就想那麼做.如何.」
沈寒指著他.竟反駁不了半句.「你……」
跟這種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簡直是自己找氣受.
慕容夜攔下沈寒.上前一步.手中的莫鸞劍上劍氣不減.大有遇強則強的風骨.「寒兒.你讓開.」
沈寒哪能讓慕容夜獨自一人面對危險.她與他並肩而立.「不讓.」
就在大家都等著赫連冥出手時.他指了指沈寒.「你.跟我做個交易如何.」
沈寒警惕的看著這個古怪的男人.如果魅仙是妖媚.那他地獄里來的便是白髮魔鬼.
「你跟我走.我就放過慕容崢.」赫連冥自顧自說道.並未覺得公然奪**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慕容夜的墨色瞳孔里射出寒光.他提起真氣便沖了上去.一招一式都比以往要霸道許多.就連輕易不使用的殺人招式都用在了赫連冥的身上.
沈寒氣的跺了跺腳.她的功夫差慕容夜那麼多根本就不能上前去幫他.如果硬上還有可能讓慕容夜分心.
百招之後.慕容夜漸漸不敵.只能勉強應付.整個御書房中的物件也被劍氣破壞殆盡.二人從房間內打到了院子里.赫連冥也被逼的原地比劃了起來.
「夜.」沈寒心急如焚.真的害怕慕容夜有個三長兩短.
紅色的舞衣柔中帶剛.慢悠悠卻又比劍還快.一招之間令人恍如隔世.沈寒根本參不透其中的奧秘.
但是.沈寒卻看得出.慕容夜他快堅持不住了.
嘭.一聲氣與氣的碰撞.慕容夜沒有接住赫連冥的一招連連後退數十步才停下來.他捂住胸口.卻忍不住喉間的腥甜.
「夜.」沈寒狂奔過去扶著他.雙眸中的焦急掩去了一切的風華.
赫連冥皺眉.彷彿厭惡這種場景似的.他緩緩抬起手指向慕容夜.沈寒義無反顧的擋在前面.卻沒想到還是被慕容夜護在了懷裡.
「不要.」沈寒緊緊的抱著他.白皙的臉龐上熱淚滾燙.她知道這一擊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寒兒.」「夜哥哥.」一旁觀戰的人也快按捺不住了.
片刻后.慕容夜的身體沒有傳來被震碎的痛.耳邊卻傳來一曲好聽的音樂.
快則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慢則如山間小溪緩緩而下.靜則如玉盤上由滾落道徑直的玉珠.動則如豆大的雨滴爭先恐後落在青石板上.
琴笛合奏竟然如此的美妙與和諧.天邊的魚肚白也在這極品的曲子中緩緩升起.天.好像就要亮了.
當眾人陶醉在治癒的音樂里時.赫連冥卻繃緊了每一條神經.如臨大敵向上望去.
屋頂上一人坐.一人站.女子吹笛亭亭玉立.身後的背景將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近乎完美.只是那及地的長發讓人莫名的熟悉;男子撫琴端坐瀟洒.火紅色的衣袂隨風翻飛伴隨額前的碎發調皮的舞動.琴聲自他的指尖滑落落在人心.
「你們.竟然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