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無端的一路寵溺
第二天早上,火小竹竟發現自己是在床上醒來的,而且睡姿還非常不雅,將寧嘯抱了個死緊。
她連忙鬆手,卻也弄醒了寧嘯,寧嘯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早啊。」
「我睡桌子就可以,你幹嘛把我弄過來?」火小竹面色發紅,風雲水火宮的人雖然不受女戒束縛,但是任何一個姑娘家,與沒有關係的男人同床共枕,總是不合情理的。
尤其是,她還那麼丟臉地抱著寧嘯睡覺。
寧嘯單手撐了起來,丟了一句:「本皇子怕你睡僵了腿,今日趕不了路,所以就犧牲自己陪你睡咯!」
嘖嘖嘖,這嬌羞的模樣,讓她本來就明艷動人的臉蛋,更加好看,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欣賞一下。
火小竹立刻甩出一掌,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火苗。她這才想起自己武功被封,根本就奈何不了這個無恥皇子半分。
封住她的武功,實在沒有比這更聰明的做法了。
寧嘯笑得十分開心,道:「如今我可不是皇子了,皇上登基之後,封了我為嘯王,本王尚未娶妃,火小竹,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反正,你的名節也沒有了。」
「娶你老娘去!」火小竹將枕頭朝寧嘯臉上摔了過去,脫口罵完,憤恨地下床穿了鞋子,就準備出門。
「你要當我的娘,我就娶你!」寧嘯非但沒有不高興,還十分得意。
火小竹脾氣還真的是火爆,火辣辣像頭小辣椒一般,又嗆又辣,叫他看得真是心神蕩漾。戲弄火小竹,故意逗她生氣,這算是他斷臂之後,唯一覺得愉快的事。
「誰要當你的娘!」火小竹氣結:「你怎麼這麼無恥呀!」
寧嘯搖了搖頭,眯眼笑道:「火小竹,你認命吧,我保證,還有更無恥的!」
見火小竹氣鼓鼓地轉過頭去不再說話,寧嘯也就不再逗她,道:「行了,趕緊洗漱,我們吃點東西,趕路吧。」
火小竹再不情願,也只能老實地跟著他。尤其是她心裡特別想知道,他準備如何對付水玉煙。好歹她知道了,也許能通風報信呢。
但是,她低估了寧嘯的定力,這一路上,除了色誘,她用盡了能想得出來的辦法,也沒能讓寧嘯吐出一個字!
總不能真試試看色誘吧?
撇開彼此之間的對立不談,寧嘯其實不算壞。他雖然說話沒個正經,愛佔便宜似的,實際上也就嘴上說說,從來沒有動過手腳。
只除了,每天晚上必須跟他睡同一張床。
甚至,他還會縱容火小竹貪圖新鮮的喜好。嘴上說趕路,實際上只要發現她目光停駐在哪裡的時間長一些,寧嘯就果斷了決定在當地住下,然後帶她出去逛。
例如現在,火小竹看著路邊戲台上的木偶戲,她的目光就像被黏住了一樣,腳步緩慢得像被灌了鉛。
「張瑾,今晚就住這兒吧。」寧嘯朝身後的隨從吩咐了一聲。
火小竹回過頭來看他,狐疑地道:「天色不是還早嗎?」
寧嘯目光放在戲台上,嬉笑道:「本王累了,剛好這裡有木偶戲可以消遣,看完再說!」
說完,就拽住火小竹的手,往看台走去,半道上,還買了一包鹽水花生。
眼前這木偶做工粗糙,幕後操控者手法也不夠純熟,所以看台上稀稀落落的並不是很多看客,但是火小竹卻看得津津有味。
出身皇族的寧嘯,多麼精緻的木偶戲都看過,這樣的戲碼自然吸引不了他,吸引他的是火小竹的興奮神情。火小竹不時還激動地握住他的手,給他講覺得哪裡特別好看。
一齣戲看完,走在去客棧的路上,寧嘯心裡蕩漾著一絲揮不去的溫柔,問道:「你沒看過木偶戲么?」
「沒有呀!除非風姐偶爾帶我出谷,我很少在江湖走動的。」剛才看得太認真,鹽水花生都沒吃,此時火小竹才一顆一顆地剝開花生殼,將花生米拋進嘴裡。
明明是一個玩心非常重的姑娘,卻被關在風雲水火宮。這不跟自己挺像么?小時候,寧嘯從來不對權勢有什麼渴望,是母妃耳提面命,時刻教導,要爭取上位為皇。
所以,他的孩童到少年時期,幾乎都是關在書房或者練功房度過。汲汲營營了一輩子,最終還是棋差一招,敗在了水玉煙和寧晨的手裡。
坐不坐皇位,其實寧嘯不是特別在乎,只不過為了完成母妃的願望。如果不是水玉煙趕盡殺絕,他肯定不會尋思報仇這種事。
成王敗寇,皇家爭權必然會有流血犧牲,母妃斗輸了,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他的斷臂之恨,卻難以抹消!
為什麼火小竹要是水玉煙的義妹呢?他喜歡火小竹,想要她陪伴,但是她卻時刻記得彼此之間橫亘的仇恨。
他對柳如修的殘害、設計讓水玉煙痛不欲生,火小竹雖然對水玉煙心懷怨恨,仍是善念為上,終究將自己的立場放在水玉煙那邊。
越想越覺得心思沉重,怔忡間,一隻白皙卻略帶粗糙的手掌伸到自己面前。
火小竹巧笑倩兮,道:「寧嘯,你來吃吃看這個麻糖,特別好吃!」
說著,她又塞了兩塊進自己的口中,整個腮幫子鼓鼓的,吃得很費勁。但是她的神情卻像是吃到了人間美味一般,難以言喻的愉悅。
寧嘯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一次吃一塊會死嗎?非要這樣貪嘴!」
說著,他拿過她掌心的麻糖,放在嘴裡細細品嘗。甜的不止是糖,而是莫名醞釀出來的情緒。
火小竹雖然怨恨他,但是卻沒有當他是死仇。她是這麼單純善良,即使是對立的仇人,卻總是將自己的新奇感受與他一同分享。
好像,彼此之間從來沒有過什麼仇恨。她甚至忘記了,之前還沉浸在蕭白娶了自家三姐的情傷中。
這天午時,在荒郊野嶺歇腳,張瑾將吃食都拿了出來。
除了乾糧,還有各式零嘴,都是火小竹愛吃的。火小竹疑惑地問寧嘯:「你什麼時候買的?」
寧嘯笑笑,道:「是張瑾買的。」
火小竹塞了一塊雲片糕進嘴裡,道:「張瑾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張瑾看了寧嘯一眼,沒有說話。他要是跟火小竹說了,是因為寧嘯吩咐,只要火小竹眼神多留在哪裡,他就必須去將那些玩意兒買來,不知道寧嘯會不會賞他一頓打。
「有得吃你就吃,問這麼多幹什麼?」寧嘯打開水壺,遞給她。
所幸火小竹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太久,接過水壺就喝了一口,然後丟在一旁。
寧嘯將水壺拿起,打開塞子也喝了一口,正要開始吃乾糧的時候,卻見火小竹臉色發紅,瞪著眼睛看著自己,他問:「怎麼了?」
「你……」火小竹臉很燙,最後還是橫了一條心,道:「幹嘛喝我喝過的水!」
寧嘯哈哈大笑,咬了一口大餅,才道:「你說錯了,不是我喝你喝過的,是你喝我喝過的。火小竹,請問你帶了水壺么?這個水壺,可一直都是我的!」
火小竹的臉迅速爆紅,美眸噴著火瞪著寧嘯。如果不是武功被封住了,她一定會立刻拍出火雲掌將他打死!
「火小竹,你不是想知道,玄冰掌能夠剋制住火雲掌的奧妙在哪裡嗎?」寧嘯笑問。好心地轉移注意力,替她解除羞窘。
「在哪裡!」武痴火小竹果然上鉤。
寧嘯三兩下將大餅吃完,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實話告訴你吧,光明正大地比拼,玄冰掌是沒有克制火雲掌的地方的。」
聽了這話,再看他笑得非常得意的神情,火小竹真想一掌拍死他!那麼他還就是赤果果的欺騙,騙她去害了水玉煙!
寧嘯好心地又道:「不過呢,你這樣痴武,究竟是怎麼輸給我的,你還不明白奧妙在哪裡嗎?」
火小竹頓悟。原來玄冰掌之所以比火雲掌更勝一籌,不光在於掌法的高低,還在於比拼的地點。
「換句話說,如果火雲掌使在心術不正的人手裡,玄冰掌根本就奈何不了!」
她恍然大悟的話語,令寧嘯開懷大笑:「那也不至於,只要給我機會,點住你的散功穴,你的火雲掌就不可能奈何得了我。」
他沒有告訴她,他點的散功穴,正是玄冰掌的獨門手法,除了自己外,根本無人可解。當然,內力高深的人也許可以自行衝破,但是再高手,也沒辦法給別人解穴。
所以說,火小竹想要回她那身武功,就必須留在他身邊!
火小竹恨恨地瞪著他,道:「你這個陰險小人!一開始你就是哄我去害我三姐的!」
寧嘯為自己的失言,追悔莫及。
早知道就不拿這件事出來說了,火小竹雖然大大咧咧,但是她極有原則。只要損及風雲水火宮家人的事情,她一律翻臉。
她這一恨,就是一路無言。不管什麼好吃的好玩的誘惑,她都不為所動,如何逗弄,都沒辦法哄她高興。
火小竹倔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